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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张骞却没有时间与心情欣赏妍儿姑娘的美丽容颜。他直视着李延年,默不作声,但是那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人厚重的心扉一般,直接照射进李延年的眼底。这李延年在自己进屋后,便没有一刻神色安宁的迹象,而是坐立不安,分明是心里有鬼!他知道,只要自己在气势上完全压垮李延年,定然能让他吐露心声,让自己等人完全掌握事情的真相。

    李延年在他目光逼视下,眼神数度飘忽躲闪,片刻过后,便完全败下阵来,不敢再看张骞双眼。如今他的表情如同饮满了整壶的苦酒一般,五味杂陈。

    李妍儿见这叫张骞的郎官用犀利的目光逼视这自己阿兄,让阿兄十分不自在,心中不觉有些气愤,她握紧了小拳头,刚想对张骞发起kangyi,而话音还未出口,便听到自家阿兄的声音道:“妍儿,阿兄与郎官大人有事要谈,你先出去吧,我若不叫你,你不要进屋。”

    李妍儿闻言一愣,为何阿兄任由这叫张骞的欺负她刚要出言询问,便看见阿兄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妍儿姑娘一向乖巧懂事,极少忤逆阿兄的话,因此只得悻悻地出了门,将门关上,留张骞等人与李延年在屋。

    李延年见妹妹已经出门,听不见自己等人交谈的声音。才开口苦笑道:“在下实在是不知道郎官此来的目的,还望郎官直言相告。”

    张骞看着他,笑了笑,而后正色一字一句地说道:“鬼、影、杀、手!”

    李延年听了,不安神色一闪而过,而后刻意摆出了一脸镇定的神情,说道:“咱家实在不知道郎官说些什么”但是,他瞬间紧缩的一双瞳孔,却将他完全出卖了。

    张骞却是不慌不忙,接着说道:“那我们便聊一聊李君的病吧,听令妹说起,李君这几个月来日日心神不宁,夜夜梦中惊醒。在下想问问李君,若是没有做亏心之事,又如何回如此食不下咽,寝不安宁呢”

    “李君如今还要欺瞒在下,在下这‘定心丸’,又如何给李君服下呢”张骞看着李延年,悠悠说道。

    李延年依旧不言不语,躲闪着张骞的问题,甚至为了不让张骞再看出破绽,转过身去,面朝墙壁,不再看他一眼。

    张骞见他如此排斥,又接着追问:“鬼影杀手行凶杀人,违背王法,我等查出他作案之时,有人与之配合,如今种种迹象表明,李君你就是那同谋之人!你若是依旧抵赖,不肯直言坦白,便是在下有意帮你,也无从帮起了,还请李君三思!”

    李延年听了,表情十分着急,脱口大声说道:“我从未帮助过他杀人,我只是……”他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张骞一听,眼神一亮,马上接口说道:“只是什么看来李君确实知道关于鬼影杀手的事情,我看你还是不要隐瞒,完全坦白了吧,这样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不受内心日夜煎熬的折磨。”他知道,李延年如今下意识松了口,便已经离坦白真相不远了。

    李延年有些颓然地坐在哪里,有些沮丧地低着头。他沉默了片刻,才带着哭腔说道:“不错,我确实曾经为鬼影杀手所胁迫,beio为他办过一件事情,也正是这件事情,成了我日夜难以逃脱的噩梦。但是咱家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伤害过他人的性命,还望张郎官明鉴!”

    张骞点点头,问他道:“如此说来,你是知道鬼影杀手的真实身份了”

    李延年点点头,表示对这个问题的肯定。

    张骞赶紧又问:“此人可是宫中陛下身边的近卫”他问题甫一出口,便同张次公一道,看着李延年,等待着他的答案。

    李延年深吸一口气,声音很是微弱地说道:“不错。”

    众人听了,都是面露兴奋神色,便是沉着冷静如同张骞,也是不能免俗。众人辛苦调查多日,终于要揭开鬼影杀手的神秘面纱,一睹他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能不让众人倍感激动呢

    张骞强压下激动的神情,低声问李延年道:“此人究竟是谁还望李君如实相告。”

    李延年却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道:“我不能说。”

    众人啼笑皆非,眼看着便要真相大白了,这李延年却突然守起秘密来了。

    张骞也很是不解地道:“李君难道不想让自己心安,完全摆脱那日夜萦绕的噩梦了吗”

    李延年苦笑道:“郎官不知,咱家不说出来,只能让自己夜夜噩梦,可若是说出来,恐怕要祸及家人,危害兄长妹妹了!”

    张骞这才知道,李延年之所以守口如瓶,恐怕是受到了他人的威胁。若是他完全不开口,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张汤突然冷笑几声,开口说道:“李君也是有趣,对他人要挟如此重视,却完全不顾我等的影响。李君既然如此,也莫怪我等无情了,我本是长安吏,奉命查探此案,既然李君之前也说过,自己曾为杀手办事,但是却又不说杀手究竟是谁,那么依我看,这一切罪责都只能是李君一人承担,到时,我们将李君的大名告知两侯,李君就等着太尉大人与丞相大人的雷霆之怒吧!告辞!”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李延年一听,面色数变,若这长安吏真将他供给两位君侯,恐怕自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赶忙叫住众人,数度嗫嚅,才小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众人听了,却如同雷霆贯耳!

    鬼影杀手,竟然是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昔时旧事
    众人听了李延年说出的名字,全都是大惊失色,尤其是张骞,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因为,李延年所说的鬼影杀手,乃是剧昶!

    众人鸦雀无声,都未从震惊中完全摆脱出来。良久,张骞才摇着头说道:“恕在下难以相信李君的话,剧光伯与我相交多年,情谊深厚,我对他的为人一向十分清楚,那怎么会做这等背地杀人的不法勾当呢”

    李延年苦笑着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咱家欺骗郎官又有什么好处呢那日确实是那名叫做剧昶的侍卫高手找上了我,与我说陛下交代给他一件要事去办,需要我从旁协助,当时我见他乃是宫中侍卫,便答应了下来,可谁成想,就是因为这件事,将我卷入了鬼影杀手这个泥潭,让我日夜被恐怖的噩梦纠缠,苦不堪言。”接着,他谈了口气,向在场众人说起了几个月前的往事。

    时间追溯回寒食节前不久,由于寒食节乃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因此宫里一贯有踏青狩猎的习惯,而作为狗监的李延年,也就忙碌起来,为陛下的狩猎培养训练有素的优良猎犬。

    工作劳累,那么闲暇时间,便更需要些娱乐活动放松一下,因此李延年便在一些空闲时间,叫上一些熟悉的宫女内监,嬉笑取乐,期间少不了显示他的拿手本领,唱歌与模仿他人声音。如此次数多了,连一些侍卫也会感到有趣与好奇,同样在闲暇时间凑过来围观他们嬉闹。而围观之人,无不把李延年惟妙惟肖模仿他人的本领奉为神技,大加赞赏,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张次公听了,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因为他也曾经便是旁观之人,李延年的本领确实是神乎其神。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是多么目光短浅,并不知道这过分地招摇,将给我带来如此可怕的回忆。”李延年苦笑道。

    他又接着向众人说道,一日,他刚刚与那些宫中苦命的低贱年轻下人取乐完,人群刚刚散去不就,他也即将要返回御犬监培育猎犬,却被一个突然出现之人拦了下来。那人一身宫中侍卫那般,身形高大壮硕,面相端正俊郎,正是侍卫剧昶。

    张骞听他描述剧昶的外貌特点,倒是不离十,十分精确,看起来不像是随口胡诌的。就听李延年接着说道:“那侍卫走到我面前,倒还有礼,先向我询问了姓名,确认了身份,而后便问道‘听人说内监擅长模仿他人,可有此事’,我倒是客气了两句,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那侍卫便马上说道‘陛下有一命令,需要寻一名擅长模仿他人语气之人,内监既然擅长此道,正好为天子效力’,而后又掏出宫中侍卫专用的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并告知了我他的姓名,最后又和我说,不必急着回复,可以思考一段时间,他晚上会再来问我的意见。说罢便径自走开了。”

    “他人一走,我便想,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找到平素熟悉的未央宫侍者婢女打听了一番,看看宫中是否有高手名叫剧昶的,结果他们皆告诉我说,确有剧昶此人,说他武功gaoqiang,可以说是冠绝宫中所有高手,我又描述了一番那人的模样,有见过剧昶之人立刻便点头肯定是他。至此我便再不怀疑他说的话了。也不怕诸位笑话,我这等卑贱之人,在宫中可谓是望不到天,便是有一技之长,也被权贵们当作是玩物戏弄,哪里有出头之日听他说为陛下效力,我心底里其实是十分期待的,隐隐以为这将是个良机,办好陛下的差事,便有机会出头上位。”李延年说道。

    “待到晚上,我还在班房内期待着剧昶的到来,期待着这非我不可的重要任务究竟为何之事。忽然面前灯影一抖,我回过头去,背后却空无一人,而在回头之际,那剧昶侍卫,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与我只隔着一张木几。我吃惊之余,也完全相信了他的身份,如此高明的武功,定是陛下身边第一高手无疑了。剧昶身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服,平静地看着我,问道:‘上午我与内监所说的事情,内监考虑得如何了’我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协助他,为天子效力。他点点头,问我道,我听说内监曾经于太尉府内献歌,定然见过太尉大人的首席门客田簋了我点点头,因为与田胜侯爷的关系,我确实参加过太尉大人的聚会,也确实对那一介布衣却被太尉大人奉为上宾的田簋侠士印象深刻,便当即为剧昶模仿了他的说话声音。剧昶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又向我递来了一条黑布,嘱咐我蒙在双眼之上。待我做完这些以后,他便拉着我纵身跃出了房间。”说到这儿,李延年感慨道:“之前我便羡慕武林中的高手那样高来高去,出入高墙深院如入无人之境,如今自己也体会了一次,真的是如同飞起来一般。我想要放声大叫,却张大嘴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实在是神奇的很。”

    他没有与武林中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以内劲控制人穴道的法门,因此觉得神奇。张骞等人与武林中的高手人物交情匪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便急忙追问道:“然后呢”

    李延年听了,面露恐惧之色,说道:“待到剧昶最终停下之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后剧昶让我摘下蒙眼黑布,我从命摘下睁眼,却见到了一幕十分恐怖的场景!”

    他声音都有着发抖地说道:“那田簋侠士,正满身伤痕双目圆睁倒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具尸骸,他的尸身周围,却堆满了巨大的冰块,难怪房间如此之冷!”

    “我吓得刚要大呼,可剧昶却闪电般地抓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入我的体内,却将我的发声气息一截,我便发不出半点声音了。他凑到我耳边,低声命令我不需大呼小叫,我急忙点头,他才将手拿开,我才能正常发声。”李延年声音微微发抖,脸色也有些发白地接着回忆,“当时我怕急了,忙对剧昶说,此时与我毫不相干。”

    “那剧昶示意我安静,而后对我说,他知道我与此无关,带我来此,与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有关。他说,陛下要我在此屋与那田簋的尸体一并待上三日,若是有人路过门外,我便模仿那田簋说话即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
    “也就是说,那三日时间,你都留在了田簋府中卧室之内,假扮田簋的声音,让人误以为田簋仍然活着”张骞最后确认道。

    李延年摇摇头,说道:“因为全程蒙眼的缘故,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三日时间里,但凡有人经过房间门外,我都会遵从剧昶的命令,模仿田簋的声音。”

    这时,张汤接口问道:“那么几日里,你都模仿田簋说了些什么”

    李延年苦笑着说道:“具体该说些什么剧昶也没有给我说,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便从卧房里的书架上,找了些书简,若是听到有人经过门外,我便佯装田簋声音,大声朗读书简里的内容,如此反复三日,几乎将卧房里的书简读了个遍。”

    张汤听罢,转头与张骞对视一眼,而后微微点头。李延年的证供,正好与田簋家的婢女的口供不谋而合,那婢女确实提起过,自己曾听到自家主人于卧房内读书之声。

    张汤又转头看向李延年,接着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离开那个密闭的房间的呢”

    李延年马上回答道:“三日一过,第四日清晨,我还蜷缩在墙边小憩,那剧昶便又出现在了房间之中,笑着对我说道,几日来辛苦我了,他这就将我接走,说罢,便再次递过黑布,我与一具死尸在冰屋里待了整整三天,所食不过是剧昶留下的干粮冷水,却要抵御屋内冰块发出的彻骨寒意,非但如此,那田簋死不瞑目,模样十分凄惨。我白日见了,夜半入睡之时,梦中便全是他死去的模样,仿佛一个恶鬼般狠狠地瞪着我,那三日我没有一日,不是在噩梦中惊醒的。到了第四日,已经是饥寒交迫,疲惫不堪。剧昶来接我,我也顾不上抱怨与盘问,赶忙蒙上双眼,任由他再次将我带离了那个房间。待到他让我摘下黑布时,我已经到了自己家中了。”

    张汤点点头,他见过剧昶的本事,知道凭借他的武功造诣,带着一个毫不反抗之人无声无息地出入田簋府邸,并非什么困难之事。他又问李延年道:“你离开之时,怕是室内冰块已经全部化为水迹了吧。”

    李延年回答道:“早在头一天夜里,冰块便已经完全化成水了,待到第二日清晨,地上水迹已经干了不少。”

    张汤点点头,难怪他验尸之时,会把尸体死亡时间,定在头天夜里,原来是没有了冰块吸热降温,为尸体持续保鲜之故。

    他又看向张骞,说道:“田簋府中之人发现他已经身死,再去京兆府报案,恐怕就是在李君被剧昶带离之后,如今我所掌握的情况已经与李君之话完全吻合了,就剩下一件事需要郎官确认了,那便是发现田簋身死那天,陛下的狩猎队伍,是否已经返回长安了”

    张骞苦笑道:“其实那天清晨大部队并没有完全返回城中,但是所剩路程已经不多了,以光伯的轻功造诣,无声无息往返于开拔返程的狩猎队伍与田簋府邸之间,恐怕不是什么难事。李君说的光伯将他接出之事,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我想该不是诳语。”

    张汤谈了口气,感慨道:“如今此事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也了却了张某连着几个月的反复思量,好一个剧光伯,一手冰块保鲜,以鹿代马,足足将死者真实死亡时间延后了三数日,给自己制造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据,将我等骗得好惨,好在最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也算是大开眼界,知道眼见也未必为实了。”

    张骞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他从没有怀疑过好友,甚至陛下将他派到自己身边,协助自己办案之时,自己还十分庆幸,谁成想,自己最信任的好朋友,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这次奉命查探鬼影杀手一案,也算是一波三折,之前他们确定杀害姚益的人,乃是姚益的好友田簋时,便已经足够让他感到离奇与震惊的,而如今,杀害田簋之人,竟是剧昶!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说是一道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但是,此事虽然真相大白,对他来说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原本他以为的一桩简简单单的连环杀手逞凶杀人的案件,却牵扯到了魏其侯与窦氏、武安侯与太后王田二氏以及淮南王一脉,各个权力集团扭结在一起,相互间明争暗斗,各怀鬼胎,更重要的是,如今确定了剧昶杀害田簋一事,恐怕真正下场摊了这趟浑水的,还不只是这些顶级权贵!

    陛下啊,张骞微微有些痛心地想到,你不是说要做一代圣君么,为何还要用这些暗地里的伎俩古之尧舜,又有谁用过这般手段!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让他想要倒头大睡,不省人事,让他想要痛饮烈酒,醉个一塌糊涂,让他想要登高大呼,将胸中的抑郁完全抒发出来。

    张汤见他脸色数变,知道他初闻惊人事实,情绪激动,如此下去,恐怕伤害己身。便赶忙对李延年说道:“今日之事,多谢李君直言相告,李君放心,我识得一名医道高手,定能彻底根治你的梦呓之症。但是我还要叮嘱李君,今日这些话,事关重大,出得李君之口,即入我等之耳,若是李君随意传扬出去,恐怕对你我都极为不利,所以还望李君保守秘密。”

    李延年见他们并无为难自己的意思,忙不迭回答道:“一定一定,诸位但请放心。”

    张汤又向他行了一礼,而后便拽着张骞离开了李延年的家。

    张骞心情激荡,整个过程都是失神状态,待到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张汤拉到了李延年家外面一处僻静之地。

    张汤看他已经回神,马上劝他道:“我听说郎官乃是一等一的豁达人,如今追索多日的真相终于得到,郎官却反而郁郁寡欢,这又是何苦,况且事已至此,便是郎官再痛苦,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真相,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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