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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只听张汤说道:“我等法家查案,最讲究真凭实据,而最直接的证据往往乃是被害人尸体给出的。因此,我第一时间便去查看了死者的尸身,根据尸体的伤痕,判断作案之人的武功高低,行凶手法等等。而除了尸体之外,现场情况,房内布置,也是破案的关键,可以通过这些信息,推测凶手行为,追踪凶手逃跑方向。这部分内容,之前发现姚氏三杰的尸体时,我已经尽数说给郎官与卫兄了,我就不再重复了。但是,其实当日尸体还有一些异样之处,我没有说于诸位,因为这些奇怪的地方,我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便有所隐瞒,想着完全想通之时,再说与诸位。”

    “今日,得那老于头的点播,我终于想通了其中关键,终于可以与诸位分说一二了,”张汤有些得意地说道。

    张骞赶紧追问,道:“究竟什么奇异可疑之处,张兄不要卖关子了,快请直说。”

    张汤点点头,说道:“好,其实,可疑之处主要是三点,其一体现在那田簋的尸身上。在我检查田簋的尸身之时,发现他的尸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而除了喉部贯穿的致命伤外,还有他持剑之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严重剑伤。而看他尸体、僵硬情况以及尸斑迹象,可以判断他死亡时间该就是前夜后半,最早不会超过前一天傍晚。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儿,若是死亡时间如此之短的尸体,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处,为何没有鲜血流出”

    众人首次听到这一讯息,皆是凝眉沉思,但无一人想通究竟是为何。难道凶手会什么妖法,将死人体内血液完全抽干了不成

    张汤却也不指望他们能完全想通,接着说道:“其二,便是那房间温度十分怪异。要知道,寒食节时,虽然已经入春,但是乍暖还寒,依旧春寒料峭,家家点燃炉火取暖乃是常情。可田簋那房间的炉内,却一点燃火取暖的迹象也无。而且那房间温度,甚至还要低于室外,仿佛三九隆冬,大雪过后一般。正常活人,哪能受得了如此低温我当时就想不明白,田簋为何住在个冰屋里”

    “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我在房间内发现了数处水迹,初春虽然雨水连绵,但是那几日却是连续的晴朗天气,没有半点雨水,这房内水迹,不可能是凶手由室外带进来的,而且,我也检查了田簋房中盛水的器皿,里面并没有装水的迹象。这诡异的无根水迹,我一直不知道是如何而来的。”张汤说道,而后,他话锋一转,略带兴奋的说道:“这三个疑点困扰我多日,如今有了卖鱼的老于的点拨,竟然豁然开朗,完全想通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看了看众人神情,知道他们依旧不解,便笑着说道:“其实,这些疑点与老于的保鲜秘法一般无二,关键之处也都是一个字,那就是‘冰’!”

    “先说房间温度与地上水迹之事,之所以出现如此情况,该是因为房间内放置过巨大的冰块,冰化吸热,可以降低屋内温度,因此那房间冷得如同隆冬腊月一般。而待到冰块完全融化,便成了地上的神秘水迹。这也正是那既非是室外所带,又非室内器物倾倒的无根水的来源了,”张汤说道。

    众人听了,马上便联想到于翁那满是水迹的篮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就听张汤马上说道:“那又是何人放了这些冰,放冰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众人,十分认真的自答道:“这冰,便是有人如老于用冰给初死之鱼保鲜一般,刻意推迟了田簋的真实死亡时间,混淆如我一般依靠尸体来判断死亡时间的查案之人。为何田簋尸体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因为他已经死去多时了,体内血液恐怕都已经凝固了!”

    “刻意改变被害人死亡时间,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制造不在场证据!也就是说,田簋绝不是死在寒食节期间,恐怕在寒食节之前,他便已经被人杀害了!所以,并不存在宫中近卫无法杀死田簋的前提!”张汤郑重说道。

    众人闻言一凛,联想张次公的话,难道真是陛下暗中使得手段,用以惩罚武安侯背地里的所作所为!

    天子心思,真的如此深不可测么

    “等等,”张骞突然说道,“我看过当时的卷宗,上面记载田簋府上的婢女的口供,说是就在发现他尸体的前一天傍晚,还听到他房间内有田簋读书的声音,若他真是早已经被害,这死人,又如何能够说话!”22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另有帮凶
    张汤听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道:“当时盘问婢女之时,我就在她附近,听得十分仔细,那婢女也承认,她之时听见了自家主人的声音,从未亲眼看见,主人就在卧房之内。”

    他越说自信越足,接着说道:“要知道,耳听未必为实,往往就是凶徒欺骗他人的手段。只有亲眼所见,才称得上是十拿九稳。”

    张骞不解地问道:“张兄此话怎讲”

    张汤一笑,说道:“昔年齐国公子孟尝君为人仗义,权势煊赫,天下能人异士无不投奔,其声势最盛时,号称有门下食客三千之众。后来孟尝君出使秦国而被秦昭王扣留,不得返还齐地。他门下一名食客便装狗钻入秦宫盗出已经献给秦王的狐白裘献给秦王爱姬,得那秦妃的帮助,才打消了秦王要杀孟尝君的心思。后来,孟尝君连夜逃出秦地,到了函谷关,却因时值半夜,关门紧闭,只有听闻鸡鸣,才能打开城门。而孟尝君另一个手下擅长kouji,便学雄鸡鸣叫,声音一出,城关之外的雄鸡都纷纷跟着啼鸣,这才欺骗了守城士卒,打开城门放走了孟尝君。郎官熟捻旧时故事,该是对此了若指掌吧。”

    张骞闻言,点点头道:“鸡鸣狗盗,义助孟尝。确实是一时佳话。”

    张汤又接着说道:“要知道动物的五感要优于常人,而那‘鸡鸣’之徒,却能利用模仿的鸡叫声欺骗了遍野的雄鸡,可见擅长kouji模仿之人,要想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利用声音模仿田簋,欺骗一个见识不深的普通婢女,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骞闻言,心里却还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这杀害田簋的凶手,还得擅长声音模仿不成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可我熟悉陛下身边的近卫,并无一人如同那鸡鸣之辈一般,擅长kouji,能够模仿各种声音。对吧,次公。”

    张次公听他问起,马上点头同意道:“近卫多是武人,用内力改变自身嗓音倒不是难事,但是要说模仿他人而不被熟悉之人听出破绽,恕我直言,恐怕没有这样的人。”

    张汤却早就意识到了他们会有此一问,马上笑着说道:“二位所说的可能不错,但是并不能完全否定在下的猜想。”

    接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那侍卫不是独自一人犯案,而是有同谋帮助呢”

    他看着张骞与张次公,问道:“二位在宫中供职时间不短,恐怕应该见过不少音律高手了吧。”

    原来,张汤本来心目中怀疑模仿田簋声音之人,本就不是张次公所说的那名奉命行动的近卫高手,而是一名与他配合的擅长音律之人。

    宫中各类礼仪庆典对于乐师的要求十分苛刻,因此宫中的乐手,各个都精通音律,但是若说对于声音精通道可以随意模仿他人说话的地步,张骞一时却想不出有谁。

    然而,张次公听了,却张开了嘴巴,手指伸出不停地在半空中虚点,一副想到什么的模样。张汤见了,赶紧追问他道:“张兄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张次公猛地点头,而后说道:“听张汤兄如此一说,小弟倒还真在宫中见过这么一个十分擅长模仿他人声音之人。那日我在宫中当值,巡逻经过一道宫街之时,见皇城高墙之下,几个年少宫女围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笑个不停。我有些好奇,便有意凑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几名宫女在和一名内监凑在一起玩笑取乐。那名内监岁数不大,长得眉清目秀,倒是十分俊朗,便是单靠他的容貌,便足以吸引宫女们的注意,更神奇的是,他有一门绝技,那便是不论哪名宫女说话,他都能以相同的声音重复回去,而听的人根本分辨不出真伪。我见了,便在一旁打趣道了一句‘小兄倒是好本领’,谁成想那人一笑,便以我等声音回了一句‘兄台过奖了’,说实在的,若不是他就在我面前,我都不相信那声音不是我自己发出的。”

    张汤听了,又追问道:“这人是谁恐怕他十有便是模仿田簋之人!”

    张次公回答道:“后来,我也找当时的宫女打听过这神奇的内监,才知道那人乃是为陛下养狗的狗监,他生于音韵世家,乃是由于早年犯罪,被处以宫刑,才进宫为宦的。他自幼天赋异禀,格外擅长音律手段,不论是歌、曲、乐还是舞,都是世间一绝,这模仿他人声音之事,其实也是他平时惯拿来与宫女们调笑的手段。后来我问起宫女他的姓名,宫女告诉我说,此人名叫李延年。”

    张骞一听,马上便想起了那日碧月青云楼中,陪在田胜身边的绝妙歌者与他的美妙歌声,不禁恍然说道:“原来是他!”

    李延年从噩梦中惊醒,顶着满头的冷汗,便是盛夏午时,他依旧感觉到一丝寒冷。

    他花了不少时间,才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原来是在自己与长安的家里,卧室外,还能隐隐听到阿妹美妙的歌声。

    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眼,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冷无比的房间,面对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数月,但是他至今想起,心还会不争气的疯狂跳动。他并非没见过死去之人,但是那人被人杀害,满身伤痕,又在冰屋之中,多日不腐,仿佛时刻准备诈尸的恶鬼一般,配合着那彻骨的寒冷,让他不寒而栗,至今都难以忘却。

    他将头埋在双手之中,有些痛苦地晃晃脑袋,仿佛想要把这吓人的记忆完全清除,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他本已经强迫自己忘却了这些事,可是前些天因缘巧合,又让他见到那人,而这些记忆,便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再次找上了自己。

    就在他怕得即将发抖之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轻盈美妙的足音由远及近向自己走来。而后,一个柔美的声音温柔地对他说道:“阿兄,可是又发恶梦了不要怕,妍儿就在你身边。”话音未落,他便被一个双美丽的藕臂环在了怀里。

    他心里微微一暖,若是还有谁能够驱赶自己的恐惧,便只有他最爱的阿妹李妍儿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定心之丸
    李妍儿不但声音柔美,长得更是十分动人。她年龄不大,不过十余岁的年纪,却有着曼妙修长的身材,如同精瓷器皿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与面庞。伴随着动人的声线,仿佛下凡的仙子一般。

    而此刻,这美丽的少女抱着她的阿兄,安慰着他因为噩梦而带来的惊慌失措,更是彰显了少女十足的温柔之美。

    而她充满关怀的拥抱,确实为状况有些糟糕的李延年,带来了几分慰藉。她怀中的李延年,渐渐止住了身体不住的颤抖,逐渐平静了下来。

    李妍儿美丽的双眉却微微皱起,眉间锁住了一丝忧愁。她并不知道阿兄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担惊受怕,几个月来噩梦连连。她还依稀记得,阿兄这种情况开始之时,乃是自今年寒食节前后开始的。那天,阿兄浑身冷汗地回到家中,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额头则滚烫如火。阿兄回到家后,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与大兄李广利赶紧请了郎中来为阿兄看病,才知阿兄染上了严重的风寒,病已十分沉重,再严重几分,恐怕有性命之虞。好在阿兄吉人天相,最终战胜病魔,身体痊愈。

    但是,阿兄病虽好了,却留下了梦魇缠身,呓语胡言的毛病,常常在睡着之时大呼大叫,而后便惊恐的醒来。她隐隐有种感觉,那便是阿兄定然经历了什么可怕之事,才会有如此表现。但是,每当她提起此事询问阿兄时,阿兄都言语遮掩,对自己刻意隐瞒,所以她也不知,阿兄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怕之事。

    既然无从得知阿兄遭遇,温柔的李妍儿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安抚自家阿兄,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李延年得李妍儿的安慰,逐渐感觉冰凉的四肢恢复了些许温度,而脑海里恐怖的画面,也渐渐模糊了许多,他的脸上,再次重现了些许血色。

    自他犯罪被处以宫刑之后,身边之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低鄙视于他,而他自己也失去了做人的自信,甚至一度有轻生念头。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新为他的妹妹妍儿与长兄李广利,没有如同旁人一般看待他,而是一如既往的关爱他,支持他,让他无时无刻不体会着亲人的温暖。

    也正是因此,他绝不能将寒食节时,自己所经历的恐怖之事告诉给自己的妹妹与长兄,不仅因为,他不想让爱妹与大哥为自己担心,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日那人与他说过,若他有半分泄露,造成的后果,恐怕要他自行承担,而以他区区狗监的身份,恐怕还担当不起,到时候连累家人,便是他一人之罪!而他为了家中兄妹的安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件事说出去,纵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隐瞒,有些伤了阿妹的心。

    想到这儿,李延年赶紧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对着自己美丽的妹妹说道:“妍儿莫要担心,阿兄已经没事了,不过是没有睡好,做了个噩梦罢了,还连累妍儿忧心,都是阿兄的不是。”

    李妍儿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忧心地问道:“阿兄本有些时日没有如此了,为何最近又噩梦连连可是需要去请名郎中来家里给阿兄瞧瞧,看看是否是阿兄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李延年干笑两声,说道:“郎中乃是治病之人,如何能够医梦做些噩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妍儿刚才不是在院子里唱歌练舞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进屋瞧瞧阿兄来了”

    李妍儿一向乖巧,从不曾忤逆两位兄长的意思,如今见他有意拉开话题,便也不再刻意追问,而是回答说:“妍儿确实是在排练歌舞,但是刚才来了几名年轻郎君,个个相貌不凡。其中领头那人与妹子说,想要求见阿兄,让妹子来通禀一声。”

    李延年闻言有些好奇,他身份低微,虽然也曾凭借音律的本领结交了一些权贵,比方说那周阳侯田胜,从来都是在自己家中直来直去,出入,还没有谁对他如此礼遇,竟然还事先通禀。他知道自己阿妹为人聪慧,看人眼光一向准确,若她说来者不凡,定然便非普通之人,那么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

    他赶紧问道:“妍儿,来者可是留下了姓名”

    李妍儿点点头,说道:“带头那位郎君与妹子说过,他名叫做张骞,说是与阿兄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有些事情想见阿兄,这才来到咱家的。”

    李延年第一时间却没有想起张骞是谁,片刻后,才惊觉那张骞正是那日来拜访田胜的天子近臣。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惨白起来,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私有躲闪,仿佛心虚一般。只听他结结巴巴地同妹妹李妍儿说道:“妍儿,你去回那郎君,便说……便说阿兄身体不适,不宜面见贵人。”

    李妍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出门去给兄长传话,只留李延年一人独自在屋内忐忑。

    不多时,只见李妍儿便兴冲冲地再次跑了回来,对着李延年有一激动地说道:“阿兄,没想到你这朋友张骞竟然是一名神医,他没见到阿兄本人,只听阿兄说身体不适,便说出了阿兄整夜噩梦连连,神不守舍,梦中惊呼等等诸多症状。他还说,他乃是专门为阿兄的这些疑难症状而来,他有一味良药,名叫‘定心丸’,给阿兄服下,便可以药到病除,但是他坚持自己交给阿兄,我想,既然他是阿兄的好友,又有自信将阿兄完全治愈,阿兄不妨就见见他吧。”

    李延年听了,心中不禁苦笑,那张骞郎官,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神医,依李延年看来,他更像是催命的恶鬼!不过,听他言语之意,到没有有意伤害自己的意思,那“定心丸”一词,更是暗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李延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如见见这少年郎官,看看他葫芦之中的“定心丸”,究竟是如何的一味药。

    于是,他便对李妍儿点点头,让她将客人带进来,李妍儿闻言一喜,蹦蹦跳跳地再次出门而去。

    片刻过后,李妍儿便引着张骞等人再次返回了李延年的卧室。张骞甫一进门,便笑着问候道:“多日不见,李君一切可好”



第一百五十章 凶手是他?!
    李延年抬头看了眼张骞,而后目光有些躲闪地将屋内的张骞众人打量了几番,而后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拱手对张骞行礼道:“咱家一届奴役,哪里称得上好还是不好的,倒是郎官这等贵人,如今纡尊降贵,来咱家这陋居,不知有何贵干”

    张骞一笑,而后正色对李延年说道:“李君真的不知在下此来的目的还是有意与在下装糊涂!”

    他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是言辞已经有了逼问之意。李延年心里本就有鬼,如今被他这么一问,更觉心虚,脸色瞬间便是一片惨白。

    李妍儿见了,略有敌意地瞪视着张骞。之前他自称是自己阿兄的好友,如今看来,恐怕乃是欺骗自己的言辞,他分明是来难为阿兄之人!可是美丽的少女却不知道,她气鼓鼓地看着张骞的模样,也依旧是那样的迷人,便是任谁人见了,只会觉得是种享受,而不会当作是一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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