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让义父给他医一医吧。他也挺可怜的。”
云树的这笔糊涂账算的,让余宏只想皱眉头。“要不是因为他,你的手会这样你怎么反而可怜他了”
“宏哥哥,这些人活的太可怜了。今天上午,那个人因为几句话,就被打到吐血,因为我伸手去扶他,连我都要被打,是大哥哥为我挡了那一板子。我书读得少,世面见得少,可是这样的世道,不是我想见到的。如果我有能力,能改变一点,就改变一点。这牢头是因为太在乎妻儿,才会疯魔成这个样子。他若是好好的,大概就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余宏想起师父的话,她虽是个小地主,却操着县太爷的心。可是自己是为了什么,跋涉数千里,改换身份,拜师学艺,是为了什么曾经的目标那么明确,这会儿他有些怀疑。
“胜儿,胜儿,爹爹把事情都交代好了。”张景换了身儿衣服,兴奋的冲出来。
“还有一个人呢上午不是关进去三个人吗”云树想起来一直都没看到那个褴褛汉子。
“他已经走了。”张景道。
“喔,那我们也走吧。”云树微微有些很失望,那人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想想算了,一个妻儿都难以养活的人,怎么能与他计较礼节仓廪实而知礼节,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天越来越晚,几个人还没回来,严世真一次次往村头跑,最后索性守在村头。要不是相信辛坦之教出来的徒儿,见过余宏的身手,他早拔脚去了县城。
直到夜色暗合,在村头见到帮李久山拖着板车回来的那人。那人说李久山父子被关进了县大牢,云树跟着去,就再没见到他们。
严世真再也待不住。
云树几人,一路上沉默不语。
云树与余宏坐在车尾。余宏一手揽住云树,一手抓住云树的右手,免得车子颠簸,再碰到她的右手。云树虽然手疼,可是折腾半天,也累了,倚在余宏身上睡了过去。
张景就那么巴巴儿看着云树的背影。
一个身影从牛车边走过去,脚步却非常的快。
余宏微一愣,这一愣,那身影已经过了好几丈。“严先生”余宏试探道。
那身影停住步子,转过身。
余宏道:“停车!”
云树被惊醒,看到严世真,欢喜的大叫,“义父!”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义父都要急死了”严世真松了口气。闪舞
“出了点事,耽误了。让义父担心了。”云树歉疚道。
“我听说了,你可还好”严世真抓着云树打量。
云树刚想说“我还好”,却大叫起来。她的手被严世真抓住了。
余宏想拦没拦住。低声解释道,“树儿的手指骨折了,因为伤的是手指,我没敢动她,怕城里的大夫不好,所以带她回来了。”
严世真根本没听到余宏的话,他的心已经被云树变形的手指揪住。手指顺着云树的肩关节一路按下去,确定手臂没有骨折。抬头对云树笑道:“看你这个邋遢样子哟!今天有什么收获”
云树望着严世真的笑脸,刚要回答,只听骨节移位的“咔嚓”声伴着云树的尖叫。
云树的小手再度被握住,却不疼了,只是肿起来的厚重感还在。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严世真关切道。
“手臂不太利落。”
“回去用药酒多擦拭,舒筋活络,过几天就好了。还有吗”
“没有了。义父,你给大哥哥看看吧,我实在医术浅薄,今天请了大夫给他看了,他好像还不太好。”
李大在车厢内坐着,整个人很蔫。
严世真给李大按了按脉,问了哪里不舒服。“这里不方便施诊,等回去我就给你调治。”
“这位是”严世真看到车厢内,还坐着一个陌生人。
张景昂首道:“我是胜儿的爹爹。”
严世真看看云树,云树道:“义父你也给他看看吧。”
严世真刚向张景伸出手,张景忽然怒起来,“你做什么”
云树像哄小孩子似的道:“你听话,让义父给你看看,看完我们就一起回去。”
“回我们家吗”
张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的样子,让人搞不懂他心里是清楚还是糊涂。
“嗯,回我们家。”
“胜儿,你终于愿意跟爹爹回家了”张景激动的又要咧嘴。
“听话,看完我们就回去。”
张景这才伸出手,严世真按脉。左脉弦而硬,右脉弦而长,两尺皆重按不实,一息五至。“有哪里不舒服”
张景不理他。云
一百零七章:比划
余宏跳下牛车,“师父!”
辛坦之拍拍余宏的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宏儿办事不利,出了一些事。”余宏低下了头。
严世真抱云树下了车,云树到辛坦之身边,“树儿回来晚了,让师父担心了。”
“树儿还好吗”
“嗯,树儿没事。”
李久山父子要下车,却被严世真按住,“一起回去吧,我正好给大郎看看。”
一行人回到云宅。
应娘准备了热水,给云树沐浴更衣。余宏也自回去梳洗一番。严世真带李久山父子往自己的屋中,辛坦之等人也跟了进去。
也不知道那衙役是怎样下板子的,结合李大的脉象与症状描述,严世真判为外力引起脊柱偏移,影响了椎脉的流通,所以,李大才会头痛、眩晕、心慌、乏力、欲呕。
让李大脱下上衣,趴在小榻上,胸下垫上厚枕,双手自然放到枕前,头自然下垂,又让李大尽可能的放松颈部和背部。严世真搓了搓手,轻轻按到李大的后背,自上而下感受脊椎位移的位置,然后手指用力,将移位的脊椎复位。
嘱咐李大最近注意,不要用力,静养一段日子,又开了内服的药调养。李久山扶起李大,谢过严世真便要还家。
严世真道:“你家中应娘已经照顾好了,你们这会儿回去,还要另备饭食,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吧,厨房已经备了你们的饭食。”
“太麻烦你们了。”李久山还要推拒。
“这是应该的。多谢大郎今天护了树儿。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李久山拗不过,“那我先回去看看,一会儿就过来。”
严世真道:“回去交代一声也好。”
李久山走后,严世真拍拍手,一副要收拾人的样子,对张景道:“现在我们来看看你吧。”
张景不由后退一步,“我没事。闪舞”
“既然树儿把你带回来,让我给你看看,我也只好给你看看了。你的脑袋这会儿也清楚了,你这病,是怎么发生的,可以说一说吗”
“不,我没病,不需要你这大夫。”张景执拗道。
“你一个大男人,来都来了,还怕我会害你吗”严世真扬眉道。
“我没病。”张景坚持。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家树儿回来”严世真一直想不明白,眉儿为什么把他带回来,还有,他是谁犹记得牛车上的谈话。不过不管他是谁,敢来抢着做眉儿的爹爹,来一个,收拾一个!
“他是我儿子。”张景果断道。
“你这会儿清醒着呢,别想蒙我。我家树儿,怎么会成了你儿子”
“就是我儿子,他都叫我‘爹爹’了。”张景依然毫不嘴软。
严世真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李大,“大郎,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大点点头,“我想树儿是怕刺激了他,那会儿,他都疯魔了。”
辛坦之见严世真面色不愉,不由笑起来,“看,上门抢生意来了。”
严世真忽然一股无名火窜上来,狠狠瞪过去,“你少幸灾乐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树儿也是你徒儿,她手指骨折,十指连心,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树儿受伤了她说她没事啊!”辛坦之面露疑惑。
“要是宏儿说他没事,你会这么相信吗”严世真不满意辛坦之的厚此薄彼。
“我,我不是怕太在乎树儿,你会嫉妒吗好人都留给你做了,你反而来怨我了”
“你还有那么多借口出来,我要好好跟你理论理论!你们待在这里!”说着,扯着辛坦之就出去了。
严世真虽然是个都要半百的成年人,但说话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辛坦之没明白他是要闹哪样,只得由他拖着,来到后院。
丢开辛坦之,拉开架势,“来吧!今天必须要跟你切磋一下!”
“好啊!好久没交手了,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辛坦之欣然接招。
然后两人在后院大打出手。
辛坦之招数刚硬威猛,严世真飘逸俊秀。就武术套路来说,严世真的功夫更适合云树。
明月下,两人你来我往,却不出一声,似乎将劲与力全灌注到拳脚上。
余宏梳洗完出来,听到后院隐隐有拳脚声,便转了过去,却看到师父与严先生在过招。屋子里还有外人,这绝不是单纯的过招。想想,也只可能是为了云树的事了。
虽然高手过招的场景难得,可是,他作为徒儿,怎么能在旁边干看着“师父,严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月色正好!练练手!在边儿上看好了!”辛坦之气息平稳道。
辛坦之最后一句话,让严世真更生气,下手又重几分。辛坦之觉出严世真的变化,小声道:“好了,你出出了气就行了,一会儿让树儿看到,又要担心你了。”
“我好好的,担心我做什么”
“你这样子,像是好好的树儿受伤了,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一把年纪了,也学着收收脾气了。”
“我就想看看你这些年功夫如何了。”
辛坦之无奈,“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两人说着话,手脚并没有停止攻击对方。余宏有些看傻眼,这么些年,还从没见师父与谁这样动过手,更没有见过能与师父不分伯仲的人。一边看,一边偷偷记着招式。师父让自己在旁边看着,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学习,简直暴殄天物。
“师父与义父怎么了”
余宏低头看到身边小小的云树,“在练手。好好学习。”
“喔。”云树虽然看不出门道,可是义父招式很优美,师父的招式凌冽带风,都精彩之至!一边看,一边伸出一只手,在旁边比划模仿。当然,学的是严世真的招数。虽然看不懂门道,但也不像是落了下风,况且又那么好看。
云树的高超学习能力,不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在姿态的模仿上也一点就通。
余宏也在旁边比划
一百零八章:噩梦
过了会儿,严世真与云树才进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闪舞
应娘和花娘把酒菜摆了满桌子,便退下去,带赶车的车夫在厨下用饭。
严世真与辛坦之坐主位,左手李久山父子,右手云树和余宏,张景坐在下首。
为了表示对李大的感谢,云树特意下了凳子,转到对面,给李大夹了菜。刚坐下,看到身边的余宏,想起自己中午还吃了个炊饼,他忙着找自己,大概什么都没来得及吃,于是也给他夹了菜,“宏哥哥,多吃些。”
余宏正埋头吃菜,没想到云树冷不丁的给自己夹了菜,愣了一下,看到她的笑脸,对她勾了下唇角,“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云树笑得更灿烂。
辛坦之与严世真都很意外,怎么出去一天的功夫,两人之间变得这么好以前云树的示好,都是贴到了冰山上。而余宏,这会儿功夫,都对云树笑了两次了。但是为了避免尴尬,二人很快收了目光。
云树却仍然觉出有人在盯着自己,抬眼,看到张景带着一种近乎“哀怨”的目光盯着自己。云树被看得受不住,想起他在车上说自己不想吃东西。“你怎么不吃是菜不合口吗”
张景看了看自己的饭碗,又抬眼。
想到他内心的绝望、孤寂直把他逼疯,同情心泛滥的云树也生不起他的气了,跟余宏换了位置。“你想吃什么”
张景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菜。
云树夹给他。
张景立刻欢喜的吃起来。
余宏意识到她手不方便,已经给她夹了一堆菜在碗中,又对张景冷声道:“树儿她手不方便,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自己好好吃饭啊”
张景闻言,埋头开始扒拉饭,开始自己夹菜,但是只夹面前的那一盘,像是委屈,又像是赌气。
余宏竟然为云树说话,主位的那两个更惊讶了。
用完饭,李久山父子带了花娘熬好的药汤,回去了。
严世真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张景,可是又觉得把他放到身边看着才放心。是晚,张景就睡在严世真屋中的小榻上。车夫则两张桌子一拼,在余宏屋里凑合了一晚。
当初建这个小院,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本想着两间客房,海伯来时可以休息,够空余的了,如今已经住不下了。云树愈发盼着海伯这个月早点过来,安排人再盖上几间房,养几匹马,马夫,小厮的安置。想着这些混乱的问题,云树昏昏沉沉睡过去。
整个小院陷入夜的温柔中。
牛眼儿硕大的脑袋又凑过来,那奇怪的眼神又看过来,太阳穴上还流着血,看得云树不得动弹,又拼尽力气跳下椅子,奔跑,奔跑,却撞进黎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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