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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马车如常候在书院边上。

    尾随的两人看看书院的牌匾,找个角落蹲守。

    与此同时,顺天书院的后门有两匹马恭候多时,马上背着行囊,青黛骑着其中一匹。

    燕瑶戴上轻薄的面纱然后上马,三人往城门赶去。

    天全亮,郊外的树林铺盖一层暖黄的阳光。两匹马穿梭林间,刮起呼呼的急风。

    一路没有茶寮,中途三人下马歇息一会,让马儿吃吃草。

    “二哥,如果前面有茶寮,我们停一会歇一歇脚”

    “好。”顾着喝水的燕珩没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

    接近午时,乡间出现一座木头搭建的简陋的茶寮,外面已停了三匹马。

    三人也牵好马,到茶寮中填肚子。

    木桌几张,只有一张坐了三位客人,其中两位带帷帽、一个站边上,戴帷帽的背对燕珩等人坐。

    燕珩率先注意到他们,眉心一蹙一松。

    燕瑶时而瞟那三人,满腹疑问。

    坐下后,燕珩不客气地呛那桌“阿舒,别以为你戴了帷帽我认不得你。”

    青黛蓦然一惊,那桌居然有熟人。

    一名戴帷帽的少年笑嘻嘻地回头,他一袭白衣,帷帽的轻帐束起,露出神采英拔的脸。

    燕珩正想发火,宛舒搭上另一名帷帽少年的肩膀。“不止我来了,阿隐也来了。”

    燕珩的怒火瞬时熄灭,吃惊地看着另一人转过身来正是眉间一点红,清冷绝尘的风雪隐。

    他同样一袭白衣,笑容却略微腼腆。“不请自来,惭愧。”

    “为什么你们都来了”突然他看向燕瑶,“二妹,你知道这里有茶寮”

    她心虚地望外面的风景。

    宛舒和风雪隐过来同坐一桌,风雪隐的护卫和青黛守在边上。宛舒主动为他们斟茶,“别气别气,我和阿隐来帮忙的。”

    “二哥,有一味药引需要风大人帮忙,是我托宛公子拜托风大人,你不要怪他们。”其实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风雪隐也跟来。

    燕珩心里不是滋味。妹妹拜托自己也行,为什么要拜托他。

    风雪隐和颜悦色地打圆场,“大家作伴,一路比较有趣。”

    “对呀,热闹一点。”宛舒双眼弯弯。

    看在风雪隐的份上,燕珩不和宛舒计较。“吃饱了就继续出发,天黑前要找到地方落脚。”

    “前面的山里有一座破庙。”

    燕珩一瞥宛舒,“你似乎很熟悉这一带。”

    “嘿,派人探过路。”

    燕珩愈发相信他有备而来。




二三一、这个王爷坏得很
    午时刚过,依旧烈日炎炎,六人一起策马上路。

    他们走的都是乡间、林间小路,绿树成荫,甚少暴晒于太阳底下。宛舒故意放慢一点速度,与青黛和燕瑶的马几乎持平。

    途中他们停下歇息一次,宛舒没找到机会和燕瑶说话——燕珩盯着呢。

    夕阳西下,他们牵马上山。据淮阳曾汇报,这座山的山腰有座破庙供人过夜。路上,燕瑶顺道观察路边的植物。

    天入黑,他们找到山腰的破庙。

    破庙砖瓦无损,只是显得残旧,墙砖的夹缝长了野草。他们跨过山门,前院野草疯长,几乎一人高,草丛里影子重重。

    风雪隐的护卫拔刀砍野草,清理一遍后,他们才牵马前行。

    附近的树冠遮挡星月之光,显得前方的主庙黑洞洞,门上的苍白油纸满是窟窿。

    “阿舒,野外投宿庙宇有些事要忌讳,这个庙是佛庙吗”风雪隐的话令其他人产生不安。

    宛舒被问住了,淮阳没提这是什么庙宇。“我先进去看看。”

    言毕,他把缰绳交给燕珩,昂首阔步地推开年久失修的门,伴随“吱呀吱呀”的响声走进黑漆漆的主庙。

    庙里太暗,他望不清面前供奉的是什么佛像。他只好点燃火折子照明,随即一圈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面前的佛像隐隐约约,他感觉和别的寺庙供奉的没有区别。“阿隐,你进来看看。”

    不多时,衣摆飘飘的风雪隐走进来仰望佛像。“乃一尊石制的释迦牟尼佛像,这是正统的佛庙。”

    既然非邪魔外道,他们放心地把马绑在主庙后面。

    燕珩和风雪隐的护卫拾干草和木头,回主庙起小火堆。

    这时,山里传出遥远的狼嚎,青黛和燕瑶脸蛋煞白。

    宛舒有意无意靠近,“燕二姑娘放心,火能驱赶野兽,它们不敢进来的。”

    “二妹,我去拾些干草回来给你垫着,晚上好入睡。”燕珩站直腰身,目不斜视。

    “不用了,我和青黛挨着柱子就好。”浓浓夜色掩盖燕瑶脸蛋窘迫的红晕。

    风雪隐飞快地朝宛舒打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抢先一步出前院拾干草。燕珩眉心紧锁,跟着跑出前院。

    “让我来。”

    “我顺手。”

    宛舒抢走燕珩看中的一堆干草。

    燕珩一巴掌按着他准备抱起的干草,语气斩钉截铁。“让我来,王爷。”

    宛舒蹙眉抿唇,这个称谓异常刺耳。“这里不是皇宫,不是汴京,我的身份只是和你们同行的友人。”

    燕珩却不让步。“王爷就是王爷,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岂料他勾起浅淡的冷笑,“我一直待你朋友,原来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不管你怎么阻止,瑶儿我娶定了!”

    什么燕珩懵然一息,然后气炸。

    他刚刚喊妹妹什么

    正当他要跟宛舒理论,宛舒早就抱着干草回庙内帮燕瑶铺盖。

    “宛舒!”杀气腾腾的燕珩闯进来,吓得燕瑶和风雪隐大气不敢出。见他殷勤地铺干草,燕珩怒火中烧。“我们的话还没谈完!”

    宛舒置若罔闻,继续铺。

    燕珩气势汹汹地走来,忽而燕瑶硬着头皮堵在他面前。“二哥,我们到庙后看看马儿要不要喂草吧。”

    燕珩气愤地斜睨背身的宛舒。

    “走吧。”她轻轻拉着他的袖子。

    燕瑶牵着他的袖子到庙后,所有马儿正伏在地上休息。月牙初上枝头,淡雅的月光落在兄妹俩的肩头。

    四下无人,燕珩忙问宛舒有没有再欺负她。

    燕瑶忍俊不禁,哪知燕珩更急了。

    “二妹,若他欺负你不怕告诉二哥,二哥马上回去找他算账!”

    燕瑶含笑反问“为何二哥认定宛公子欺负我二哥和宛公子不是朋友吗为何二哥总生宛公子的气”

    一串问题使燕珩哑口无言。片刻,才憋出一句“因为,因为他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油腔滑调。”

    “如果宛公子真是这种人,二哥为何愿意跟他交好”

    燕珩一怔,“二妹又为何替他说好话你忘了他之前如何纠缠”

    “我以事论事罢了。”她轻叹,“如果宛公子当真吊儿郎当,他就不会三番四次帮助顺天府;如果宛公子当真只懂嬉皮笑脸,你和风大人怎愿意与他交好莫非因为他的身份,你们才跟他来往”

    “当然不是。”他冲口而出,旋即改口,“小时候他欺负过你,他坏得很。”

    “可是他道歉了。”

    “他……他……他是王爷,涉及的太多了。”

    “我,不怕。”

    燕珩全身一震,注视妹妹坚定的双眼。“二妹,你是否钟情于他”

    “是。”

    燕珩深知妹妹不是贪慕虚荣之人,绝不会因为“王妃”的头衔而相中皇家。

    以前他从未见过她露出这般坚定的眼神。

    他深深地叹气,“虽然爹是顺天府尹,但我总是希望二妹能过上简单开心的日子,不必卷入太多纷争。而如今,你却要卷入皇家的漩涡,你说二哥该如何是好”

    燕瑶看着他眉宇间的忧愁和无奈,心如刀割。

    随即她莞尔,笑脸映着银白月光宛如一颗明珠。“我知道二哥一向很疼我,如果二哥能和宛公子和好如初,我会欣喜若狂。”

    “诶,女儿家说什么欣喜若狂。”嘴上嗔怪,实则他的眉心舒展。

    笑吟吟的燕瑶用袖子掩嘴。

    有说有笑的兄妹俩回到主庙,然而燕珩一看见欲言又止的宛舒,笑容迅速收敛。

    风雪隐连忙打圆场“很晚了,大家坐下吃点干粮,然后早点休息明天好赶路。”

    燕瑶点头称是,悄然轻轻拉一下燕珩的袖子。

    “好。二妹,你和青黛到那边休息。”

    燕瑶一瞥闷闷不乐的宛舒,和青黛坐在干草上吃干粮。

    “吃干粮吧。”风雪隐递给宛舒一块大饼。

    宛舒闷哼一声,接过大饼后瞪着燕珩咬,时而看向燕瑶的方向。

    偏偏燕珩挪动位置堵住他的视线,继而悠然地喝水。

    虽然妹妹钟情于他,可是燕珩要确认他有否三心两意。

    。



二三二、有人做了亏心事
    荒山野岭破庙中,两人之间弥漫的火气犹如这堆柴火,越烧越旺。

    宛舒眼里只看到燕珩,看不到伊人,他狠狠地咬着大饼,当大饼是燕珩。

    气氛沉默得尴尬,风雪隐温声打破“阿珩,我带了一些烧饼,你和燕二姑娘要一点吗”

    宛舒眼眸一转,“燕二姑娘,我带了些蜜饯来,我拿给你。”

    “多谢。”回答的不是燕瑶,是摊开手掌的燕珩。“我拿给二妹好了。”

    宛舒瞬时沉下脸色。正当他纠结给燕珩还是直接拿去给燕瑶的时候,屋顶突然传来两声瓦片的敲响。

    “有人往这边来了。”宛舒目含锋芒。

    这是墨影的暗号,有人来就敲两声。

    “二妹、阿隐,你们留在这儿。”说完,燕珩和宛舒出去瞧瞧。

    墨影从屋顶跃下,“王爷,有两名男子往破庙来,他们似乎知道山腰有破庙,对这里的地形颇熟悉。”

    “断不能让他们留宿破庙。”宛舒瞅燕珩,“正好心情不爽,有人送上门来发泄。阿珩,你的那些有带来吗”

    “有。”

    山中夜色浓,冷月似钩,两名男子摸黑行山路。他们对地形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破庙。跨过山门,他们发现前院的野草少了许多。

    “乡民来过破庙清理”一人疑惑。

    “管他的,明天一早就离开。”

    说着,一阵淡淡的烟雾不知从何而来,随晚风吹拂。他们倒见怪不怪,因为山中经常出现氤氲雾气。

    两人推开满是窟窿的破门,一声沙哑的“嘎吱”打破静谧。就在这时,一抹白影在庙内快速闪过,他们急忙揉眼睛。

    “大哥,我们看错了吧”

    “一定是看错,我们来过几次从未见过魑魅魍魉。”

    待他们睁眼再没有白影,就知道是眼花了。

    他们刚跨过门槛,忽觉额头痒酥酥的,抬手抓痒时抓到一缕一缕的东西。

    两人顿时僵直,缓缓地抬头望是什么东西。岂料这一缕缕乌黑的覆盖二人的老脸,不多时一张五官模糊的白脸缓缓展现。

    两人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尖叫,伸出双手摸索门框。“这、这里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破庙”

    另一个甚至不眨眼睛,视头顶模糊的脸不见。“应该是吧。我们自小就眼瞎,什么都看不见。老弟,摸到前面有东西吗”

    想装瞎子

    “我死得很惨……”阴阳怪气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男鬼不,我们不但眼瞎而且耳聋,什么都听不到。”带着灰色、粗麻软帽的中年男子双手发抖。

    “老弟你说什么来着我听不见!”另一个异常配合。

    听说装作看不见孤魂野鬼,它们就不会纠缠。

    悬挂他们头顶的宛舒凛若冰霜地看着他们演戏,估摸燕珩的迷幻药应该起作用。忽而他的脸降至两人眼前,吐出红彤彤的舌头。

    “我死得好惨……”

    在两人眼里变成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吓得他们面无血色地后退,灰帽的被门槛绊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他又惶恐又焦急地问身旁的兄弟。“大大大哥,他是男的,会不会是……”

    “不可能!”黄帽的颤声打断,忘了装聋瞎。“他死在路上或者到那边死,都不关我们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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