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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她记起成亲后与小满无聊看礼单时,好像好些单子都有人参这一项,立时打发了小满回家去将最好的都拿了来。

    张伯伯与张齐再清高,为了张锦,只要拿来了就会用的吧

    小满走后,厅上寂静,夏青蝉站立地上,不住希望快些天明。

    正想着,有人走到她身边道:“青蝉,顾大娘出了名的接生圣手,你不必担心你的朋友。”

    竟是赵昉。

    夏青蝉惊得退后两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赵昉笑道:“我武艺高强,想去哪里去不得”

    夏青蝉皱眉道:“又这般私自跑到别人家中!”

    赵昉走过来牵住她手,低声道:“不然如何见得到你我青莲寺也不知去了多少次;元宵那夜在燕子楼,你跟在江璧川身后,连看也没看我一眼;今日我听说你好友的事,想到你也许在这里……”

    夏青蝉心烦意乱,抽出手来,道:“赵昉,你不要再这样和我说话,我丈夫不喜欢我见你。”

    赵昉冷冷道:“你不要搞错了,若不是林意歌去江府告密,江壁川将你软禁起来,现在做你丈夫的是我。”

    夏青蝉摇头道:“我当时是为着他才答应你求亲,不过……唉!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快些出去吧,我的使女马上要回来了。”

    被看见的话,璧川不知又要如何恼怒。

    赵昉丝毫不动,只闲闲问道:“青蝉,你心中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对自己承认”

    夏青蝉惊怒,道:“我才没有喜欢你!我至始至终只喜欢过我的丈夫。当日答应你求亲,也只是为了他好迎娶七公主。”

    赵昉盯着她看了半日,问道:“我不信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那时难道你是假装”

    夏青蝉一顿,想起和赵昉相处情形,道:“开心自然是开心,但那和我对他的喜欢不一样。你快走吧!”

    赵昉又瞧了她半日,见她实在惊慌害怕,不住望向门外,不忍心使她为难,便笑道:“你不愿意,难道我赵昉还求女人不成我走了。”

    走开几步,突地回头笑道:“喂!那白玉镯子怎样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要私逃,我都奉陪。”

    夏青蝉见他笑得爽朗利落,也不觉跟着笑道:“我不逃的。不过多谢了!”

    赵昉本已走出,但见她一笑之下满室嫣然,心中实是不忍,几步走回,紧紧搂住了她。

    夏青蝉挣扎不出,怒道:“赵昉!你做什么还不快走开!”

    他终于含笑放开,快步去了。

    两人皆心中慌乱哀伤,没有注意到小满站在厅外阴影中。

    赵昉走后,夏青蝉不知为何,心中酸楚,到一张椅上坐下,见小满进来,方想起人参之事,让她赶紧拿去给张家。

    小满很快回来,说已煎上了,然后站在她椅后,主仆二人无言等待天明。

    天色微青时,外面远远一人含笑走来,夏青蝉心中突觉得到救赎,赶紧迎上前去,扑入那人怀中。

    江壁川低声对她道:“不必担心,我在这里。”

    又有张齐父子过来拜见,夏青蝉想起江壁川疑心张齐,自觉躲过一边。

    很快江壁川又回来找她,开口前,先瞧了小满一眼,夏青蝉心中奇怪:璧川从不瞧使女们的,但她也没有在意。

    江壁川对她道:“张齐说接生妇已说了无大碍,待生产完毕,张家会让人上门通知你。你在这里待了一夜,想来已疲惫,先回去休息。”

    夏青蝉不敢拂逆,只得随他先回了栝树小院,江壁川并未回房,只下车换马,仍回城外去了。

    夏青蝉发现他走前又瞧了小满一眼,心中奇怪,仔细打量了小满几次。

    小满总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并无异样啊。

    日出之前,张家的人来说张锦产下一子,母子平安,周娘子请江夫人明日上门。




第171章 反复疑心
    下午时,夏青蝉主仆皆听见中门外人说枢相回府,但他并没有回房,想来仍有公务。

    小满替夏青蝉换过骑装,送她去马场后,正在房中准备夫人晚上沐浴梳妆各项物事,大双突然亲自走进来,叫道“小满,枢相叫你,在外书房。”

    小满忐忑不安,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赶紧随大双出去。

    路上想难道枢相不知怎的,知道了早上那男子

    又想到枢相对夫人深情,维护夫人才是维护自身,打定主意绝不说出早上所见。

    江壁川一身正经朝服,站在书房正中。

    小满想起陛下赐宴狄国使团,想来枢相问过自己话后尚需入宫。

    她行过礼后垂首侍立,江壁川问道“夫人还好”

    小满回道“夫人去马场了。自清晨张家的人来,说了周娘子母子平安,夫人便没有如何担心了,虽没有休息,但厨房做了……”

    “她本来有担心什么吗”

    小满立即回道“没有。”

    江壁川点点头,又道“昨晚你回来拿人参,她一人在张家,可有人找过她”

    小满立时摇摇头,道“没有。”

    江壁川道“张家父子没有找她”

    “张家父子没有。”

    江壁川微微一笑,温柔问道“张家父子没去,那是谁去了”

    小满心中一惊,抬起头来,正与江壁川视线相对,她立时心跳不已,低下面庞。

    枢相面容她虽已看惯,但他平日不如何看使女们,这般视线相对还是第一次他今日好像比平日还要更俊些。

    江壁川又问道“小满,是谁去找了她”

    小满毫无招架之力,跪下回道“我在厅外站着,听见夫人叫‘赵昉’……”

    江壁川自言自语道“自然是赵昉。”

    小满见他神情异样,不敢再说话,只是不住磕头,哀求枢相恕罪。

    江壁川走到几案后坐下,又问道“你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小满低着头不敢回答。

    江壁川柔声道“小满,你今日做得很对,不必害怕,只管将所见如实说出。”

    小满抬头又看了江壁川一眼,见他神态温和,心中一宽,又想到方才几句问答,枢相问自己之前显然已猜到夫人私见外人,眼下自己还不如说了出来,表个忠心。

    决心既下,她便清晰回道“我们刚去时,夫人说厅堂拥挤,遣回了那几个嬷嬷,过不多时,张家说需人参,夫人便让我回来取人参。

    我飞快回府找到人参回去,周家大门并没有锁上,我心中担忧,急忙跑回了夫人所在那小厅,远远听见夫人呵斥……”

    她想了一想,道“我听得不是特别分明,依稀是夫人在让那赵昉快走,我赶紧赶了过去,却看见……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紧紧搂着夫人……”

    江壁川站起身来,对大双道“我眼下需赶到宫中。这使女我不想再看见她。”

    他说完即去了。

    夏青蝉练马归来,发现迎上来的是两个平日管衣饰的使女,想来小满大约疲了去歇下了。

    因是冬日,沐浴梳妆后天已黑尽,她昨晚没如何休息,已极困倦,却强忍着接着刺绣,好等待江壁川归来。

    她边慢慢引线,边心想如何对他说起赵昉今日之事,方不致他恼怒。

    要说的话必须今晚说出,否则就像误杀檀儿那件事一样,再也不会有合适的机会了。

    江壁川回来时已夜深,夏青蝉迎上前,正要助他换下朝服,没想到当着两个使女的面,他狠狠将她推开了去。

    夏青蝉几乎跌倒在地,使女面前不便质问他,她假做无事,走回绣架旁坐下,可双手颤抖,不能假装刺绣。

    定是璧川不知怎的,已经知道了赵昉来找她的事。

    许久之后,那两个使女方退出,江壁川走到绣架前,冷冷盯着她。

    夏青蝉被他看得浑身寒意升起,立起身来,道“今早在周家……”

    江壁川冷冷道“今早在周家,你遣开众人,与赵昉背人处行那苟且之事。”

    什么苟且之事!

    夏青蝉赶紧道“不,不是的,我对他说只喜欢你,让他不可对我言语轻薄……”

    江壁川只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夏青蝉急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张锦尚生死未明,我怎会做你说那种事”

    江壁川道“我怎么知道你如何做得出这样的事但蒿州时那十多日,回京后那二十余日,你不也每日与他厮混”

    夏青蝉难以置信,急道“璧川,我知你一向疑心,但你总不至于这般恶意揣测……”

    江壁川问道“那你们做了什么”

    夏青蝉道“只是闲聊罢了,以前就告诉过你的!”

    见江壁川仍冷冷等着,只得在脑中理了理时间,将在蒿州时吃饭、奏琴、喂养雏鸟、击退狄人,在京时去茅屋酒馆喝酒、去夏宅、鹿寨等事又都说了一遍,又将今早两人对话告诉江壁川。

    说完又道“所有我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你了。”

    江壁川问起几次相见的细节,夏青蝉冥思苦想,尽量记起回答。

    两人说完,天已微明,江璧川直接上朝去了。

    当晚他回来,两人仍是欢爱如常,夏青蝉心中爱恋夫君,暗暗希望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哪知她正要睡着时,江壁川却又问起昨日已问过的前事,而且一旦她细微处说得与之前对不上,他又要生疑。

    夏青蝉困倦烦恼,想起‘诏狱’,心想璧川这般,当真如同审人犯一般,心中颇觉屈辱。

    但她一向性子宽厚,不欲人不快,何况江璧川是她心爱之人,便少不得耐着性子,一点点解释安抚。

    她也不敢问起小满。

    江璧川因着赵昉去过周家,也不许她去周家探望张锦。

    如此过了将近一月。

    这夜夏青蝉正要睡着,心中又战栗惊醒,想着一向都是这种时候璧川开始发问。

    果然江壁川突地问起星移湖边她与赵昉聊了什么

    夏青蝉疲乏之至,坐起身来,双手掩面,无可奈何道“璧川,我已忘了这问题你问过多少遍,我也不知回答过多少遍了,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你,片刻之前,你还对我那般那般灼热,为什么现在又疑心起来,审问我”

    。



第172章 反复疑心2
    见江壁川只是冷冷看着她,又绝望问道“到底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才满意”

    江壁川冷笑道“你是说你一直给我的答案,都是你心中觉得我想听到的答案吗”

    夏青蝉急忙道“不是的!我一直的答案都是实话,但你好像并不满意,不然也不会如此一直逼问,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这将近一月来,我没有哪一日睡过两个时辰,所有夜晚都用来重复回答你的问题。

    璧川,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而已。”

    江壁川道“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赵昉。”

    夏青蝉道“没有!不喜欢!这话我已说过不知多少次!”

    江璧川冷冷道:“你自是做了什么让人觉得你喜欢他,不然就是如他说的那般,喜欢他而不自知。”

    她头晕眼花,下床来在房中来回走着,说道“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你。璧川,我与赵昉见面的情形,你连最细微的细节也问得明了了,便你当时就在那里,也不过如此。我与他确实没有苟且之事,为什么要被如此惩罚”

    她想起此前侯小乙处处跟踪自己,又道“我因着爱你,才这般耐着性子,反复解释,不断安抚。但是璧川……你脾气这般古怪,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江壁川问道“所以你才变心喜欢上赵昉么”

    夏青蝉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叫道“我没有!我没有!”

    又对江壁川怒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一定要反复逼问每一件小事为什么要侯小乙跟着我为什么不许我去庾家看桃花为什么要我退还爹爹给的手镯

    还有旁的千千万万件我想也想不明白的事!

    你的这一些古怪性子,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江壁川只冷冷看着她,道“因为你不被我知道的那一部分,不属于我,属于别人。”

    他也坐起身来,面色平静。

    夏青蝉被震得退了一步,惊异道“这又是你什么古怪的想头!”

    江壁川只淡淡道“蝉儿你不明白吗我想要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夏青蝉头疼欲裂,分辨道“可是我已经是你的,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你忘了吗”

    江壁川苦笑一声,道“你果然不明白,只是妻,远远不够。”

    夏青蝉心中猜不出到底他要自己如何,但见他面上悲哀,心中怜惜升起,走到床沿坐下,对他柔声道“璧川,你要我明白的事,我会慢慢想到明白为止。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吗你也需睡觉才行。”

    她钻入被褥躺下,又伸手拉他到自己身边,虽是争执之后,两人仍依偎睡着了。

    这之后,江璧川虽不再每夜与她争执,但过得两三日仍是会疑心问起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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