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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见李氏不语,环丹又道:“因廊下无人,奴便往院中询了众杂役,只有一内侍对奴言,方才见右孺子急匆匆自夫人寝殿方向行了出来,不及往郑嫔居所,便出了咱们宫门。”

    “哦若当真是郑荞,其又去了何处”李氏疑道。

    止了脚步,李氏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拂柳,不再言语。

    一盏茶之后,李氏转了身来,对环丹道:“去将郑嫔请了来。”

    环丹应下,转身便欲离去,只听李氏又道:“令其带上子悌,只说吾想七皇子了。”

    郑氏得了李氏之邀,便急忙忙令乳母抱了元悌赶了过来。

    郑氏一脚将跨进内殿,李氏便迎了上去,边自乳母手中接过元悌,便笑道:“吾只几日不见,悌儿便又长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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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真与伪(四)
    贵嫔夫人李氏起身行至香炉旁,自香函之内取了些合蕊香料添入炉中。香炉之中袅袅青烟飘起,宛若神山盘绕终年之云雾。

    李氏微闭双目,深吸一口气,方转了身对郑氏道:“吾与郑阿妹是天作缘分,方得一宫而居。如今郑阿妹这般深信于吾,吾又岂能辜负于你罢了,如今便是为了子悌与阿妹,吾亦是要博它一博。”

    郑氏笑道:“皇后如今被陛下禁足,那昭仪又是再醮之妇,夫人已是稳操胜算。”

    李氏缓步回至塌边,待坐定,方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那日吾缘何与皇后起了龃龉,又缘何落水”

    郑氏闻言,一脸茫然,道:“难道不是因夫人得了治宫之权,皇后因妒生恨,而对夫人行陷害之举”

    李氏长叹一声,道:“人人皆以为如此,只无人知吾落水之前皇后所言为何。”

    望着郑氏,李氏接着道:“皇后言太子未来嫡妻亦是其冯氏之女,吾便是得了治宫之权亦无可奈其何,这大魏后宫是其冯氏天下,其余人众皆为其婢。”

    郑氏本就不甘心郑荞只以右孺子之身入太子府,此时又听闻皇后称众人为婢,虽说嫡庶有分,然其亦是大家世族嫡出之女出身,心内岂能不恨。

    见郑氏已满面愠色,李氏心内窃喜,又接着道:“皇后乃心胸狭窄之人,吾又恐其因你与吾一宫而居迁怒于你。吾本就视你如亲阿妹一般,加之荞儿于宫中这些日子,懂事乖巧,吾亦欢喜得紧,听闻皇后那般言语,心内自是为你与荞儿忧心,吾又岂能坐视不理”

    郑氏此时心内已然明白李氏所指,于是试探道:“夫人是为保妾与荞儿,自己落的水”

    李氏不置可否,道:“如今先太皇太后已薨世,陛下待冯氏一族亦不如从前那般倚重。若可令陛下厌恶于其,进而阻了冯女入选太子府邸,那荞儿岂不胜算更大!”

    拉起郑氏之手,李氏一脸关切之情,道:“悌儿年幼,若将来荞儿做了太子正妃,岂不悌儿前程无忧”

    郑氏待李氏言罢,已双目晶莹,望着李氏道:“夫人待妾之情,妾无以为报,妾此生唯夫人马首是瞻,绝不有负。”

    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

    元宏这几日因李氏落水相伴于其,故而不曾与禾相见,心内亦是想念十分。

    待议罢政事,众臣离去,元宏便询三宝道:“今日你可曾至昭仪处问安”

    三宝向元宏作了个揖,笑道:“陛下所嘱之事奴岂敢不遵。奴巳正初刻便去了倚德苑,昭仪正为长乐公主做小食,还对奴言,因今日二皇子与五皇子休沐,无需往励材苑,故昭仪欲午后携二位皇子与公主同往御花园内放纸鸢。”

    元宏微微一笑,道:“恪儿兄妹与宝儿着实投缘,有彼等相伴,亦可令宝儿多分欢愉。”

    内侍端了碗盏入内,三宝呈于元宏,道:“陛下,此为灵粉羹,是昭仪亲手以灵根研磨制粉,辅以蜂糖煮之。昭仪着奴奉于陛下,言其可补中养神,益血生肌。”

    元宏闻三宝之言,心内一暖,道:“着人备辇,待朕食罢这灵粉羹,便往倚德苑瞧瞧昭仪去。”

    因方才见了冯聿,禾此生心内自是感触良多。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为其亡…”

    元宏入了倚德苑内,便闻禾抚琴而歌。元宏微微皱眉,心内有疑,此为《国风.绿衣》,缘何宝儿会吟唱如此伤感之曲

    不及元宏细想,禾已得内侍传报,止了琴声,迎了出来。

    二人几日不见,不待禾行礼,元宏便近前一把将其揽于怀内,众内侍与宫婢见



第七十三回 复归来(一)
    因圣驾即将抵洛,又有大批朝中重臣携家眷迁至洛阳,这些日子洛州牧高墉席不暇暖,忙碌异常。

    这日晨起,高墉食罢早膳正欲出门,高夫人周氏便迎了上来,道:“主君,昨日大子妇对妾言,亲家夫人与其阿姊荥阳郑氏嫡夫人昨日已抵洛阳,我思忖着于家中设宴,为彼等接风洗尘,不知主君意下如何”

    高墉止了脚步,道:“就依夫人之言,便劳烦夫人张罗了。”

    周氏欢喜着应下,复又送高墉至府门,待其登车离去。

    自旧年立冬后院走水,禾“葬身火海”,高玲每月逢初一与十五,便随柳氏至北院佛堂为其诵经超度。

    今日谷雨节气,又恰逢十五,高玲待食罢早膳便入了佛堂。

    见柳氏已于香炉之内燃了香,高玲便径直行至佛像前,跪下祈求道:“佛菩萨,嫂嫂此时已登极乐净土了吧愿您保佑,令其来生子孙满堂,不再受此苦难。”

    柳氏闻言,轻叹一声,道:“二娘子良善,佛菩萨自是会保佑于其。傻阿女,快些起身吧,待诵罢经文还需往正厅与夫人议事。”

    高玲闻柳氏之言,默默于心内又道了些祈愿之语,便又俯、伏、跪、拜,行罢三遍礼,方才起了身,与柳氏一并礼诵经文。

    高府北院正厅之内,长媳佟氏入得内来,待向周氏行罢礼,佟氏方于下手而坐。

    周氏望着佟氏,笑盈盈道:“今日垣儿兄妹怎得未与你同来我呀,只一日不见垣儿,心内便想得紧。”

    佟氏望着周氏,笑道:“方才芸儿哭闹,倒是垣儿逗弄,其便止了哭声,故而妾便着垣儿于屋内相伴于芸儿,亦交代了乳母,待其为芸儿喂罢奶,便携垣儿与芸儿来向您问安。”

    周氏点了点头,道:“昨日听伯深言已为垣儿觅了你叔妻内侄伴读,不知垣儿可还中意”

    听周氏相询,佟氏便答道:“妾正要道于您知呢,垣儿才及启蒙之年,本不喜读书,如今有个相伴之人,彼此倒是有益,亦是欢喜得紧。”

    周氏听佟氏如此言,便微笑颔首,复又望着佟氏,道:“方才我已同你父亲讲,过两日待亲家夫人与你姨母安置妥当,便于府内设宴,为彼等洗尘。”

    佟氏闻言,喜从心来,急忙忙起身行了常礼,道:“妾谢父亲与母亲体恤之情。”

    周氏摆了摆手,示意佟氏坐下,又道:“垣儿一日日长大,如今仲远屋内又添了旭儿,日后叔达再成了亲,咱们府上小郎自是愈发多起来。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于家中设一私塾,便是族中亲眷子弟亦可一同求学。”

    佟氏满面堆笑,道:“父亲与母亲果然菩萨心肠,如此亦好,免去小郎们淘气。只是府中东区南北二院皆无空置之所,这西区又为仓储与下人居所,又有何处可作私塾所用”

    周氏笑了笑,道:“旧年后院走水,你父亲已着人将其修缮一新,那里僻静,可令小郎们安心读书,又有独立出入之门,便是亲眷子弟入学,亦无需途经府内,倒是最佳之选。”

    佟氏闻言,当即转了脸色,喃喃道:“后院…”

    周氏见佟氏神情有异,料想其定是因禾亡于后院而惊惧,于是笑着宽慰道:“虽说那林禾亡于后院,然你父亲已请了高僧大德行了超度法事,再者言私塾本就为人众之所,阳气最盛,又有圣人庇佑,自可保平安无事。”

    佟氏摇了摇头,却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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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复归来(二)
    自受命协助咸阳王元禧行督造皇族与重臣府邸,高融亦是整日里日出而行,日暮而归。

    高融便是再忙碌,这晨昏定省之事亦是不可免之。今日入得北院,不及入高墉夫妇卧房,高融便瞧见高玲于院中石阶而坐。

    高融迎了过去,关切道:“石阶寒凉,怎得坐于此处快些回房,免三姨娘记挂。”

    高玲抬眼望着高融,淡淡道:“我便是于此等三阿哥,我有话要相询于你。”

    高融见其一脸肃色,心觉稀奇,便调笑道:“有何紧要之事,还要劳高府小娘子亲询”

    高玲起了身,双目炯炯,道:“你先入内侍奉父亲与母亲,我于你房内相候。”

    高融心内一怔,不及细想,高玲已起身离去,高融望着其背影,只片刻便入了高墉夫妇房内。

    待一切停当,高融回至室内,便见高玲正襟危坐于席塌之上。

    见高融入内,不及其开口,高玲便出声道:“为何你要瞒了母亲与我”

    高融一脸狐疑,道:“你今日好生奇怪,我有何事瞒了你二人”

    高玲见高融如此神情,失声道:“是嫂嫂,嫂嫂并没有死,是也不是!“

    高融不知高玲缘何得知此事,心内一惊,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后院起火,众人皆有目共睹,你今日怎得糊涂起来”

    高玲见其此时还佯装不知,于是挑明道:“嫂嫂不但活着,还入了邺城宫,如今已经贵为左昭仪,难不成三阿哥你连这个也不知”

    于是,高玲将白日里于北院廊檐之下所闻道于高融知。

    待高玲言罢,高融长叹一口气,无奈道:“陛下当日以那火焚之法将其带走,便是不愿外人知其真实之身。我若据实相告,一旦有人走漏风声,那便是咱阖府上下一百六十口人命啊…”

    轻抚高玲之首,高融继续道:“常言伴君如伴虎,莫说事涉陛下私隐,便是平日里一言一行亦是不敢有半分于外人道。”

    高玲闻言,心内缓了怨气,于是询道:“陛下如今待其可好”

    高融勉强一笑,道:“如今不可再称呼其嫂嫂了,那是左昭仪,位份仅次于皇后,如此你便可知陛下待其之情了!”

    高玲闻言,只点了点头,却不再言语。

    见皇后冯氏倚窗而立,一副黯然神伤之情,乳母萧氏心内重重叹了口气。

    婵梅端了酪浆入得内来,见萧氏使了个眼色于己,婵梅当下会意。轻轻将酪浆置于案几之上,婵梅近前轻声对冯氏道:“皇后,今日晨起奴见园中已有些许桑果,特意将其采撷,辅以蜂糖,制了您平日里最爱之酪浆,您不如坐下尝尝。”

    冯氏闻婵梅之言,依旧望着窗外,淡淡道:“旧年此时于平城宫中,亦是这谷雨时节,吾邀了阖宫妃嫔赏花游园,你亦是制了酪浆于众人,只平城为北,不及邺城热得这般早,桑果亦未及成熟。今日倒是有了桑果,可吾这宫里却是再无人问津了。”

    婵梅本欲以酪浆引了冯氏进食,不曾想反倒勾起其伤心之事。

    不及婵梅开口,萧氏便宽慰道:“皇后现下里不过一时之困,待陛下消了气,您还是这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婵梅亦是进言道:“皇后,这后宫之中皆为势力之人,您又何需与彼等计较。”

    冯氏转了身来,恨道:“李氏那个贱妇,行那飞冤驾害之事,是吾轻敌了。”

    顿了顿,冯氏又苦笑道:“如今陛下已然厌了吾,先太皇太后余晖已尽,吾已是无力回天了。”

    萧氏与婵梅闻冯氏如此伤感之言,亦是悲从心来。

    三人正伤感之际,忽闻内侍来报,大监三宝于殿门外求见。

    这三宝是皇帝心腹之人,此时忽地来了皇后寝宫,众人皆心内一怔,不知其因何而来,更不知是喜亦或是是忧。

    得



第七十五回 复归来(三)
    三宝自幼便相伴君侧,自是知皇帝待昭仪之真情。方才听闻皇后又出怨恨昭仪之言,便欲开解于其,免其再触怒君威。然皇后为主,自己为仆,亦只可从旁点拨,无法言明。

    然此时自己言罢,却见冯氏一脸不屑之情,三宝心内暗自叹了一口气,亦不愿再多言语。

    略一思忖,三宝只将今日前来之因道出:“陛下着奴来知会皇后,阖宫三日后便启程往洛阳,请皇后亦早做准备,一并同行。”

    冯氏闻言一怔,几个弹指后,方惊喜地望着三宝,不可置信道:“陛下允吾同行陛下解了吾禁足之令”

    三宝屈身道:“回皇后,是!只陛下着奴给您带句话:‘皇后正位中宫,不可以既尊而自足,当胸怀大度,以德服人,行善道以辅内治。’皇后,陛下只愿后宫清净,不愿再生事端。”

    待言罢,三宝复又向冯氏行礼,便转身离去。

    贵嫔夫人李氏新得了高句丽所贡之金达莱花,正于室内以此制香。

    环丹急匆匆入了内来,见李氏一心专于香料,亦不敢出声,只默默立于李氏一旁等候。

    过了片刻,李氏方抬了头,见环丹面露焦急之色,便开口相询:“出了何事”

    环丹闻李氏相询,急忙忙道:“夫人,奴方才得了消息,道是大监去了皇后寝殿…”

    不及环丹言罢,李氏便已转了脸色。望着环丹,李氏不悦道:“如此紧要之事,怎得还缄口不言”

    环丹见李氏面露不悦之色,怯怯道:“只平日里夫人制香之时不喜被扰,故而奴…”

    李氏微微皱眉,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吾不愿与你计较。”

    将手中香料置于案几之上,李氏缓步行至窗下,疑道:“如今陛下将皇后禁了足,若非陛下授意,大监自是不会往皇后寝宫而去。陛下昨夜宿于咱们宫内,却只字未提此事,难不成陛下起了疑心”

    环丹近前半步,宽慰道:“夫人您多虑了,昨夜奴见陛下与您相聊甚欢,无半分疑心之色。”

    李氏点了点头,望向窗外。但见槐枝之上两只雏雀相互嬉戏,忽地飞来几只成雀落于枝头,原本那只雏雀怯怯跳至小枝,然此枝太过细嫩,便弯落下来,那雏雀即将跌落之际,母雀不知自何处飞来,便一口将其叼起。

    见眼前之景,李氏忽地心有所悟,转身对环丹道:“着人去查查,陛下昨日下朝去了何处,又见了何人。”

    环丹应下,便急忙忙起身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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