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道士欲言又止。本不想外人掺合,但小师弟一直抓着女信士不放,无法不牵扯外人了。他硬着头皮回答“每天由二师弟清点。”
“哪个时辰清点”
“这个……是二师弟清点,贫道不清楚。”
“是什么时候发现钱不见了”
“未时左右。”
宛舒点头,“能否请道长的二师弟出来对证”
道士暗叹一声,喊二师弟来大殿。不多时,另一位文质彬彬的道士赶来,看似二十出头。
“这位是贫道的二师弟,道号道阳子;贫道的道号乃道灵子。”
双方恭敬地作揖。而后,宛舒重复问何时清点费用。
“乃每晚戌时清点。”
道阳子回答完,道灵子和宛舒等人神情各异,道灵子无奈地叹气。道阳子稍愣,才明白当中曲折。
宛舒拉开小道士。他忍其很久了,老是抓着燕瑶不放。“既然戌时清点,今天未时为何突然发现钱少了难道一天清点两次”
道阳子抿唇不语。
道灵子则破罐破摔“总之就是少了十个铜板。这是寿灵观的事无须外人插手,观里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修道者,小师弟速速下山吧!”
“不!我没有偷钱!我要告诉师父我没有偷钱!”小道士转而抱紧宛舒的腰。
道灵子和道阳子同时一惊,前者明显着急“师父回来后更是重罚,不是赶你下山这么简单。快走!”
“我不走!呜呜呜,我不走!”
燕瑶敏锐感觉道灵子顾忌师父回来,疑窦顿生。
气恼的道灵子顾不上礼节,强行拉扯小道士喊他走。然而小道士死死抱着宛舒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不走。
风雪隐和燕珩看不下去了,分别拉开道灵子和小道士。
“其实赶人下山属于大事,等道灵子道长的师父回来处理不更合情合理吗”燕瑶故意提出。
果然两个道士神色巨变。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闯入,众人心神一震。声音豁达,洗涤众人心头的尘埃。
“难得有客人拜会,缘分妙不可言!你们还记不记得如何指引客人参拜”
鹤发灰衣的老道士步步生风,他满面红光,慈眉善目恍然背后的太上老君下凡。但见弟子和客人凝重、小徒儿哭得凄惨,他不由得收起笑容。
“师父”脸庞湿润的小道士委屈又哀怨,“我没有偷钱,不要赶我下山!”
“偷钱”老道士讶然。
道灵子只好硬着头皮叙述小师弟偷钱的事宜。
宛舒却漫不经心地插嘴“小道长连钱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何偷”
道灵子涨红了脸,“这是寿灵观的内部事,请各位信士不要插手。”
二三七、盛极必衰
“太上老君在上,在下实事求是,天地可鉴。”宛舒斜睨道灵子和道阳子,“每晚戌时清点,今天却在未时发现少了钱,着实奇怪。”
老道士看向两个徒弟,道阳子低下头回避其目光。
老道士问小道士“道清子,太上老君在上,你不能说谎。到底有没有偷钱”
“没有!”小道士斩钉截铁,“师父,我向太上老君发誓,我没有偷钱!”
老道士捋着白胡子笑了,笑问道灵子和道阳子是否真的少了膳食费。
两个道士齐齐跪下,道灵子一力承担“师父,是徒儿的主意,徒儿认为小师弟下山更好。”
小道士惊了,擦着鼻涕跪下。“师父,我不要下山!大师兄,我不要下山!”
这时道阳子惆怅叹气,“观里的膳食费支出的速度比收入的速度快,光是买菜种子就花费大,不久可能……支持不下去……”
宛舒他们如梦方醒,原来道灵子别有用意。
忧虑尽在眉间,老道士让三个徒弟起来。“是聚是散顺其自然,眼下道清子不愿下山就不必强迫他。”
转而他向宛舒等人作揖,“贫道名白水道人,让各位信士见笑了。”
宛舒顺势道明来意“道长言重。相逢是缘分,在下在附近采药时遇到一座凉亭,发现暗藏玄机,于是好奇来请教。”
白水道人眉心略蹙,随即舒展。“天色不早了,若各位信士不嫌弃可以留宿一晚。”
“师父”三个徒弟大吃一惊,近年几乎没有外人留在观里过夜。
白水道人不解释,含笑注视来客。
宛舒他们沉默对视一息,恭敬不如从命。宛舒给道灵子一些钱,当是留宿费用。道灵子不知道该不该收,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师父。
白水道人不置可否,让客人随他去侧殿的会客室。
“地方简陋,希望各位别介意。”
他们围着茶几席地而坐,白水道人在一旁烧水沏茶。他感概万千“许久没有信士来寿灵观参拜,山下的人渐渐遗忘这个道观。”
风雪隐心头一动,“难道是因为此处的风水阵衰败”
“哈哈哈,兴衰相随,盛极必衰,任何一个地方都逃不过这个历程。和风水阵关系不大,这是道的规律,你们可以理解成自然的规律。”
燕瑶颇有感触,从她能见国运开始她就担心将来有一天,看见天空乌云盖顶那是国运衰落之时。
白水道人仔细打量四位客人,感叹缘分妙不可言。“没想到让人看出此处的风水阵来,这位公子是风水相士”
风雪隐莞尔摇头,“祖父对风水造诣颇深,在下略有耳闻罢了。”
“公子谦虚了。当年祖师爷布风水阵的时候设计隐秘,为了躲开有心人的耳目,能看出一二的人岂是略有耳闻。当年风水阵初成,道观热闹非凡,许多信士来参拜;但过了数百年,气数尽了。”
“难道无力挽救了吗”燕瑶想知道既知命运,能不能改变。
白水道人小心沏茶,顿时满堂清新的茶香。
“所谓兴衰乃自然变化,但世事无常,想要维持道观事在人为。若想恢复当年的盛况恐怕很难。”他在空的茶杯盛热水。
“这相当于当年的盛况,满满一杯热水。经过时间消逝,杯中水渐凉;加之人为消耗,慢慢喝一点,杯中水愈发少,而贫道茶壶里的水同样凉了。若再倒一杯满的热水,需要砍柴再烧一壶,此乃人的造化和机缘。”
白水道人字字珠玑,大家陷入沉思,燕瑶则细细琢磨。
“哈哈哈,贫道又卖弄了,见笑,见笑!”
四杯清茶热气腾腾,燕瑶凝视白烟出神。
风雪隐感觉此行的收获颇丰富,于是单刀直入问此处的风水阵是什么名堂。
白水道人不卖关子,如实回答“祖上有传,乃太极聚气阵,能补养身心、聚生气,适合修道人修行。利用太极生两仪调和阴阳,周围的树木乃至山下的河流为阴,而凉亭为阳。”
“凉亭真的是阵眼”风雪隐惊骇,飞快地一瞥同样惊讶的燕瑶。
“正是。此山最矮,与周围的山头相比,此山位于凹处,而凉亭的位置正在凹处中心,因此能聚气。只要将阵眼熏陶成至阳之物,风水阵大成。”
四人的震惊溢于言表。
为何燕瑶一眼就看出亭顶的玄机,三个少年难掩激动和疑惑。
那个至阳之物就在燕珩的竹篓,怀璧有罪啊!
燕瑶万分过意不去,旁击侧敲问“小女子见凉亭破旧不已,对阵眼有影响吗”
白水道人笑盈盈地摆手,“经历数百年,风水阵衰败不如从前,阵眼早已成寻常物,只能作遮雨遮阳,供世人使用。”
他们暗自松一口气。
“对寿灵观也没有影响吗”
“唉。你们一路上也该看见这山头的树木开始枯败,一荣俱损,兴许风水阵彻底失效,让树木自然生长更好。就算风水阵没了,最坏的结果不过眼下困境。”
闻言,个个愁眉苦脸。
白水道人反倒宽慰他们“贫道刚才说了,想要恢复兴旺看个人造化和机缘,寿灵观是去是留要看贫道和几位徒弟的努力。”
风雪隐笑了笑,“道长说得没错,事在人为。”
天入黑,他们与五位道人共坐一桌用晚膳。菜色很清淡没有肉类,不过偶然清贫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白水道人和道清子,其他三个道士都不敢看向燕瑶。非礼勿视,他们不能直视女信士。
“三师弟、二师弟,客人的房间收拾好没”道灵子低头看着饭碗。
“收、收拾好了。”
白水道人爽快地揭穿几个徒儿的小心思。“各位信士莫怪他们拘谨,因为自衰败后观里不曾有女信士来参拜,所以他们异常害羞。”
道灵子差点被饭噎了,哪有师父出卖徒弟。“师父,求放过。”
“修道之人要心胸广阔,不拘小节。女信士能从善如流,你们也该大大方方。”
窘迫的三人想土遁溜走。
二三八、不白之冤
山中的清晨凉风徐徐,林木的清香沁人心脾。燕瑶在简陋的房间里伸懒腰,享受空气中淡淡的木香。
道观一切简陋,她和青黛在房中擦擦脸当洗漱。
“你们今天就要下山了”大家围着吃早膳,道清子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注视。难得有客人来访这么热闹,他不太舍得。
大师兄道灵子咳了一声,示意小师弟道清子慎言,别过问太多客人的事情。
道清子瞬时脸红,宛如熟透的西红柿,低头咬白馒头。
道观其乐融融,可惜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一队衙役气势汹汹地闯入寿灵观,吓着了正在吃早膳的众人。
是要抓捕谁燕瑶等人惴惴不安。
不多时身穿官服的人出现人前,赫然是当日唉声叹气的县令。
他看见宛舒等人也在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当作不认识,摆出官僚的威严。
道灵子四师兄弟却不惊讶,反而流露厌烦。“王大人,今天又来盘问之前贫道不交待清楚了吗”
县令王大人一瞥年过七旬的白水道人,略微客气道“本官今天来是问最后一次,若道灵子道长再不说实话,莫怪本官无情。”
四师兄弟神色巨变,连原本气定神闲的白水道人也讶然“王大人,当中是否有误会”
道灵子蓦地站起来,“王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认为贫道说谎”
“大师兄不可能说谎!”道清子和老三道闵子异口同声,激动得浑身发抖。
王大人不以为然,一边踱步一边自顾分析“道灵子道长声称五天前傍晚看见陈小伙上了山,但陈小伙的家人和邻居一致肯定他没有上山,连陈小伙的朋友也可作证,要是道灵子道长没有说谎就是陈小伙一众说谎。”
他胸有成竹地观察道灵子的怒容,看起来更像别揭穿后掩饰心虚的发怒。
“大师兄不可能杀人,你别含血喷人!”外表老实巴交的道闵子握紧拳头,差点冲去揍王大人,幸好燕珩及时拉住他。
“凡事讲求证据,王大人有证据抓捕道灵子道长吗”燕瑶云淡风轻地放下白馒头,用手帕轻轻抿嘴。
王大人眉头顿皱,腹诽他们又多管闲事。捉不了凶手他得兜着走,他们能不能别乱插嘴
“证据就是道灵子道长是最后见死者的人!”
这次轮到老二道阳子站起来。“信口雌黄!大师兄明明看见那小伙子上过山,他实话实话你们却污蔑他说谎,你们分明是找替罪羔羊!”
一针见血的诘问使王大人眉宇扭曲,躲开对面审视的目光。
变脸刹那间,他旋即昂首道“是否污蔑审过才晓得,来人,把道灵子抓起来!”
衙役们凶神恶煞地将他们包围。
忽然不屑的笑声冲淡剑拔弩张之势,宛舒仰天大笑。王大人不解其意,黑着脸问他笑什么。
“笑你无能啊。”宛舒回答得理所当然。
王大人的额头青筋暴突。“臭小子,侮辱朝廷命官乃大罪!别以为你是外乡人本官就不敢治你的罪!”
“那王大人可否道灵子涉嫌杀人的证据”
“本官说了,道灵子说谎,而他的师弟们包庇他作伪证!”
“王大人确定陈小伙一众就不是说谎”
王大人顿时语塞。注意到衙役们面面相觑,他硬着头皮认定道灵子的供词有不实之嫌。
“王大人可否听贫道一句”白水道人一发话,王大人连同衙役稍降气焰。“道观常年不沾荤腥,如果道灵子真杀了人贫道等人不可能没发现。”
“没错,我们能闻出腥味来。”
任凭道阳子他们据理力争,王大人不为所动。“白水道长护徒心切,本官理解。但本官必须公事公办,道灵子是命案的嫌疑人,须收监等候发落。来人,抓道灵子!”
“大师兄——”
三位师弟声嘶力竭,眼睁睁看着道灵子被衙役抓起来而无能为力。
“师父!徒儿冤枉啊——”
白水道人眼睛通红,也无能为力。修道几十年练达,依然是一介草民无法与官抗衡。
碍于外乡人的身份,宛舒他们忍而不发,吞了苍蝇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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