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半颗糖

    叶晗心里浮现出一片忧愁的云，虽然已经通知了双方父母，可是鸢鸢的态度至关重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说的那些残忍的话，整颗心仿佛被揉碎了一般痛楚。

    “对了奶奶，我回来不久，上楼先睡一会儿，明早再陪您好好聊聊天。”叶晗指了指楼梯。“那是自然，你的房间我早已让人整理好了。天天都收拾，桌椅橱柜擦得锃亮。”叶老夫人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对叶晗说道。

    叶晗径直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好多年没有来过老宅，心里不知怎的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鸢鸢，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知道的我舍不得让你为难，你也不要一次次地伤害我才好。”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钥匙在锁眼里旋转两圈，抽出一本装帧精美的相册。打开第一页，是年少时的叶晗，戴着鸭舌帽，神情冷漠，眼神里是那个年纪特有的叛逆与桀骜不驯。小心翼翼地抽出叶晗的照片，底下藏着的是顾鸢的旧照。小小的人儿裹着白色的蓬蓬裙，露出一口洁白的乳牙，嘴角的两个圆圆的酒窝分外瞩目。

    叶晗略显颤抖的手抚摸着顾鸢的照片，一遍又一遍。那是他一直都爱着的人，是他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唯一的幻想。只要她肯接受他，允许他为她戴上戒指，他会把他对她的思念和爱慕都说给她听。哪怕她嘲笑他的笨拙，嗔怪他的痴情，他也甘之如饴。脑海里浮现出顾鸢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面孔，叶晗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思念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着。

    “鸢鸢，嫁给我多好呀，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傻瓜呢。”叶晗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自己究竟哪点比那个祁芩差了，这个小傻瓜真是一根筋。叶晗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双唇上印了一下，隔着薄薄的透明玻璃纸，印在顾鸢的相片上。“鸢鸢，晚安，梦里见！”叶晗把相册放在枕头底下，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乖孙子，你给奶奶买的大蛤蟆叫了一宿儿，老婆子现在还晕乎乎的。”叶晗甫一下楼，就迎上了笑容可掬的老奶奶。“奶奶，这可不是蛤蟆，是牛蛙。”叶晗说道。“牛蛙！哦哦，怪不得，这叫声真的跟小牛犊子似的。”老夫人恍然大悟。“这可是上等的滋补品，清热解毒，安神补脑。您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这就把它们通通宰了。”叶晗故作潇洒地撩了一下头发，大步流星地往厨房走去。

    “这孩子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哪家姑娘嫁了你可就有福咯。”奶奶吹着一小盅燕窝粥，拿小勺刮着炖盅边缘稍凉的燕窝，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送。叶晗笑得无比开心，或许真该带鸢鸢多出来走动走动，她的思想太封闭了，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珍贵之处。

    牛蛙剥皮斩件，放在冰水里泡出血水，换了三四遍水后，加入盐、胡椒、花椒、芝麻油和豆豉，裹上保鲜膜，放冰箱里冷藏，让它自行腌制两个小时入味。另一份牛蛙则是放水里泡着，等到泡净了血水，再下砂锅里煲汤。

    “晗儿，叹早茶哉。有你最爱吃的糯米鸡和虾饺。”老夫人远远说道。叶晗洗净了手，进了餐厅。“以前我总是嫌家里人太多，现如今只有我老婆子一个，倒也觉得无比的寂寞。”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您难得清静，在老宅里颐养天年也是极好的。”叶晗宽慰道。“你懂个屁。”叶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叶晗给自己倒了一杯凤凰单枞，一饮而尽。

    “晗儿吖，不要吃外面的酥皮，什么蛋挞、菠萝包、苹果派，通通都是人造黄油，吃了血管都会堵住的。”叶老夫人想起在哪篇杂志上看到的新闻，对孙子谆谆教诲道。叶晗乖巧地说道“我都是自己做饭吃的，奶奶请放心好了。”“放心，放心。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孙子，最放心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回国后肯来看看老婆子，我比什么都开心。”叶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幽幽说道。

    “我有时间一定会来看您的，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叶晗说道。“我晓得，”老夫人说道，“也不知阿泠什么时候回国，晗儿你说你忙就算了，他一天天也没个正事，怎么都不来看我”老夫人话语里满是怨念，她始终放不下去远在异国的儿子，她唯一的孩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图穷匕见（2）
    “爸爸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有很多事要打理的。”叶晗说道。“唉。”叶老夫人叹息。“奶奶放心，我会和爸爸好好说的，让他有时间多来看看您。”叶晗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我年轻时候很多不重要的事看得太重要，重要的事却看得不重要。到了如今才意识到此生蹉跎、韶华易逝，觉今是而昨非，然时不我与耳。”叶老夫人甚是伤感。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撒进庭院，她的一生，被这透过雕花的窗棂的阳光，蚕食鲸吞，一点一点消磨尽了。

    “东隅已逝，桑榆未晚。奶奶始终是晗儿最敬爱的奶奶，我会早点成家立业让您放心的。”叶晗不忍心看奶奶的失望，于是保证道。叶老夫人感激地看了叶晗一眼，她原以为自己是看不到晗儿成家的那一天的。她的孙儿才二十七岁，又风头正劲，这样的年轻人，心没有定下来，哪怕是天仙美女也未必栓得住他的心。

    这样思忖着，叶老夫人不由的更添了一份伤感。于是正色道“奶奶不需要你花言巧语的哄我。”“我是真的很快就要结婚了，不是哄您。我买这么多牛蛙就是因为鸢鸢爱吃这个，我想学会了做给她吃。”叶晗说道。“奶奶更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完成什么夙愿。我这辈子衣食无忧、顺风顺水，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没什么痴心妄想的。”叶老夫人甚至有些愤怒，语气都在发颤，她虽然老了，却还没可怜到需要孙辈来同情的地步。

    叶晗怎么不知她心中所想于是耐心解释道“请奶奶放心，我和鸢鸢是真心相爱的。她是我想娶的女孩，并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凑合。”“她长什么样子，我要看照片。”叶老夫人伸了手，叶晗立刻递上了手机。他手机上有很多顾鸢的照片，虽然顾鸢几乎不拍照，但是叶晗喜欢用镜头去捕捉她的每一个瞬间。

    “这长相是真正的无可挑剔，比芝芝小姐还要漂亮些。”叶老夫人看美人的眼光极其苛刻，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仍然不得不承认叶晗的眼光独到。“说来也巧了，章家的那夫妻俩明明都是中人之姿，居然能生出芝芝小姐那么个绝色美人。更奇的是又能找个顾筠那么人中龙凤的女婿，生的孩子又是那么漂亮可爱。你爷爷在世时总是惋惜没有给老四找一门好亲事，据说是在江城那边找了个破落户，生的也是个闺女。我远远瞧过一眼，通身的小家子气，以后也难成什么气候。”叶老夫人见着顾鸢的相貌，回忆一时涌上了心头，不由多说了几句。

    上一辈上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写下来能拍上三百集电视连续剧。叶晗不屑于谈论这些，倒不是他自命清高，而是大局已定，彼此间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上一代的勾心斗角只是有利可图，而到了他这一代，团结一心才是更有利可图的方式。

    叶老夫人见叶晗一言不发，于是叮嘱道“晗儿你可千万要记得，等真的结婚后要和你岳父家搞好关系。顾筠和老四家有些过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芝芝小姐是章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娶了顾筠的女儿，就相当于娶了顾家和章家的资源。”

    “多谢奶奶教诲。”叶晗点了点头，眼神里晦暗不明的情绪都被掩盖住了。

    叶晗早餐后开始做牛蛙，做了一整天的牛蛙，硬生生做出了一整桌子牛蛙全宴。“这下子好了，一天做一道，顾小姐得吃上十来天不重样的。”叶老夫人夹了一箸藕粉蒸牛蛙，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笑着打趣道。“奶奶您喝点汤。”叶晗拿汤碗盛了一小碗煮得像牛乳一样白的汤羹，端到了奶奶面前的桌子上。

    “晗儿呀，你们走南闯北的，在外面应酬又多，要记得还是我们楚府菜最养人。我这几年读杂志也见过什么戒糖、生酮的饮食方式，甚至还有人鼓吹说喝汤对身体不好的，通通是一派胡言。我活了七十多岁，头不昏眼不花，一颗牙齿都没掉，我吃得好睡得香又不用上班不用做家务，自然身体比平常人好些。”叶老夫人带着一贯的骄横对叶晗说道。叶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闷声闷气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算了，我也累了，你现在走我央人送你，改天走我现在也不奉陪了。”叶老夫人豁然而起，抓过珍珠编的晚宴包，掏出口红，细细抹了一遍嘴唇，便摇摇摆摆出了门。“奶奶，您要上哪儿去我捎带您一程。”叶晗起了身，追上奶奶的步子。“我去和章家的老亲家叙叙旧，毕竟你当年能当上家主，他们家可没有少出力气。”叶老夫人步履轻盈，脊背挺得笔直。

    “这天都快黑了。”叶晗说道。“天黑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点不起灯。”叶老夫人不屑地说道。“可是这么一来，您回来就晚了。”叶晗说道。“晚一点又没什么打紧的，又不是没有车。”叶老夫人继续说道。“太晚了影响您休息。”叶晗说道。叶老夫人冷笑道“有什么影响的，章家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叶晗扶着老夫人上了车，自己坐在驾驶室，车子稳稳地开着。帝都的内环，并不像外环那么拥堵。再加上年关前后，很多外地的企业和打工仔都离开了，车子行驶得很平稳。叶府和顾府相距不是太远，一刻钟的路程便到了。

    “叶夫人，您来啦，我去给我们家夫人汇报一声。”女佣认得出叶家的车牌，连忙赶了出来，把叶老夫人扶进了前厅。“有什么的，不用汇报，直接带我进去。又不是第一次来，真是的。”叶老夫人起了性子，坚决不给女佣汇报的时间。“这，那好吧。这位是。。。。。。”女佣看向叶晗，讨好的眼神却向叶老夫人递过来。

    “晗儿，你是留这儿听两个老婆子扯闲话呢，还是去忙更重要的事”叶老夫人面有愠色，向叶晗问道。“奶奶您先在这儿，等您玩好了我过来接。”叶晗启动汽车，“嘟嘟”开走了。

    订了早上九点半的机票，到了郓城的机场正好是十一点一刻。叶晗起了个大早，冲了个澡，仔细理了头发和胡须，换上一套漂亮的纯白色礼服。对着镜子打量了许久才出得盥洗室的门。

    顾府的一众人等也是无比得忙碌。叶晗是楚府人，章瑶芝早早就安排女仆们，买菜的买菜，打扫的打扫。她虽然对叶晗有所不满，但是顾筠不知信了什么邪，天真地把叶晗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看待。作为一个聪明女人，她才不会直接和顾筠硬碰硬。今时不比往日，只要鸢鸢坚决不肯嫁给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顾筠对他再满意也没有一点儿用。

    顾筠见章瑶芝忙里忙外的，内心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就说道“不如去饭店订一桌菜，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那怎么行，毕竟晗儿可是筠哥哥千挑万选的乘龙快婿，我们可不能怠慢了。”章瑶芝识大体地说道。顾筠心里无比受用，他的芝芝总算有了长进。“那边的，花瓶往左一点儿。鸡血别放尽了，白切鸡就要骨子里带点儿血丝才嫩。愣着干嘛，放血啊，不放血怎么吃”章瑶芝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一会儿看看客厅，一会儿看看厨房，生怕有一丝不妥，怠慢了贵客。

    顾筠见她如此用心，不由放下心来。记得芝芝刚回来时，和叶晗、顾鸢两人的关系都闹得无比僵硬。他原以为鸢鸢会不肯接受这个妈妈，如今见芝芝愿意委屈求全，主动和女儿及未来女婿搞好关系，顾筠心里深感欣慰。

    叶晗一下飞机，就上了顾筠新买的迈巴赫。顾筠见他目光逡巡，便解释道“鸢鸢和芝芝在家做饭呢。”“做饭”叶晗瞬间石化，鸢鸢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她做饭会是什么样子的。自己的这个未来岳父也着实是个妙人儿，娶了个那么美若天仙的妻子，居然舍得让她在厨房里与油盐酱醋为伍。依着他们这样的家境，哪里用得着让女主人亲自下厨

    正在胡思乱想着，车已经驶进了顾府的西郊别墅。叶晗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行李箱里的礼盒纷纷拿了出来，对顾筠说道“这些是给爸妈和鸢鸢带的土特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点小心意。”顾筠笑纳道“晗儿真是贴心，把鸢鸢交给你我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叶晗说道“我还带了三禾的点心，鸢鸢喜欢吃那个。”“你也要放机灵些，别让她吃得太胖，到时候苦的还是你，”顾筠向叶晗眨了眨眼睛，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叶晗连忙说道“鸢鸢一点儿都不胖，您别这么说。”“真正胖了你就不这么说了，我可看不了她一辈子男人嘛，驭妻之术还是得懂一些。”顾筠一副得意的样子，明明自己的婚姻一团糟，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脸能说出这样的话。

    进了屋，大厅里摆着一张黄花梨的圆形雕花大餐桌，桌子上搁着一个很大的自动转盘。穿着整齐的四个女佣侍立在餐桌周围，章瑶芝见两人进了大厅，便闪身向屏风后面端出一盅汤，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转盘之上。“这些菜可都是芝芝亲手做的，辛苦你了。”顾筠向叶晗骄傲地说道，伸手把章瑶芝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何妈也协助我做了很多的事，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章瑶芝谦逊地笑了笑，何妈连连摆手，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所有菜肴都是夫人一手置办的。”章瑶芝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随着顾筠一起落了座。顾鸢在章瑶芝另一端坐了下来，顾筠神色一凛，说道“坐叶先生那边去。”顾鸢撇了撇嘴，正要抗议，章瑶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于是她乖乖地坐到了对面。叶晗见状，往她身边的座位上坐过去，顾鸢伸手去推他的椅子，说道“不准你靠我这么近。”

    “顾鸢！”顾筠沉声喝道，顾鸢只得悻悻松了手。“开饭吧！”章瑶芝及时发话，打破了尴尬的僵局。见顾筠眉宇间仍有不悦之色，便夹了一箸盐水虾，搁在了他的盘子里。桌上的人渐渐都开始动了筷子，一场纷争消弭于无形。“我做了晗儿最爱吃的糯米鸡和豉汁凤爪，你试试看合不合胃口。”章瑶芝笑里藏刀地说道。

    顾鸢紧闭着嘴巴，鼻腔里发出一阵嫌弃的声音“呃。”叶晗是多么的人情练达，当即说道“您弄错了，我不喜欢吃糯米鸡，也从来不吃鸡爪。”“哼，”章瑶芝鼻腔里发出一阵鄙夷嘲弄的笑，对顾鸢说道，“看来你的晗哥哥不肯给妈妈面子，不如你夹给他。”

    顾鸢若是知道叶晗此时心中所想，估计会吐血而亡。好不容易把苦苦的胡萝卜都吃了下肚，貌似叶晗这个混蛋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夹给了她，自己一筷子都没有动。猪肉烧卖和萝卜糕端了上来，顾鸢嚷着要吃烧卖，叶晗给她杯子里到了一杯柠檬百香果汁，说道“先润润嗓子，省得噎着了。”

    柠檬和百香果都是特别酸的水果，平时顾鸢只能饮一些极淡口的柠檬水，这些日子恶心得厉害，是以能够面不改色地喝下满满一大杯浓郁的柠檬百香果汁。叶晗看着她嘴角的破皮，有一瞬间的伤神。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对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下得了如此毒手

    “还疼吗”叶晗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顾鸢的嘴角，哀伤地问道。“早就不疼了。”顾鸢满不在乎地说道。叶晗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晗哥哥，人家要吃烧卖。”顾鸢指着烧卖说道。叶晗夹了一只烧卖，蘸了香醋，一口一口地喂给顾鸢吃。“这些你都会做吗”顾鸢问叶晗道。“会做的，但是没有外面卖的那么漂亮。”叶晗如实相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图穷匕见（3）
    “鸢鸢，你怎么了”叶晗尾随着顾鸢上楼，一直进了顾鸢的卧室。一句本是普通的问话却仿佛点燃了火药桶，顾鸢气性极大，痛斥道“你那样对待我妈妈还问我怎么了我只有这一个妈妈，你要是不能和它搞好关系，这婚还是别结了！”叶晗已经分不清楚她这是躲避自己还是在维护章瑶芝，他情愿她是婚前恐惧，也不愿意去想象她根本不愿意嫁给他的这个可能。

    “鸢鸢你放心，我一定会和芝芝阿姨搞好关系的，我不想让你为难。”叶晗思量一番，决定先服个软。顾鸢说道“这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问题是我们两人根本不合适。”“你又来了。”叶晗无奈地苦笑。“是，我就是这副德行，永远都改不了了。你还是趁早找别人吧，我可不敢耽误了叶大少爷的前程。”顾鸢阴阳怪气地说道。叶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抱住了她。他的怀抱给她安稳，鸢鸢只是一个缺乏爱和安全感的孩子。玫瑰竖起全身的刺，却难掩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娇艳和芬芳。

    沉浸在叶晗的怀抱里，顾鸢有片刻的失神。只是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她永远不会把后背留给任何人，叶晗在她的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随他去吧，至少她不是很反感他的拥抱。叶晗见她逐渐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只顺了毛的小猫咪。于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现在好受些了吗”顾鸢睁开眼睛，赌气似的推开了叶晗，反被圈得更紧。叶晗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乖，别闹了。你这样做我也会很受伤的。”“放开我！”顾鸢色厉内荏，见叶晗不为所动，两颗大大的泪珠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总是这样欺负我，我讨厌你！”

    “乖宝宝不哭，哥哥不是欺负你，是在爱你。”叶晗吻去了顾鸢脸上的泪水，耐心地解释道。“我不管，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对双方都好。”顾鸢情绪近乎崩溃。叶晗只觉得心如刀绞，却依旧强忍着心痛去安慰顾鸢“鸢鸢别这样，相信我，我们会很幸福的。”“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绑在一起。”顾鸢脸上的泪水越流越多，叶晗心里也很崩溃。她唤醒了他的心，却又把他伤得支离破碎。如果理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他才不要爱她。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顾鸢不知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心还是无比得疼痛。叶晗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他终究不是百毒不侵。“鸢鸢，答应我，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是真的会走的。”叶晗眼里含着泪，表情是无比的哀伤。顾鸢心里浮现起一抹嘲讽，男人也会流泪哦，真是稀奇。“你这副样子叫我看不起，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顾鸢正色说道，脸上依然挂着泪水。

    “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叶晗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质问的话语也变得苍白无力。“你不该明知我不爱你的前提下还对我死缠烂打，你这样做严重干扰了我正常的生活。”顾鸢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爱我”叶晗苦笑，反问道，“你是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吗”“是的，没有，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顾鸢默默擦了脸上的泪水，冷冰冰地说道。叶晗穷追不舍“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爱我。”顾鸢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爱你，我一直爱着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