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众人入了驿站,方才安顿下来,三宝便笑盈盈往禾屋内而来。
待向禾行罢礼,三宝笑道:“昭仪,陛下着奴来接您
第七十九回 山林道(二)
谷间青草地之上,帝妃二人以地为床,以草为枕,仰视蓝天白云。
禾仰望着天空中那形色各异的云朵,开心道:“元郎,你瞧,这蓝天为幕,白云为饰,辅以这山谷间鸟儿啼鸣之声,真真是妙不可言。”
元宏侧了脸望着禾,笑道:“朕早年偶入此山谷,觉其如前朝靖节先生笔下那桃花之源,便爱上此间之景。今日朕携了宝儿同往,便知你定会欢喜。”
禾亦侧了脸来,俏皮道:“前有渔人偶入世外隔绝之地,今有天子踏入山林僻静之处,若传于民间,倒是佳话一段。”
元宏朗声道:“赢氏乱天纪,贤者避其世。朕行汉革,便是欲将这天下一统,百姓可得安居之所,免受流离之苦。”
禾望着元宏,道:“元郎心系天下,是百姓之福。”
元宏仰面望着天空,道:“为君者当以江山社稷为虑,纵心有它念,亦只可将其置于心间。”
元宏曾对禾言及欲与禾相伴游历于山水之间,此时闻其之言,禾心知元宏所指,心内亦是感动十分。
禾以手托腮,柔声道:“此间犹如世外之地,若有一日妾寻不着元郎,便可跑来于此间等候元郎…”
不及禾言罢,元宏已轻轻以手掩其嘴,道:“傻瓜,朕这一生都不会放开手,你又怎会寻朕不着…”
元宏轻抚禾脸颊,继而吻落于其额间,再而落于其唇,那未尽之言皆淹没于这满是爱意的深吻之间。四周万籁俱寂,这一瞬间彼此皆忘记周遭一切,只有夫之清香,妻之柔软。
山谷中的黄昏总是来的那般早,未及尽兴,太阳便欲落西山。
谷中岚风带了些许凉意,元宏伸手为禾紧了紧袄领,道:“宝儿,山里湿气重,切莫受了凉。”
言罢,便将三宝所递氅衣披于禾肩头之上,继而二人携手同行,恩爱无比。
山路蜿蜒曲折,待行至车驾旁,已是日落黄昏。
车驾之上,元宏对禾道:“待到了洛阳,朕便会政务缠身,日后陪伴宝儿的时日便会少了许多,宝儿切莫怪朕。”
禾浅浅一笑,道:“元郎为天下之君,自是心系苍生,妾又岂能不知妾知元郎心中有妾,那便足矣!”
元宏微笑道:“子恂开了府便可摄政理事,待新政推行稳妥之时,朕便带宝儿巡幸四畿,观我大魏之景秀山河。”
二人正言语间,忽然传来战马呼啸之声。
元宏曾征战沙场,闻此声当即转了脸色。掀起车帘,但见不远处黄沙滚滚,一队人马直奔而来。
只几个弹指间,羽林中郎将蒋银奇便对车驾内喊道:“陛下,有人伏击。”
紧接着又听闻蒋银奇对侍车郎喊道:“快,带陛下与昭仪离开!”继而又闻其对三宝喊道:“快,往驿站寻人救驾!”
今日元宏与禾来此山谷,只带了近身三宝与几名羽林卫随驾,此时见来者有数十人之众,蒋银奇虽有一身武艺,却亦是心头一紧。
元宏望着禾,镇定道:“宝儿,有朕在,你莫惧。”
禾点了点头,亦是目光坚定,对元宏道:“妾信元郎!”
侍车郎闻蒋银奇之令,便扬鞭策马,往驿站方向奔驰。
不及车驾奔远,便有箭雨疾射而来。只闻得马儿嘶鸣与侍车郎惨叫跌落于地之声,马车便停落下来。
不及元宏有所反应,已有乱箭飞射于马车之上。
元宏见势不妙,拉了禾急忙忙跳落车下。蒋银奇见状,便飞奔而来,边挥剑以挡箭雨,边对元宏道:“陛下,您带昭仪快些离开,臣来断后。”
话音将落,便见那领头之
第八十一回 山林道(三)
月光似水,静静洒于这驿站之内。
禾跪坐于床塌一侧,黄昏时分那一幕久久萦绕于脑海之中。这一个月里,还未走出丧明之痛的禾,如今又要面对与心爱之人的生离死别。禾不知道,上天缘何要这般捉弄自己。
遇到元宏,其对禾言,此生常伴左右,令禾不必忧惧,可以欢愉的生活。禾觉生命如此美好,便是过往种种不幸,再不记于心内。
如今,这个令自己备感温暖之人为了救自己,却舍了命去,叫禾如何不痛彻心扉。望着窗外的白月光,禾心内对自己道:“若元郎就此撒手人寰,妾便随了你同去,妾不要与你分离,更不要阴阳两隔!”
生当常相伴,死亦同相随。
待元宏微弱地睁开双眼,只觉一缕阳光射入其眼内,迷迷糊糊间,元宏看见了禾挂着泪痕的面庞。
元宏虽觉无力,却仍是伸了手去拉禾。禾相伴元宏整夜,虽疲劳难耐,仍强撑着精神,此时见元宏醒来,心内又惊又喜,急忙忙凑近前,询道:“元郎,你醒了可觉哪里不适”
元宏心知自己这般模样,定是令禾心痛不已,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朕无事,宝儿莫要为朕担忧。”
禾此时已双目晶莹,轻抚元宏面庞,道:“元郎,你怎得这般傻,要为宝儿挡箭,你若有事,宝儿又岂能独活”
元宏面色苍白,吃力道:“莫要说傻话,朕要宝儿…好、好的…”
禾急忙忙以手掩元宏之口,道:“元郎切莫再言语,宝儿陪着元郎,宝儿一定好好的…”
言罢,禾又急忙忙唤了三宝与梁世清入得内来。
见皇帝醒来,梁世清忙近前为其请脉。待片刻之后,梁世清方自医箱之内取了银针出来,继而又为元宏施了针。
待元宏缓缓闭了双目睡去,梁世清方开口道:“昭仪,陛下昨夜因失血过多而昏迷,方才臣为陛下请脉,现下里陛下已离了险境,故而臣为陛下施针,可令陛下安睡,以养血气。”
见禾仍是一脸失魂落魄模样,梁世清继而宽慰道:“昭仪,陛下早年征战沙场,练就铁骨铮铮,昨日那箭亦非直入后心,故而并未危及陛下龙体,只需静养些时日,陛下便可痊愈。”
闻梁世清之言,禾方收了心神,点头道:“太医令,陛下就交托于你了,万万要令陛下康健!”
梁世清忙跪地道:“昭仪放心,臣定当竭己所能,令陛下大安!”
待一切安置妥当,三宝出至外室,便与蒋银奇相商道:“蒋大人,如今陛下遭遇不测,自是无法启程,然这阖宫人众,若走漏风声,自是于朝堂不利,可如何是好。”
这蒋银奇为文成帝年间太医令蒋孝庭之孙,其祖因为先太皇太后冯氏治了头痛顽疾,故而受了先太皇太后恩典,允其兄蒋中奇入了太医署,又因蒋银奇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十三岁上便着其随侍御前,待元宏亲政之时又将其晋了羽林侍郎将,故而这蒋银奇亦如同三宝那般为元宏亲信之人。
此时闻三宝如此言语,蒋银奇亦是心内担忧,道:“方才依太医令所言,陛下虽无大碍,但这十数日内又岂能舟车劳顿”
于室内来回踱步,蒋银奇又道:“我已着人去追查那群袭击之人,现下里当务之急便是快马加鞭于任城王报信。”
三宝点了点头,道:“蒋大人行事周全,这眼前还有一事,亦是耽搁不得。”
望着蒋银奇,三宝接着道:“陛下遭遇不测自是不能对外人道,更不可令人知陛下是为昭仪挡箭而致。如今这李夫人执掌后宫,若这阖宫车马需暂停此处,我自是要去知会皇后与李夫人。”
蒋银奇闻三宝之言,亦点头道:“大监所言甚是,如此你我便兵分两路而行。”
二人正欲分头离去,三宝忽得拉住蒋银奇道:“蒋大人,你我需口径一致,对外只言陛下受了风寒,需于此处静养几日。”
蒋银奇点头应下,二人方各自离去。
皇后冯氏因失了治宫之权,正百无聊赖之际,忽闻得内侍来报,大监于室外求见。
冯氏闻报,急忙忙着婵梅将
第八十二回 蛇吞象(一)
自行罢清明祭祀之礼,任城王元澄便携了家眷自平城搬迁至洛阳新王府。
算着时日,阖宫车马该是行至兖州境内,再过几日圣驾便要到达洛阳城,故而元澄亦是忙的席不暇暖。
今日元澄邀了咸阳王元禧、太师冯熙、太傅穆亮、陇西公李冲同至王府小聚,商量接驾事宜。
元澄书房之内,以小炉烹茶,众人皆于一席而坐。
挥手示意众侍退去,元澄亲手执勺为众人舀茶入盏,边举茶盏,边开口道:“此番陛下迁都洛阳乃国之大事,大祭司定了四月十六行入宫祭告之礼,诸位近日亦是辛劳十分,孤便以此茶代酒,以敬诸位!”
待元澄言罢,众人皆举起茶盏,一口将盏中之茶饮尽。
将茶盏置于案几之上,李冲道:“春上里陛下着臣为皇后、昭仪与三位夫人择选宫室,臣只得按制而定,这几日圣驾降临,亦不知皇后、昭仪与夫人们会否称意。”
元澄轻呷一口茶,笑道:“洛阳宫城本就是那雕栏玉砌之桂殿兰宫,此番又经李大人修缮一新,便是平城旧宫亦不可与之相较,陛下与皇后等又岂会不称意”
李冲点了点头,继而转头望着冯熙道:“太师,您贵为当今国丈,太子之师,如今您的长女又被晋了昭仪,不知太师可愿明日与臣一同往内宫查验各宫所装点之陈设”
冯熙因知皇后现下里虽被皇帝解了禁足之令,又允其同往洛阳,然此番遭遇是因了这李冲之女,贵嫔夫人李氏落水而至,如今李氏又掌了治宫之权,冯熙心内又岂能痛快。
冯熙淡淡道:“陛下既着陇西公督事,老夫又岂敢插手如今贵嫔夫人协理后宫,这内宫之事,陇西公与贵嫔夫人商量便可。”
元澄见李冲闻冯熙之言转了脸色,看似其意欲冯熙辩驳,心内惟恐二人因此起了龃龉,便急忙忙转了话题,道:“陛下着宗亲与汉家大族联姻,不知咸阳王筹备的如何了”
元禧闻元澄相询,亦将手中杯盏置于案几之上,道:“皇叔,这汉家大族中以弘农华阴杨氏、太师长乐冯氏、陇西公陇西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为尊。”
望了一眼冯熙与李冲,元禧又笑着道:“孤思忖着,孤兄弟几人为先帝血脉,与陛下是至亲骨肉,理当率宗族之先。除去陛下,孤兄弟五人便聘娶各家贵女为侧妃,六弟尚未婚娶,便需于此汉家大族中为其聘下嫡妻。”
元澄点了点头,道:“孤身为一族宗长,又是皇叔,是孤疏忽了。北海王只有开房之人,亦是时候为其择选嫡妻了。”
元禧微笑颔首,道:“皇叔协助陛下于平城主事,自是日理万机,皇叔切莫自责。六弟亦不过舞象之年,现下里为其择妃亦算不得晚。孤拟了待选名册,待陛下抵达洛阳,行罢祭告之礼,孤便呈请陛下定夺。”
众人闻元禧之言皆点头称赞,元澄复又为众人碗盏之内添了新茶,继而又议告祭之事。
众人正言语间,忽的元澄近身内侍顺玉急匆匆入了内来,待向众人行罢礼,便对元澄道:“任城王,羽林卫蒋银奇大人着人来送信,现下里于外室候着。”
元澄闻言,有几分诧异,道:“哦羽林卫之人”
这羽林卫为皇帝近身之旅,若非急务,断不会此时前来,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心内一怔。
待那羽林将士入得内来,向众人行了礼,便开口道:“末将羽林郎魏华,有事禀任城王。”
&
第八十三回 蛇吞象(二)
任城王府内,咸阳王元禧与太师冯熙急匆匆入得内来。
二人被元澄近侍快马加鞭追了回来,此时又见元澄一脸肃色,加之方才羽林郎前来报讯,元禧与冯熙心内皆是惴惴不安。
不待元澄开口,元禧便急急道:“皇叔,您着人令孤与太师折返,可是陛下那里有何急务”
元澄本就于室内踱步,此时亦顾不得于二人让座,便道:“事关陛下,孤只有与你二人相商方为妥当。”
二人闻言皆为之一惊,冯熙狐疑道:“任城王行事素来当机立断,是何事令任城王迟疑不决”
元澄望着冯熙,沉重道:“陛下于昌邑城郊遭了意外,如今生死未卜!”
这冯氏一族荣辱皆系于皇帝一身,只见元澄话音将落,冯熙便已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任城王,您说陛下,陛下生死未卜…陛下,陛下因何遭遇意外…”
元澄叹了口气,便将方才羽林郎魏华所言皇帝遭遇伏击之事尽数道于二人知晓。
待听罢元澄所述之事,冯熙便觉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老泪纵横。
元禧见冯熙这般模样,急忙近前将其搀扶至席榻边,边扶其入座,边对元澄道:“羽林卫可已将那些伏击之众擒获”
元澄摇了摇头,道:“蒋银奇已着人去追查,那魏华前来报信之时还未有半分消息。”
元禧微微皱眉,道:“陛下乃一代明君,行仁政、惠万民,我大魏子民人人爱戴,这刺客究竟从何而来”
此时冯熙已渐缓了心神,犹豫道:“咸阳王之言倒如醍醐灌顶,既我大魏子民不会行此弑君之举,此番莫不是那齐人所为”
低头锁紧双眉,冯熙又道:“然陛下带昭仪往那山谷而去,亦只三宝与蒋银奇等几人随侍近侧,便是宫中之人亦是不知,若这伏击之人确为齐人,彼等又是如何得知陛下行踪”
行至席榻边与冯熙相对而坐,元澄道:“太师之言亦不无道理,然陛下此番迁宫人众,一路浩浩荡荡,自是给了那别有用心之人弑君之机。”
元禧边点头边缓缓入座,待坐定,便开口道:“陛下现下里遭遇不测,便是龙体无恙亦需静养,自是不可再劳心国事。然这国若无主,必至政出多门,不如让太子监国摄政,以解燃眉之急。”
冯熙紧锁了眉头,道:“咸阳王所虑甚是,然太子未及开府,若贸然摄政,恐日后陛下怪罪。”
元禧却反驳道:“太子为国之储君,虽未及开府,然今次已代君行了春祭之仪,再者言,陛下本就欲行罢告祭之礼便为太子开府迎娶左右孺子,现下里事出突然,陛下又岂能怪罪!”
冯熙摇头道:“此时若太子摄政,无疑便是告知天下,陛下遭遇不测。倘若此事果真为齐人所为,那岂不是国祸将至”
元禧自负道:“得中原者得天下,如今天下九州,我大魏得其八州,所谓据宝鼎成霸业,我大魏将士又骁勇善战,还能惧怕那南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