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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怀空

    “岱县较大的山匪有一个,名为庞伦,麾下有六七百人。此人原本是个秀才,屡试不第,糊里糊涂被一帮匪徒拉入了伙。此贼胆大包天,竟然自建国号为唐,在卢龙山称帝,乃是朝廷头号通缉的大敌。”

    林祈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多谢许将军为我解惑。”

    陈光耀趁机说道“既然公事已毕,那就上酒上肉,我等与林将军开怀畅饮。”

    偏偏林祈年就不肯赏他这个脸,在案几上摊开双手说道“我与陈将军虽然同朝为将,但咱们两个是有过节的,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怀梗在心。既然你看我不顺眼,何必强颜欢笑,逢场做戏,咱俩各自安好便可。”

    陈光耀咬牙颤抖着手掌,险些从桌子上拍下去。眼前浮现出他在九曲关做客时,林祈年欢宴笑脸捧着酒坛倒酒的情形。此时此刻,昨日重现,只是客主易位,这林祈年襟危正坐,不苟言笑,更让他觉得可恨。

    他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酒桌上相逢一笑,可泯恩仇,何况只是一些小恩小怨,今晚一场酒过后,你我还是异性兄弟。”

    林祈年嘿笑一声反问“喝一顿酒就能散去恩怨了你是在骗自己还是骗我,你要是真的相信这话,那就说明你是真傻,你若是拿这话来诓我,本人绝不可能轻易上当。”

    他左右看了席上的诸将一眼,这些人表情不善,看起来陈光耀的御下之道还是不错的。他从酒席上站起来,管崇豹和赵独也站起等待主公发话。

    林祈年对陈光耀和诸人说道“时不我待,本将就不在此处盘桓了,立刻前往各县剿匪,希望陈将军的粮草能够跟得上。”

    他领着两人转身走出大帐,陈光耀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长立而起,拔出腰间的剑,将自己面前的案几喀嚓一剑斩成了两截。

    林祈年却突然折返回来,掀开帘子说道“陈将军,既然左毅卫负责供应军需,先为我军赶制七天的干粮,把我们的战马喂饱,再派辎重队携带一个月的粮草跟上。”

    陈光耀尴尬地握着剑站在席上,只好又尴尬地点了点头。

    林祈年由衷地伸出大拇指称赞”好锋利的快剑。”

    等陈光耀发出哼声时,林祈年已扔下帘幕离去,陈光耀本想狂怒地再斩一剑,想了想刚刚的窘态,也只好悄么几儿地把剑刃插回了鞘中。

    林祈年所部在丰县左毅卫大营进行了补给,讨要了两辆牛车,又讨要了几个空箱子,不顾陈光耀的再三挽留,连夜出发。

    冬季夜风猎猎,岭南冬日虽无冰封之冻,却也冷得料峭,林祈年的铁甲被寒露沾湿似重,更显得夜色漫漫。

    为了减去马上的困意,他和身边的管崇豹和赵独谈论起剿匪事宜来,不是为了问策,只是为了解闷。

    “你们两个说说看,这凤西五大匪的实力排行如何”

    赵独反应慢,被管崇豹抢了先“要论实力来看,余增桑当居首位,张继居第二,弓小婉居第三,庞伦居第四,杜漳居第五。但若按照气势来论,那庞伦当居第一,都敢建国自称皇帝了,当真是大大的反贼。”

    林祈年笑道“管崇豹分析得没错,如果让你们来领兵剿匪,你们会选择先从谁开始下手“

    管崇豹半低着头,抿着嘴巴,显然是在犹豫。

    “没关系,尽管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

    “启禀主公,以属下愚见,应该先朝那个声势最大的下手,胆敢称帝造反,剿灭后将他的头颅送往云都,这可是大功一件。然后再从最弱的下手,一个一个将他们剿灭。”

    林祈年笑而不言,扭头去问独眼“独眼你呢”

    赵独智商较低,没有想到林祈年会问自己,错愕片刻后才说“我觉得崇豹说的,挺有道理。”

    林祈年顿时有种聪明人的优越感,笑着说道“我们来推理预测一下,如果我们先平了称帝的庞伦,或者向最弱的下手,会不会惊动其余的贼寇。他们会不会向强者聚拢,如果他们凝聚在一起结成同盟,要想剿灭他们,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管崇豹顿时明悟,点头说道“还是主公想得通透,我们欠考虑了。”

    “你们不是欠考虑,而是思考的方法不对,你应该代入敌寇的立场来想问题,问问自己,如果我是其中一支土匪头目,同行被灭,我应该何去何从”

    “至于那个庞伦,只是个逗比,最后消灭他又有何妨”

    管崇豹挠了挠头盔,不解地问道“主公,都比是啥意思”

    “就是二百五的意思。”

    管崇豹在马上发出了嘿嘿笑声,引得赵独也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的笑声太过恐怖,就像某种磨牙的野兽,把路途林中的飞鸟走兽惊飞逃窜。有些甚至飞到了弦月上,呼扇着黑色的的翅膀,来回盘旋。

    ……




第七十一章 窦园诗酒会
    同样的天空上,有着同一弯月亮,有淡淡轻雾从月辉中洒下。

    此刻在窦府后院的莲台亭中,有几名美貌女子轻纱遮面,控弦操琴,拨挑琵琶。二十多名客人聚了两席,正在饮酒宴乐,觥筹交错,行酒令之声不绝于耳。

    常有美艳女子上来劝酒,被客人一把拽住广袖,拉到怀里来,强行喂酒后,上下其手。

    容晏就坐在这酒宴的角落中,意兴阑珊,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的确不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这些天的公事交际也非常吃力。前些日子忙于和工部打交道,拿了江太师的审批去请求调拨工匠,工部尚书是江门的人,很痛快地给批了。

    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负责工匠调拨的郎中是窦信的儿子窦云费。他以为和窦门的关系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果然是想多了,那窦云费嘴上答应的痛快,但就是不给通融,一直推脱明日再说。

    被推阻了将近十几个明日,容晏终于忍耐不住,再次去找窦云费,对方依然推脱是明天再说。心急之下他也舍去了脸皮,缠了对方半个下午,窦姓小儿依然没有答应,只是邀请他参加今晚园中的酒会。

    现在他稀里糊涂地坐在这个地方,身边全是云都的浪荡子弟,相互之间行酒令赋诗,一时间也插不上话。

    窦云费靠坐在主位上,酒兴半酣,一张脸红得跟桃子似的,眼睛恣意放肆地看着下方喝酒调戏女子的公子哥儿,就好像在看自己养的一群猪。

    “高公子,别光摸呀,上去亲一个。呵呵。”

    他又指着某个公子说“赵公子,你脸前的那个猪蹄,别放冷了,趁热啃着吃。”

    他的目光朝容晏投过来,嘴角兀起笑容“容晏,怎么是我家的酒不够香醇,还是肉不够嚼劲儿”

    容晏恭敬地拱了拱手“感谢窦大人盛情款待,窦府酒醇,肉香,只是在下有杂事缠身,故而饮不下去。”

    “哈哈,你犯忌了,酒桌上只有兄弟朋友,没有什么世俗头衔。”窦云费得意地端着酒爵站起来,指挥旁边的下人说“来,来,给他倒满。”

    “连罚三杯。”

    容晏三杯酒接连下肚,神智也逐渐恍惚,看着周围的人,嘴脸都变得夸张可笑。

    窦云费的兴致似乎达到了,脚步踉跄地端着酒杯游走,自饮一口后笑道“我看不是酒肉不够香,而是气氛不够雅。我们这边儿有崔兄,崔大才子,来即兴给大家赋诗一首。”

    容晏冷眼旁观,崔召陵坐在窦云费旁边,皮笑肉不笑眼睛幽毒地盯着他。

    他暗想不妙,怪不得窦云费不肯通融,原来是这家伙从旁作梗,瞧这个阵势,他就算再等半个月,也未必能请到工匠。

    崔召陵端着酒爵站起,对着在场的宾客一笑“也好,今日,就以此情此景为题,来一首五言诗,以衬大家的雅兴。”

    酒席前的宾客都静了下来,仰起脖子看着崔召陵,就连倒酒的侍女,也都扭动着修长的脖颈,侧头望去。

    “夙夜兴未艾,流连忘归期,美人香鬓黛,弦月沐清辉。”

    “好!”席上众人弹冠称赞。

    为了配合诗兴,崔召陵特意端着酒爵,在身边的美人发髻上嗅了一下“嗯,果真是很香。”

    接着又是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带动着众人也大笑起来。

    容晏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很荒谬。

    笑声停止了,崔召陵啪一声将酒爵摔在桌上,冷起了脸。

    窦云费坐在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站起身笑着对容晏说道“容世子,你刚刚为何不笑不言,是召陵兄吟的诗不够好么既然如此,你来给大家赋诗一首如何”

    这些饮酒宴乐的公子哥虽然都已半醉,但起哄的劲儿仍然不小,纷纷煽动鼓噪“对,不服气,就来一首。”

    窦云费继续言语相迫“你求我办事儿,连我这个主人的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吗”

    容晏长立而起,端起了眼前盈满的酒樽,肃声说道“眼前此景,不过是杯盘狼藉,放浪形骸,不值得吟诵。我求窦公子办事已经多日,你总是以明日推脱,在下只好借好友九曲关总镇林祈年幼年的诗作赠送给你。”

    “你听好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窦云费愣了神,错愕地看着容晏。

    “容世子,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容晏重重地把酒樽拍在了桌面上,樽中的暗红色酒液摇晃不止。

    “告辞。”

    容晏朝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莲台亭,身形穿过影影绰绰的草木,往窦府后门的方向走去。

    公子们的兴致恍若昨日黄花,被这半首《明日歌》彻底冲败,就好像他们醉生梦死空度日的当口,突然有个人跳出来喊了一声,你们都是败类!

    “他算什么东西,敢这样教训我们。”

    “就是。”

    窦云费端起酒爵冷哼一声“不用管他,我们继续饮。”

    众人故作开心,但气氛已经不是刚才的气氛,感觉被人带走了什么。崔召陵连饮了两杯,连酒味儿都淡了不少,他发现就连那些倾慕的侍女,看他们的目光都不太一样了。

    窦云费把爵中酒饮完,冷眼看了看周围的静谧,哗啦一声把酒爵扔在了桌子上。

    “今天不饮了,大家散了吧!”

    “真扫兴,散了!”

    公子们三三两两地往园子里走去,相互搂肩搭背,说些酒醉后的醉话。

    “刚刚那首明日什么的,还真是首好诗。”

    另一人想到他们还在窦府后花园中,连忙捂着他的嘴“你快闭嘴吧你!”

    容晏负手离席后,在园子里花团锦簇的小径上游走,想想刚才那些人的嘴脸,胸中也不觉舒畅起来。

    窦府的院子里足具富贵气象,常绿灌木郁郁葱葱,一些不在节令的花卉,也在暖棚中开放。夜间草木中会有淡淡雾气飘起,恍若朝露的神元。容晏在其中流连进退,一时竟迷失了路径,不过他也不惊慌,只是慢慢地走着。

    迎面走来一位身穿浅紫色齐腰襦裙的美人,面前有白衣小鬟提着宫灯,她走起路来极具美感,恍若月宫嫦娥踽踽弄影。

    容晏心想,这可能是窦府内室的女眷,他身为外人,不便惊扰,所以就停下侧过身去躲避。

    这美人突然停立在了他面前,双手负于腰间问道:“阁下可是九曲关总镇派来的容晏容世子“

    她居然认识自己



第七十二章 凤西之沉冤
    容晏这才仔细端详了眼前的美人一眼,她身形多少有些富态,却胖瘦适宜,颇具美感,肤白若凝脂,清丽中带着几分贵气。

    他在心中斗胆猜测,窦氏有三女,美貌冠绝云都。窦琳琅他在九曲关已经见过了,眼前的必是长女云璨和三女云嫣,但从年龄上看,也无法分辨她是少妇和少女。

    “咳咳!”

    提灯笼的小丫鬟使劲儿咳嗽了两声,容晏才连忙收回目光,连忙作揖说“正是,敢问……”

    女子声音不卑不亢“原氏未亡人云璨。”

    容晏的心中有些失落,果然还是想得太多了,窦家怎么可能让三小姐跟自己碰面,他不过一个破落皇族的子嗣。

    窦云璨毕竟已为人妇,性子比少女活泼,抿嘴笑道“这个方向通往府中女眷居所,容世子可是迷路了”

    容晏汗颜不已,连连拱手说道“的确是迷路了。”

    窦云璨恼哼了一声“大哥太不晓事,竟然如此对待客人,行,左右我也无事,就多走一程送你出去。”

    “如此,多谢大小姐。”

    侍女引着窦云璨在前面,容晏跟在后面,他此刻怀揣着许多小心思,却不便吐露。

    她们行到一个拐角处,窦云璨忽然侧过身,对他问道“你适才在莲台亭所念的明日诗,真是那九曲关总镇林祈年,幼年时所作”

    容晏老实回答“没错,我俩是发小,这确是他九岁时念出来激励自己的。”

    窦云璨轻点下颌,轻笑说道“果然如此,世人都说三岁看大,八岁看老,年幼时便有这样的觉悟,十八岁能成为九曲总镇也不觉得稀奇了。”

    她放慢了脚步,略微超越容晏半个肩头,这分明是有话要讲,容晏也凝神竖起了耳朵。

    “我听凤西那边儿的传言说,林祈年残忍好杀,心狠手辣,是不是真的”

    容晏悚然一惊,连忙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坊间传言吧,也有往来官吏之间的传播。况且他能因为两封奏疏,就把安曲县令钱朗给杀了,怕也不是善茬。”

    窦云璨的声音清冷,细腻又如珠玉,飘逸在草木间的雾气之上。

    容晏心中忐忑,生怕因为兄弟的坏名声,把与窦府之间的关系给弄僵了,急切地出言补救“传言不可信,我容晏敢用自己的人头担保,他绝非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原来如此,”窦云璨高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我们窦家想与林将军缓和关系,但不能确定他到底品性如何。容世子,汝父安曲王和我父是多年好友,咱们两家关系亲厚,绝非一般人家。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窦云璨停住脚步侧身,眸子沾染月下光华,盯着容晏的脸。

    这让容晏的脸微微涨红,他不能躲避眼神,只好语气坚硬一些“他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但绝非你们想象的那么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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