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瓜短情长
可他们又是在图谋什么
如今敌暗我明,陈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双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的话,那对方接下来势必还会有所行动。
为今之计,便是耐心等待,等待敌人的狐狸尾巴彻底暴露出来,再彻底将其斩断。
在等待中的过程中,陈记米铺的毒米案在知州府衙如期开审。
公堂之上,知州刘仁和身着绯色官袍,挺着肚子坐在公案后的主位上,胖乎乎的圆脸上,两撇小胡子随呼吸一抖一抖,看不出来有什么威严,倒像个富态的厨子。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
“升堂!”
“威——武——!”
两边衙役手持水火棍,急促而又富有韵律
第九章 雷霆断案
古代审案,为防屈打成招,朝廷严禁地方府衙滥用重型。但此事涉及人命大案,加之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陈记米铺,所以刘仁和此举,倒也不算违反朝廷禁令。
只不过……这一顿杀威棒若是真让他就这么打下去,那到时候陈石恐怕也就最多只剩下半条命了。
眼看着陈石的双手被左右衙役用水火棍死死架住,陈母顿时慌了神,握住陈临的手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慢着!”
“何人喧哗!”
“是我。”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陈临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呵,原来是陈家大郎啊。昨日还听说你遭逢巨变,智力恢复如常,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说话间,刘仁和笑容骤然一转,“你区区一个下贱商贾,不仅见本官不跪,竟然还敢咆哮公堂,阻止衙差办案!念在你年少懵懂无知的份上,还不速速给本官退下去!”
古代各阶级间等级森严。如这位刘知州所言,如今陈家虽有了钱,却也因此背上了商贾的身份。士农工商,如果较真起来的话,那怕是就连现在站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比陈家的地位高上两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临虽无跪拜他人的习惯,但也知道这一关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的,索性干脆利落的朝地上一跪,语气不卑不亢:“大人,我有话要说!”
“呵,无知小儿,见本官竟然还敢用我自称……”刘仁和摆了摆手,示意衙役暂时停止行刑:“罢了罢了,念在你陈家老小孤儿寡母的份上,本官便不与你这痴小子计较,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是,大人。”陈临站起身来,目光巡弋在此刻场上诸人的脸上,观察片刻后,踱步来到仵作呈上的那些证物前,缓缓蹲下将那锅毒米粥用木勺搅了搅。紧接着,他又从米袋里抓了把米,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陈临!”看到陈临在公堂上旁若无人的走来走去,还蹲到死人面前拨弄几下,刘仁和顿时火冒三丈:“你这刁民,竟然敢如此戏弄本官,难不成真当这大宋律法治不了你这痴儿来人啊!”
“大人莫急!我还有几处疑问,想当面与邢虎对峙,待我问完若大人仍认为我二弟陈石有罪,那我陈家甘愿受罚!”陈临道。
宋人重诺。如今这堂外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若是陈临真想耍赖,那陈家从此在这许州城也别想再待下去。刘仁和稍想片刻,便点头答应,他也想知道陈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谢大人。”陈临一拱手,转身便来到邢虎面前。
看着眼前这位鼻孔朝天,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黑脸汉子,陈临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这事不用细想,区区一个许州城街面上讨生活的下九流汉子,社会最底层的青皮,即便是借他一个脑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特别是在见过这位满脸横肉,大冷的天还敞着胸口,一副我是恶霸的黑虎帮帮主之后,陈临更加确定。
不过这样的人也麻烦,因为他们也更舍得玩命,一个弄不好,这些人就很可能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的粘在的身上,不要命,纯恶心你。
“邢虎是吧。”陈临斟酌着语气,“敢问你这位王六兄弟,是在何时吃下那些有毒的米粥,又是在何时病发去世的”
“申时吃下毒粥,次日寅时毒发不省人事。”
“这中间间隔六个时辰,你一直与他待在一起”
“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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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栽赃
公堂上,刘仁和手中的惊堂木拍的震天响,却压不住堂下百姓的纷纷议论声。
望着此刻傲立在公堂上的人影,刘仁和顿觉面上无光。他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在三言两语间就让案子有了新的转机,这让他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陈临。”刘仁和虽心中愤愦,但好歹是一州州牧,该有的气量还是要继续保持。更何况此刻堂外百十道目光注视之下,他即使再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邢虎这厮确有可疑,不过这并不能洗脱你陈家售卖毒米的嫌疑,不知道对此事,你又有何看法”
“大人明断。刚才我仔细查验过那锅毒米粥以及那半袋剩余的米粮,发现其中的确含有大量的砒霜。不过有一事尚且不明。”陈临说话间,从仵作那取过两件证物,摆在面前:“大人请看,这是从王六家取回来的毒米粥。我刚才用木勺试着搅拌,发现这锅米粥异常的粘稠,常人一眼便可看出端倪。况且王六买的是粗粝米,乃是陈记米铺中售卖的最下等米。在做饭之前,必须要先将米粮放在水里反复淘洗干净才下锅蒸煮,否则一旦将其中未筛干净的泥沙碎石吞入腹中,极容易划破口腔,所以这锅粥无论如何也不该含有这么大剂量的砒霜。”
“若王六并未如此呢”刘仁和再次道。
“这恰恰又是我另一个疑惑。”陈临放下锅子,说道:“想必大人刚才也听得清楚,邢虎他反复强调,王六是喝下米粥六个时辰后毒发才身亡。可按照这锅米粥中如此大剂量的砒霜来看,倘若那王六真的吃下这锅粥,那么少则一盏茶,多则一炷香的功夫,那王六必定丧命,连同他一家妻儿在内,哪怕只是吃上一口,也休想逃过一死。可如今除了死者王六,他的妻儿仍旧安然无恙,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王六媳妇偷晴杀夫!
陈临虽没明说,但言语间却无时无刻不在向众人暗示着一个意思——赵婆喜伙同情夫邢虎,密谋毒杀亲夫!至于这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陈临不清楚,更加不在乎。反正王六已死,为了自家人的安全,王六妻儿连同邢虎也必须得死!
……
带着陈石走出知州府衙,一行人回到家中。
就在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忙着庆祝二老爷归来之时,陈临却一个人躲进了书房里,拿起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表面上看来,如今邢虎被关进天牢,陈石无罪释放,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已雨过天晴。但陈石心中清楚,这次陷害陈记米铺一事,那黑虎帮的邢虎不过是一枚微乎其微的小棋子,倘若不能揪出幕后黑手,陈家必然还会陷入更大的危急。
可这幕后黑手会是谁他的下一步计划又将会是什么
陈石托着下巴,细细的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每件事逐一在脑海中推演。
首先是张府,张家自张张父父女以外,从没出现过其他宗亲旁氏。若说是张府遗留的忠仆报复,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特别是幸免于难的翠儿与琳儿,那两人自小被张府买入,跟随在张巧巧身后,感情想来
第十一章 宋江起义
白桦寺距离许州城并不算远。
真年头没有地铁公交,普通人出门极其不便,好在陈家如今有钱,倒不至于像寻常百姓那般只能依靠双腿。陈临坐在放着香蜡纸表的牛车上,身后不远就是陈母所乘坐的马车。
如今时过四月,桃花盛开。刚出了城,一路上便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的游人。在道路的两旁,那些挑着货担的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偶尔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白衣公子经过,还没来得及意气抒发,放马狂奔,扬起的泥土与抛洒的马粪便引得旁边行人一阵叫骂,只得勒马放缓脚步,随着人潮缓缓涌动。
陈临倒是很享受这样慢慢悠悠的节奏,只是没有了电脑,手机这些电子产品陪伴,总觉得有些无聊。好在陈石倒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从慢悠悠的牛车上不停地跳下去,归来时总能带上一两样吃食,如此反复几次,终是挨了陈母一顿挂落,这才消停陪陈石躺在牛车上发呆。
晃晃荡荡如摇篮一样牛车对催眠有十分不错的效果,陈临迷迷糊糊的睡的正香,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不停摇晃自己。
“哥!哥……你快看!”
低血糖的人在被吵醒之后总是伴随着起床气,陈临强忍着一拳砸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将视线顺着陈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群衣衫褴褛,面有饥色的百姓。
“哥,这怕不是哪里又闹灾荒吧”陈石小声道。
说话的功夫,车队与这伙灾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随着道路两旁灾民越来越多,陈府车队里的几个护院登时紧张起来,各个握紧手中尖刀,提防有人趁机劫夺车队。
陈临倒是不怕。如今车队出了许州城不过二三里,路上行人更是人来人往。这批灾民拢共数下来也不过十几个,还多是老弱妇孺,就算是真起了歹心,也不敢光天火日劫陈家的车队。他更好奇这些人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要知道古代各州府之间往来,必须要持有路引,否则被当成乱民充军流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加之种花乃农耕之家,乡土情结极深,让一群农民舍弃赖以生存的田地,这简直比要他命还残忍。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这群灾民中一位老人迎着车队走了过来,冲着他拱手行了一礼:“敢问这位公子,这前面是何处”
“许州。”
陈临跳下牛车,将牛车上几样没吃完的小吃拿出来,让老人分给众人。
老人顿时欣喜不已,其间自然少不了“公子菩萨心肠”之类的话。分完食物,老人紧皱的脸这才放松下来,跟陈临讲述起来历:“欸……不瞒公子说,老汉我本是青州安县人士,家中也算是当地的富庶人家,只可惜如今几百里路走下来,死的死,散的散,拢共也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青州!”一旁的陈石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吓得不轻:“老丈,你就算逃难也该去开封府啊,怎么跑到这来了”
陈临并不知道青州是哪,但听到陈石提起开封,他倒是有些印象,记忆里开封的小笼灌汤包汤鲜味美,时至今日回忆起仍难忘至极。
一旁的两人倒是不知道陈临所想。听到陈石的话,老人叹气道:“非是不愿,实乃不能啊!老汉初到东京城外,那里就设了卡,不再放我们这些人进城。倒是有几户人家在城外施过些粥,但也只是勉强填饱肚子。再后来从城里头来了位大官,说是怕我们这些人扰到东京城里头贵人们……天爷啊!我们就想进城找份工糊口,哪就扰了那些贵人们的清净!”
老人情绪激动,声音不由大了几分,后面在马车中休息的陈母听到异响掀开车帘,这才注意到车队停了下来。
“临儿,石儿,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陈临一边应和,一边转头对陈石道:“你过去陪娘说说话,让她老人家别担心,我再跟这位老人家说两句话。”
“哦,那大哥你快点,咱们拜祭完爹还要去白桦寺呢。”
“嗯,知道了。”
目送陈石离开,陈临想了想,从口袋里取了几两银子出来,递给老人道:“老人家,这点银子你拿上,进了城买点吃的。”
“谢谢公子!”老人说着就想给陈临跪下磕头,被陈临拦了几次,这才作罢,“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小老儿必定报答今日之恩。”
“报答就算了。”陈临摆摆手,正打算招呼车队重新出发,临上车又突然回过头:“对了,青
第十二章 吃货的力量
在陈母的指引下,一行人离开宽阔的官道,下到小路。随着周围人烟渐渐稀少,翠柳莺啼声中,车队终于停了下来。陈临从牛车上坐起,仔细的打量着前方的坟墓。不得不佩服陈母的本事,当年陈家落败,陈父的安葬只能靠陈母一个人打理,这种艰难的条件下,她竟然还能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为陈父修建一座坟冢,可以说也是极为不易的一件事。
陈临兄弟二人招呼着仆役将牛车上的祭品取下来时,陈母也从马车上下来,手心里死死的攥着一把旧的发白的梳子,静静地站在陈父坟前,一言不发。
“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陈府的仆役们走远后,陈母唤过陈临兄弟二人,拉着他们快步走到坟前,跪在地上面对着冰凉的墓碑嘶声裂肺的喊道:“铁牛哥——!”
刚下过雨的墓碑触手仍冰凉刺骨,污浊的泥水不小心溅落其上,被陈母用衣袖细细的擦拭干净,像是在温柔地抚摸丈夫的脸庞。
“铁牛哥,你当年送我的梳子……”陈母旁若无人的喃喃声中,脸上忽然升起一片红云。
陈临跪在一旁,看着母亲将无数果品和糕点取出,连同之前手心里那把旧的发白的梳子,恭恭敬敬的摆放在墓碑前,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陈临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等了好大一会之后,陈母对着墓碑说完贴心小话,神态这才放松下来,指着陈临道:“铁牛哥,这是临儿!”
陈临没办法回答陈母的话,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能完全代入陈氏长子的身份。他想过告诉陈母事情的真相,早些从这片即将发生战火的纷乱之地脱身,但显然那样的结果对双方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纸钱烧光了,几样针脚细密的上等绸布,白花花的米面,统统被被陈母一股脑的丢进火堆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在脸上,显得模样有些狰狞。直到带来的东西一点点被烧成灰烬,陈母这才反身钻进马车。
“走吧。”从马车里传来陈母低沉的声音。
陈府的仆役们并没有走远,见陈母这边拜祭完,便一个个从树林里走出来,将牛马套上车辕后,启程前往白桦寺。
压抑的气氛无形的在车队里蔓延开来,陈石此刻也没了刚才来时的劲头,窝在牛车里不时地回头朝马车的方向看上两眼,小声的对陈临道:“大哥,娘没事吧”
“放心吧。”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能在如今的年月将两个孩子拉扯大,陈临相信陈母绝不会如此轻易垮掉。刚才的行为看似歇斯底里,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女人对亡夫思念的表达,压抑了这么久,能这样发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当车队抵达白桦寺山脚下的时候,陈母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和善中透着几分精明的模样。
但凡名刹古寺,多依山而建,白桦寺同样也不例外,
坐落于低矮的青玄山顶,白桦寺四周绿水桃花,绵延流过的洛水似一条锦带,从山顶环抱而下,寺内香火鼎盛,冉冉飘起的烟火气隔数公里外仍清晰可见。
据传在二十年多前,白桦寺这片地方还曾是一片废墟,后来一位高僧云游来到许州城,见这里庙宇破
第十三章 不同之处
时间临近中午时分,日头逐渐升至头顶,刺目的阳光打在脸上,映的人眼前一片发亮。陈临拄腿喘着粗气,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孱弱,好在眼前这条蜿蜒在桃林间的山路小径,也即将抵达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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