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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浣君不是愚笨之人,她已经全部听到了张骞与郭解的对话,知道张骞已经下定了主意,不想皇权妥协,想拿鬼影杀手一事,与皇帝当面对质,而这种力量悬殊的挑战,恐怕代价也是最为惨重的。

    她心中有张骞,因此才会受困于情殇。若是张骞面对生命地威胁,她又哪里能够舍得,闻言脱口而出:“张大哥,你真的非要那么做么”

    张骞闻言一愣,转念一想,便知她定是听到了自己与郭解的对话,知道了自己今后的打算。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善解人意的聪慧女孩儿了,侥是他内心已经无比坦然从容,也不禁心生一丝忧伤。

    但是,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的决定的,即便是最爱的她也不能,因为这便是属于他的正道!

    张骞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世间沧桑正道,从来都非是一条坦途,若是我能踏足其上,便是流血流泪,也在所不惜!”

    浣君听了,眼中泪花晶莹,她有几分哀怨地问道:“便是为了我也不成么我一直喜欢张大哥,张大哥的心里可有我”

    张骞听了,默然无语,看着浣君哀怨的表情,他的心也仿佛被利刃刺中一般,无比疼痛起来。他深情地望着浣君,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心中也只有浣君一人,能得浣君的青睐,张骞已觉三生有幸了。”

    浣君立刻问道:“既然君心有我,我心念君,为何我俩不能携手江湖,放下这朝堂之中的是是非非与恩恩怨怨,做一对真正自在逍遥之人”

    张骞听了,脑海之中也浮现出了他与浣君放下是非恩怨,泛舟江湖,相视而笑的美好景象,想到这些,他不禁露出了幸福地微笑,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告诫他,他不能如此抉择。

    生亦我所欲也,义以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那是他的正道,不论放弃什么,他都要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

    他苦笑着摇摇头,对浣君说道:“我内心何尝不想与浣君如此逍遥地携手余生,但是道依旧在此,我只能前行,无法中途放弃,这才真正是无愧于心。”

    浣君闻言,表情十分落寞,让人看着心生怜爱,她喃喃说道:“果然,非是同一片天空的燕雀,纵使曾经相顾徘徊,但也终究要各飞西东。两情虽真,却难得相悦,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

    她言语声音甚小,张骞无法听清,便急忙问道:“浣君在说些什么”

    浣君闻言,抬头再次深情地看着他,强自欢笑地对他说道:“没什么,妹子祝张大哥此番顺心如意。”说罢,便侧身让开道路,让张骞通过。

    张骞看着前路,突然有了一种再不想前行,而是放弃既定方向,与浣君携手他行的冲动。他踯躅良久,最终才强迫自己策马奔去,完全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浣君。

    而留在原地的浣君,眼角却划过了一行清泪。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御监斗犬
    张骞与卫青、张汤等人汇合之时,正好看见了替天子传达旨意的郭舍人。

    张骞出现时,胖胖的宦官正坐在桌前,与张汤卫青谈天说地,他虽是保持着温和地微笑,让与他谈话之人如沐春风。

    这便是郭舍人的本领了,任谁人与他交往,都不会觉得这和蔼的宫廷宦官会有什么害人之意。

    张骞刚一露面,郭舍人便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张骞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郎官哪里去了可让咱家一顿好找,陛下有请郎官与几位志士,要求咱家务必将诸位带回。”

    张骞笑着看着他,拱手说道:“是张某的过失,辛苦常侍了。正好,在下也有要事要向圣上汇报,常侍来得正是时候。”

    郭舍人闻言,识趣儿地笑了笑,而后对张骞说道:“如此郎官与诸位,便随咱家一同走吧。”

    张骞微笑着说道:“常侍先请。”作势便做出请郭舍人先行的姿态。

    郭舍人见了,很是受用,也笑着回道:“郎官请。”便当先出门,领着众人向皇宫方向而去。

    一路上,张汤多次暗中观察张骞,这张骞从进门伊始一直到如今朝皇宫而去的路上,皆表现得如同往常一般,十分自然,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出一股异样,直觉告诉他,张骞恐怕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难道这固执的郎官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非要一意孤行想到这些,张汤内心不禁多了几分忐忑。

    而就在他兀自忐忑之际,巨大的宫门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原来是天子寝居之地,长安城未央宫到了。

    皇城好大气派,其上守卫的精卒更是庄重肃穆,让人一看便能体会到天子的威仪。卫青与张汤乃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但是以他俩的身份,却也仅仅是在这未央宫外远远望上一眼,从未真正进过这未央宫的内部。如今有机会深入帝国的核心,便是二人本领不凡,心高气傲,也不禁有了些许兴奋之情。

    郭舍人在宫城外,亮出证明身份的信物后,便将众人领进了宫内。他带着众人七转八绕,走了不少路程后,才停下脚步,笑着对张骞说道:“陛下吩咐,今日他就在此地见过诸位,还请恕奴婢不能陪着诸位进去了。”

    此处可不是寻常天子接见他人的地方,张骞进过宫城数次,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他抬头一看,这栋建筑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御犬监”三个大字!

    此地正是李延年为陛下养狗的御犬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天子选在此地接见他们。张骞自幼便和天子一并长大,对此却是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天子平素比较随性,时常同时做两三件事情,所以甚至常常在狩猎时马背上,与臣工讨论国政,所以在御犬监召见他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于是,他便率先迈步登阶,进入了这御犬监,众人见了,也纷纷跟上。他们没走多远,便在一处类似校场的空旷空地边上,看见了一脸兴致勃勃的少年天子。

    天子今日身穿华美的绣龙便服,坐在檀木胡床上,很是开心地看着空地中央。

    那片空地的中央却是用不短地铁枝完全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之中,乃是两只狂吠的斗犬,正自相互撕咬,一决生死。

    原来天子是在此地观看斗犬。

    众人来到此处,第一时间便上前参见陛下,天子笑着摆摆手,吩咐左右为他们准备坐席,待到他们坐定后,天子这才笑着问道:“子文,你已经好久没同朕一起观看斗犬了,你还记得么当年你同朕一同养了一只犬,却在第一阵上,便完败给了荣皇兄。”

    他的话,也勾起了张骞的回忆,他与皇帝幼年时,确实是迷恋过一阵子这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游戏,甚至为此自行饲养过一只斗犬,甚至对这只斗犬,还产生了些许感情。可惜两个孩子养的犬,如何能够斗得过由宫廷专业人士饲养的凶狠恶犬便在斗犬场上的第一阵,就被当时还是太子的刘荣手下的得力斗犬咬破了咽喉,死在了张骞与当时还叫做彘儿的天子的面前。自那以后,张骞便再为看过一场斗犬,他告诉自己,这种残忍的娱乐方式,非是圣贤之道。

    郎官侍从有随时提点天子得失的职业,因此张骞听了,马上行礼,打算向天子进谏。

    他刚刚开口说了声:“陛下……”,天子便笑骂道:“你这酸儒,快些住口,朕可不是为了取了才弄这斗犬的,”他说着,便抬头看着一个正在牵狗入场之人,说道:“你是叫李延年吧,快点给张侍郎讲讲,这斗犬究竟是何作用”

    众人闻声将目光投向那人,一看果然是刚刚分别不久的李延年。李延年见了张骞等人,面露些许局促不安的神情,但是天子命令在即,他怎敢不从,便赶紧行了大礼回答道:“禀陛下,此斗犬非为娱乐,而是为了选出最为好战骁勇的猎犬,用于陛下的狩猎之时,既能够彰显天子威仪,也能在其他野兽出没时,保护圣上的安危。”

    皇帝待他说完,便看向张骞,一脸我说的吧的神情。张骞听了,也点点头,若是真用于此,这斗犬也是无可厚非。

    天子身边,一切都该是一等一的,便是一条猎犬也不例外。

    而就在此时,场中猎犬已分胜负,只剩一只猛犬兀自站立,那犬目光凶悍,齿爪血迹斑斑,看上去还有几分恐怖。李延年见了,赶忙再禀告道:“陛下,今日胜出之犬,便是此只了。”

    天子看着那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犬!未脱狼形,胜似虎豹,李延年,尽快磨去他的野性不驯,下次狩猎,我便要牵它而行!”

    李延年赶紧叩首回答道:“遵命!”

    天子看着那犬,忽然又多了几分感慨,对张骞说道:“其实,我大汉健儿何尝不是如此当年高祖皇帝时,百姓疲蔽,我汉军便如同你我饲养的弱犬一般,远非匈奴人的对手,而如今国力日强,大汉也渐多百战勇士,今日朕能得一良犬,明日朕便能笼络常胜的猛士!”

    他说得慷慨激昂,听得众人心潮澎湃。张骞马上行礼,大声祝道:“愿吾皇早得勇士,一雪前耻,扬我大汉国威。”

    天子微笑着看着他,突然问道:“鬼影杀手那件事,子文掌握了多少实情了”

    张骞心道,来了!他抬头看着天子双眼,坚定地说道:全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道并存
    天子看着跪倒在地,有些倔强的张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一般。

    笑罢,天子伸出手指虚点张骞说道:“朕一早便知,此事交给你,恐怕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你这榆木疙瘩,必定会穷究所谓的事实真相死命不放,如今恐怕也是知道了这全部的真相后,心底里已经不理解朕的做法,因而此番进宫见朕,心中早就有了做一做铮臣的打算了吧。”

    张骞闻言,重重地一叩首,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天子之言。

    天子见了,抖了抖衣袖站起身来,踱步指张骞身边,对这跪倒的张骞说道:“子文,你与朕相伴多年,自非寻常人可比的,说罢,你究竟想弄清楚什么,朕便给你一一说个明白。”

    张骞听了,心里一愣,他没想到天子竟然还要与自己分说这些事情。看来在陛下心中,确实对他十分地重视。

    他对此正求之不得,便开口说道:“臣不明白,丞相魏其侯与太尉武安侯貌合神离,二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为何陛下对他二人的争斗不加以阻止,反而暗地里推波助澜臣以为,这恐怕不是古代圣贤的做法。”

    他今日来见皇帝,本就抱着最坏的打算与决心,因此刚一开口,问题便极为犀利,甚至有些许对君上的不敬。

    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最为信任,托付此生报复的天子,是否已经变了本心,再不想成为圣明的千古一帝,而是只想当一个玩弄权术的狡猾君王

    天子却没有因为他的重话而动怒,他轻轻拍了拍张骞的肩膀,同他说道:“子文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朕,是否放弃了当年的理想,放弃了那为我大汉开创千秋基业,成为一代圣主的梦想。”

    天子眼神坚定地看着张骞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理想与目标,朕一刻也不会忘,不敢忘!”

    说罢这些,他从张骞身上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微微仰望天空,道:“先帝留给朕的大汉,说好也好,不似高祖皇帝那时那般贫困,百姓饥寒疲蔽,国力衰弱。但是若说坏,也是隐患重重,便如同一根外镶金玉的华丽木橼,内部暗藏数道裂纹,一旦这些隐患加以扩大,这华美的巨木,随时皆有可能旦夕崩坏!子文啊,你可知道这些隐患都是什么吗”

    他还没等到张骞回答,便已经自答道:“你和朕一同就学于太傅卫绾公与汲冼马,你又勤奋刻苦,这等问题定然难不倒你。况且有些问题你也不便回答,那便由朕替你回答吧。我大汉表面看起来国运昌盛,其实危机四伏,于朝堂而言,历代君王信奉无为,与民休养,却造成了朝堂官吏碌碌无为,懒政怠政层出不穷,朝廷法度松散,礼崩乐坏,尊者不尊,卑者娟狂,如此下去,必定酿成体制松散,贪墨横行的大祸!于地方而言,藩王林立,各自为政,甚至心怀叵测,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地方郡县太守令尹虽存,却多数形同虚设,为朝廷办事,还要看藩王脸色,于偏远之地,天子之尊,不若一隅藩王!如此下去,如何能谈得上君主集权,令行禁止而对于九州天下而言,北部强敌匈奴兵强马壮,年年岁岁侵叩边关,杀伤朕的子民,匈奴之主军臣单于心智高绝,表面谈和,暗中却与我大汉明争暗斗。而西域诸国则隔岸观火,各怀鬼胎,如同墙头之草,虽风吹草动随意飘摇。南部百越之地,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面对此等局面,怎能说是天下太平,四方安定”

    “而这些难题,难道仅仅靠一个圣明的君王便能够解决的么”天子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九州四海,大汉子民,不光需要一个明君,更需要无数的能臣,良臣!”

    “子文你问朕,为何纵容丞相与太尉之间的争斗,朕告诉你,”说着,天子指了指场中的斗犬,说道:“便如同这勇猛的猎犬一般,只有不断打磨,相互竞争,反复锤炼出来的,才是朕真正需要的能臣良相!”

    张骞听了,马上又说道:“臣明白陛下求贤的苦心,但是您为何命人暗中刺杀太尉大人的属下这等鬼祟行径,不该是我主为之的啊!”

    张汤等人听了,都为之色变,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言语过重,触怒了皇帝,伤了他的性命。

    但是天子却依旧没有发怒,他笑着听完了张骞的质问,而后依旧指着斗犬,问李延年道:“李延年,若是你手下两犬非是在争斗较量之时突然撕咬起来,你会不会将两犬分开,还是任由两犬撕咬,直至一方死亡”

    李延年赶忙纳头一拜,回答道:“启禀陛下,若是寻常时间小奴见两犬争斗不休,定会第一时间将两犬分隔开来,甚至还会呵斥抽打它们,让它们去除野性,懂得遵从主人命令行事,而不是胡乱撕咬。”

    天子听完,便转过头去看着张骞,说道:“这下子文明白了吧,武安侯与魏其侯若是明面上争duoan力,朕是懒得去管的,谁人胜出,说明他本事到家,配得上赢得的权力,而失败之人,也不配朕的怜悯。但是这一切,都要在他二人确保遵从国法规矩的前提下,唆使他人做ansha的行为,违背国法,也破坏了朕为他二人定下的心照不宣的规矩,既然有人坏了规矩,那么朕也要同样让他尝尝这背地里手段的滋味,才算公道,不是么至于你说ansha一道不合乎明君之道,也不尽然。要知道朕初继大宝,得力的臣工并不多,此等情况下,如何能最有效地惩戒犯规之人,便可以算是最好的办法了,又有什么必要纠结于大义不放呢”

    “你我一同就学多年,我知道你一心向儒,崇慕王道教化,认为凡事功成都应以仁政进行感化。但是你要知道,”天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事最优的做法往往需要刚柔并济,双管齐下。单单谈儒之王道,而忘了法之霸道,恐怕不过是镜中看花,水中观月,如同想要在半空中建起一幢无基楼阁那般不切实际罢了。真正的大治,永远都是王道霸道二者并存,才行得通!”

    张骞听了,心中巨震,他到今日才知道,天子尊的儒道,恐怕是以儒为表,以法为里的霸王杂糅之道!21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从圣意
    在知晓了陛下的真实心意后,张骞心底有了些许遗憾。他原本当天子乃是真心实意想要弘扬儒学之道,使得圣人学说能够成为治国之本,实现天下大同,仁爱天下的美好夙愿,可谁知道,陛下本就是以儒学王道为表面功夫,骨子里依旧渴望着如始皇帝一般的霸道专政,期望着以法家苛政规束群臣!

    夫子曾说苛政猛于虎也,以法家之道治国理政,虽然能使得政令执行效率提高,实现上下一心,令行禁止,但是严苛的法律同样会严重伤害百姓的安居乐业,使得人人自危,黎民日日提心吊胆。

    这就是为何强秦仅仅经历二世而亡的原因。

    可他心底里的失望之情,只能隐含不发。纵使是他,一样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决定皇帝心仪的治国方略。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陛下揉杂了王道儒学的法家理念,或许会与暴秦之法有所不同,而这一切,皆需要时间去证明。

    想到这儿,他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口向皇帝问出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说道:“那陛下为何要命人在凶案现场留下鬼影杀手的鬼脸标志莫非……莫非陛下真的想将这些事与十数年前袁盎、晁错二公之死建立关键,从而构陷……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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