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夏青蝉道:“荆王妃只是外人,她的误解怎做的真再说玉镯我已经归还了。”
又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我已说了以后再不会。璧川,我对你的情意,你一向深知,怎会这般疑心”
软语之下见江壁川仍不为所动,这般态度她以前从未见过,夏青蝉心中不惯,有些恼了,道:“你那短箭与刺死荆王的一样,我也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疑心你。”
江璧川冷冷道:“荆王是我让人杀的,你不必与赵昉背着我揣度,你若当真不疑心,眼下又如何会提起”
夏青蝉见他误解愈深,急道“今晨赵昉问我时我尚未发现房中短箭,只说没有见过。眼下虽见过了,此事事关重大,我自不会背叛你,绝不会随意告诉外人去,你放心。”
江壁川面色稍缓,道:“我也不过是助了赵昉一臂之力罢了。”
夏青蝉以为自己听错,惊道:“什么”
江璧川道:“我已尝试暗杀荆王许久,但他身边一向有一支亲卫,无法近身,那日多亏了二世子调度失策,亲卫方在战场被冲散,不然小乙怎的杀得了荆王
第111章 只在家中
江壁川移开视线,没有说话,半晌方问道“据说荆王妃琴艺不在你父亲之下,你今日可听见她奏琴”
夏青蝉奇怪他突地转移话题,但见他神色稍缓,仍回道“听见了一点,琴音清瀍,和爹爹确实同一个路数。”
江壁川道“你和赵昉一同听过两次琴了。”
夏青蝉不敢多话,仔细想了一想,确实是两次,上次是梁州城中在晏殊家竹林。
她不欲总说赵昉,正要说起别事,突地想到晏家听琴她从未告诉过人,璧川怎的知道
赵昉的话突地传入心中,他说江府的人跟着她。
若果真如此……
夏青蝉立起身来,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晏殊家中遇见赵昉你让你家中下人跟着我”
江壁川看了看她,道“没有。晏殊的事我忘了听哪个士子随口说起的了。”
也说得通的,大约是那老仆告诉了谁。
她不想疑心他,爹爹总说猜忌非君子之行。
夏青蝉坐下,见江壁川神色稍稍缓和,想此时正是和好机会,便问道“那只短箭是用什么机簧射出的那日我竟没有察觉你击中帐勾。”
问这种事情,璧川总会回答。
江壁川果然道“是我一个南召国来的仆从所制……”
又卷起袖口,给她看那机簧,夏青蝉仔细看了看,笑道“像西域胡女戴的宽镯。”
他袖中露出一角月白丝巾,像女子常用那种,夏青蝉心中奇怪,问道“这是谁的丝巾你怎的带在袖中”
江壁川将那方丝巾拿了出来。
果然是女子所用带滚边的丝巾,但应该不是定情信物,因为中间绣着一个狼头。
夏青蝉觉得自己见过这狼头。
江壁川待她看过,将丝巾收起,道“是探子绘来的狄国皇族纹身,”又微笑道“我不过是预备着,好找机会证实长久以来的一个猜测。不过这些事很无聊,蝉儿你不会有兴趣的。”
夏青蝉见他又恢复往日温和模样,便也笑道“你一说纹身我才想起来,范都监身上有一个差不多的。”
那时竹香也注意到了的。
她见璧川只“哦”了一声,又道“你忘了么合州时,韩姑娘淘气下药……”
江壁川道“我记得。”
夏青蝉正要问他怎的范子野身上会有狄国皇族差不多的纹身,江壁川却突地站起身柔声道“我该去了,有要事需准备。”
为什么突然要走
一定是因为自己提起范子野,他方才话中不是连范子野、张齐也疑心么
这一世璧川比前世还要难以相处。
她无精打采送他至门边,江壁川牵起她的手,在烫伤的地方轻轻亲了一下,又道“我待会让人告诉大双,带点药膏过来敷上,很快会好的,下次若又拿着烛台开门,自己小心些。”
原来不是生她的气,是真的有事。
夏青蝉点了点头,江壁川含笑将她搂入怀中,在耳边低声道“蝉儿,我会让大双明日搬过来居住,只要有人照看你,以后我们便不用再这样互相猜疑,我不喜与你争执。”
他说完顺着她耳后轻轻一路亲下来,又将手伸进她衣内,夏青蝉止住他,摇头低声道“我这几日身体不便。”
又低声道“下一次。”
江壁川笑道“那你不要忘了。”
仍是搂住她。
过了很久,夏青蝉觉得自己好似要在他怀中睡着,突地听他含笑道“真的该走了,我找范普还有要事相商,越早越好。”
夏青蝉轻轻推开他双手,他这方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身温柔道“蝉儿,西州毕竟临近战场,你这几日最好只在家中,不要出门。”
 
第112章 茶馆听书
夏青蝉重生之后已知大双在江府算是管事,不便如前世一般只当她是使女,便招呼她一同坐下吃桂花糕。
大双坚持站着,见夏、张二人只絮絮说起别事来,心中想引着张锦在夏青蝉面前赞江壁川,又笑道“枢相此时想来还未到洱州呢,也得午饭时分方能到达。”
张锦这方想起前事,啧啧对夏青蝉道“疾驰一天一夜,就为见你一面,难怪你不好因着夜深不让他进房。”
张锦不知自己昨夜心情随璧川喜怒时上时下,有多辛苦。
夏青蝉因着大双在,不好多话,只笑劝张锦多吃而已。
吃过午饭,她将之前为张锦孩儿所裁的好些布料拿了出来,趁着九月秋高气爽,在院中与张锦同做针线。
缝了片刻,抬头时方发觉小院多了好些各色菊花,不似先前那般光秃秃地粗粝了,想来也是大双寻了来的。
是将这院子布置安适,好让她不外出吗
她叹息一声,张锦奇怪地看着她,大双也含笑看向这边,夏青蝉一时正想不出如何遮掩,亏得此时门外传来马车响动,又有许嬷嬷说话声。
张锦笑道“是小庾夫人来了!”
大双上前去开了门,徐淳音吓了一跳,很快想起夏青蝉上次已承认与江壁川有染,赶紧笑道“这不是大双娘子吗!也得是青蝉这里才得你亲自来开门,有劳了。”
徐淳音笑吟吟走了进来,许嬷嬷赶紧上前扶住门,笑道“大双娘子,让我来让我来!”
徐淳音坐下便喜滋滋笑道“那歌伎才死了两天,庾郎已经愿意和我说话了,以前他从不理会我的。”
许嬷嬷在旁笑叹道“亏得这里没有外人,那檀儿死得蹊跷,夫人说话还是小心些吧。”
夏青蝉心砰砰跳起来,想问又害怕,听见张锦奇道“那檀儿如何死得蹊跷了”
许嬷嬷道“说是跌倒了,头刚好撞在石头上死的,找到她时尸体旁边却没有石头,仵作说大约是她摔倒后,爬起来又自己行走了一回才晕倒,但附近也没有血迹……”
夏青蝉微微打了个寒颤。
徐淳音不悦道“瞧你吓着青蝉了!这晦气话别说了,人都烧化了,还要怎样便是有人杀她,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徐家主仆三人都在那小屋中,人人都看见我差点死了!”
许嬷嬷立即道:“夫人说得极是!府中上下都说檀儿刚好跌死,正说明老天有眼,她得了该得的报应。”
徐淳音本来使钱慷慨,府中上下都极喜爱她,庾郎偏爱歌伎、不去正妻房中本也不该,檀儿一死,众人乐得巴结徐淳音,匆匆了结了此事,从此再无人提起檀儿,竟似世上从未有过如此一人般。
张锦见夏青蝉面色青白、手微微发抖,止住徐淳音道“你们说得我们怪害怕的,快别说了。”
大双也仔细地看了看夏青蝉。
徐淳音笑道“哎呦!我倒忘了,今日是特来答谢青蝉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定被那檀儿害死了。”
她站起身,郑重对夏青蝉一拜,夏青蝉笑着不受,又道“若都这么客气起来,当日若不是你起兴开了寒英阁,我立身也难。”
正退让间,大双在旁笑道“怎的夏姑娘命案时也在那里么”
张锦道“可不是她在那里!蝉儿那天傍晚回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
徐淳音与张锦争着将檀儿一事对大双说了一遍,大双不住啧啧,说好险好险。
说完又吃了一回甜心,众人都有些倦起来,徐淳音笑着邀大家去茶楼喝茶提神,张锦因着身孕,午后困倦不去。
夏青蝉本不欲去,徐淳音定要拉了她起身,大双见状立时笑吟吟跟了上来,夏青蝉知婉拒无用,也就任她跟着。
徐淳音车上趁大双不注意,双眼亮晶晶地,低声对夏青蝉道“青蝉,大双乃是江壁川的心腹,怎的来了你这里做丫头使”
夏青蝉面色沉重,道“我也不知道。”
前世模模糊糊总觉得大双在管束监视自己,细想时却总是没有证据。
其实大双就是璧川的看守人。
徐淳音又低声笑道“你若是做了江夫人,那当真了不得,我得对你另眼相看了。”
夏青蝉本想说你做了庾夫人,我也还是当你是淳音,我便做了江夫人,也仍是青蝉,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开口。
大双抿着嘴笑了笑。
很快到了茶楼坐下,徐淳音开心道“今日好玩!你们不知吧如今茶楼每日有人来说书,听着极有趣的。”
让许嬷嬷将房门开着,好听得见楼下说书人。
夏青蝉坐下来,说书人中气十足,声音郎朗传来“……那耶律大将军抬头一望,这员大将身穿锁子甲,手拿长枪,眉目清秀,勇不可当,正是大周国范普大将军的嫡子范小将军。”
徐淳音大笑起来,夏青蝉知淳音一向有些低看范子野,听不得说书人如此夸赞他,笑着骂她淘气,叫她噤声。
又听那说书人道“原来范家军乃是锁子甲队,专管侧翼掩护、火力支援等事……”
徐淳音转头笑问大双道“你们江府消息比我们外面灵通些,这人说的这些可有道理”
大双笑回道“我们平日只管服侍枢相起居,这些大事一概不懂的。”
众人又凝神听道“那耶律大将军打不过范小将军,稀里糊涂一路逃到了周国大军中路,眼前只见明晃晃铜墙铁壁,你道是甚原来便是咱们西州二世子麾下的铠甲兵,二世子见到杀父仇人,分外眼红……”
夏青蝉心中一跳大家都觉得荆王是耶律大将军杀死的吗难道没有人疑心过璧川
徐淳音又大笑起来,原来是笑那说书人说赵昉“眉冠日月、长身玉立”。
夏青蝉笑斥道“淳音怎的还是这般爱笑话别人”
正想说这形容赵昉也当得过,见大双站在一旁,硬生生没有说出口。
又听那说书人道“耶律大将军中了二世子一刀,夺路而逃,正逃到周国骑兵之中,眼前突然骏马驰来,马背上坐着一个普天之下最最俊美的男子……”
徐淳音笑得茶也喷了出来,对夏青蝉叫道“青蝉,定是你那江壁川!”
。
第113章 逃奔琴舍
夏青蝉也猜着大约是要说江壁川了,忙侧耳听着。
果然那说书人道“耶律大将军见了这员大将,心中叫起屈来,想着定是周国做法,找来天上神仙相帮,他不知其实是我大周国运昌盛,老天才降了江枢相这般人物来助我大周……”
底下喝茶的人都喝起彩来。
夏青蝉触动心事,想到前世自己也只当璧川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起身将门重重关上了。
房中众人一惊,都转头看着她。
夏青蝉一时慌张,定了定神,方笑道“这人胡说,咱们不听他的,范子野最痛恨上战场的。”
徐淳音也笑道:“极是,庾郎说那耶律大将军极有权谋,哪里会那般狼狈何况大周尚未攻下蒿州,如今还算不得占赢面。”
众人闲聊片刻,徐淳音说要回去亲自下厨给庾郎蒸螃蟹,几人方才散了。
夏家西州小院,夜半。
众人都睡着了,大双房中烛光在窗后闪了几闪,侯小乙跳进墙内,大双开了门让他进来。
因是半夜男女独处,侯小乙虽仍是平日笑嘻嘻模样,却只隔得远远地不过来。
大双低声道“前天夏姑娘去庾家你可也跟了去了有没有看见那歌伎如何死的”
侯小乙道“这话问得奇,我只管夏姑娘,歌伎如何死的与我不相干。”
大双冷冷道“你这么说,想来是不知道了我觉得那歌伎可能是夏姑娘杀的,而且她没有告诉枢相,这事若枢相知道,定会吩咐我们小心留意后续。”
侯小乙想了一想,道“你猜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日夏姑娘本已离开庾家,半路又返回去,我跟着她一路进了花园,因着庾家人多,梁州庾府跟来的老仆人里面还有见过我的,我只能遮遮掩掩、远远跟着。”
“夏姑娘叫上那嬷嬷与使女,到了花园一所小屋前面撞门,撞开了以后尖叫四起,吵得我耳朵疼,接着夏姑娘独自走了出来,转到那小屋另一边,我正要跟过去,庾家上下蜂拥赶来,里面可不是有好几个梁州与我喝过酒的老仆我怕他们招呼我被夏姑娘发现,只得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夏姑娘又走了出来,一看便是受了惊吓,我跟着她一路走出庾家,上了马车,见她到家方才放下心来的。”
大双沉思片刻,道“那歌伎可不就是在屋子那一边被杀的难道果然是夏姑娘”
侯小乙不在意,只道“多半是失手误杀,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庾家那边也只说歌伎跌死,都已烧了,没听见什么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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