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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张骞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难怪上次在蒹葭山庄,太仆灌夫对籍福十分不满,那样不假辞色了,原来这籍福曾经是丞相窦婴的门客,却在武安侯田蚡崛起时抛弃了丞相魏其侯,而成为了田蚡的谋士,这在灌夫看来,定是对丞相的一种极大背叛。看他对籍福那种态度,想必对田簋也一般无二了。

    他想到这儿,他马上问道:“不知杜先生可不可以告诉在下,那田簋改投田蚡门下后,姚益与他可是有所结怨,影响了两人间的关系”

    杜貘摇摇头,回答道:“郎官想必想起了太仆灌夫吧,自这几个幕僚出门改投他人后,灌夫大人便对他们有了很深的怨恨,甚至多次公开恶语相向。”张骞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杜貘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姚益兄弟与丞相窦婴本人及其都是豪迈豁达,心胸宽广之人,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对这些昔日旧友旧部产生怨恨。姚益兄弟曾和我说过,人各有志,这些人看好武安侯,认为在武安侯那里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那便该去辅佐武安侯,这本就是这些人的应有权利,而他敬重魏其侯,所以会留在丞相府,继续为丞相效力。自田簋出走后,他还时常同田簋一道饮酒,欢谈达旦呢。”

    “姚益兄弟的胸怀与见识一向不同凡响,若是没有被人所害,真的会成为一个道。

    “姚益这人胸怀确实不小,但是却所托非人,结交了心怀叵测之人,最后身死自己好友之手,恐怕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吧,”张汤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一进门便被杜貘讽刺,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可以揶揄一番,自然是不会放过。

    杜貘闻言,勃然大怒,姚益本就是他的好友,如今被人出言诋毁,而诋毁之人正是他不待见的朝廷鹰犬张汤,怎能让他再冷静下来他的脸膛因怒意涨得通红,右手高高扬起,五指张开,又闪电般地猛砸向面前几案的桌面上。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右手掌竟如同陷进柔软豆腐中一般,完全陷入桌面内,右手手背还要低于桌面些许,而几案却纹丝不动,仿佛钉在地上一般。

    众人心里一惊,剧昶和浣君更是将目光盯在那案几上。没想到这杜貘武功很是强劲,这一掌之下几案不动却掌印深刻,力道聚而不散,凝而沉重,足见他不俗的造诣火候,看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张汤也被他吓了一跳,再看案上掌印,也是暗中心惊。这几案看材质乃是老榆硬木所制,老榆木十分坚硬,有时寻常刀斧锤凿都不能伤害分毫,却在他一掌之下,被击出个掌形深坑。他不禁冷汗直冒,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只图一时口快起来。

    杜貘看着他,冷冷说道:“张爷官面人物,草民本不该与张爷较劲。但是如今张爷没有证据就侮辱杜某好友,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杜某拿张爷脑袋练练掌法!”

    张汤见他模样,恐怕动了真怒,自己却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观点,看来今朝定要得罪这煞星了。没有办法,他只得心中一横,下了决心赌上一把,便故意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口沉声说道:“杜先生乃是京中消息最灵通之人,敢问先生,丞相与太尉二位大人,就真如常人所见得那般和睦么”

    众人闻言,皆是吃惊地看向他。

    杜貘却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起来。

    张汤则在心中狂喜,知道自己此番赌对了。




第八十三章 两侯神离
    去年先帝驾崩,如今的少年天子于今天元月正式即位,他创建年号,史称“建元”,今年便是建元元年。刚刚即位的少年天子意气风发,锐意图治,开始进行了尊崇儒术,制定礼法等一系列改革,意图加强中央朝廷的绝对权力。这少年天子可能不会知道,他未来将会成为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帝王之一,后世尊称他为“汉武大帝”。

    然而,今时今日的“汉武大帝”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雏鹰展翅,已露锋芒,但毕竟还是年少气盛,完成这些重大改革,离不开两人的帮助。

    这两人,便是朝堂之上分管军政大事、最为重要的两人,丞相魏其侯窦婴与太尉武安侯田蚡。

    窦婴乃是窦太皇太后的亲侄,在七国之乱时立下大功,威名远播四海,世人皆称赞他的贤明。他也是先帝临终之时任命的顾命托孤之臣。

    而田蚡同样是皇亲国戚,他乃是王太后的亲弟,自幼饱读诗书,博闻强识,智慧过人,是长安城少有的青年俊彦。

    丞相与太尉都承学于儒道,且魏其侯初时便是显贵,武安侯一介布衣之时曾做过他的门客。二人知天子有意弱化黄老学说,尊奉儒道,自是如鱼得水,又因为之前便有旧交,配合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天衣无缝。朝中之人甚至称赞他们堪比旧时赵国的名将贤臣廉颇蔺相如,虽有讨好二人之意,但他二人的默契可见一斑。

    可如今,这沉默的杜貘,分明意味着这对表面上团结无间,戮力同心的搭档,背地里却有着极大的嫌隙!

    张汤冒了极大的风险来诈杜貘,要知道他的梦想就是能够上位,成为人上之人,若是此番言语不实,两侯关系极佳,真有一日传到他二人耳中,自己这官途便真的希望渺茫了。如今证实二人确实不和,在场之人皆闻,相信大家为了不得罪丞相与太尉,定能共同保守秘密。

    他舒了口气,有些得意地接着问道:“杜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安静”

    张骞也问道:“杜先生,张汤兄说得可是真的”

    杜貘闻言,点点头肯定道:“他说的是真的,”接着,他四周环视众人,拱手行礼说道,“两侯间的嫌隙乃是隐秘之事,能够探听得到,还是多亏了我杜家儿郎冒了风向卧底于两侯府邸中,诸君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江湖豪侠,希望杜某接下来的话语不出此间,以保全我手下儿郎的性命!”

    众人纷纷答应下来,杜貘又直盯着张汤,张汤只得再许诺道:“杜先生放心吧,你将如此隐秘的事情讲与我等,助我等破案,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再去抓捕残害你的儿郎呢张郎官也在这儿,今日就由他作保如何。”张骞听到他提及自己,也行礼说道:“在下向杜先生保证张兄不会妄为,先生可以放心。”

    杜貘这才点点头,他信任张骞为人,也知道以张汤急欲求进的心思,定不敢得罪这天子身边的红人。有张骞作保,儿郎性命应是周全。他缓缓说道:“其实,魏其侯与武安侯间的不和睦,恐怕由来已久了。”

    “武安侯初时在魏其侯门下,行弟子之礼,乃是形势所迫。要知道这武安侯本就是自负才学,极度骄傲之人,之所以有意讨好魏其侯,恐怕还是为了让自己长姐能够成为皇后,外甥能够成为储君。这才亲近身为窦氏宗亲的重要人物魏其侯窦婴。等到他长姐真成皇后之后,他得以显贵,便迫不及待的脱离了窦婴,而且还带走了窦婴手下的很多得力门客。”

    众人闻言点头,此事之前他便提及,如今不过旧事重闻罢了。就听杜貘接着说道:“而魏其侯对此还是有所不满的,也因此埋怨牢骚过多次,但他丞相身份,上卿肚量,不会因此事与田太尉撕破了脸皮。但是他手下的战场悍将莽夫,可不这样想……”

    张骞一皱眉,说道:“灌夫!”

    杜貘点头同意道:“正是,太仆灌夫性烈如火,为人霸道。武安侯在魏其侯门下时,就不太合他的脾气,常常被他嘲笑为蠹书小人。其后武安侯离开魏其侯的幕府,又带走了数名能人异士,他就更加暴跳如雷了,非但在公开场合嘲讽这些高人,还多次当年挑衅,甚至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械斗。恐怕张爷敢猜两侯的不和,就是通过这些案件卷宗吧。”

    张汤点头,说道:“这确实是我做此判断的一大原因。”

    杜貘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灌夫霸道,甚至难为武安侯赏赐给手下幕僚的佃农长工,让他们没有办法正常劳作,武安侯手下无不气愤,于是想要找他讨公道,这些人里不乏武林高手,哪里是灌夫一介悍卒莽夫能够匹敌的,可灌夫却也不傻,他竟请去了我兄弟姚益。姚益一至,那些江湖之人哪个敢动手最后还是田簋出面,利用他与姚益的交情说和,才算作罢。”

    说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有些萧瑟地说道:“恐怕,姚益兄弟就是这时得罪了武安侯。”

    张骞一凛,忙问道:“此话怎讲”

    杜貘说道:“姚益兄弟生前最后一次同我饮酒,面容有些忧愁,说今日他去寻找田簋,约他饮酒谈心,田簋与不推脱,言语闪烁。姚益兄弟本就聪明,同我说他猜是武安侯对他动怒,所以田簋才不敢再与他交往。我当时也是一惊,要知道武安侯不比魏其侯,心胸狭隘是出了名的,要真报复姚益,后果不堪设想,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笑,想来也是忧愁至极。没多少时日,我便听说,姚益被鬼影杀手杀了,一剑封喉,陈尸街巷。”

    “我听说此事后,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武安侯!”

    接着,他又摇头说道:“可没想到,过了些时日,田簋竟然也让鬼影杀手杀了,我这才打消了怀疑武安侯的念头,若真是武安侯派来的鬼影,为何会连自己人也杀”

    “因为,杀姚益与田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张汤肯定地说道。



第八十四章 疑云初拨(上)
    杜貘闻言,眉毛一挑,问道:“不是一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两个鬼影杀手不成”

    张汤先是点点头,而后摇头说道:“依我看,不是有两个鬼影杀手,而是杀害他二人的凶手,就不是鬼影杀手!”

    众人听了,都是吃了一惊,齐齐将目光看向张汤,想听他再做解释。

    张汤见众人神情,微笑着说道:“今日来着老店果然效果显着,此前我有诸多事情想不通,如今通过杜先生所说的姚益生前情况的帮助,已经一一理清了,我想,我已经弄清楚了姚益之死的真相了。这三百金花得也算是值得。”

    杜貘腾得一下就站起身来,立即追问道:“快说,谁人害死我姚益兄弟”这汉子眼眶微红,显然已经动情,足见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张汤却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接着说道:“此前我一直纳闷,搞不清楚原委之事主要有几点。其中之一便是这数起凶案中凶手武功忽高忽低,浑不似一人所为。”

    张骞点头同意,说道:“此事张兄已经提及,姚益脖颈处的致命剑伤、田簋周身数处剑伤以及姚氏三杰被害时的致命伤差别巨大,绝不是一人所为。”

    “什么!姚氏三位前辈也被人杀了”杜貘失声道,三杰尸体今晨才被发现,又被张汤派遣亲信严密封锁了消息,所以侥是杜貘,也没有收到消息。

    张汤与张骞点点头,接着张骞对他说道:“姚氏的三位英雄昨晚在一处偏僻街巷遇袭,不幸身亡。”

    “他三人可是一同行动”杜貘追问道。

    张汤又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尸身,三人死亡时间相隔无几,致命伤基本一致,该是同时被一人所杀。”

    杜貘倒抽一口冷气,他清楚姚氏三杰的本领,竟有人能同时杀害他三人,这造诣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正是我想说的,要是同一人所为,如此绝世高手,哪里用得上那般大费周章,来杀姚益与田簋,也绝不会留下那样的伤痕。所以说,前后三起案件,非一人所为。”张汤概括道。

    “而且,我判断鬼影杀手本身只有一人!”张汤肯定的说道。

    众人却听得糊涂了,他之前说杀害三人的不是一个人,而后又说鬼影杀手只有一人,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杜貘切了一声,刚要开口嘲讽,就见张骞竟然应和道:“张兄说得有道理!”

    张汤听了,知道这聪慧郎官明白了自己之意,笑着看向他,张骞也微笑还视,二人竟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浣君在旁再也按耐不住了,急急追问道:“张大哥,他说得莫名其妙,哪里有道理,你快给大家解释解释。”

    张骞看她着急的娇美模样,心中一动,美人央求怎好怠慢,他赶忙开口说道:“我们之前一直存在个误区,就是认为鬼影标记乃是鬼影杀手所留,那么人就一定是鬼影杀手所杀,其实也有可能不是这样,那就是,杀人者乃是旁人,而鬼影杀手仅仅留下了鬼面,如此下来,我们便依然会以为凶手是鬼影杀手。”

    张汤点头,补充道:“换句话说,姚益之死,乃是旁人所为,而鬼面,则是鬼影杀手所留。”

    这猜测实在是震撼,众人一时半刻无法完全消化,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多时,杜貘沉声问道:“那依张爷看来,是谁人杀了我兄弟希望张爷直言相告,我好亲自为兄弟报仇。”

    张汤摇摇头,说道:“只怕这仇,不用杜先生报了。”

    杜貘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张汤说道:“若我想得不错,杀害姚益之人,该是田簋。”

    他此话实在惊人,众人都愣在了当场,连张骞都有些失态,看来他也没做此想。

    田簋毕竟是浣君表哥,如今他已经身死,却要担当罪名,她心里感觉很是不好。于是,便语气不善地问道:“张兄如何认定了田簋杀了姚益”

    张汤却不知她乃是郭解亲女,和田簋本是亲属,还有些纳闷,这美女怎么突然就神色不善起来,但看众人表情,今日自己是必须将此事解释清楚了。于是他说道:“我做出这判断,乃是根据三点。其一,便是杀人动机,要知道凶徒行凶,必然会有这么做的动机,而田簋,就有杀害姚益的动机。”

    “那便是,姚益得罪了武安侯,而且他是魏其侯的得力助手,武安侯与魏其侯又不像表面那么和睦,恐怕早就生了嫌隙龌龊,田簋杀姚益,可以为武安侯赢得极大的利益。”张汤说道。

    张骞听了,沉思片刻,而后缓缓点头,对张汤之言表示赞同。姚益一死,丞相府没了首席高手,损失显而易见,对魏其侯而言,甚至可能因此得罪武林豪门姚氏家族,更是隐患重重,姚益死后,据说魏其侯整日忧心忡忡,瞻前顾后,对朝堂的影响力都弱了许多。若是魏其侯势弱,得利的自然是武安侯,而以他俩表面的和睦,又有谁会怀疑是武安侯所为呢。

    浣君也是沉思良久,几次想要出言反驳,却都欲言又止,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张汤对于动机的推测不无道理,自己实在是不好反驳。

    剧昶则凝视着张汤,目光如炬,不发一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而卫青则同张骞反应类似,恐怕也是同意了张汤对于动机一言的推断。

    杜貘也是思索了片刻,而后说道:“作案动机可以说通,那剩下的两点依据是什么”

    张汤回答道:“其二,我依据的便是手法。”

    他站起身来,用左手比划了一个高度,说道:“那姚益身高大抵如此,杜先生,我说的可对”杜貘点点头,表示他所言无误。张汤又在稍矮的地方指了一下,说道:“此处便是姚益致命剑伤的大致高度,那伤口我查验过,几乎与地面相平,凶手身高一定与姚益类似,伤口微偏右侧,说明凶手乃是右手持剑。之前我们说过,用此方法杀害姚益之人,必是他的好友。杜先生说了,无外乎羽公子、仇让、杜先生与田簋寥寥四人,羽公子乃是东道家族领袖,多数时间不在长安。仇侠士我有所耳闻,乃是有名的左手剑客。恕在下冒昧,以杜先生的身量,要是一剑刺穿,恐怕伤口也该是倾斜的,只有田簋,我看过他尸身,身高与姚益一般,右手有厚厚的老茧,一看便是个右手剑客。在这姚益最信任的四名好友中,只有他能留下这种伤痕。”

    勘验尸身本就是他的强项,如今结合杜貘所给讯息,娓娓道来,实在是极其可信。

    杜貘点头,又问道:“还有一点是什么”

    张汤马上回答道:“还有一点依据,乃是浣君姑娘与杜先生亲口告诉在下的。”



第八十五章 疑云初拨(下)
    “之前二位提到过,盗门中人最重义气,便是宁可自己身死,也不会残害同道。看姚益对魏其侯忠心耿耿,不论魏其侯势大还是势小,都不离不弃,就足可见盗门中人的风骨。”张汤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敬佩。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可是那田簋却不是如此,见武安侯成为朝堂新贵,便舍弃魏其侯,为武安侯效力,想来便是让他做出杀害挚友之事,取悦新主,他也不见得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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