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武争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饮马丰川
旋涡急速而下声势渐长,将周围本要坠地的雨滴也卷进风暴中心。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却是花九天此刻能发挥出最强的一击,如今他实力大跌,但对天道的认识还在,这就不影响他的手段百出,他不相信一个还没有突破一层境的少年能承受这么强的一击,不然他花九天真的就可以去死了。
风暴自百丈高空旋转而下,风暴中心不计其数的雨滴被拉伸的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剑,透着怪异的光芒,随着雨滴的集聚增加,风暴已由最初的透明变成了墨黑色,乍一看如那传说中行风布雨的黑龙无二。
天空上传来阵阵沉闷的雷鸣,风呼啸而过,将箫剑生的破烂的衣袍吹的噼啪作响,他束发的绳子早已挣断,任由那头黑发随风乱舞,箫剑生脸色平静如常,除了身体偶尔会被风吹的后仰一下,几乎是稳如山岳一般。
此刻的黑色风暴距他头顶不足五十丈,如万把利剑悬于头顶,但箫剑生都没有抬眼去看,他只是在试着用意念判断哪些复杂的气机流动,他先是抽丝剥茧般的找到两柄小剑的位置,再用意念锁定,如此反复,似乎所有的雨滴都在他脑海里清晰可见。
风暴的声势越来越大,在离箫剑生头顶十几丈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人合抱粗细,处于风暴正下方的箫剑生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暴碾压成渣。
在花九天眼中,如果这时候箫剑生选择起身躲避,或者向陈申平求救,完全可以不用急着去死,然而那傻傻的少年并没有,他只是在安静中等待着被风暴淹没,绞死在其中。
周围的亿万雨滴凭空消失,偶尔还会有小水珠坠落渗入泥土之下,大部分都被旋风或卷或吸了过去,陈申平本来沉浸在雨中发呆,雨幕的消失令他极度反感,他看了眼那道
第三十五章 花翎
花九天还有一句话憋在喉间没来的说出,便一命呜呼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陈申平的背影直到眸子里混沌一片,算是死的很安静。
箫剑生身上尽管伤痕累累,从头到脚不知道被那两柄小剑和雨滴划开了多少道血口子,但眼神比之前更清亮了,看起来精神也很饱满,这便是突破一层境的好处,整个人焕然一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劲,比喻成浴血重生也差不多。
然而他心头总有那么一丝沉重,如果花九天以四境的实力来和他战斗,会是什么结果;如果最后关头,不是陈申平暗使手法又会如何,对于箫剑生来说,这是两个恐怕永远琢磨不透的问题了。
但总的来说,能亲手杀死花九天,兑现了他之前的说下话,兴奋要多过于那丝沉重。
宁息境或许对于那些天才少年来说不值得一提,对箫剑生来说却是意义非凡,虽然这一天来的晚了几年,但终究是入了修行的门槛。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曾害怕过,也曾焦虑过,因为他曾听到别人议论,十五六岁已经过了修行的黄金年龄,即便天赋再出众,但想触摸缥缈的天道已经失了先机,被拒之门外。
或许自己是个例外吧,箫剑生表情轻松写意,显得很无所谓。
他一边走,一边还原着当时的情景。
当他被黑色的风暴卷上高空那一刻,四周暗黑一片,感受着四周雨滴都变成了杀人的利器,他内心极度恐惧和挣扎,感觉到自己只剩一口气了,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心跳都逐渐的放慢减弱,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接近于死亡的过程。
然而,当他被风暴卷向最高处时,他的脑海里混沌一片,那种伤痛已经发展到了制高点,似乎随时都能让他疼的昏厥过去,好在他的意念非常清晰,一直锁定这两柄小剑的气机,他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吃过的苦何其之多,自然他能忍受别人不能承受的苦楚,再加上他从小体力超于常人,所以在那段最难捱的时候,他刻意让自己去感受那伤痛,来保持脑海里最后一丝清明,直到他清楚的看到一扇安静的大门。
大门古老而浑厚,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沧桑,大门还未开启便有耀眼的光线自缝隙间穿透而出,那光线很刺眼很温暖,犹如万丈光芒从天穹照到地面,然后随着一阵悠扬的推门声,大门洞开,耀眼的光束穿过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修补着他身体上的伤痕,直到再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没有教科书式的指引,这扇大门对他来说就有点意外和突然。
在下降的过程中,箫剑生手臂穿透雨滴和旋风,将一柄红剑抓在了手里,然后在风暴的中他看到了披头散发的花九天,此时的花九天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他记得在养父的《醉心贴》中,有一句话令他触动过。
这句话的大意就是,不管你生前是皇帝老子,还是文臣武将、王爷皇后,亦或者是庶民百姓,但死后便是死人,生前可以等级森严,可以富贵贫穷,但死后终将是一捧黄土埋一堆白骨。
生是前世结下的果,死是为后世埋下的因,如此无尽循环。
他想把这句话用在此处,没什么来由,符合不符合情景都无所谓。
这便是他突破后的感悟,或者是对生与死体验后的一丝理解,这让他有些理解陈申平曾经说出的‘散’字,和他后期突然想到的‘凝’,生为凝,死为散,貌似很有道理。
箫剑生认真的思考一番,抬头见那雨后的白云悠悠,便对着天空高呼道:“散!”
云真的散了,不过是被风吹散的。
箫剑生又对着地下一个有蚂蚁爬进爬出的小洞说道:“凝!”
不知道是不是真起了作用,那些黑色亮晶晶的蚂蚁竟是一股脑往小洞里爬去。
‘散!’
‘凝!’
……
箫剑生乐此不彼的变幻这口型,虽然收不到什么效果,但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他随手从袖间抽出两把小剑,翻来覆去的端详了几遍,擦掉上面的血迹,手指从剑尖划过剑脊,越过剑格,最后停留在玉质的剑柄上,做完这些他感觉心情平静了不少,似乎身上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可惜那短命鬼死的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剑的名字。
如今这两柄剑有了新的主人,总的有个名字才对,箫剑生脑海里涌现出很多响当当的字眼,不乏那些通天彻地泣鬼神的词语,比如牛鬼,蛇神,赤胆,越秀等等。
但都被箫剑生一一否定,不是这些名字不好听,而是离他满意还差了一点点,最后,他忽然脑洞大开,想起了南宫花翎,感觉这个名字还挺上口,而且也很符合两柄小剑的来历,索性就叫花翎吧。
箫剑生脸色终于绽放出满意笑意。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花翎,精气神饱满的向远处的陈申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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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河边有人独饮
官道很宽,至少能并驾五辆马车,太阳斜着照下来,将箫剑生和陈申平的身影拉的无限长,再有五六十里便是西荒的都城龙炎,庞大浑厚的城池轮廓早已映入视线,箫剑生开始精细盘算起来,进城之后先找家便宜客栈歇脚,然后抓紧时间修练,争取将最近感悟到的东西巩固一番,再利用闲暇时间好好的逛一逛素有三大名都的龙炎城。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陈申平忽然停了下来。
等一列全副戎装的马队远离之后,陈申平拍着箫剑生的肩膀,说道:“贤侄啊,陈叔有事要先行一步,如果事情办的顺利,七天后龙炎城的青麻街,有家百年老字号董记铁匠铺,到时候记得去那里找我,如果那时候陈叔还没去,你千万别等我,出了龙炎城往西北方向走,到时候我会找到你,切记不要在城中耽搁时间。”
可能是事发突兀,箫剑生毫无心理准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
他的直觉告诉他两人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陈叔之所以选择独行,应该是觉得带着他处理起来碍手,这已经超出了历练的范围,虽然箫剑生从陈申平脸上看不出了端倪,但那番话语已经能说明问题,至少不会是访朋会友这么简单,再加上前几日陈申平无来由的说要找地方避雨,箫剑生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箫剑生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询问陈叔到底是何事,即使问了陈申平不见得会说,其实分开走虽然没了陈申平这个便宜保镖,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既是出来磨砺,就得独自去面对这个纷杂的世界。
箫剑生笑着目送陈申平离去:“陈叔一路保重!”
陈申平走出了十几步后,身影顿住语重心长叮咛道:“花翎能不露尽量别露,免的给自己带来不便,如果董记铁匠铺的老板和你有眼缘,到时候你可以找他给你将花翎改造一番,还有就是,如果碰到与你攀谈之人,切记不要透漏挂名弟子的身份。”
陈申平越说越玄乎,箫剑生心里有些没底了,好在这是西荒的地界,他并不担心碰到奉天的官兵,而且他也初来乍到,并没有几个熟人,所以就心宽道:“陈叔放心办事就成,你侄儿我也是从小到大欺负人长大,有事我会自己处理好。”
陈申平放心的点了点,放开步伐扬长而去,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日渐西下,秋风萧萧,带着深秋浓浓的寒意。
箫剑生孤身上路,心情有几分沉重,沿着官道向龙炎走去。
官道上普通行人稀疏,行走期间的大部分都是些进城回报军务的官员轿车和一对对列装整齐的马队,为了不妨碍通行,箫剑生一直贴着路边走,因为整条官道只有他一个人,偶尔会有高大的军官停下马好奇的瞅过来,箫剑生亦是面带微笑的回望一眼,然后再低下头步伐从容的往前走。
可能是觉得他穿着普通,加之年龄也不大,所以那些人仅仅是警觉的看上几眼,便匆忙打马而去。
在离龙炎城不足二十里的时候,高耸的青黑色城墙已经显出了狰狞,各种防御搂也是很好的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至少让箫剑生看着很不舒服,似乎里面正有一双威严的目光盯着他肆无忌惮的审视。
箫剑生掏出随身的水葫芦,猛灌几口,将水葫芦放好后继续赶路,差不多半柱香过后,他身后传来了稀稀拉拉杂乱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由快而缓,从声音分辨应该是四五个人的样子,既是路就少不了路人,这一路上也遇到了好几拨,箫剑生便没放在心上继续悠哉的赶路。
马蹄声很近后,有一匹马踏着零碎的步子朝箫剑生走了过来。
箫剑生感觉马要停下,便停下脚步往后看去,只见一个英姿勃发的中年男子正投来询问的目光:“少侠,可否也是赶往龙炎城”
箫剑生见中年男子长的仪表堂堂,穿着也很讲究,尤其是头上的精致的发髻,和坐下的青眼雪白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出于谨慎箫剑生又目光扫过中年男子身后几人,总共三匹马四个人,一个和中年男子年龄匹配的美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男童可能是路上染了疾病,被中年美妇用薄被子裹实抱在怀里,中年美妇身后是两名女子,一大一小,年龄大些的有十岁,似乎有心事不愿意正脸视人,但通过侧脸也能看出女子长的可圈可点,年龄稍小三四岁的女子,长相中等偏上,正好奇的看着箫剑生,两女子穿着也很体面。
感觉像一家子,气氛很和谐,箫剑生也就放松了警惕,冲着男子抱拳说道:“城里的远方舅舅捎信说最近生意挺好,需要增一个拉风箱的伙计,小子合计着在家里待着纯属荒废青春,顺便也出来见识一下世面,所以便在此偶遇大叔,大叔可是也赶往
第三十七章 一口酒一条命(1)
箫剑生自幼在箫文身边长大,对于酒他有特别的感触。
也专门翻过相关的典籍,知道什么样的酒容易醉,什么样的酒温凉润喉,什么样的酒如穿肠毒药,都逃不过他敏锐的鼻子,诸如那生猛的男子此刻喝下的酒就无异于穿肠毒药。
辛辣中夹杂中一种桀骜不训的烈,第一口入喉下肚心脏会遽然减速,甚至骤停,这酒至少由三种烈酒勾兑而成,浓烈的酒气中还散发着一种辛酸的味道,说明酒里面掺杂了活物,比如致毒的五步蝎,双齿蛇,红巾蚁等等这些令人生畏的毒虫毒物,普通人别说喝入肚里,就算是隔着口瞅一眼,看着那枝枝茬茬的画面,保管你看一眼吐三天,如果是真喝到肚里……后果可想而知。
诸如这男子如此饮酒之法,必然有其特殊之处,所以,箫剑生第一眼看到这名中年男子,就生出了提防之心。
如今陈申平不在身边,凡事都的小心再小心。
中年男子抱着酒坛慢悠悠起身,嘴里还叼着没有嚼碎的肉干,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是该叫你青柳呢,还是喊一声何夫人罢了还是叫你青柳吧,这样显得亲近点。”
中年妇人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脸色显得很苍白,但却异样的平静,似乎正在纠结一个问题,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给予抱酒坛男子回复,几息后,美丽的眸子轻松会意一笑,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她身边的男子,细声细语道:“何少鸣,这是咱们的命吗”
叫何少鸣的中年男子犹自发笑出声,小心的将孩子接过来,将头压得很低,在孩子额头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一口,又细细的替孩子紧了紧薄被子,边抬头边说道:“如此也好,总算不用再跑了,看样子小画儿也累了。”
何少鸣沉重的目光扫过在场诸人,颤抖着手将怀中孩子的薄被完全蒙上,再没去看那孩子一眼,叫青柳的中年妇女快速的偏过头不去看孩子挣扎出被角的小手,目色痛楚的看着身后两名女子,两名女子本想扑过来阻止何少鸣的动作,不料青柳突然伸手挡在她们身前:“都退后吧,画儿还小见不得血雨腥风,这样便最好了。”
年龄稍大的女子神色绝望的牵起旁边少女的手,果断退出了几十丈。
箫剑生也是感觉气氛不对劲,一步步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何少鸣猛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抱着酒坛发笑的男子冷冷说道:“周陵,你好算计啊,你毁了青峰岭不说,还要抢夺阵谱,如果今天被你得逞,这老天真就该瞎了。”
箫剑生静静的看着着一切,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真的是一家人,应该是出自叫青峰岭的地方,为了保住手里的阵谱,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这个可怕的江湖,做父亲的忍着挖心之痛,结束了孩子早早的一生,他何尝不想阻止悲剧的发生,但他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陵看也不看何少鸣怀中已经不再挣扎的孩子,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两名女子,冷笑道:“小儿子死了,不过你还有一个丫头,一个外甥女,何少鸣啊,何少鸣,莫非你就不担心我杀了你们两口子之后,将他俩卖到那春楼被天下男子逍遥快活,一本阵谱而已,放在你手里是死的,或许,放在我周某的手里还能将青家的祖传阵法发扬光大……”
今夜的月牙儿格外的明净,犹如一块打碎的明镜悬挂在城头之上,清冷的寒风吹过,青柳身上的衣裙裹紧那具朦胧的身躯,饱满的身体凸显在人群之下,尽管是半老徐娘一样的年纪了,但不少人还是投来了火热的目光,直到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才开始沿着护城河远去。
何少鸣怀中的孩童已经没了气息,他还是那般镇定的抱紧在怀里,矗立在瑟瑟风中,似乎正在听着风儿的悲凉乱语,青柳往前迈出一步,如泣如诉的笑道:“我青家的东西不需要你这贼人染指,你便死了那条心吧。”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根本没指望你主动交出来,既然如此,该走的过场还的走走,好久没有杀过女人了,都忘了从哪里下手了。”
周陵手里托着黑色的酒坛缓缓走来,那双黑幽幽的脚上根本就没有穿鞋,光着脚板踩踏着地下的碎石嘎吱作响,脚板碾过,碎石又变成更碎的小石块,他脸色始终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朝着青柳伸出了油乎乎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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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口酒一条命(2)
周陵这一笑,竟让连带着周遭的气机变得紊乱起来,护城河的水也跟着哗哗作响。
箫剑生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修行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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