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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刘陵非是第一次见这右谷蠡王,早就知道了他的难缠。寻常二十余岁的青年,看见她卓绰的风姿,没有不神情恍惚的。可这匈奴王者却是不同,不论何时见她,目光都是无比的澄澈,一丝意乱情迷的迹象也无。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却有如同见惯市面的老者一般镇定淡然,又怎能不让人另眼相看呢。

    右谷蠡王自顾自地吃着羊肉,一言不发,他在等着刘陵先开口。刘陵本来也打算与他僵持,因为她知道,谁先开口,气势上便矮了一截。二人各怀心思,都不想落后于人,因此便一直保持着无言的沉默。

    而沉默,终究会被打破,刘陵求见匈奴使节,若一直不开口,于右谷蠡王无损,可她的计划却难再推行,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刘陵便微微一笑,微微放低姿态,打算率先开口,但是她有自信,以她的准备,定能完全打动右谷蠡王,反客为主。

    她先是笑着寒暄道:“尊王倒是好胃口。”

    右谷蠡王闻言,放下手中小刀,又用一块温湿抹布擦了擦手,一笑道:“翁主殿下大费周章,不会就是来看孤吃肉裹腹的吧。”不同于休屠余狄,他的汉语字正腔圆,十分流利,若不是看他打扮样貌,只闻其声,完全认不出他是匈奴人。

    刘陵又是一笑,说道:“王爷真会说笑,妾是来给王爷送一份大机缘来了。”

    右谷蠡王剑眉一条,奇道:“哦殿下这话有趣,究竟是什么机缘,要劳烦到殿下”

    刘陵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王爷汉语纯熟,学识渊博,若我没有猜错,恐怕也是师承中行老大人吧。”

    右谷蠡王听她提到老师,马上正直身躯,整理仪容恭敬地说道:“老师学问渊博,孤不才,只得皮毛,”他又看向刘陵,笑着说道,“翁主殿下好灵通的耳目。”

    刘陵闻言只是一笑,接着说道:“既然王爷是中行老大人的高足,定知道老大人的夙愿吧。”

    右谷蠡王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解地看着刘陵。老师的夙愿,恐怕说给这汉室贵女听,会十分刺耳啊,他实在没想明白,这女子说出这话是何用意

    刘陵却没等他回答,便自答道:“中行老大人为文皇帝抛弃,因此积怨,发誓报复我大汉,与大汉天子势不两立,不知我说得可对”

    右谷蠡王见她说得如此直白,便点了点头,说道:“虽不全中,亦不远矣。”

    刘陵又接着问道:“那王爷可知,令祖冒顿老单于与乃父老上先单于最大的功业是什么吗”

    “殿下莫非在戏弄孤孤身为人子孙,怎会忘记父辈先祖的威名”右谷蠡王皱眉说道。

    “刘陵没有冒犯之意,若是王爷有机会能够如冒顿单于般困天子于白登,如老上单于般取敌酋首级而饮酒,只是需要冒些风险,不知王爷可有胆一试”刘陵马上说道。

    这话,让右谷蠡王兴趣更浓了几分,他将头微微仰起,看着刘陵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就是殿下说的大机缘天下间,就没有孤不敢为之事,还望殿下详解。”

    刘陵一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于是,她便将自己想要借助匈奴使者刺杀天子一事详细说给右谷蠡王听。

    右谷蠡王听了,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就已经意动不已了。要知道,刘陵所说的,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让自己复制先辈的功业,甚至超过父亲祖父!

    他强压内心冲动,强做冷静地问道:“翁主殿下出卖汉室天子于孤,对殿下而言有什么好处恕孤愚钝,这点实在是想不明白。”

    刘陵早等着他如此问,马上回答道:“若是陛下不死,我父淮南王如何有机会登上大宝如此说,王爷该明白了吧。”

    右谷蠡王听了,哈哈大笑道:“到时候淮南王殿下成为大汉至尊,我匈奴与大汉,恐怕还要更加亲密了啊,与你我双方皆有百利无一害。只是不知,翁主殿下说会告知我等天子的确切行程从而促成刺杀行动,这行程一定准确么”

    刘陵笑着保证道:“王爷放心,妾有眼线在天子身边,行程定会万无一失。”

    右谷蠡王豁然起身,连声道好,而后又目光犀利地看向刘陵,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我便相信了殿下的说辞,但是若是翁主殿下乃是故意以身犯险,引我入彀,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以天子头颅做个酒杯恐怕要冒极大的风险,可若是以翁主这美丽的头颅做个酒盏,孤想还不是太难!”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仇氏引路
    刘陵知道,若是真出了意外,这位匈奴单于的弟弟,匈奴最为尊贵的藩王之一的右谷蠡王所说的话,恐怕并不仅仅是威胁了。但是她有自信可以合匈奴人的武力与自己在长安多年的经营,一举实现计划中的“大事”,因此,她从容一笑,镇定地说道:“王爷放心,刘陵是否是真心实意,待到王爷立下不世工业时,便见分晓。”

    “好!”右谷蠡王闻言,他伸出右掌与刘陵柔嫩的小手轻轻一击,算是暗中结盟的象征,而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眼中中都流露出了狂热的目光……

    就在刘陵与匈奴正使右谷蠡王顺利定计结盟,准备行刺天子之时。另一边张骞等人,也匆匆上马,赶往匈奴使节居住的客馆“蛮夷邸”。

    如今事态发展急转直下,隐隐有了些许不可控制的迹象。若是真让刘陵等人的计划得逞,那么恐怕大汉王朝,就要经受建国以来最为沉重的打击,说得夸张些,国家的命运,极有可能将有张骞这群年轻人主宰决定,只有他们及时找到张次公,让他坦白刘陵的阴谋,恐怕才能拯救天子,拯救整个大汉王朝。

    众人都感到了身上重担的沉重,纷纷沉默驱马,希望能更快地赶到蛮夷邸,将刘陵谋害天子的阴谋,完全地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世事的发展常常都是出人意料,有时你越是急于去做一件事,难测的天意偏偏却要横生枝节,给你带来种种阻碍。

    不幸的是,张骞等人,马上就要遇到这种“枝节”。

    淮南王别馆本是坐落在天子外戚聚居的“戚里”与东西二市之间,刘陵当初选址在此,恐怕就已经考虑到了与权贵外戚的交际便利等因素。别馆门前乃是华阳街,此街既长且直,贯穿整个右扶风。

    华阳街南侧尽头之处,便是藁街,而汉室接待四方来使的蛮夷邸便在那藁街之上。就在张骞等人刚刚看到华阳街尽头,马上要转弯进入藁街之时,义纵心中忽生警惕,他来不及出言提醒,只得揉身横跃,自自家马上跃向奔在他身边的张骞身上。

    他抱着张骞顺势一翻,二人便有些狼狈地翻落在马侧地上,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马鞍之时,一枚利箭便从原本张骞颈部的方位呼啸而过,狠狠地贯在马旁空地之上,入土极深,箭尾翎羽犹自震颤不已。

    附近有刺客埋伏!

    事发突然,义纵匆忙间不及多做准备,只能合身抱着张骞滚摔下马,这才躲过了利箭穿喉的厄运。但是二人也因这一下,摔了个七荤八素,痛得不行。

    张骞好不容易从摔下马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便看到一旁的箭羽,心中吃了一惊。他向站直身体寻找放箭之人,而义纵急忙拉住了他,用力将他拉进了马腹之下,小声说道:“郎官不要性命了么刺客在暗且gongnu强劲,冒失露头,莫不是想在额头上开个窟窿”张骞闻言,紧张地看向张汤与卫青,发现他二人早已停马翻身,同样躲在了马身之后,想来他二人艺通兵家,十分熟悉对于暗箭的应对之法。

    张骞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对义纵说道:“义兄救我一命,张骞无以为报。”

    义纵赶忙摆摆手,说道:“郎官就不要在客气了,你我仍为危险之中,若是脱困再谢不迟。况且昔日我在地宫之中想要害你性命,如今便全是补偿当日过错了。”

    张骞躲在马腹下悄悄看向四周,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几乎被这突然的冷箭全部吓跑,远离了街面,如今街上除了他们四人四马。四周空荡荡的街面上,在看不见旁人,依旧不知道放冷箭之人的方位。

    张骞忙再问义纵,道:“义兄,如今我等被困在马下,该如何是好”

    义纵马上回答道:“郎官放心,我等躲避的这个位置,乃是躲避箭矢的绝佳方位,便是飞将军亲临,也无法用冷箭伤到我们。这刺客射出之箭势大力沉,看来他武功不弱,如今冷箭不成,恐怕他便要现身以武力取我等性命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向他们藏匿的方位而来。义纵神情一凛,说道:“来了!”

    只见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间临街门楼里,走出了一个以布巾蒙面的雄壮汉子,汉子手中握着一柄神臂强弓,想来刚才放箭之人,就是他无疑了。

    他走出门楼,随手丢了强弓,拔出身上配剑,缓缓向张骞等人走来。他每走一步,义纵的心就沉上一分。听这人的步伐足音,中正平和,刚劲有力,武功造诣已经到达了豁然贯通的高超境界,恐怕自己并非是他的对手。

    但是此时四人之中,只有他通些武艺,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挡在张骞等人之间,朗声说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为何今日以冷箭偷袭我等”

    那人闻言停住脚步,静静看了义纵一会儿,而后缓缓说道:“‘碧落之下见黄泉,因盗成仇尽恩怨’,如今有人出资为诸公铺路,仇门中人特来恭送诸位赴死!”

    义纵听了他的话,头上马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武安侯还真是下得起血本,竟然聘用了盗门仇氏作为刺客,取他们几人的性命。

    盗门仇氏,乃是盗门于南方的大家族,家主名叫仇景。仇氏不同于其他盗门世家,需要的营生便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刺客买卖,天下间最好的刺客,可能仇氏占了大半。如今看这来人手段,恐怕在仇氏之中,也是一把好手,自己真是时运不济,一月时间内,便接连遇到武功高强的好手。

    仇氏刺客既然已经说出了引路词,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意义了。义纵马上拔出佩剑,不等对方再有举动,便揉身跃向对手,出剑攻向对方。他心中要有打算,若是比拼招式,自己肯定不是仇氏高手的对手,但若是让他近了这名高手的身侧,凭借他的针法,或许有一线胜机。

    那仇氏刺客看他飞纵而来,一时慌张也无,这年轻人不识好歹,如此冒失地扑将上来,实在是自寻死路。

    就在义纵马上要接近前方刺客之事,他突然感觉腰上一紧,而后被一股巨力向后猛拉,使得他整个人都向后方跌了出去。最终轻轻落在了数丈之外的青石地面上,毫发无损。

    而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矮壮微胖的男子,这男子手持一支浑铁粗棍,站在刺客与张骞、义纵等人之间。

    只听那男子看着刺客,喊了一声:“阿让!”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剑分阴阳
    那仇氏的刺客看着矮胖男子,脱口而出道:“杜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将义纵拉开抛掷到身后位置的那名矮壮微胖的男子,正是与张骞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杜氏家族长安负责人杜貘,看起来他与对面刺客该是十分熟悉。

    他之前称呼刺客为“阿让”,想必刺客就是仇氏家族在长安的高手,杜貘与姚益的好友仇让了。

    杜貘微笑着看着仇让,对他说道:“这几人与为兄有些故旧,而且那位张骞郎官与郭解大侠渊源极深,所以今日为兄才会露面,向让兄弟卖为兄一个面子,放过这几位郎君!”

    仇让听到他提到郭解,神色微动,未被面巾遮盖的双目流露出了些许犹豫。作为盗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与杜貘相同,都对郭解抱着崇高的敬意,他们都打心底里,希望这位昔日盗门之圣,如今的武道巅峰,能够重返盗门主持大局,团结各大家族,重振盗门昔日的辉煌。如今听说好友杜貘说起,自己的刺杀目标与郭解渊源极深,他又如何能够不为之动容,心生犹豫呢

    杜貘与他结交多年,十分清楚他的心思,唯恐自己面子不够,不足以阻止他伤害张骞,这才抛出郭解来,希望他能够看在郭解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那边仇让沉思片刻,而后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一般,郑重行礼说道:“杜大哥,不是为弟不给您和郭解大侠面子,你是了解我仇氏的,引路词既出,便没有罢手的理由,今日这张骞的性命,我是要定了,待我了结了家族任务后,定会向您和郭大侠负荆请罪,到时要杀要剐,全悉听尊便。”

    杜貘闻言,苦笑道:“我就知你这呆子定会死认家族命令,你可知到底是何人因何目的要取张骞郎官的性命”

    仇让眼中再不迟疑,十分坚定地说道:“我辈杀手,出手无悔,不问缘由,杜大哥该是十分清楚才对。”

    杜貘却坚决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知道,聘请你的该是武安侯田蚡无疑。这武安侯之所以想杀张骞郎官,皆是因为郎官掌握了武安侯派遣田簋杀害姚益一事,那田蚡想杀人灭口!”

    仇让闻言,再度色变,只听他大惊道:“你说什么杀害姚益兄弟之人乃是田簋!”

    杜貘沉重地点点头,开口回答道:“我何曾出言欺瞒自家兄弟不过虽然田簋贪慕虚荣权贵,残害自家兄弟,但是幕后主使武安侯田蚡,才是罪魁祸首,阿让你还要为他卖命,残害无辜么”

    仇让素来重视与姚益的情谊,姚益死得不明不白,令他十分痛苦,如今听杜貘说雇佣自己杀人的武安侯田蚡就是幕后主使,而且他雇凶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掩盖他指使他人杀害姚益的罪行。自己今日若真的杀了张骞等人,也算是助纣为虐,万分对不起死去的好友了。

    杜貘抬出姚益,就是想让他想通其中曲直,明辨是非,作出正确的抉择。

    仇让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犹豫,陷入沉思的时间也更久。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说道:“不论如何,我仇氏一门行走江湖,历来讲究重然诺清生死,便纵使委托之人与我有血海深仇,接了委托任务,我也要尽力完成,至于田蚡残害姚益兄弟之事,日后我定会让他付出应有代价。”

    他说着,便举起手中之剑,平平指向前方,郑重说道:“今日,仇某定要那张骞殒命!”

    杜貘看他依旧固执,心中微微动气,便再不多言,只将手中浑铁长棍重重一顿,气势顿时如同天上神将一般,非同凡响。只听他说道:“想伤害张骞郎官,阿让你将我打倒便是。”

    仇让见他意愿坚决,恐怕今日是打定主意力保张骞了,便道了声:“杜大哥,得罪了!”话音未落,他便迈动步法,脚踩五行方位,径直攻向杜貘。

    杜貘凝神以待,双手铁棍也舞动开来,一时之间,他身边仿佛包裹了一团黑色乌云,棍风猎猎作响,便是张骞等人,也能听到。

    仇让揉身上步,手腕急抖,手中之剑也是迅捷异常,一时间竟连出六剑,剑尖点点寒芒连在一起,仿佛寒冬雪花一般,刺向杜貘。这一式剑诀有个名堂,叫做“雪花六出”,乃是仇氏剑法中的精髓招术。此招虚实结合,变化多端,令对手防不胜防。

    仇让十分了解杜貘,知道他这手“恶来棍法”刚猛强悍,使将开来,便如同古代猛将恶来一般,神力非凡,自己若是以佩剑与之硬碰硬,恐怕非得剑断骨折不可,因此才使出这飘逸灵动如雪花的虚实剑法,希望不与他的铁棍相接,反而能够戚身闪进杜貘棍棒覆盖的深处。

    要知道,如棍棒这等长杆兵刃有个极大的特点,那便是棒端力道沉重凶狠,可棒末手持区域却力道微弱。况且棍棒因其长度限制,手持部分翻转不便,便是有再多变化,也难以施展。

    而仇让却不同,他仇氏有一手绝技,只有在近身条件下,威力才是最大,因此他坚信,只要自己进入杜貘棍圈范围,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果不其然,他剑式一展,便成功委入杜貘棍影之中。他心里一喜,右手剑法不变,竖挑横刺络绎不绝,引得黑色棍影中,多了点点寒星。左手却是向右手剑柄末端一搪一拉,竟从剑柄处抽出一柄短剑,剑身黯淡无光,却依旧锋利异常。他左手反手持着短剑,毫无花巧却迅猛异常地贯向杜貘肩胛,希望能一剑创伤他的肩部,让他无法发力,不再阻挠自己。

    仇让这门手段乃是仇氏压箱底的秘技,名叫“子母阴阳剑”,手中佩剑乃是母剑,可使雪花六出这等以虚代实的阴柔招术,柄内藏剑乃是阳剑,使出的招式名为“金乌逐日”,却是简单直接,主要以伤人为主。子母阴阳剑,充分体现了仇氏作为刺客世家的手段技巧,昔年仇景便是靠这手绝活,纵横江湖,罕有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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