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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不多时,太皇太后恢复如常,长公主便接着问道:“母亲说表哥目光短浅,那表哥是哪里做得不对了么母亲还是给女儿讲讲,回头我再提点下表哥,咱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太皇太后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何止目光短浅,简直错得离谱,我如今还在,尚能提点提点他,我若是不在,他又该奈何”

    她又抬眼望向远方,仿佛看见什么一般,眼中满是萧索,这一刻,她老态尽显,再难见那帝国女主的威仪。只听她落寞地说道:“我窦氏又该如何呢。”




第八十八章 太皇太后(下)
    长公主见窦太后情绪失落,马上安慰道:“母后切莫过于哀愁,伤害了贵体。”

    窦太后得她宽慰,神色稍有缓和,长公主见了,便柔声问道:“母亲还是给我说说表哥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吧。”

    窦太后瞥了她一眼,一笑说道:“你这鬼丫头倒是忠人之事,非要问个明白,好,那老太婆就给你好好说说,也让那个不开眼的小儿涨涨见识。”

    长公主闻言喜形于色,让窦太后完全看在了眼里。老太皇太后历尽沧桑,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恐怕是她受了窦婴的好处,所以才这般卖力。

    她也不点破,直接说道:“老身问你,窦氏一脉能够显贵,凭借的是什么”

    长公主马上回答道:“家族之所以能够有如今地位,完全是依靠着母亲的尊贵。自母亲被父皇立为皇后,母仪天下已有数十年,窦氏家族才能因此气势,成为如今大汉数一数二的贵戚。”

    窦太后点点头,宠溺地看着她,说道:“我家丫头一介妇道人家,都能看出此间的关键。那窦婴小儿名声在外,人人称贤,却如同睁眼瞎一般,愣是看不出来,老太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

    长公主听了,有些不解,说道:“母亲还是没有告诉女儿,表哥哪里没合您的心意呀。”

    “哼!”窦太后冷哼一声,而后说道:“无知小儿,不合老身心意的地方可太多啦!哪里是一点半点。”

    她接着说道:“老身考考你,你先父皇以何为国本,有时以何理念治理国家”

    这皇室的皇子皇孙全都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便是女儿家,也能说上几番治国理政的道理。长公主刘嫖天资不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听母亲提问,仿佛如同回到少女时读书学习,父皇母后考校功课的时刻一般。这样的问题她答过很多次,自然难不倒她,只听她从容回答道:“秦末诸侯纷争,狼烟四起,百姓受战火荼毒,流离失所,困顿非常。皇爷爷马背上夺取天下,却不忍百姓困苦,所以定下与民生息的治国方针,以为国本。而诸子百家之中,最能与民生息的理念,莫过于黄老学说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了。”

    她说完,偷偷看了眼母亲,发现窦太后微微点头,表情欣慰,该是自己答得不错,于是便有些得意地说道:“父皇与皇兄向来以孝道为先,自是将皇爷爷的安排奉若圭臬,执行得一丝不苟,而多年来百姓也确实因为无为休养之道,得以喘息,使得仓廪丰足,百姓安居乐业,民间一片宁静祥和景象。连吕氏之乱与而后的七国之乱,都没有影响到这份安宁。”

    窦太后听了,肯定道:“不错,两代先皇为人勤俭,待人宽厚,做事做人皆是透漏着黄老圣贤的逍遥,才有了我大汉如今的太平世道,”回忆起先夫与爱子,她眼神中也有了几许温柔。而后,她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如今彻儿即位,又打算奉行什么治国方针呢”

    她直接提到了少年天子,让长公主却有了几分为难。这少年天子非但是她的侄儿,更是她的女婿,可谓是亲上加亲。但是她也听说过天子即位这一年推行的诸多新政,若是直接如实说出,恐怕母亲不会高兴,因此,即便是得宠如她,一时之间也有些语塞。

    窦太后看了长公主一眼,笑着说道:“怎么,不敢回答了,怕老太婆气你的宝贝女婿”

    “姥姥,”提到自己丈夫,一旁的陈皇后也忍不住了,说道:“他年纪小爱冲动,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哈哈,”窦太后笑了几声,说道:“果然女生外向,这么快就为自己丈夫当说客了”

    陈皇后脸上微红,转过头去专心拨弄燃香,再不理自己姥姥了。

    窦太后也不理她的女儿神态,转过头去,对长公主说:“你不说,老太婆替你说。彻儿即位未免一年,就大动干戈,搞什么劳民伤财的礼制,归根到底,还是那群酸儒的门道。”

    长公主与陈皇后还要再说,窦太后却摆摆手,打断了她俩,接着说道:“你们放心,彻儿是我爱孙,我能让他成为天子,自然对他十分满意,他自小便是聪明非常,有些自己的想法,老身高兴还来不急呢。而且啊,老身想,他搞这古礼儒道,恐怕还存着试探老身,看看老身是否真的完全放权给他的心思。”

    “彻儿年纪不大,若真有这等城府,还真是我大汉的福分,年轻人敢想敢做,老太婆就让他想,让他做,毕竟,她才是帝国唯一的主人。”

    听窦太后如此说,长公主与陈皇后才松了口气。接着,窦太后却十分严肃地说道:“皇帝想怎么弄,就该由着他,但是窦婴这不肖小儿,却不应该参合进去!”

    听母亲终于提到表哥,长公主不禁竖起耳朵,专心起来。只听窦太后语气不善地说道:“窦婴这小子乃是受托于先皇顾命托孤,先皇刚去一年,他便怂恿皇帝变更国本,是谓‘不忠’;他知道我延误孔孟酸儒,却要推崇儒道,不惜让我生气,可谓‘不孝’;以他的才智,不可能看不出皇帝新政的用意,却还是推波助澜,完全不在乎儒道盛行,我这推行尊崇黄老的老太婆身处何地,依靠我的窦氏家族,又该身处何地是谓‘不义’。不忠不孝不义的愚蠢小儿,天下人还推崇他的贤明,真是让老身莫名其妙,你说说,他是不是大大地开罪了老身”

    长公主见母亲又动了气,马上温言抚慰,而后又说道:“母亲也没有和表哥直说啊,若是母亲告诉表哥,恐怕他再尊崇儒学,想必也不会逆了您的意思的。”

    窦太后听了,却叹了口气,萧瑟地说道:“魏其侯呀,有小聪明,但时常缺了大智慧。老身可不会跟他一般计较。老身老了,恐怕没有了几年寿元,这窦氏子侄,也只有他窦婴不论本领还是威望,还像那么一回事儿,老身初时生气,后来却看开了,他推崇儒术讨好彻儿,便由他去,未来也许通过这份情谊,还能保住窦氏家族不衰。”

    “老身今日生气,不是因为他助力皇帝新政,而是他竟然愚蠢到看不出他门客被杀,乃是有人作局,目的就是让他怀疑猜忌老身,从而破坏窦氏的和睦,让窦氏衰败!老身为了家族,连他推行新政都能容忍,他可倒好,门下走狗死了,马上怀疑到老身头上来了,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幕后之人称心如意了。老身若真要惩戒这不肖侄子,哪里用得着偷偷摸摸杀了他的门下走狗,难道他那走狗,贤明还剩过晁错不成”

    “鼠目寸光,目光短浅!老身怎能放心将家族交给他”窦太后恨恨说道。

    长公主却听明白了,看来表哥门客之死,非但不是自己母亲的命令,而且还是有人蓄意栽赃,意图让表哥误会母亲,让窦家的两大支柱人物心生嫌隙。既然不是母亲所为,她自是能给表哥一个交代,于是便微微放下心来,而后又皱眉问道:“那母亲可知这幕后栽赃之人究竟是谁”

    窦太后听了,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不论是谁,不过给老身演一出闹剧,让我这老太婆有些乐子罢了。”



第八十九章 翁主太尉(上)
    傍晚时分,夕阳将落。

    一架华贵的马车座驾在洒满落日余晖的长安城街道上缓缓前行,最后停在长安城最着名的销金寻欢之所碧月青云楼之前。

    一个华服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身材瘦高修长,容貌俊朗不凡,一对迷人的桃花眼,两撇漂亮的精致短髯,显得魅力非凡。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当今天子的娘舅,权倾朝野的太尉武安侯田蚡。

    他缓步登阶,来到此楼的入口之处。等候在楼门口的两名俏丽婢女见了他,马上恭敬行礼问安。太尉大人则微微一笑,温和地摆摆手,示意她们不须多礼。

    他的笑容仿佛充满魔力一般,让两名侍女怦然心动,皆颊染红晕,娇羞得不敢直视这光彩夺目的贵人。

    岁月能让男人变得成熟,权势能让男人变得自信,而成熟自信的男子魅力,哪里又是这门口迎宾的少女能够抵挡的。

    也幸亏这青楼门前迎宾少女皆是训练有素,很快便从田蚡魅力造成的失态中缓过神来,赶忙开门请入君侯,为君侯带路。

    武安侯与自家主人羽公子交情匪浅,所以时常来这碧月青云楼。家主曾经交代过,若是君侯来了,便直接请到二楼一间典雅房间内,然后就不许再打扰君侯的清净了。第一次迎接君侯时,两个少女很是好奇,不知道这风流倜傥的武安侯因何要在这青楼之地独自呆在一个房间内。直到有一次,一个少女好奇偷偷看了眼屋内,才发现屋里竟有个头戴白纱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身态窈窕妩媚,曲线凹凸有致,虽不见脸面容貌,单是身材,便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哪里是她们这等娇小少女能比的。

    这两个丫头这才想到,恐怕这俊美的国舅,也效法了他的外甥,来了出“金屋藏娇”,将"qg ren"藏到了好友的碧月青云楼之中了。难怪太尉大人都不肯多看她们一眼,想到这儿,两个女孩不禁有了些许幽怨。

    将田蚡带到那雅阁门口,看他推门进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徒留一扇紧闭的门扉,两个姑娘怅然地站在门口许久,才失落得离开,先是暗暗腹诽那得了君侯倾慕的好运女子一番,又期待起了一会儿君侯离去时,对自己的迷人笑脸。

    田蚡进了房间,关好房门,留见到了那两个姑娘心中的好运女子。此刻,她正跪坐在案几一旁的一副暖炉旁,信手烹着茶汤,那一双雪白柔夷如同洁白的象牙般美丽,修长的十指如同根根嫩葱,晶莹剔透,她烹茶时动作从容优雅,高雅中还带了一丝妩媚,见田蚡这种欢场老客,都不禁心跳不已,有了些许难以自制。

    他哈哈一笑,入席坐定后,言语有些轻薄地说道:“这大热天的,翁主殿下还带着这劳什子面纱,不热得慌么”

    那女子一声娇笑,放下手中茶匙,将头上面纱取下,只见她黛眉似弯月,眼波如春水,一只纤巧俏鼻,两点诱人绛唇,伴着如桃瓣般的秀丽双腮,美得让人动容。她的美丽中,又带了些许天家子孙特有的高贵气质,显得更是优雅非凡。她不是别人,正是淮南王刘安的亲女,为了亲父孤身留在长安的翁主刘陵。

    刘陵柔柔地说道:“妾又何尝不想让太尉大人进屋便看见自己的容颜,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君侯是知花爱花之人,刘陵在心里,日日盼着见到君侯呢。”这挑逗话语由她说出,竟然有了清丽与妩媚交缠,欲拒还迎的诱惑之感。她接着说道:“可是君侯也知道,如今天子最是忌讳外臣结交藩王,所以妾来见君侯,都要这般偷偷摸摸,藏匿在这风流之地,妾以纱遮面,也是怕给君侯带来麻烦呀。”

    田蚡一笑,说道:“翁主体谅外臣,外臣实是感激。”

    刘陵还以一笑,款款起身,窈窕婀娜地走到武安侯身边坐下,又用秀美的手轻抚田蚡俊美的脸庞,眼波流转,说道:“妾不用君侯感激,只要君侯心里念着妾,莫要忘了妾就好。”

    田蚡笑着伸出左手,握住她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这手如羊脂暖玉,柔软美好,令人浮想联翩,寻常男子恐怕握一握,便已经把持不住了。

    田蚡却猛地将刘陵的玉手一拉,右手闪电般地探出,直直掐住她美丽无比的脖子。狠狠地将她抵在几案之上。变生突然,刘陵惊得花容失色,她瞪着两双美丽的大眼睛惊恐地看向田蚡,只见田蚡哪里还有情动神情,正自阴沉冷笑,原本俊朗的面容看上去另有了几分狰狞可怖。

    他冷冷地道:“事到如今,你这贱人还想以se我,你已经将我害惨了!”

    刘陵毕竟是个妙龄女子,初被他扼住咽喉,砸向几案,自然是惊恐异常,身体都有些发抖。但是她心智坚定,果敢从容甚至超过许多男子,不多时,便冷静下来,虽然被田蚡扼得俏脸通红,还是挣扎着笑道:“君侯还没道理,您官居太尉高位,权倾朝野,妾却只是个闲散的宗室女,妾有何本领能害君侯”

    田蚡则冷哼一声,开口说道:“翁主殿下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吧,殿下以自己的容貌为刀,洞察人心弱点,一击制胜,田蚡可是领教过的!”

    刘陵闻言,双眼潸然欲滴,委屈地道:“武安侯嫌弃妾了,便就直说,为何要编排妾身”她模样楚楚可怜,见者便会心生不忍,田蚡掐住她喉咙的手,也不禁松上几分。

    他愤然说道:“你还敢说!你看出我因曾委屈于魏其侯门下,做过一介门客而不满,便怂恿我暗中针对他,致使我一时冲动,让田簋杀了丞相府的姚益。结果呢,田簋被人所杀,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魏其侯报复,还是太皇太后知晓后对我的惩罚。如今我百般掩饰,狼狈不堪,生怕此间事发,影响我的名声,你还敢说,不是你害得!”

    刘陵听了,却彻底放心下来,好整以暇地笑着说道:“我道何事,原来却是这等小事,恐怕太尉大人错怪了妾了。”



第九十章 翁主太尉(下)
    “我哪里错怪了殿下了”田蚡问道,“殿下的答案若不能让臣下满意,当心臣鱼死网破,与殿下拼个同归于尽!”

    “哈哈哈,”被压在案上的刘陵仿佛听到什么好笑之事一般,笑得花枝乱颤起来。田蚡被她笑得微有些窘迫,恼怒道:“殿下因何发笑,莫不是再嘲讽臣下,真以为臣下不敢伤害你么”

    刘陵笑声未绝,一边笑一边说道:“武安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幽默了君侯能舍得得来不易的富贵,杀害了我这无用女子么君侯说鱼死网破,可不就是个笑话”

    田蚡闻言一愣,手上劲力再轻几分,但是还是扼在刘陵美丽的脖颈上。

    刘陵又接着笑道:“更何况,古今君侯前途一片大好,这网即将编织完整,罗织天下,何故会有‘鱼死网破’之语”

    田蚡闻言,愤愤说道:“如今我因听信了你的蛊惑,派田簋害了丞相的得力股肱姚益,已经完全与窦氏决裂,田簋之死,恐怕就是窦氏对我的报复。窦太后经营朝堂多年,根深蒂固,窦氏家族也因她显贵非常,因为你,我一时冒进,完全开罪了盛极的窦家,便如同置身于炉鼎,酣睡于危楼,踏足于不测之渊,保全家族尚且力有不逮,谈何网罗天下。”

    刘陵娇笑一声,柔声说道:“君侯再莫要正话反说,考较妾身了。如今窦氏,哪里配得上盛极二字况且,君侯所属的太后一脉,本就无与太皇太后所代表的窦氏共存之理,又谈何开罪一说”

    “哦”田蚡又是一愣,他早就知道这刘陵翁主蕙质兰心,聪敏非凡,可如今她的一番话,更是振聋发聩,直击己心,看来以前还小觑了她了。于是,他便又接着说道:“你倒是说说看,窦氏如何不盛,我家族又如何难与窦氏共存”

    刘陵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扼在自己咽喉要害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说道:“君侯这个样子,怕不是待客问策之道吧。”

    田蚡没有办法,只得冷冷收回手来,说道:“还请殿下莫以言语诓我,否则田蚡虽然不才,在京城想取个藩王女儿的性命,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陵伸手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脖颈,被掐之处已经淤青一片。田蚡这一扼,力道十足,看来真存了怒极杀人的意思,幸亏自己用言语将他稳住,否则以他偏激性格,一怒失手,自己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她笑着端起一盏烹好的茶汤,双手奉给田蚡,而后说道:“君侯是当局者迷,没有看出窦氏将衰的迹象,我们这些旁观之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咧。”

    田蚡啜了口茶汤,说道:“继续说下去。”

    刘陵一笑,说道:“君侯来此之前,没有先与籍先生聊过吧,”说着便看向田蚡。

    田蚡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听说黑衣人宫前行凶,却让义纵逃生,自己反而被剧昶所败,仓皇逃窜,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想到刘陵信誓旦旦给他保证,杀手武功高绝,决计能让参与调查之人殒命,最后非但功败垂成,而且还让自己拼命掩盖的真相成为明显目标,他便十分生气。之前他受刘陵蛊惑,派人杀了姚益,就有些后悔,如今新怨旧悔交杂在一起,更是火冒三丈,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与智囊请教。

    刘陵一看便知,今日这武安侯兴师问罪,是自作主张,更是心安,籍福智计过人,口才出众,她还要忌惮几分,若是田蚡本人,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她接着微笑道:“若君侯问过籍福先生,自会知道窦家之势,离坍塌不远了。这窦家将败,主要有几大迹象,其一,身为家族擎天之柱的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恐怕没有多少春秋了,太皇太后一薨,窦家权势又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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