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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瓜短情长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下一刻,人群的视线立刻转向陈府马车。

    陈母也被吓得一跳,掀开布帘朝外看了一眼,立刻便注意到为首青袍中年文士帽子上镶嵌的那块青玉,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临儿……你快看看,娘这身打扮你看没问题吧”

    “没事的。”陈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随即转过头,不待马车停稳便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向着为首那位中年文士拱手见礼:“晚辈陈临,见过梁希先生。”

    “子然不必拘礼。”梁溪先生立刻回了一礼:“王老曾有恩于我,你既是他的爱徒,如此客气岂非折煞于我,以后莫要在如此多礼。”

    陈临笑着辩解:“礼多人不怪嘛。”

    “礼多人不怪这说辞倒是听的新鲜。”梁溪先生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这般聪慧,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陈临立即高举双手,夸张的再行一礼:“那就多谢梁溪先生吉言。”

    “你这小猴儿……老远就听到你的在这调皮。”听到门口一阵乱乱哄哄,王庭礼的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随后走到那位梁溪先生面前,笑着对他说道:“伯纪何时前来为何不先进门,反倒与这小猴儿在门外聊了起来”

    “纲也是刚到不久,碰到这些朋友,便耽误了会。”他指的自然是刚才围着的那帮人。

    王老来了话题就轮不到陈临这个晚辈再插嘴。那边陈府陈石母子也在丫鬟云儿、绣儿,管家陈跛三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与王庭礼互道见礼后,一行人进了书院。

    拜师宴的步骤并没有人告诉陈临,好在今日在场的除陈家人外,剩下的也都是王庭礼的至朋好友,统统算不得外人,因此规矩也相较简化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待到一系列事情忙完,陈临也是累的一头汗。

    这会,王庭礼与陈母分别坐在书案两边,陈临站在下方,等待下一步指示。

    不一会,有人端出来了两杯茶,示意他递过去。

    “子然,先俸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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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悠然现杀机【一】
    拜了师,陈临也算彻底脱掉‘商’的帽子,真正进到了读书人的群体,可不要小看这顶帽子,某些情况下他甚至足以压垮许多人的大好前程。

    礼毕之后便是宴。

    作为主角,王庭礼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主桌最首位,陈母身为妇人,不好出面与众人同坐一桌,于是便由陈府另一位亲隽陈石替代,再往下才是梁溪先生与其他一些看着同样有身份的人。

    忙活了半天,陈临也想赶紧找地方坐下,不过被告知成了人家弟子,就该在师父需要时在旁伺候————简而言之便是在别人喝酒吃肉的时候,他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同时还要时刻注意桌上哪位酒杯空了,需要赶快跑过去为其添满;哪位的餐盘骨头堆满了,需要他清理……

    吃不吃东西其实并不重要,但伺候人的活儿却是令他不爽的主要原因,借口上厕所出来喘口气时,坐在女眷那桌的陈母也适时走出宴亭,避开众人不动声色的找到陈临,摸揣着从怀里掏出两枚鸡蛋。

    “好临儿,饿坏了吧这是为娘从桌上给你拿的两个鸡子,你快吃吧。”

    鸡蛋是前不久刚被端上桌,被陈母用一层薄帕子包裹着放在胸口,所以此时仍感觉手掌上传来余热————该死,现在可以是夏天,将这么烫的玩意儿放在胸口,不怕烫吗!

    看着陈母殷切的目光,陈临没由来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心底甚至升起一种想要将鸡蛋狠狠摔在地上,踩碎碾烂的冲动。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娘就先回去了。你记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目送着陈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陈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鸡蛋,目光变得极为复杂,喃喃说了声“真是好运”后,便不顾烫嘴,大口吃掉了两枚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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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节过后,天气愈发燥热,不断升高的温度将许州城变成了一个大熔炉,榨干每个人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躺在屋里树荫下奄奄一息。王庭礼前几日带着书院的学生去了趟城外,那里的情况更加糟糕,大热的伏天里,百姓们拖家带口往来与田间地头,用并不厚实的肩膀一桶桶的挑来取之不易的水,浇在干涸皲裂的麦田里————眼下正是地里种下的麦子抽穗增重的重要时刻,缺少了水份灌溉,那可真的是会饿死人的。

    见此情形,青丘书院老师纷纷被感染,请愿挑水,就连王庭礼都忍不住扛起了扁担。陈临哪敢让这位老先生干这活,这么热的天气,要让王老就这么下河挑水,怕就真的上不来了。

    于是乎,身为书院里除了王庭礼与一些年纪不满十岁的孩子外,余下师生全体上阵,挑水救旱。陈临为了少干点活,爬到河边一颗歪脖树



第三十六章 悠然现杀机【二】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滂沱暴雨短暂的停歇后再一次骤然落下。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书院山长王廷赞如此说着,陈临也极是认同。这场雨实在下的太大了,已经超过了许多人的意料。前些时日里因为缺水的缘故,一些愚昧的官吏竟然组织百姓往水坝里扔石头……这场雨要是在这么下下去,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几日,为师可能会有事出门,你就先在家里待着吧。”王庭礼放下手中茶杯,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陈临点点头,他猜测王庭礼可能是打算去请援兵清理河道,但这种天威面前,又有那个不要命的敢下河取石头。

    “无论如何,许州是绝不会被淹的。”出书院的时候,陈临在门口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即使外面洪水滔天,但只要不危及他的生命,便与他没什么关系。比起那些,倒是租的院子里搭的土灶应该是抗不过天灾,早被暴雨冲毁了。幸亏前些时日已经制作了几包花粉放在身上,不然真的是白忙活一场。

    如此想着,他调转方向,打算去小院那边看看。经过一段稍显僻静的巷子时,一辆慢吞吞的牛车跟了上来,上面还坐着一位面带斗笠的壮硕大汉,穿着破旧蓑衣,身材极为魁梧,一脸的凶相,阴沉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

    因为巷子过于狭窄的缘故,牛车几乎堵住了大半的路,陈临走在中间,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对方那闪烁眼神看起来实在不怀好意,让人不禁升起警惕。正打算加速出巷,前方巷口突然闪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咯噔!

    心头警铃声大作,肾上腺素骤然飙升。

    这种天气、这种场景,实在太像早有预谋。他正心里暗自谋算退路,从脑口突然伸过来一方手帕,死死的捂在他的口鼻上。

    “呵,倒是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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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天空中点点星辰闪烁,许州城郊一处荒僻的河滩边,汹涌的河水湍急而过,不断拍击在松散的堤岸上,而离岸边稍远处,几间破旧的瓦房内,透出点点火光。

    河岸的风透过缝隙钻入木窗,被冷风一激,陈临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是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的也像被人彻底翻动过一遍,原本藏在怀里的短刀和花粉都被放在了对面的桌案上。

    “呵……醒了”

    门口的位置上,一个身穿兜帽黑袍的黑影正蹲在那大口的啃着手里的猪腿,见陈临转过头,黑影站起身来走到灯下,这时候陈临才发现,门口黑影并非之前在窄巷里出现的那两人,而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只是脸上长满了暗疮,看起来十分骇人。

    “哈!吓到了吧。”

    似乎很满意陈临惊讶的目光,少年咧嘴一笑,模样变得更



第三十七章 悠然现杀机【三】
    轰隆————!

    电蛇狂舞嘶吼,雷鸣声震碎苍穹。

    夜风呜咽,拂过河边柳梢。黑暗中,河滩岸边一颗斜生歪脖柳树倏忽被一道银光拦腰劈断,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焰,呜咽着落入滚滚前行的巨浪中,飞速落向下游。屋内,破旧的窗棂发出锐利的尖啸,幽暗的烛光在某一刻忽然开始跳动,墙壁上,手持短刀的人影立刻变得飘忽不定,陈临挺立于黑影前,目光仍旧古井无波,从头至尾,毫无防备的举着衣衫一角。

    “书生,你很不一样……”黑袍少年手指拂过短刀刀尖,看向陈临的目光仍旧冷然而锐利,一字一顿道,“不过你这个态度很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人要是踏错一步,就会死。”

    “我知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继续把我绑起来。如果觉得这些钱还不够赎这条命,你们也可以说个具体数字,我写信让人给你们准备,多少都可以。”陈临的态度表现的十分配合。

    黑袍少年却不为所动,他们一家绑过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书生,见过痛哭流涕的求饶,或是破口大骂他们一家的无耻……这种冷静到极致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书生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可这明明是关系到这人的生死的大事啊!

    黑袍少年手臂猛然握紧,篡着短刀的手开始微微有些发抖。

    他突然好想现在就一刀杀了面前书生!但对方也说的很明白,杀了他,他们将损失一大笔银钱。

    干这行买卖的,即使明知有危险,也没人会不被银钱所吸引。

    他需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

    没人会喜欢脸上长满暗疮的恐怖模样,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尽管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但仍想要过富足的生活,想要治好脸上的暗疮,像个正常人一样去青楼里喝花酒,去簇拥娇娘美眷,而不是躲在阴暗潮湿的破酒馆里,跟一群带着腥臭汗味的船纤夫坐在一起!

    但他不能!

    没人能强大到可以在她人或惊恐、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下饮酒作乐;在洒下大把银钱换来的敦伦上,还要被动的接受一个丑陋、肮脏、身上带着霉臭腐烂味道的最底层昌妇的无声嘲笑,甚至恐惧到就连神隐声都不敢发出。

    没人可以!

    即使有,那也不该属于他这样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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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悠然现杀机【四】
    昏暗的房间内,一盏老旧的油灯被摆放在桌面正中央。

    一阵风儿钻入房内,灯光突然开始飘忽闪动,飘忽的灯影下,黑袍少年正在与几个人讲说着刚才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爹爹,那书生给我感觉很不寻常,有些琢磨不透……要不现在就杀了他……”

    坐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个面色黝黑,身材壮硕若铁塔的汉子,他眯着眼,五根似胡萝卜般粗壮手指哒哒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缓慢却极富韵律,听在耳中竟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时间如水流在漆黑夜色中静谧流淌,房间内充满了压抑,看得出来,在座的几人都以这位黑脸汉子为首,在他没开口之前,没人敢乱说话。

    “大郎,看来你确实是长大了……爹爹告诉你,这次的肉猪确有些不一样,我与你二叔抓他的时候,便发现了这点。”黑脸汉子语气里带着欣慰,似乎是在夸赞儿子的细心:“不过,区区文弱书生,便是胸中有些伎俩……呵,不碍事的。

    倒是你,你读书这点很好,但爹爹劝你,莫要因此沾染上那些酸儒的坏毛病。大郎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有些人可以是羊、是猪,但有些人生来却只能是刀……犹豫只会让刀变钝,你要记住,即便是刀,也该是一把锋利的快刀……我们是刀,这点没得选,也改不了!”

    “嗯……”黑袍少年似懂非懂,“爹爹,等拿到钱之后,这次的肉猪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可以。”黑脸汉子又道:“但是这次你不能像以前那样玩的面目全非,爹爹还要交给别人验货。”

    “啊到手的肉猪怎么还要交给别人!”黑袍少年愤怒。

    见此情形,桌旁坐着的另外一位壮汉笑着拍了拍黑袍少年的肩膀,安慰他道:“大郎莫要不开心了,听你爹的话。等这次事情了结,二叔带你去快活快活。”

    “嗯……”黑袍少年闷闷不乐,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那我去准备纸笔了……”

    黑脸汉子点了点头,旋即在黑袍少年将要走出门口时,又将他叫住:“对了,今夜我与你二叔还要进趟城,你与二郎在家要乖乖听话,照顾好你母亲,至于肉猪……如果他真敢耍花样,直接宰了便是!”

    “知道了……”

    黑袍少年带着烦躁的心情离开。

    没过多久,留在房间的陈临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第三十九章 悠然现杀机【五】
    昏暗的瓦房屋内,微光摇曳。不只从哪里来的风钻入其内,吹得人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所以照你这么说来,极乐散可以使人登上极乐”

    黑袍少年喉头耸动,虽然他并不相信陈临的话,但不可否认,他对所谓的‘极乐’有些动心。出于安全考虑,他将其中一包花粉扔到陈临面前,意思自然是打算让他先吃。

    “呵……”

    陈临轻笑一声,打开药包小心的用食指挑了一小撮,将其贴近鼻子前端,随后仰头用力一吸花粉进入鼻腔,强烈的异物感与所产生的的化学反应令他陡然跳了起来。

    “啊……艹!!!”

    陈临突然的反常倒是吓了黑泡少年一跳,他走到桌前,看着模样狰狞,瘫在桌子上大口喘粗气的陈临,不知为何,黑袍少年心中突然有些跃跃欲试。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试。”似乎看出了黑袍少年的想法,原本瘫在桌上的陈临突然开口说道:“这东西贵着呢,就我手里这么一小包,放在开封府最起码也要值五百两银钱。况且你从来没尝过这东西,小心没登上极乐,反倒把命给搭进去。”

    “笑话!你能用为何我就不行”黑袍少年不以为然:“难不成这还是毒药不成”

    陈临点了点头:“是。”

    “什么”

    “是毒药。”陈临趴起来,病态的脸上表情愈发严肃:“东晋寒食散听过吗这东西跟那差不多,服用后不仅可以使男人雄风不倒,还能令人飘飘欲仙,达极乐之境。但缺点在于此散药性猛烈,寻常气弱体虚之人若是服用的多了,轻则重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呵……让你这样的雏儿用,岂不是糟践……”

    啪————!

    黑袍少年突然一巴掌打在陈临脸上,将他重重扇坐在地上,捂着脸上通红的手掌印,陈临愣在原地,疑惑的看向黑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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