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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于宫内这些日子,郑荞因时常来与昭仪相伴,感其待己之诚,自是愈发与之亲近。

    禾轻抚郑荞秀发,笑道:“太子即将开府,待阖宫车




第六十八回 攻心计(四)
    李氏寝殿之内,环丹焚了月麟香,香炉之内青烟袅袅。

    见元宏入内,环丹急忙忙行礼,小声道:“陛下,夫人方才醒来,服下了乔太医所开汤药,复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元宏点了点头,以食指比了个止声之势,便挥手示意环丹退去。

    元宏轻步行至李氏榻前,缓缓坐下。只见李氏双目微闭,眼角隐现未干之泪痕。元宏望着李氏,心内颇有几分愧疚之情。

    当年元宏亲政之初,便是由李氏之父李冲提出行均田制与三长制,以五家一邻,五邻一里,五里一党,各设一长,方破除大族荫蔽,稳定大魏之税赋。先太皇太后感念其功绩,故将李冲拜为太子少傅,进爵陇西公,又以百万钱为聘,选了其嫡出之女为贵嫔夫人。

    这些年元宏只知李氏与宫内众人上和下睦,行为处事亦无半分不妥。虽说元宏心内只独爱于禾,然李氏毕竟侍候多年之人,元宏待其亦是另有情分。

    元宏因方才去皇后寝宫与之对话,更觉冯氏是那起祸之人,便断定此番是因李氏打理后宫,皇后因妒生恨,故而行陷害之举。

    “陛下救妾,皇后,皇后…”李氏梦呓之声将元宏思绪打断。

    元宏连忙一手抓住李氏之手,另一手轻抚其面庞,道:“清儿莫惧,朕于你身边守着!”

    几个弹指过后,李氏缓缓睁开双目,见元宏坐于身侧,不及开口,便已泪目。

    元宏轻轻替李氏拭去泪水,关切道:“清儿,你醒了,可还有何处不适”

    李氏望着元宏,细声道:“陛下,妾有许多年不曾听您如此唤妾了…妾这是身在梦中吗”

    元宏轻轻将李氏额发拨开,歉疚道:“这些年是朕征战沙场,忙于前朝,着实忽略于你,是朕之过。”

    望着李氏,元宏又接着道:“你方才落水,恐吸入了湖中之水,这几日定要好生修养,以免日后落下疾患。”

    李氏点了点头,道:“皆是妾之过错,不慎落水,劳陛下挂心。”

    元宏听闻李氏之言,比较方才皇后推托之词,更觉李氏明事理识大体,于是道:“方才朕已着三宝询了园内做杂役之内侍,已知此事原委,着实委屈你了,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氏闻元宏之言,心内暗喜,却不动声色假意为冯氏求饶道:“陛下切莫怪罪于皇后,是妾自己之过,岂可累及皇后。”

    元宏摇了摇头,道:“朕知你素来以惠示人,又待人以诚,然皇后之举又岂该中宫所为朕此番若姑息于其,便是助长其害人之心,如此一来,岂非宫内再无宁日”

    李氏行此险招本就欲置冯氏于不义,见皇帝如此言语,心内亦是暗自得意。李氏心知此时不宜再行劝阻之言,于是转了话题道:“陛下日理万机,妾虽疼于心内,却无半分帮衬之力。如今虽被陛下授了治宫之权,又逢阖宫搬迁之际,妾却安于床榻之上,心内只觉愧对陛下信任之情。”

    元宏微微一笑,道:“宫内众人若皆如你这般明事懂礼,这后宫便可清净了。如今你只管好生修养,待你大安之后,这宫内之事亦少不得由你劳心费神。”

    李氏知皇帝此言便是允了自己继续执掌宫权,心内自是窃喜,于是道:“妾谢陛下体恤之情,妾自当尽心尽力,待迁宫之时安置好阖宫众人,方不负陛下待妾信任之心。”

    二人正言语间,元宏抬眼瞧见门外似三宝身影,于是朗声唤道:“门外可是三宝”

    三宝闻皇帝传唤,急忙忙应下,便入了内来。

    待向帝妃二人行了常礼,三宝小心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第六十九回
    太师冯熙三子冯聿为黄门侍郎,恰这日当值宫中。待其得了内宫消息,亦是大惊失色,于是急忙忙着人快马加鞭,往洛阳于父亲冯熙报讯。

    洛阳城内,因太子开府在即,这几日太师冯熙与太傅穆亮亦是席不暇暖,忙碌十分。

    得了邺城行宫之讯,冯熙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于地,幸得近身仆役将其扶稳。长子冯诞见父亲如此举动,便急忙忙近前,待搀扶冯熙坐定,冯诞关切道:“父亲,三弟来信所为何事”

    冯熙长叹一口气,道:“你那阿妹,怎可如此糊涂啊…”言语间,便将冯聿所传之信递于冯诞。

    待冯诞阅罢书信,亦是转了面色,焦虑道:“皇后于闺中之时便恃强好胜,此番被那李夫人夺了治宫之权定是心内恼怒,方会行此不智之举。如今先太皇太后已然薨世,又有何人可保其平安啊!”

    冯熙本为三朝重臣,素来行事稳妥,处事不惊,然此时牵涉嫡出之女,又是举族兴衰之所在,故一时亦慌了心神。

    冯熙摇了摇头,感叹道:“当年先太皇太后选了你三个阿妹入宫,皇后心思城府皆不及妙莲,只当年先太皇太后执意以嫡出之女为后,故而才以润莲登了鸾位。老夫每每入宫便对其行叮嘱之言,又着其乳母萧氏从旁照料,不料老夫所虑之事仍避无可避。”

    冯诞与冯氏为一母同胞,此时闻父亲之言心内亦是无奈,竟不知如何相劝。

    父子二人一时无语,室内针落有声。

    然冯熙毕竟于宦海沉浮多年,半盏茶后,冯熙开了口:“方才老夫细细思忖,你阿妹纵是骄横,却非歹毒之人。若言其对李夫人行责罚之举,老夫定深信不疑,此番捋将人命之举倒非其所能为。”

    望着冯诞,冯熙接着道:“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令你三弟亲面皇后,方可将其中原委知晓。”

    冯诞闻言点头应下,道:“父亲所言极是,只如今皇后被陛下禁足宫中,便是三弟亦不得入内啊。”

    冯熙起身离座,于室内缓缓踱步,道:“皇后之位素来为后宫众人所觊觎,天无二日,国无双后,鸾位之争,亦如朝堂博弈。皇后膝下无子,如今太子开府在即,更无望抚育太子。若此番润莲再失了后位,那冯氏一族日后便危矣。”

    冯诞亦是明白之人,此时听冯熙如此言,亦知事态之严重,故而小心询道:“那依父亲之见,现下里该如何是好”

    冯熙垂首踱步,道:“娷儿聪慧过人,颖悟绝伦,陛下如今这般看中太子,只要娷儿坐稳太子嫡妻之位,日后必可登上鸾座。”

    冯诞心内一惊,道:“父亲之意便是置皇后于不顾,只保娷儿前程”

    冯熙摇了摇头,道:“娷儿是我冯氏全族未来之希冀。然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现下里自是不可令皇后之位落于她人之手。”

    冯诞闻言便知父亲之意,于是道:“于公于私,皇后段不容有失。”

    冯熙点了点头,忽地止了脚步,道:“思政,你可知那秦庄襄王因何登上大位”

    冯诞闻父亲言及秦庄襄王,心内亦是一怔。

    战国之际秦国公子异人以质子之身入了赵国,遇商人吕不韦,认定异人奇货可居,便赠其重金、美人,与之共谋大位。

    吕不韦以千金助异人回秦,又说服秦孝文王宠妾华阳夫人之姊,引异人着楚服见华阳夫人,因华阳夫人为楚国人氏,故而感动十分,隧收异人为义子,并将其改名子楚。

    华阳夫人又于秦孝文王面前大赞子楚,令其立为太子,后秦孝文王崩逝,子楚即位,即秦庄襄王。

    此段历史皆载于汉书,亦是众人皆知。此时冯熙提及此段,不知所出为何。

    见冯诞一脸狐疑



第七十回 真与伪(二)
    因了之前滑胎,这半月来禾休养于倚德苑内,亦是不曾外出。前日因贵嫔夫人李氏落水,禾前往探视,方知园内春景已盛,心内亦是欢喜十分。

    这几日元宏因李氏落水,便相伴其左右,禾得了此空闲,但见今日风和日丽,便携了元恪、元怀及元瑛兄妹至御花园内放纸鸢、赏春花,以感春日之趣。

    禾与高氏并肩缓行。

    望着于园中欢呼追逐之三兄妹,高氏一脸慈母之容,笑道:“这瑛儿,怎得就如小郎一般,半分不似个阿女。”

    禾本就欢喜元恪兄妹,此时望着三人,亦是满眼含笑,道:“瑛儿是我大魏公主,自有草原女儿之风,吾倒是喜欢其这般模样。”

    高氏笑道:“瑛儿有福,总得昭仪这般宠爱。”

    顿了顿,高氏接着道:“昭仪若不弃,便让瑛儿日后随昭仪习些琴艺,亦可令其收收这乡野之性。”

    禾拉了高氏之手,笑道:“恪儿兄妹与吾有缘,吾每每见其三人便心内欢喜。高嫔莫要与吾见外,瑛儿聪颖好学,日后你教其女红,吾教其抚琴,许不几日,便胜过你我。”

    高氏闻禾之言,自是满心欢喜。

    二人正言语间,便见汪氏疾步而来。待行至禾与高氏跟前,汪氏行了常礼,便开口道:“昭仪,黄门侍郎冯聿大人求见,现下里正候于倚德苑内。”

    禾闻汪氏之言,一时疑惑,不解道:“冯聿大人”

    见禾一脸狐疑,高氏浅浅一笑,道:“昭仪,这冯聿大人便是太师三子,皇后之兄。”

    禾本非世族大家出身,又不喜探听前朝之事,然自己以冯女之身入宫却不知冯氏族人,亦觉自己行事欠妥。

    禾听罢高氏之言,疑道:“这深宫内苑,外臣皆不得随意而入,怎得这冯聿大人此时求见”

    高嫔笑了笑解释道:“昭仪您是冯氏之女,这冯聿大人便是您之兄长。宫内嫔位之上,自三夫人始,家中亲眷只需禀明皇后便可入宫探望。您贵为左昭仪,位分仅次皇后,冯聿大人又是黄门侍郎,入宫自非难事。”

    禾闻言,点了点头,询汪氏道:“这冯大人可有言及寻吾何事”

    汪氏摇了摇头,道:“冯大人只说求见昭仪,却并未言及所为何事。冯大人不言明,奴亦是不好多问。”

    禾点了点头,虽心中疑惑,却仍与高氏道了别,往倚德苑而回。

    待禾入内坐定,方着人宣了冯聿觐见。

    冯聿疾步入得内来,待向禾行罢礼,方抬头悄悄窥禾面容,心内倒觉其与皇后有几分相似,不禁生了感慨,缘何皇帝就偏爱其一人。

    待汪氏端了茶盏入内,冯聿方收了心绪,复又向禾做了个揖,道:“昭仪,恕臣冒昧前来,昭仪勿怪。”

    禾浅浅一笑,道:“冯大人是皇后兄长,自是毋需多礼。冯大人不妨饮盏茶,坐下叙话。”

    冯聿本因初次见昭仪,心内略有忐忑,此时见昭仪以礼相待,自是缓了口气,于是道:“谢昭仪体恤,那臣便却之不恭了。”

    于下手之位坐定,冯聿便开了口:“臣今日是奉父亲之命前来觐见昭仪。”

    见禾望着自己,笑而不语,冯聿接着道:“父亲于洛阳筹备太子开府事宜,恐无暇顾及皇后与昭仪,便嘱臣要尽心侍候皇后与昭仪,不容您二人有失。”

    禾闻冯聿如此言,微笑道:“多谢太师与冯大人待吾关怀之情。太师为六卿之首,如今又教辅太子,助理万机,吾又岂敢劳太师挂心。”

    冯聿心知昭仪此为生分之言,于是微笑道:“昭仪您见外了,昭仪是我冯氏女儿,父亲岂有不挂心之理”

    见禾又止了声,冯聿接着道:“这后宫之中多为门阀世家之女,人人皆有母族为靠,昭仪心性良善,且入宫时日尚浅,父亲恐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于昭仪不利。”

    稍作停顿,冯聿又道:“昭仪恕臣无状,臣方可斗胆直言。”

    见禾微笑颔首,冯聿继而又道:“皇后平日里虽以威示人,然其却无害人之心。昭仪与皇后皆为我冯氏女儿,本就同气连枝,自当



第七十一回 真与伪(三)
    平日里因郑荞常往倚德苑与昭仪为伴,故而与元恪兄妹亦是相处甚欢。方才元瑛远远见郑荞一人于韵澜湖畔,便急忙忙迎了上去,邀其同放纸鸢。

    郑荞毕竟年轻,因心内存了事,便不如往日那般欢愉。

    高氏虽非心机之人,却于宫中多年,自是识得察言观色,此时见郑荞这般神情,恐其有何不适,于是近前关切道:“右孺子,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郑荞闻高氏相询,定了定神,忙强笑道:“多谢高嫔,荞儿无碍。”

    高氏见其如此,便知其心中定是有事。然高氏非多事之人,见郑荞不愿道明,亦不便追问,于是微笑道:“无事便好!过几日阖宫便要去往洛阳,这一路之上少不得舟车劳顿,这身子自是要安健才好。”

    郑荞点了点头,浅笑道:“高嫔所言极是,荞儿自是不敢大意。”

    高氏听罢郑荞之言,亦只微笑颔首,缓步往元恪兄妹处而去。

    郑荞虽涉事未深,却亦知此事关重大,又岂敢轻易对外人道。只此时仍心魂未定,又知高氏非多事之人,故而欲向其讨教。

    只不几个弹指,郑荞便疾步跟上,开口道:“高嫔,这阖宫上下,数您入宫最久,却最是不争之人,荞儿自心内敬您。”

    望着高氏,郑荞道:“荞儿心中有惑,却不知如何将其解之。”

    高氏见郑荞此时一脸肃色,疑道:“不知右孺子心中所惑为何”

    郑荞近前半步,小声道:“高嫔,若您无心之间洞悉去梯之言,您当如何”

    高氏闻郑荞之言,心内一怔,道:“即是去梯之言,自是不可为外人道。”

    平日里因郑荞常与元恪兄妹一道嬉戏,高氏亦将其视作孩童一般,此时见其面有愁容,虽不愿道破,却觉心内不忍。

    望着郑荞,高氏语重心长道:“莫说这深宫大内,便是寻常百姓之家,出口入耳亦当谨而慎之。”

    郑荞入宫之前,其父亦是千叮万嘱,令其于宫中谨言慎行,此时闻高氏之言,更是不敢再将心内所知道出。

    郑荞点了点头,对高氏道:“多谢高嫔,荞儿明白了。”

    高氏本就避事之人,见郑荞收了声,亦不再多言。

    李氏与寝殿之内来回踱步,方才窗外之身影令其心内不安。

    环丹急匆匆入了内来,不及行礼,李氏便开口道:“可知方才何人”

    环丹喘了口气,道:“奴按夫人之意,遍巡寝殿廊下,却不见一人。”

    李氏皱了皱眉,疑道:“这偌大一个寝宫岂会无人”

    环丹闻言,连忙解释道:“因方才夫人小憩,奴恐惊了夫人,故而遣了众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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