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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夏青蝉心中想呼救,却吓得叫不出声,这时高澄却突地向后一栽,重重倒在地上。

    夏青蝉不及多想,立时过去想扶他起来,在他身边跪下方想起他才说了想杀死自己,收回了手。

    高澄直直瞧着前方,道“那圆几!你的裙子!”

    夏青蝉回头一看,原来自己匆忙过来,流苏挂在圆几镂空雕出的一个小角上,圆几台面尚在转动。

    夏青蝉尚且不明白,高澄为人本聪明绝顶,不仅想到是方才机缘巧合之下茶杯交换,也已想通自己很快便会毒发身亡。

    他镇定下来,坐起身唤大双进来,让她说夫人有事,让江枢相不管在做什么,立时赶回来。

    又让她遣人去请慧音师太来。

    大双不敢怠慢,亲自去了。

    高澄这方摇头笑叹道“如此收稍,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笑中满含凄凉。

    夏青蝉听了不忍,但想到他是杀父仇人,又觉快心。

    高澄又对夏青蝉道“你既已嫁给他,为什么还要整日与他为了赵昉争吵不觉此事愚蠢么”

    夏青蝉道“我没有与他争吵,是他与我争吵。”

    又奇道“你都快要死了,管这些事做什么”

    高澄叹道“你长得比慧音好些,但不如她聪明。”

    夏青蝉皱了皱眉头,高澄又道“他疑心赵昉的事,你就骗他啊,一口咬定和赵昉毫无关系,他会相信的,因为他想要相信,只要你给他机会,他会对你好的。”

    夏青蝉不耐烦道“我与赵昉确实毫无关系,我说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不相信。还有,我可不会骗他的。”

    高澄叹息一声,不再理会她。

    很快他面色变得灰黄,眼珠子直往上升,夏青蝉瞧着害怕,不住让使女们去看枢相可到了。

    她紧紧盯住高澄的脸,心中已忘记他是杀父仇人,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希望他不要死了才好。

    突地高澄眼中射出光彩来,夏青蝉回头一看,果然是江壁川进了门。

    高澄对着江壁川伸出手去,唤了两声“孩儿!孩儿!”

    向后一栽,再无声息。




第175章 父子旧事
    江壁川立即走过来,伸手探了一探高澄鼻息,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夏青蝉见他面上有悲戚神色,她想也许璧川早已猜到高澄是父亲,心中疼惜,伸手握住他,两人十指紧握,一时无言。

    张豹带人来,搬出了高澄的尸首,好带回他宅中,做成自然死亡的样子。

    夏青蝉伴着江壁川无言跪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身后念佛,方发现是慧音师太来了。

    两人起身,邀慧音坐下,慧音问起高澄如何死的,夏青蝉不便说出是自己重生认出他的声音,只将圆几转动,将茶杯替换之事说了。

    慧音奇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夏青蝉嗫喏道“他说璧川为了我做了太多危险的事。”

    在慧音面前,不敢提称帝一事。

    张豹走了进来,恭敬递上一张纸给江璧川,只说“搜出来的药方。”

    慧音猜到是高澄所藏起来的药方,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变得柔和。

    她一生被高澄的爱所累,对他大部分时候惧怕多过别的感情,他眼下已死,她身上突地没了枷锁。

    张豹又说起高澄后事等事,江壁川点头随他出去了。

    慧音沉默半晌,方道“江枢相凡事不露出来,但高澄对他来说……很是特别,蝉儿你这阵子……”

    夏青蝉见她言语奇异,问道“师太怎的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也知道高澄是他的父亲”

    见慧音惊异看向自己,夏青蝉道“高澄以为我喝下毒药,告诉我的。师太你是如何知道的也是高澄告诉你的吗”

    慧音摇摇头,道“江枢相九岁时第一次发病,她母亲急得来庙中求住持施药,又要点长明灯祈福。佛殿上安静,她告诉了我是怎么回事。

    唉!蝉儿,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我成亲那日,原来高澄在我夫家院外立了一夜,第二日天明,他便去青莲村外那大湖自沉,哪知被一家姓江的渔民救起。江枢相的母亲便是这渔民的女儿,那时才十五岁。

    高澄被救起后发了几日高烧,都是她在贴身照料,她一向喜爱高澄俊俏,就那样……唉,就那样委身于他。

    没想到烧退之后高澄就消失不见了,人都说他去了梁州城,她又哪里敢去找

    她也硬性,任凭人如何打骂,也不说出孩子父亲是谁,后来她父母远走避羞,这一节,你是知道的。”

    夏青蝉点点头。

    慧音又道“她一直爱着高澄,所以生气他不告而去,一直不许我告诉他真相,直到那年你的生日……”

    她叹息一声,又道“我与慧明都知道每年你生日他都来坐在寺外那大树上,但怜惜他身世,何况他也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便都假做不知。

    你与夏翰林走时,高澄正好来到,也是机缘凑巧,江枢相也正好那时犯了病,慧明赶紧去照顾他去了。

    我也不知道高澄怎么注意到的,他那日进门便问我那犯病的孩子是什么人,我哪里敢告诉他真相只吞吞吐吐说是村中一个孤儿。

    唉,大约是父子天性,高澄心中其实已经猜到,几句便套出我的话来,听得说江枢相乃是他的亲子,他高兴得立即就跑了出去。

    我知江枢相性子极强的,怕父子相见反为变成一场悲剧,赶紧也追了出去。

    高澄一路没有迟疑,直接奔到了村外湖边一处芦苇丛中,我气喘吁吁追了去,见他父子二人正在说话,江枢相面色如常,便停住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夏青蝉一眼,道“他们父子性子高傲,我怕出现反倒不好,便等待在芦苇丛中。

    我听见高澄对江枢相说道‘当日我心爱之人嫁了别人,我激愤之下沉湖,选的正是这个地方。这里湖下有一个大坑,投湖必死。’

    这时我听见江枢相道‘那你怎么没死’,高澄笑了笑,说‘那日清晨刚好有渔夫在这里打鱼。你比我聪明,在衣内放了这许多石头,今日便有渔夫,也救不了你的命。’

    江枢相又冷哼一声,我听见高澄意思是江枢相要自沉,心中着急,偷偷瞧去,江枢相可不是正在往衣内装石头么!我心中着急,可是又不敢出言相助。

    这时高澄突地道‘夏之仪的女儿没有看见你发病。’

    江枢相面色突然变得灰白,仍是不停手将石头塞入怀中,高澄又道‘我轿子正在你那颗树的方向,夏之仪的女儿抬头是好奇看我,不是看见了你犯病。’

    我这才醒悟,原来江枢相以为你看见他犯病,觉得丢丑了,这才要自沉。蝉儿,你还记得去年冬月他犯病后便遣走你他从小就是这般骄傲。”

    夏青蝉想到璧川那时对自己一片痴心,如今却这般每夜疑心争吵,叹息一声,将头靠在慧音肩上。

    慧音摸了摸她秀发,又道“果然江枢相听了这话,怔住片刻,但很快又开始拣石头,道‘她看没看见,我也都没什么好活的。’

    我心中想大约他是想着横竖也娶不到你,正要叹息出去劝解,哪知高澄听了这话,冷哼道‘我还当是个有气性的,原来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我见他用激将法,不禁暗暗摇头,江枢相可不吃这一套。

    果然江枢相根本不理他,怀中装满了石块,他开始往袖中也装上石子。

    他将两只袖子装满石子,又细细将袖口收紧,这方对高澄道‘你走开,我不想在你面前死。’

    高澄看着他,道‘夏家虽是世家,如今也没落了,夏之仪只是个无实权的散官,你随我回梁州,我包你五年内娶到他女儿。’

    江枢相只摇摇头,道‘你这话拿去哄别的乡下小儿吧。快走开。’

    高澄道‘你何不试试横竖也只是一死,你这样白白死了,夏之仪的女儿过几年出了阁,到老死儿孙满堂,也不知道有人这么苦恋过她。’

    我见江枢相听见你会出阁,面色死灰,想着这个激将法倒是有用,便仔细倾听下去。

    高澄又道‘若我没有骗你,你得以娶她回家,岂不是极好’

    。



第176章 相守度日
    江枢相直直看着高澄,只不说话,高澄拿出腰牌,淳淳道:‘我是何贵妃身边的内侍,宁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可以帮助你。’

    江枢相仍是直直看着他,蝉儿……那一刻我不知怎的,觉得江枢相好像猜出了这人是他的父亲。”

    慧音抬头看着夏青蝉,道:“有时候我觉得江枢相好像能看出人心中所想似的。总之……江枢相盯着高澄看了一阵,道:‘好,我随你去梁州。’

    唉,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江枢相官运亨通,你家又遭遇大难”

    夏青蝉见慧音神色不对,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师太,你一直知道是高澄害了我父亲吗”

    慧音一愣,道:“他承认是他害了夏翰林”

    夏青蝉点点头,慧音缓缓道:“我并不确定,只是一直隐隐怀疑。高澄他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有时我觉得……我夫家的火大约就是他放的,我父母应该也是他故意设计他们染上了时疫。

    高澄是一个疯子……”

    慧音身子一颤,又道:“江枢相乃是他的儿子,所以去年外室流言传出后,我得知他要你搬入江府,并没有反对,你那时若不搬进去,他也会用别的法子逼你搬,不知多少人要受连累。”

    夏青蝉道:“师太,璧川可不像高澄那样不讲道理。”

    慧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道:“总之……唉,至少江枢相很是喜爱你,蝉儿,我这么些年冷眼瞧着,江枢相没有高澄那么奸恶,你父亲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知,这些年他为你受的苦不少,既已成婚,你还是好好与他守着过日子才是。”

    夏青蝉点点头。

    傍晚时分江壁川回来,夏青蝉因着误杀他父亲,心中有愧,两人目光相对,他径直走到她身前跪下,双手紧紧环住她,将头靠在她腿上。

    两人无言,夏青蝉轻轻抚摸他头发,不敢先提起他父子之事,还是江壁川先问道:“你知道他与我的关系”

    夏青蝉道:“知道,他起了杀心之后告诉我的。”

    江壁川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这夜欢好之后两人相拥,他没有再问起赵昉。

    夏青蝉依偎他身边,听他呼吸均匀,心中思绪万千。

    重生以来因着避孕、杀父两事,与他多有嫌隙,原来皆是她误会了他。

    她伸手紧紧搂住江壁川,他睡梦中仍回拥,夏青蝉眼眶一酸,心中万般柔情升起。

    如此夫妻恩爱,过了一年。

    这一年间,江壁川虽时有疑心质问,夏青蝉因着心中疑虑已去,定下心来,只是耐心安抚。

    嘉祥三年,端午节。

    张锦带了糖粽子来瞧,把儿子也带了来,那孩儿已有一岁,长得圆滚滚的甚是可爱,夏青蝉非常喜爱他。

    使女们将他带出去往耍,张锦低声问道:“你肚子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要不要找个太医看看”

    她一向以娘家人自居,觉得该关心夏青蝉子嗣问题。

    夏青蝉面色一红,低声笑道:“王太医来瞧过,说是有些寒毒未去,过个一两年就好了,说不必担心。”

    应该是那一阵每日吃梅子的寒毒。

    两人正闲聊着,徐淳音也挺着大肚子笑吟吟来了,还带了一大箱子新巧绢扇来给夏青蝉送人用。

    三人吃了一回粽子,徐淳音突地叹道:“唉!荆王府的运道当真不好!”

    张锦抢着道:“我知道!你说的定是荆王府大世子前些时染了风寒而亡的事!”

    徐淳音点点头,道:“你们说荆王府倒不倒霉去年荆王才死,今年嫡长子又身亡。”

    夏青蝉听见荆王府,本悬着一颗心,得知赵昉与荆王妃无事,放下心来。

    江壁川虽不在场,她却仍觉得不该提起荆王府似的,便岔开话题,道:“我听陈掌柜说,六娘成亲坚持不要大办,掌柜的嫌婚礼冷清呢!”

    徐淳音皱眉笑道:“六娘脾气便是如此,还好人不坏。”

    张锦道:“她找到知心相守的人,何必在乎婚礼如何”

    夏青蝉点点头,道:“我听说陈掌柜这侄儿极老实,对六娘又体贴,是难得的夫君。”

    徐淳音道:“是了!你说起陈掌柜这侄儿,我倒想起来了,陈七贩茶赚来的钱,陈掌柜说放在账上也无用,不如拿去开一个茶馆,我想着,不如我们就让他的侄子去做掌柜算了,青蝉,你看如何”

    夏青蝉道:“你瞧着好就行,我听着很不错。”

    三人又说了一回闲话,张、徐两人方辞去。

    晚间她在灯下想起高澄说过‘只等赵家的人被杀光’,心绪复杂。

    但赵晙是风寒而亡,与璧川无关。

    她怔怔出神,没有注意到江壁川已来到房中。

    他冷冷问道:“你在想什么”

    夏青蝉回过神来,他已许久不曾如此质问,她一时不惯,顿了顿方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想起今日听来的一些传闻罢了。”

    江壁川坐到她对面,微笑问道:“哦是什么传闻”

    夏青蝉虽知提起荆王府大约又会引发争执,但他既已问起,撒谎也会被发现的,硬着头皮道:“人说荆王府运气不好,去年死了荆王,前些时长子赵晙也染了风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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