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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想到这里,林玉安娇憨的面庞上露出几分勉强的笑意:“小娘,听说大娘子将父亲祖上传下来的田庄送了人。”

    听见林玉安似是不经意的话,王小娘面色一变,严肃的神色让林




011 往事
    偏房有些狭小,林玉安去的时候方大娘子还未起身。

    往日里这时候也该起了,林玉珠和林玉卿已经去了内屋,林玉安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大娘子坐在床上,枕着高高的秋香色吉祥如意纹条枕,头上带着一条蝙蝠流云纹的抹额,面色不霁。

    林玉珠和林玉卿一左一右的坐在榉木架子床两旁的小杌子上,田妈妈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林玉安按着规矩行了礼,大娘子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她便站到一旁去了。

    “想来是昨儿贪凉吹了风,今儿起来就觉得身上笨重。”

    林玉珠见了,连忙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母亲为了咱们林家殚精竭虑,昨日还受了那起子没受教化泼皮的闲气,今日病倒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住口。”方大娘子无力的呵斥了林玉珠一句,“这些话怎么能从你一个嫡出小姐口中说出来,没得丢了身份。”

    林玉卿正想开口,却又咽回了话头,垂头乖顺的坐在一旁。

    方大娘子嘴角微微扬起:“今日卿姐儿倒是安静了许多。”

    林玉卿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林玉安:“母亲谬赞了,要说安静,二姐姐向来当仁不让。”

    站在一旁一声不响的林玉安没想到就莫名受了三妹妹林玉卿的无妄之灾,脸上讪讪的挂着有些尴尬的笑容,并不辩白。

    方大娘子目光也看向林玉安,沉吟片刻,才带着疲倦的声音道:“安姐儿,我是你主母,自认并未亏待过你,你也如同珠姐儿和卿姐儿一样。”

    林玉安一脸惶恐的屈身道:“大娘子言重了。”

    方大娘子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听她说完:“你母亲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娴表姐和舅妈,这事儿是不争的事实,你若是有心……咳咳……”

    话未说完,方大娘子便用力的咳嗽起来,只听喉咙里空响着。

    林玉珠连忙替她拍背:“田妈妈,快些拿水来,母亲您慢着点。”

    方大娘子喝了水,这才缓过来,安抚的看了一眼林玉珠,这才又继续道:“你若是有心,便去给你娴表姐和舅妈认个错赔个礼,这事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以后你们还是亲亲热热的姐妹,想来你舅妈也不会怪罪于你。”

    这话说的林玉安有些反胃,觉得听着心里恶心的紧。可面上却柔顺的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这几日找时间便去给娴表姐赔礼道歉。”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方大娘子有些疲惫,田妈妈见状上来道:“几位姑娘先回吧,郎中待会儿就要来了。”

    方大娘子点头道:“嗯,你们也回避吧,回去做自己的事去,我这里不打紧。”

    林玉珠和林玉卿这才站起身来,林玉安也走上前去,三人一同行礼告退往外走。

    林玉卿走在林玉安身旁,用身体重重的撞了林玉安,林玉安趔趄几步,被闲蒲抓住袖子才没有实打实的摔在地上。

    “三姑娘你做什么”闲蒲将林玉安拉起来,帮她掸灰,有些不满的对林玉卿抱怨道。

    她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三姑娘是故意撞她家姑娘的。

    林玉卿神色倨傲:“你家姑娘自己没走稳,还要怪别人”说着就带着门口的凝花远远的去了。

    闲蒲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离开的林玉卿主仆。

    “二妹妹走路还是当心些吧,别一失足成万古错。”林玉珠柔柔的说道,转身带着迟梦也走了。

    林玉安并没有在意,反而闲蒲有些不平的道:“怎么这样,往日里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啊。”

    “闲蒲!”林玉安难得的沉着脸喊了她一声。

    闲蒲被这声提醒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偏房,闭了嘴扶着林玉安走出去。

    待人走了,田妈妈去关了门,方大娘子已经面朝着床里侧睡下了。

    田妈妈想了想,本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大娘子受了春寒,如今身上不爽利,待她好些再说也不迟。



012 竹马
    青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草长莺飞的四月,江南的梅雨却没停歇的洒墨挥毫,把江南的绿柳红花都浸润在微凉的烟雨中。

    刚下过雨,长街上青石板和人家的屋檐上,青苔色更深了。

    林玉安带着闲蒲往一个方向走着,路上行人熙攘,有挑担的脚夫停下歇息,有买炭的老妪檐下避湿,有推着小车的商贩沿街叫卖,微凉的风吹拂过来,林玉安觉得很舒服。

    闲蒲和林玉安年岁相近,当初七岁时被林老爷捡回来的,不知她的生辰,见她可怜,就留给了二姑娘林玉安做伴。

    她性子有些憨,可却又不傻,叫人难以心生防备。

    穿过了悠长潮湿的长街,出来便是色彩稍明亮的沿河光景。

    小桥流水人家,临河的雨廊边,船家闲聊唠嗑,对面的人家有妇人妆扮的青葱少女弯腰淘米,粗布衣衫,透着生活气息。

    闲蒲突然叹了一口气:“姑娘,今儿好冷清,往日里老爷带我们来……”

    她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自觉的止了话,偷偷瞟了林玉安一眼,见她神色自然,这才放下心来。

    林玉安面容恬静,一身素衣行走廊间,正如这梅雨时节带着些冷清的感觉。

    “人若是冷清了,外面如何热闹,她也是冷清的。”

    闲蒲似懂非懂,憨憨的“哦”了一声,便安静的跟在林玉安身旁。

    转角处,有迎春花临水自照,开的热烈绚烂的花丛生葳蕤,林玉安不禁驻足。

    “姑娘,这花开的真好。”

    闲蒲话落,便听一道男子清朗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哈哈,今日真是巧,竟能碰见玉安妹妹。”

    这话好生突兀,林玉安回首望去,一个身姿挺拔着一身烟青色绫缎绣墨竹的男子正走过来,腰间一条墨色的腰带,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更加挺拔。

    他眉目清俊,目如点漆,薄厚适宜的唇正扬着温柔的弧度,头上的丝缎般的墨发用一根玄色木簪束起,公子如玉的面庞笼罩着儒雅的光晕。

    林玉安微微怔愣,回过神来微微欠身:“李公子安好。”

    李世安面色一滞,突然有些失落,转瞬又笑了起来:“怎么,伯父走了,玉安妹妹就要疏远我了,要说起来,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我初见你时,你才七岁,鬼灵精怪的冲我做鬼脸!”

    不错的,林玉安自然是记得,他们自幼相识,那时候父亲在官府当差,和李世安的父亲是同僚,得空了就时常带着她去李家做客,那时常常惹得三妹妹嫉妒得红眼睛。

    曾听父亲说起,李世安的父亲是京官外放出来历练的,只是脾气和他颇为相投,所以才不耻下交与他往来。

    只是她再大些,父亲为了避嫌,便不再带她出门了,也就没有再见过李世安。自然不如从前随意,难免拘谨了。

    林玉安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些许:“李公子说笑了,玉安只是个低微的小家女,承蒙父亲才有幸认识了李公子,如今家父已逝……”

    言下之意已昭然若揭,李世安上前一步:“玉安,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天真活泼,笑容灿烂,你喜欢围着我让我给你捉蝴蝶,还有蛐蛐。”

    林玉安笑容不失得体,可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清。

    “稚童玩乐,李公子还记得,玉安已经记不得了,天色已经不早,玉安需回去了。”

    李世安神情有些失落,一身诗书气的站在长廊便,像是水墨画里的翩翩公子。看着少女单薄身姿渐行渐远,消失在烟雨朦胧处,再不见踪影。

    闲蒲亦步亦趋的跟上去,有些好奇道:“姑娘,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时常去李府,怎么如今倒是和李公子生疏了。”

    &



013 腹黑老小
    待换洗完毕,再次回到主院正房时,荣生正在使唤人从大红漆芙蓉花食盒里拿出碗碟来。

    香气扑鼻的佳肴摆上桌来,林玉安站在一旁,荣生瞧见了,笑着走过来:“二姑娘,您且先坐一会儿,三爷正在里屋说话。”

    侧耳一听,里屋的确有说话声传来,正瞧着,便见帘子撩起,三舅舅走了出来。

    “三舅舅福安!”

    王忠君摆摆手,走到桌前仔细看了一眼:“今儿的菜色不错,荣生待会去给酒楼厨子加点赏钱。”

    荣生在一旁应了,王忠君又道:“霍妈妈,你虽伤势好些了,可照顾你家姑娘也是个磨人的活儿,待会儿你也同我们一起吃吧。”

    这话叫霍妈妈听得心生惶恐,忙摆手急切的拒绝:“三爷,您别折煞老奴了,老奴伺候姑娘是分内事,怎能居功自傲。”

    王忠君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待霍妈妈拣了些王小娘喜欢的菜式进了里屋,他才转头和善的对林玉安道:“安姐儿快坐吧,吃饭。”

    林玉安也回之一笑,闲蒲上前伺候着她坐下了,开始为她布菜。

    食不言,寝不语,待吃过了饭,又端了茶水漱口,王忠君这才开口:“安姐儿,你母亲的伤用了好药,愈合的很好,我估摸着还有几日,我的事也办完了,到时候咱们也该启程去京都了。”

    林玉安低低的应了一声:“全凭三舅舅和小娘做主。”

    在听到小娘的一瞬间,王忠君的脸色变了变,又叹了一口气,他也看出来这安姐儿是个谨慎小心的孩子,哪怕如今又他在替她们母女撑腰,她也谨言慎行,一丝不错,倒是难得的好性子。

    这时候,突然听到林七叔过来了,林玉安心里有些讶异,这人倒是来的快。

    王忠君也一脸掌控大局的从容。这林七叔是林氏四叔爷的儿子,排行第七,因而都叫他林七叔。

    从那日林氏耆老要用家法打死王小娘的事情来看,这四叔爷和族长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是极好,想来林七叔是来探听消息的,四叔爷的态度就隐晦的反应了族长的态度。

    王忠君惬意的倚在椅子上,坐等好戏。

    林七叔从正门前经过,由忆梅领着去了偏房。

    此时大娘子还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听到来了林氏族人,只好让田妈妈替她梳头更衣,这才急忙出来。

    林七叔面色不善,坐在外间屋里的如意圆桌旁的绣墩上。

    “想来您就是林七叔了,家中事务繁忙,我又染疾在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方大娘子伸手扶了扶簪子,言语平易近人。林氏族人众多,她也不能一个个都记住。

    只听林七叔闷闷的哼了一声,重重的将茶杯搁在桌上:“大娘子事务繁忙,我林七叔还是不得不来叨扰,只因近来听闻了一件荒唐的事。”

    方大娘子疑惑的看过去,林七叔一脸的笃定,她心道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急匆匆的过来吗,面上笑道:“不知什么荒唐的事惊动了林七叔。”

    “我今日去寻访了一下林家的田庄,想着表侄年纪轻轻就走了,又只留了你们这一屋子妇孺,便顺道去你们家的田庄看了一下。”

    听到这里,方大娘子已然心惊肉跳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今晨还和田妈妈说着,这下午便有人来提这事儿了。

    林七叔看了一眼方大娘子,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屑,这等蠢妇,真是败坏家门。

    “大娘子可知我听到了什么”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方大娘子,嘴角扬起几分笑意,这笑容在方大娘子眼中却怎么看怎么森然。

    她脸上堆了笑:“这我怎么知道。”眼珠却开始急得左右乱转。

    林七叔这便站起身来:“既然大娘子不知,我这就回去禀了族中各位耆老,让他们为大娘子您讨个公道。”

    方大娘子蓦的起身,一脸焦急:“别急,我有什么公道可讨,七叔,你就别这么折腾了,多大点事啊。”

    “这事还不大表侄虽去了,可林氏族人还在,这没得叫那起子起了歹心的黑心肝以为林家没人了,反客为主,为所欲为,拿林家的产业随意践踏!”

    方大娘子顿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臊得下不来台。林七叔转头便走了,方大娘子一人心乱如麻。

    田妈妈让忆梅去送了林七叔,转身回来收了林七叔用过的茶盏:“大娘子,这事急不得。”

    “怎么不急,林氏族里的那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为了钱能把眼睛斗瞎,这若是真闹到我娘家,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方大娘子气得左手捏着右手,急得摇头晃脑,脸都皱成了一团。

    正房这边,王忠君翘着二郎腿看着林七叔气冲冲的走了,不禁爽朗大笑。

    林玉安故作疑惑歪头看他:“三舅舅笑什么”

    “安



014 倒打一耙
    闲蒲撑伞走在林玉安身旁,察觉到自家姑娘这情绪的确有些不对劲。

    她似乎有心事,心事重到她一个憨姑娘都能看出来。

    “姑娘。”

    闲蒲轻轻的唤了她一声停下脚步来。

    林玉安也跟着止步看向闲蒲:“怎么了”

    见她瞬间收回了眉间的愁绪,闲蒲淡淡的笑了笑:“姑娘要不要喝点酒”

    林玉安好笑的看着闲蒲:“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好端端的问我喝酒,当心小娘知道了罚你。”

    “没,就是突然兴起,所以问姑娘,可别告诉小娘。”闲蒲吐了吐舌头,对着林玉安央求道。

    主仆俩说笑着回了院子,林玉安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花树下的一方小木桌上,往日里爹爹总喜欢陪着小娘和她一起在树下吃饭,春日赏花,夏日乘凉,秋日望月,冬日看雪。

    物是人非事事休,算来总是惆怅满怀。说来奇怪,爹爹那么疼她,可他去了,她心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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