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章二二
第十章 地动人不动
要见到刘刺史比王质想象中容易得多。客观来说,是刘刺史迫切地想见到他们。两人刚走到松州府衙门,别驾就从台阶迎上前。
“刺史已经在后院书房等着你们!”别驾脑门密密的汗水。
衙门进去大院,外吹北风,两边的树叶哗啦响。
绕开正屋,后院屋檐下坐着两人,面朝朝阳,四十岁模样。站猪低声对王质说到:“戴着进贤冠的是刘刺史,穿着黑靴的那人是司马。我走过去就要跪着,你不必跪着,双手合十便行!”
“你为啥不行叉手礼”王质略懂规矩,站猪要和冯使节说话从来没有跪下。
刘刺史和冯使节官阶差不多嘛!
站猪顿顿脚:“冯使节待我如亲儿一般,我虽为奴,从未让我下跪。”
两人各自按照自己的身份行礼。
刘刺史仿佛刚刚睡醒了似的,抚摸下巴的胡须,一双三角眼看着站猪,阴沉沉一笑:“站猪,好久不见。你家主人出使吐蕃国,威风八面,听说吐蕃国王每日好酒好肉款待。如今带着吐蕃使臣,几车黄金珠宝浩浩荡荡从松州门口经过,却这般嫌弃,不愿进来喝杯茶。”
站猪仍旧伏在地上,口中说到:“局势未定,和吐蕃是战是和需要朝廷定夺。冯使节带着吐蕃和亲,担心进城会让松州军民误以为要谈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因此绕城外而去。”
旁边的司马鼻孔哼一声:“吐蕃的上千铁甲距离松州几十里,全靠刘刺史的令郎刘都尉带折冲府八百卫士对峙抵挡。你家主人却擅作主张,让吐蕃提亲的队伍前往长安城。”
别驾也跟着说到:“圣人必将大怒。”
王质几天来恶补初唐历史,他心里清楚,冯使节在史书中如同笑话般存在。书中记载他出使吐蕃,酒后失言狂吹列国求亲之事,吐蕃国王松赞干布误以为冯使节在暗示他,于是派出提亲的队伍。
按照书中记载,唐太宗,就是这些人口中的圣人,贞观十年,没有同意这门亲事。松赞干布大怒,派军队攻打吐谷浑、党项、白兰羌,直逼松州。
贞观十五年,文成公主嫁到吐蕃。距离王质此时此刻还有五年。
相比战争,地震事情急迫些。王质于是上前一步,说到:“至于是和是站,陛下自有判断。私下妄议,要是监察御史知晓,上报陛下……”
司马想辩解,被刘刺史制止住。
“这位小法师说得有理。松州地处边关,常与蛮人打交道,言语耿直,还望多多包涵。”刘刺史说到。
“今日站兄带我来见刘刺史,并非是探讨和吐蕃是战是和之事。而是向刺史禀报,近日松州有危殆。”
“你的意思是说吐蕃军队要来攻打松州”司马干笑一声。
王质相当厌恶面前的司马,看人总是带着洋洋得意的优越感:“我刚才说了,我来,并不是探讨吐蕃的事。”
站猪跪在地上,高声说到:“道岳法师是大慈寺高僧,近日审察天象,推测事理,知晓松州不久之后就要地动。一场大灾即将到来!千里迢迢从成都而来禀报!”
大慈寺看来是一个金字招牌,相当于北大清华。
刘刺史低头沉思,然后抬起头来,问王质:“这位法师,你说地动可当真”
“当真。”王质定下心,清清喉咙。瞧见刘刺史认真,心下感动。
“何时”
“两年之内!”
刘刺史大笑,挥手说到:“真是天赐良机。地动好啊!地动会毁坏城墙,毁坏房屋,吐蕃军队就会趁虚而入松州。我提早准备,在城中设下埋伏,杀他们措手不及。”
王质刚才发亮的眼睛,随即黯淡,心
第十一章 离开松州城
两人回到茶肆,王质抬头看到门口“凤娘茶肆”的灯笼,想必站猪相好的名字就是凤娘。
熟门熟路回到先前的雅间。凤娘不在,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给他俩倒茶。
“凤娘去哪里了”站猪问到。
“老板娘去看郎中,先前脸色发白,说是肚子不舒服!”
“你无须在这里,我和我兄弟通宵未眠,需要歇息!”
伙计将门掩好,楼下嘈杂的声音消失。
站猪靠着椅背,双腿蜷在椅子里,手肘压着桌面,托着脑袋,一动不动,刹那呼噜声不断。
倒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王质身体轻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闭目盘腿,像个真正的和尚一样冥想。没有穿越之前,他永远不会这样。
眼睛虽然闭着,浮现的景象却像电影般闪过。汶川地震那天,他感冒发烧,睡在卧室里,父母上班,留下还在读幼儿园的弟弟陪着他。
他清晰的记得,弟弟胖手捧着水杯,放在床头柜前,还用手掌摸摸他的额头,凑在他耳边说道:“哥,你烧好像退了。我去客厅,你起来,我俩一起打游戏!”
弟弟说话做事淡定从容,完全不像五岁的小孩。
王质睡在床上,听到客厅里游戏开机的声音。
然后从地底传来轰鸣,像一只野兽的咆哮,王质眼见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三天之后他从医院醒来,五处骨折。卧室的衣柜挡住预制板,救了他。
弟弟却永远离开他。
十年来,王质在人前拼命装正常。悲伤不经意袭来,就偷偷找地方吃东西,压抑焦虑。黑夜最难熬,他关住房间的门,用绳索抽打自己的身体,然后跪在床头祷告。
父母从悲伤从走出来,发现活着的大儿子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于是绝望地四处找心理医生。
勉强考上大学,勉强学会正常。
想到这里,想到父母在另外一个世界,说不定在叠溪海子边痛哭着。王质闭目喃喃说到:“对不住了!我一定要回来。”
站猪一个大呼噜,把自己惊醒,听到王质自语,高声说到:“对嘛!事情该做的全都做好了。待会儿凤娘来。一同等到天黑,偷偷出城回长安。对,要带上长得像你弟弟的‘够了’,还有他娘。”
王质睁开眼睛:“站兄,今晚你和凤娘出城,烦请你找到‘够了’和他娘,给他们些钱,安顿到平坦的村落。”
他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你虽然是昆仑奴,冯使节对你如儿子一般。刘刺史刚才的话没说错,冯使节带着吐蕃提亲队伍,皇帝一定会不高兴。长远来说,冯使节的事情没做错,只是皇帝脑子一下转不过弯。你今夜出城,赶上冯使节,让他到了京城,不要贸然说太多话,最好去见房玄龄。”
“见了之后呢”
“一切有定数。”王质从史书中认识房玄龄,他是清醒认识大唐局势的人之一。
“你不随着我走”
“我不走,纵然是单枪匹马,我也要在地震来前,救松潘的百姓。”
门一下被撞开,老板娘冲了进来。
“你俩咋还在这里”
“凤,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刚才翼针县快马来报,说是京城派来的备身被人暗杀,吊在树上,全身都是血窟窿。”
凤娘说的人应该是王质遇见的胡子杀手。备身估计就是官职。
“哦,原来是皇宫里的备身,怪不得带着七八把刀。”站猪揉着眼屎,喝着茶说到。
“你们赶紧出城。刚才在大街遇到我家陈火长,他急匆匆带着翼针参军去衙门禀报刘刺史。”
王质心想:“万幸,芣苢早就离开去长安。即便那些人知晓是她杀的,茫茫人海,何处搜寻。”
凤娘眼尖,快步走到王质身前,伸手抓住他腰间的木牒:“我家火长今日就看见你身上的通关木牒,还误以为你是和尚打扮的京城备身。翼针参军来报,他才恍然大悟,说站猪和你进城。他认定你,就是杀死京城备身之人,站猪是从犯。”
两人异口同声说到:“我们可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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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八百人真相
王质记得松州司马鼻孔一哼说的那番话,他问站猪:“吐蕃上千铁甲已经在松州几十里的地方”
“这事我最为清楚。刘刺史这帮混蛋,为了骗取朝廷的饷银,故意捏造吐蕃大军压境的假象。大唐和吐蕃,中间还夹着有党项、白兰羌几个小国,吐蕃大军如果想和朝廷交战,北边有吐谷浑,南边有党项,必须先灭掉那些国才行。”
站猪说着,抬起一只手遮挡眼睛:“松州几十里外,只有吐蕃国两百人的军队。”
“你说中间隔着小国,吐蕃两百人如何过来”
“党项、白兰羌军队就守着几座城池和寨子,崇山峻岭偷偷过来几百人不算难事。如果成千上万的大军攻打大唐各州,必须灭掉党项、吐谷浑众国。大军前行,粮草为重,需要被征服的周边小国供给。”
“朝廷不明白这点”
“刘刺史朝廷有后台。山高皇帝远,说点谎话骗钱倒是简单。”
王质听了站猪的解释,心里暗想:“两百人的军队,或许能够挽救松州百姓!”
他把想法给站猪细细讲述一番。
“和尚,你这可是刀尖上走路,太危险。一旦失误你就是真正的大唐败类。没有人能够救你。”
“只要能救下松州的百姓,我愿意一试。”
“想法倒是蛮不错,这般轰轰烈烈活着我喜欢。”站猪裂开嘴笑,一口洁白的牙齿,“保不定成为英雄。”
两人沿着西边走,七月的天气,凉似深秋。路一直深浅看得见,缓坡以后开始爬高山。凤娘未卜先知,给两人准备夹衣、毪子和**靴。
王质大致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未穿越的世界,松州就是松潘县,东北有黄龙景区和九寨沟景区。他和站猪行走的方向,是西南牟尼沟景区。松潘县城不少马帮,招揽游客,带着帐篷睡袋走这条线路。
王质骑着马,跟随马帮在牟尼沟游走两天。
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除了没有沥青公路以外,景色和一千年以后并无太大的变化。
王质指着远处,说到:“前面应该有条瀑布。”
站猪惊奇地问道:“你来过”
“没有,推算出来的!”
站猪停下脚步,“瀑布之上有啥”
“有花海,还有冒着气泡的山泉水。”王质按照自己世界经历判断。
站猪佩服不已。
天空开始积起云来,估计要下雨,于是两人在瀑布附近洞穴歇息。
“好好睡一晚,明天清晨出发,下午就会到盘羊牧场!”站猪累坏了,没有吃东西,倒下就呼呼大睡。
一道闪电照亮了洞穴,王质分不清雨声和瀑布水流声。
拿出手机,开机,没有信号!
电子书是活着回去的本钱,要节约用电,他没有打开。关于吐蕃,史书上不会记载得很详细,看书没啥用途。
穿越到大唐几天,王质一直疲于奔命,抑郁症像是好了很多。除了看见乞讨小孩‘够了’产生焦虑,大口吃羊肉之外,其他时候没有饥饿感,吃东西很少。
洞穴口有水流进来。
未曾蒙面的无待和尚,你让我穿越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让我见到前世的弟弟让我拯救一场地震或者是让我在大唐治愈抑郁症
如果这一切都做到了,我能否回去我的父母是否已经伤心欲绝无待和尚,你想让我知道过去,为何不让我知道未来。
回应他的只有闪电。
第二天黄昏,王质和站猪翻越一座大山,平坦的高山草甸凸显在他俩面前。
几十顶帐篷散落在小河两边。
站猪踏入草丛:“这就是盘羊牧场,就是司马口中大唐和吐蕃两军对峙的地方。”
“没看见剑拔弩张……”
“哈哈,小河这边就是松州的军队,河对岸是吐蕃的军队。”
王质抬起手臂,认真数了,松州这
第十三章 奇怪的比赛
“站猪,你这回怕是又从长安偷跑来。不在松州送人绿帽子,到僻远之地来干啥这里可没有肥美的凤娘。”
一个士兵提着水桶从河边打水过来,听到络腮胡的话,于是扭动身子,撒娇般地朝着站猪喊道:“猪,我想睡觉。”
看来,站猪和这里的人相当熟悉,大家都知晓他的松州相好。
站猪苦笑两声:“这次我可不是从长安城来,而是陪着我家主人去吐蕃国之后回来途径松州。”
“如此看来,你家主人如今时来运转,青云直上了”
“非但没有,冒险带着吐蕃使臣回长安,生死未卜。唉,不说这个,我此次来找你,不是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松州百姓!”
听到站猪话说到这里,王质赶紧补充说到:“松州要地震了!”
“地震”
“就是地动!”
络腮胡黑眼睛狐疑地打量着王质:“自古以来,没有人会预测地动之事!”
王质心里想,一千多年以后也没有人能够预测地动之事。口中却说到:“查天象,听地声,便可推断出来。此番地……动,不同往常,是百年未遇的地动。”
“这件事情为何找我应该去找刘刺史吧”
“我和站兄已经找过刘刺史,他假意热情,口口声声说爱民如子,估计要借地动之事,大作文章,中饱私囊。我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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