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昭昭
107、想当小狗,没有机会
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我们一家人只有我表现的最淡定,但当我满小区搜不到他的影子时,我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了。
回想他之前的一次离家是因为我后悔领养他,最后在西郊墓园找到的他,那这次他还会在那里吗
我请我爸开车带我去西郊墓地,一想起墓地的气氛我就觉得毛骨悚然,走起路脚步都虚浮了,开车更不可能。
陈昏晓这小子有意不让我找到他,小区没有、墓地没有、马路上、酒店里统统没有,我能想到的地方估计他也都想到了,我着急却又漫无目的。
现在坏人那么多,天又黑,万一他失足掉到河里,万一被坏人给带走,那我真的会恨死自己。
这时我爸的电话响了,我仿佛看到一点希望,几乎要抢过我爸的手机,我爸抓着我的手臂,强迫我镇定,他听了几秒电话,只说了一句“继续找”。
我现在终于知道‘心急如焚’是什么感觉了,自从养了陈昏晓,我是真的要把这些平日里最不待见的成语都体验一遍了。
我爸说:“咱们报警吧。”
我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去去的汽车,想着我生病时陈昏晓讲笑话逗我开心、想着我额头上长痘痘时陈昏晓拿了镜子给我照,说我是最漂亮的,在我因他这句话而开心时,他又说刚才那句话是安慰我的等等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越想越难过,我觉得自己丢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突然很喜欢‘失而复得’这个成语,能不能在我身上应验着一次
我们一家和公司司机急急忙忙没头没尾快把整个新城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陈昏晓。
天渐渐亮了,我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他的声音疲惫又熟悉:“陈昏晓找到了,在汽车站。”
是冯深的声音。
我们俩共同的朋友太多,他会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这我不觉得奇怪,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陈昏晓的
我爸开车带我和我妈去了汽车站,只见冯深一身睡衣立在陈昏晓身旁,陈昏晓狼吞虎咽的正在吃一块煎饼,看到我和我妈飞奔着跑过来,他一头扑进我妈怀里,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儿形象了,痛哭流涕加忏悔,哭诉着他这一夜的经历。
我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进肚里,抬头看冯深,他紧抿着双唇,没看我,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应该是一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的消息片刻都没耽误,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匆匆忙忙换了鞋帮忙寻找。感谢他的行为我不能做,但一句谢谢我还是不应吝啬的。
“谢谢你,你……怎么知道他在汽车站的”我故作客套。
他没搭理我,只是定定看着我,除了眉目紧锁,面上波澜不惊只对我说了一句:“这是常识。”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水面,了无痕迹。
我妈自知道冯深对玉恩有了誓言的事后,并不支持我和他在一起。她说婚姻最有力的武器就是那张结婚证,如果没那张结婚证,同居都是违法的。就像她和我爸,如果没有结婚证的话,我爸和她结婚的第一个月可能就跑了。
冯深简单和我爸我妈打了声招呼,就说了再见,我内心深深的不舍,掐着自己手臂提醒自己忍住,别忘了,谁做不到谁是小狗。
陈昏晓在冯深上车后说了句谢谢。
冯深顿了一下,然后开车离开。
陈昏晓没得到冯深的回应觉得颜面扫地,气嘟嘟朝冯深走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我妈拍他脑袋:“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识好歹老师没教过你知恩图报吗你干嘛对人家冯叔叔做这个表情,忘恩负义。”
陈昏晓觉得我妈唠叨,皱了皱鼻子说:“我没忘,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冯叔叔及时赶到,才避免我就被一个黑车司机给拉走的悲剧。只是冯叔叔他太冷漠,明明我已经知道错了,他还严肃指责,我都怕他动手打我。”
我揉揉额角,如果是别人,我还能带着陈昏晓登门道谢,偏偏的是冯深,我只能摆一些大道理给陈昏晓听。听没听进去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听的时候在打瞌睡,头一歪倒在我妈身上睡着了。
我靠在车窗上看手机,手指翻来翻去情不自禁翻到冯深新的电话号码。删了吧!想按删除的操作我又有点不舍得,最后换了个操作,改为保存。
日子继续平淡无奇地过着,暑假后,陈昏晓升入小学三年级,而冯思宇转了学校,我再想遇上冯深可是难是加难了。
回想之前我说的,谁做不到分手谁是小狗,这下我是想当小狗也没机会了。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我和他共同熟知的人群有很多,无论走到哪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艾米妈妈最近很春风得意,原因是他老公的公司最近签了很多大单,原先给朱氏集团合作的单位现在小部分都投入他家公司的怀抱。他家公司的财富一下子水涨船高,连同她接孩子坐驾也又升了一个档次。
相比之下,朱敬昊的妈妈像霜打过的茄子,与我相视,两相无话,再不是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并没打算对朱家雪中送炭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扭回头往一边走,她突然抓上我胳膊,艰难地拉下脸皮:“秦,秦董,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愣了下,想着风水总会轮流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虽然现在是秦董,说不定哪天也会有落魄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能啊。”随她走到无人区。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别别扭扭揪着包。我看了看手机时间说:“你只有五分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这时候你还拉不下脸皮,那就别借一步说话了,浪费彼此时间。”
她咬咬了牙,丢弃清高,低声说:“之前冯总去我们公司面试时就提醒过敬昊爸爸,不录用他没关系,但不要再和zt合作。敬昊爸爸以为他是离开zt心有不顺,故意丑化zt,反过来污辱了冯总几句,关系就这样就我们搞僵了。现在,我们公司被zt整的货物滞销,连续几个月亏损,已经接进破产边缘……”
我打断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敬昊妈妈抓着我的手,低眉顺眼:“冯总现在不是也开了一家营销公司嘛,我们想和他签合约请他帮忙销售,但几次三番他都拒绝了。我和敬昊爸爸分析过了,他公司的业绩也很不好,如果我们两家合作,说不定能使两家公司同时起死回生。可是敬昊爸爸约他他不理,我求他他也不睬,现在冯思宇转了学,想见他更是不容易。秦董,你和冯总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你从中间帮忙说说情”
原来是这样,我挣开她的手:“你找我也没用,他的脾气业界的人都知道,嫉恶如仇,我也没办法。”
朱敬昊妈妈扑腾往地下一跪,我皱眉:“你跪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去找冯深的。”
朱敬昊妈妈不起:“秦董,你就试一下吧,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家破产是小,可是你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工厂的几万人、公司的一千多人都失业吗”
我心动了一下,一方面觉得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我帮帮工人们是应该;另一方面觉得如果冯深的公司能借此机会在新城重站稳脚跟,最好再把zt挤兑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相信他是有这个能力,而且他应该也懂得两家合作的好处,只是他为
106、动手打人,离家出走
云景墓园环境清幽宁静,从山上流下的淙淙水声流淌至这里也悄然凝重。
我中午请了会假,买了一束栀子花赶到墓园,奇怪的是没看到冯深,只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紧身并且图案纷繁复杂的长筒裙站在墓碑前,她头发挽成一个髻立于头顶,手指手腕挂满银饰,服装特异,气质超然。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转回身,我这才看到她的正脸。
实话总是不好听,我觉得她还是背影比较赏心悦目,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还是很明显的。
她眼角有浅浅的鱼尾印迹,额前有碎发被汗水湿湿的贴在脸上,因为是单身皮,眼睛显得浮肿,看起来很疲惫,无精打采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花,微微挪出一点位置。
我想她可能是冯深家的某位亲戚便朝她笑了笑,走上前将花放在沈阿姨的墓前。
墓碑很干净,应该是刚擦试过的,我祭拜后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冯深的影子,低声自言自语:“这个人,去哪了”
旁边的那个阿姨朝我走了两步,我余光能察觉到她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素昧平生,她用这种眼光看人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我迎上她的目光,她惊了下睁大眼睛。
我凝眉:“这位阿姨,我们认识吗”
她温柔笑笑,但是她的温柔中透着一种强势:“阿姨我可不敢当,我是玉恩的妈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秦昭宜吧我们这算正式认识了吗”
玉恩妈妈我呆了下,从她的穿着及气质上,我早就该想到的是她。
她既然知道秦昭宜的存在,想必是冯深把我们俩的事提前和她报备过了。
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她,至少她是什么态度我现在还没看出来,所以对她,我表现出来的热情也只是该有的礼貌并没有半分亲热。
“是的,我是秦照宜,阿姨您好。”我颔首低眉回答。
“不敢当,不要喊我阿姨,我和秦小姐不熟,你直接叫我名字“咪玉”就行了。”
直接叫名字这是她们民族的规矩吗我不知。但她疏离的态度我已了然三分,看来我和冯深携手并进的情感路上又多了一块“绊脚石”啊。
咪玉说:“冯深去给玉恩送花了,哦,他没告诉过于玉恩在这里吗”
想玩离间计
我有点不耐:“没有,我和冯深没有结婚,没有领证,没有任何实质进展,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告诉我他和玉恩之间的事,我也没有想要了解他过去的心情。”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的我不寒而栗:“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你说话很——有趣。”她想了半天才想出有趣这个词,放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我中午是请假出来的,不好意思,我要先离开一步。”我想先走,因为她让我感到不舒服。
“秦小姐,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我女儿为了给冯深生孩子失了生命我该怪的是冯深。”说到这,她眼睛里全是责备:“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说没就没了,都是因为冯深,而冯深他曾经说过什么话他全都不记得了,我替我女儿不值。”
我见她难过,心生同情,由于身份太尴尬,安慰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他记着呢……他……我……”
算了,我还是别解释了,如今才是解释就是掩饰。
咪玉怨气冲天:“我女儿因为他一个人躺在这阴森森的山涧中,冯深他有什么资格下半生潇洒快活”她仰头,点了点眼角的泪,继续说:“秦小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这么糊涂一个背信弃义毫无底线的男人,你竟然也看的上”
我深深一震,玉恩的妈妈看上去那么温和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冯深守着玉恩的誓言过了八年,难道还不够非要八十年孤独终老才算还了玉恩的情吗
我对着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再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就算她对冯深过于苛求也情出有因,我这个害冯深于不义的‘祸水’真没资格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丢人,反而从心里升出一丝奇异之感。
咪玉小声哭泣,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口便听自己像是解脱的声音:“冯深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的女婿他还是全世界最好的。这事怪我了,跟他走的太近了,好在还行悬崖勒马,咱们这样,我现在就回去上班,你和冯深好好的继续做亲戚,我退出,再见。”
她怔了,没有接我的纸巾。
我把纸巾塞她手里,反身拿起刚才送给沈阿姨的花,自言自语说:“这花我还是拿走吧,留着熏熏屋子,咪玉你别告诉冯深我来过,就这样吧。”
我拿着花一口气跑回车里锁死车门,身后总觉得玉恩的魂魄在跟着我,阴阴怨怨,让我坐在车里还不住的打哆嗦。
我心里念着:我不陪你们一家玩了还不行吗你的冯思宇,我也不照顾了,他的妈妈还是只有玉恩你一个……
踩油门离开墓园后,我心里才有一丝轻松,轻松中又带着不可言喻的疼,原来我心里自始至终都过不了那道“道德”的坎。
分开就分开吧,就当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让时间来治愈好了。
回到家,我删了冯深的设交联系方式还是电话号码,甚至我还想搬家,再给陈昏晓换个学校,消失个无影无踪。
我爸说我太不理智太没有勇气了,一个人如果注定要相遇相爱,你就是拐个十八道弯住到珠穆朗玛峰也会和他再次不期而遇。
是这样吗
冯深来找我,对我发了很大的火,他说:“秦昭宜,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胆小懦弱的人,我允许你走进我心里,但不允许你这样走来走去。”
我心酸了一阵,不能跟上他的思维,茫茫说:“我不走进去了,你把心门关上吧。”
他听了,眉头紧皱,眼睛里燃着熊熊的怒火:“你凭什么呢”
我低头看脚尖,胡扯八编:“凭……我是女人啊,现在男女比例失调,是我扬眉吐气的时候。我一直跟你说我们不合适的,是你不放手啊,那我只好惹不起就躲了。”
他脸色冷的如霜雪压断的凉枝,声音及怒:“你放屁,你如果是这种随便的女人那我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你。”
“你就当自己是瞎了眼吧。”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要放的下,别忘了,你以后还得教育冯思宇呢。我不过就是试试你对玉恩的情有多坚而已,现在试过了,原来你和陈文选也并没什么差别,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都是一个样……”
“你竟然拿我和他比”他声音颤了颤,愤怒到极点。
我仍然不知危险在靠近自己,不知死活挑衅:“还用比吗事实证明,你们确实有很多相同之处,动心容易守心难,沾花捻草是天性……”
“唔”我话还没说完,下唇就被他咬上。
脑子轰一声又炸了,俗,太三俗了!
几秒钟后,他松开我,怒意减了不少:“别拿我和陈文选比,我不会像他那样糊涂。”
他墨黑的眼眶中我能看到惊慌的自己,手忙脚乱推开他,口不择言:“你亲也亲了,便宜也占了,可以和平分手了吧”
他脸色发白:“你还是要分这种幼稚的行径你也屑于干”
我胡乱擦擦嘴唇胡乱地说:“跟着你才幼稚呢,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做人了,让我夹着尾巴做人一天两天还行,久了我承受不了。以后再见面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吧,谁再理谁,谁就是小狗。”
他一拳打在我身旁的墙壁上,吓的我瞪大眼睛,呆呆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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