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圣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诸子百家,号称百家,显于世者不过十余家,既能显于世,必然有所长,如邵雍借用了阴阳家著新儒学,如司马公借用部分名家思想著史书,如二程借用了一些佛释思想著儒学,如历朝历代国君用儒学教化,律法惩戒。”
“再延伸一点,张骞从西域带来许多蔬菜,已广为中国种植,真宗陛下推广占城稻,吾推广天竺棉,或赵牧穿胡服,北魏孝文帝迁者洛阳,反过来汉化。”
“衣食是重中之重,不管是谁家,谁能不重视。”
“且吾与墨子不一样,吾亦重视兼爱,然非是墨、释兼爱世人,吾只兼爱中国人,而非是西夏、契丹,何谓中国人,入我大宋者,皆是中国人。”
“吾虽言使贫者有所食,寒者有所衣,然与墨子不一样,吾乃知行合一,从我做起,非是劝他人或希望他人去做。”
“至于劳者得息,更有分歧之处,吾不是让劳者休息,而是劳逸结合,有劳有逸……知道乎,此乃中庸之术也。”
“故吾帮助村人或邻村人,只是年初会给一些年高寡鳏者钱粮,余下者,吾让他们做工,给工钱,或教他们植桑植棉建山塘。试问,吾何来的墨子门徒?汝读过几回墨子?”
许仁书胀红了脸,高孔目忍不住失笑。
孙固打圆场:“刘有宁,几时种棉花?”
“去年吾种的乃是半春棉,又称为晚春棉,于谷雨前播种育苗,还有夏棉与春棉,夏棉因为产量低,吾不推广之。春棉本来是想于明年试种,然朝廷等不及,故今年便开始试种,其于春分后便要播种育苗。”
“末学”没了……刘昌郝正在猜测许仁书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但孙固将他带过来,孙固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好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敬我,何必敬之。
“春棉何时能移载?”
“谷雨前。”
“那时天不冷了。”
“公是哪里人氏?”
“某乃郑州人氏。”
“可曾于南方任职?”
“没有。”
“难怪,此乃从福建路引进的棉种,中原地区谷雨前后,仍乍冷乍暖,南方早开始暖和了。移载于大田,没有拱棚替其保温,仅种了一年,其何能适应北方气候?”
孙固暗中瞪了许仁书一眼,他有些后悔自己揽事了。
气氛正尴尬时,忽然一大群老人喜笑颜开的走来。
“咦,为何有如此多老者?”
“今日吾开设迎春宴。”
“迎春宴?”
这个迎春宴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自家的人,刘昌郝最放心的无疑是秦瓦匠他们最先来的几家,虽然各有各的缺点,因为相处得久,感情比较深厚。
至于前年请来的十几户也还行,毕竟是韦父他们回去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家。
然后是棘岭寨与牛岭寨的人,这两个村子也不错,至少比刘梁村好得多,不过有几户人家缺陷也不大好,有的是品行有些恶劣,有的是比较懒惰。但这样的人家不多,况且有韩大虎与牛进宝盯着,此外,刘昌郝也反复说了,所得的大头不是契约上的薪粮,而是一年几次的奖励,不好好干活,或者品行不端的,只会少给甚至不给,严重者还会将其辞退。
至少眼下没有太大问题。
关键是分成了几部分,配合上不默契。
于是今天办了一个浩大的迎春宴,让两寨与山滩相互搭配着坐在一起,甚至鼓励他们各家联亲,你也不要嫌弃我们是外来户,我也不要嫌弃你们是贫困的山里人,反正未来日子会越过越好,比其他村子都要好,不如相互结个亲家。
刘昌郝还做了一些安排,宴席便是各个作坊的长工作台,除了小孩子,余下的都请上了宴席,当然,因为已经混在一起,男女不能混坐,不但男女,岁数长的与岁数少的也错开了,但刘昌郝有意地将未婚青年男女各安排在长台的对面两边。
也就是借助这次浩大的迎春宴,尽量地结成几对或十几对亲事,以使让几部分客户迅速融合。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刘昌郝大咧咧地说了:“孙公,人多,必然各有各的心思,然不融合,人越多,问题便会越多,如同建高楼,多到一定地步,嘭,倒掉了。”
孙固默然。
刘昌郝这是话中有话,讥讽新旧两党之争呢,作为旧党重要人物之一,让他如何说?或者说朝堂必然搞党争、闹严重分裂?
第二部分便是这群老人。
刘昌郝将周边几十个村庄所有六十岁以上的老者,一起邀请过来赴宴,不仅请他们吃喝,临走时,每人还会赠送一匹麻布,一刀近十斤重的腌肉。
“哇。”高孔目讶然了。
这可不是少钱呢。
刘昌郝用意简单,一为敬老。
二为其他,周边各村庄,要么是会雇人干活的山里村子,要么是会种棉花的村子。
替刘家干活的,纯粹是为了敬老,没有其他用意。若说为了虚名,刘昌郝岂知今天孙固会来?
种棉花的村子则有些用意了,未来附近的村子还好一点,可以随时过来看,关键幅射了三十多个村庄,许多村子离得远,来观看询问有些不便,这需要一些人来领手,或派人来学习询问,或购买相关的肥料,以及马上就要用到的白棉纸、白纸与桐油。
有一个时代背景,唐朝门阀消失了,不过从宋朝起,开始兴起宗族风气。这种背景下,有一些辈份高的长者在村里同样有着一些话语权,那怕刘梁村这样的杂姓村子,几个刘姓与梁姓的长者,还有着一些话语权。
刘昌郝希望借助这次迎春宴,让这些长者对他持着更多的好感。
好感不是感恩,而是相信他,配合他。
再加上他那个互助组,种棉花时会更顺利。难的便是开头第一年,明年家家户户会种了,又无所谓了。
“孙公,即便是一件好事,想要做成,也是不易的。还有,有的,亦不能看表面。”
“今年盗贼多乎?”
孙固叹息道:“何止是多,多如牛毛。”
这便是征南的后遗症!
本来由于变法增加了许多变相的赋税,百姓负担已经很沉重,许多百姓生活压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去年秋后旱情严重,但因为征南,朝廷未减赋税,问题便来了。
以前宋朝也有一些盗贼出没,但多数不过是抢一些行商的好处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交了好处费,放行,各行商也没办法,权当多了一处场务。
也只是这样了,杀人越货现象是不多的,这些人又多在山林茂密的的地方出没,官府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因为打破了这个临界点,加上保甲法带来的负担,自去年秋天起,北方许多贫困地区开始出现大股的盗贼,有的不但会抢一些“买路财”,连杀人越货,公开入大户人家抢劫现象,都开始出现了。
道理都懂的,但因为赵顼死心要变法,要敛财,孙固也不敢挑明了说。
“孙公,可否吃一些辛苦,陪我走一遭。”
“去何处?”
“不远,几里路的高岗村。”
几人回去,上马,刘梁村离高岗村有好几里路,不过骑马也比较快,过了孙岭村,后面便是山路,但这两年,后山村与高岗村许多人家在刘家做工,走来走去,路越踩越宽,同时两村还自发地将路修了修,虽通车不易,骑马却可以。
来到高岗村,高孔目叹息道:“好贫困的村子。”
高岗村还在后山村后面,更封闭更贫困,整个村子近三十户人家,没有一户人家有一个像样的宅子,皆是破破烂烂的草棚子。
看到几人到来,其他人还好,主要孙固穿着朱色公服,村民一起伏下。
“汝等勿惧,某只是来看看,起来吧。”
大伙全起来,有人问:“刘家小郎,你今天不是在办宴席吗?”
“孙公乃开封府尹,来我家问麦棉之事,正好说了一些其他事,我便带孙公来汝村观看。”
“来我们村子观看?”
“你们莫管,我问你们,前几年你们村辰光佳乎?”
“前几年连衣服都没有的穿,何来佳乎?”一个好笑地回答道。
“去年佳乎,今年佳乎?”
“刘家小郎,你家今年用人多乎?”
“今年用人会更多,亦会更久。”
“那就佳乎了。”一起哄笑道。
行了,刘昌郝带着几人回去,在马背上,刘昌郝说:“孙公,吴公责问吾卖高价棉花,其何能为首相耶!”
孙固惊的差一点掉下马,心想,你小子难道真的想扳倒吴充?
我是大圣师 第222章 迎春宴(三)
“刘昌郝,汝何德何能责疑吴公!”许仁书急了,愤怒地说。
“孙公,此是何人?”
“许仁书,汝莫多言,刘有宁,你欲言何?”
“孙公,吾谋利,乃是为吾家奢侈用度乎?”
这个肯定不是。
“吾谋利,一为建书舍,未来,附近村舍,三等以下户者子女,吾皆不会收学费,远村者且供其住宿吃喝。”
“二为护水土,于荒山上广植花草竹木,吾长于种,所买苗木并不多,多是自家培育,故苗木、材料用度也不会多,余下者,皆是雇人用度。”
“吾家去年盈利是颇惊人,今年可能会更多,然多散于千百人家手中了。”
“甜瓜贵,所食者家亦会不贫困,棉花更贵,所买者更是大富大贵之家,于此过程里,吾扮演乃是一个搬卸人的角色,将富贵人家的钱财搬到贫困人家手中,且两者皆不会不悦也。”
“吾从富贵人家手里得钱越多,救助贫困人家亦会更多。”
“若各个大户人家皆与吾仿佛之,天下间能有多少贫困户?贫困户少,何来盗贼?”
“若此亦不明白,何才能为首相耶!”
王安石变法,才开始也是这个用意,加重富贵人家的赋税,然而变着变着,便走了样。
且以敛财为主,不是像刘昌郝这样,将富贵人家的钱搬过来,变法搬向贫困人家,于是积累了惊人的矛盾。
但除了王安石那些变法,就没有其他好办法敛财了?有,很多。
简单一点,如高价棉花一样,增加奢侈税,也就是将一些昂贵的名品瓷器、茶叶、采帛、纸墨等商品的过往税提高,反正消耗这些商品的皆是有钱人,加了税,卖的贵,也没有多少关系,那么一年便能增加好几百万缗的商税。
增设遗产税,也不要玩太复杂的,老子快要死了,或要分家了,将房宅耕地留给子女。三等户以下者不用征税,三等户以上者,则可以按田契房契交易税征百分之四的税率,一是能缓控贫富悬差扩大,二一年也能得好几百缗的税务。
再者,反正青苗法是敛财了,何必不改为银行?
将王安石的坊场河渡制扩大,将效益不好的坑矿、官办作坊一起承包出去。
鼓励海外贸易。
不止这几样,还有更“高级复杂”的,只要一一落实,理论上便能实现王安石所说的民不加赋税而国用之足。
不过他不能说。
就如奢侈税,想要实现,必须整治商税与各场务。
且看一组数据,宋真宗初年,宋朝商税总额是四百多万贯,后来宋真宗整顿了商税,无论官员或勋贵,那怕是附马柴宗庆经商也要交商税,加上经济与人口进一步发展,宋真宗末年商税总额达到了一千多万贯。
到了宋神宗年间,人口与财富进一步增加,物价也上涨了一倍半多,商税却掉到了八百多万贯。商税减了?非但未减,各场务盘剥反而更厉害。原因便是宋朝对官员与勋贵经商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他们自己经商不征税,还会收行商的好处,让行商的商货挂在他们名头下逃税,所以才有了王安石所说的向经“影占行人”的说法。
这种情况下,各中小商贾商税增加了,朝廷商税总额却开始下降。
商税不整顿,便无法执行奢侈税,更不要说“遗产税”。
遗产税看起来高大上,有许多良性作用,税率也不高,而且发展到现在,三等以上户者最少有一两百万之巨,即便四十年一次轮回,一年也能有三到五万户交税,每户人家挤出来百十贯不难吧。
但许多大户人家越有钱越吝啬,那怕十万家产,让他多交几百贯税都不会乐意。
银行直指核心,问题是一旦推广银行,各个放高利贷的大户人家,以及各大邸店,会如何作想?
海外贸易也不简单……
朱三他们去了泉州,刘昌郝刻意让他们问了一件事,朱三回来后禀报,泉州海船一般于春天或秋后出发或归来,这个时季很少有飓风,另外,因为气候还未恶化,每年台风次数也有限,且大台风少之又少,不像九百多年后,每年都要刮几十次台风,那样,根本没有海客敢出海。
但终是大海上航行,还是有出事的船舶,因为吴充与郭逵,十几万军民无辜死了,没人敢说话,但是刘昌郝提议的,就会有人用人命关天来攻击他。深化坊场河渡制,同样问题多多。
换成王安石肯定没问题,可是王安石已经下去了。
许仁书愤怒地说:“胡说八道。”
他心里的想法是,天下大户不会像刘昌郝这样假仁假义,而且天下大户也没有小才小能迅速暴利的赚钱,全像刘昌郝这样玩,十家最少有八九家准得破家荡产。
盗贼越来越多根本还是王安石变法、征南、旱情三者重压下的产物。
也就是不当变法,不当征南,宋朝又会回到宋仁宗时安居乐业的辰光。
孙固想的更多。
刘昌郝未必说大户皆要学他,若此,太过敷浅,明显地,刘昌郝话中有话。
难道刘昌郝是指要学会适当合理地敛财变法?
有这个想法乃是司马光那篇文章导致的,司马光认为天下财力有一个定数,这边多了,那边便少了。国富了,民便穷了,所以王安石的开源之术,只不过是变相地与民争利……搬运工!
关于这点,若让刘昌郝来诠释,也许会让更多人服气,首先天下财力没有定数,能多也能少,或用前朝代相比,宋朝显然多得太多。然而王安石并未找到多少真正的开源之术,变了几年法,民间财富确实在缩水。但沾到了变法,刘昌郝不会去说,两边得罪人,还是两个强大的团体,更不能说。
孙固未想明白,又想吴充与刘昌郝的矛盾。
来之前,孙固问了高孔目许多,又亲眼看了,他也认为不能因为高价棉花,便断定刘昌郝实贪伪善。
但吴充也没错,你不说,卖多少钱也没人怪你,但你说你家三代积善,又在卖高价棉花,让人如何作想?
这不是主要矛盾,孙固道:“刘四根二子,朝廷亦是按制度律法办事也。”
“呵呵,孙公,刘梁村又死人了。”
去年刘四根两个儿子判了死刑,按照制度,一般执行死刑的日期都在秋后或冬天,魏知县便将日子定在十月。但没想到事情忽然起了变化,到了执行死刑的那天,刘仲高忽然大喊冤枉。
古代对死刑十分慎重,有的往往须经过皇帝批准后,才会让地方官员对罪犯实行死刑。宋朝还有喊冤制度,在刑场上若死刑犯喊冤枉,桧子手必须停止行刑,然后上报朝廷或上面的官员,朝廷与上面各部司官员会重新安排另一批官员来问案,以防误判。
一般经过三次核实后,再喊冤便没用了,但也有特例的时候,宋孝宗时一个死刑犯喊了十几次冤,这是不准许的,不过案情确实有一些不解之处,导致破例,经过宋孝宗亲自过问,发现确实是冤枉了,释放回家。
刘仲高兄弟喊冤,只好停止执行死刑,魏知县上报开封府,许将派人审案,还是死刑。
拖了一拖,拖到腊月,两兄弟在刑场上又喊冤。
魏知县气的不行,只好又上报开封府。
那时开封府尹还是许将,不过按照制度,他已经无权审问此案,于是两人转到了刑部。年底传来消息,说刑部官员认为证据不足,兄弟二人只能判脊杖加流配之刑,中书认可,然而知谏院认为不妥,刘氏兄弟必须死。
御史中丞由邓润甫替代了邓绾,邓润甫也是新党,但与孙固类似,虽存在着理念之争,本身戾气不太重。不过在另个时空,他多少还有些附从吴充之嫌,所以蔡确借助相州案,顺便将邓润甫拿下,宋史载蔡确是构陷,相州案判的不对?
不过刘昌郝将真相隐晦地提前揭开,赵顼也认为刘氏兄弟必死,左思右想之下,邓润甫也委婉地表示了刘氏兄弟必须执行死刑。
两边僵持下来,正好春节要到了,只好将此案往后拖。
这是中书与台谏的博奕,不要说普通人,即便魏知县也未必知道,但奇怪的是,刘家居然知道了,中书力挺,刘仲高兄弟两多半死不了,于是悲剧产生。
年底,村里梁得持婆娘与刘仲高婆娘吵了起来,梁得持婆娘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若是原先会害怕刘四根一家,现在不怕了,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刘仲高婆娘更不简单,说我家夫君不会死,中书宰相说的。
正好梁得持弟弟梁得树与弟媳妇于娘子过来劝架,梁得持老父亲也来了,刘仲高婆娘说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她指着于娘子怀里两岁大的孩子说:“他也是我家仲高的种。”
我是大圣师 第223章 迎春宴(四)
大伙立即看。
都是一个村子,不看,左邻右居也知道梁得树这个小儿子的相貌,确实很像刘仲高,至少不像梁得树。
这玩意……或如陶小娘子,若不是曹成栋找上门,刘昌郝必然将陶小娘子娶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即便以后知道了,刘昌郝也不会和离。
或如一些不育人家跑到寺庙里求子,这些娘子在寺庙里呆上几天,有的继续无子,有的便有了孩子,然后欢天喜地地感谢寺庙里的大和尚,当然,有聪明人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但不揭开,谁会在意?然而只要揭开,又会有许多人家妻离子散。
于娘子上吊自杀了。
至于那个孩子,梁家不要,被她父母抱回了娘家。
许仁书说:“于娘子不守妇道。”
“于娘子守不守妇道,汝等可以去刘梁村问一问。”
于娘子死了,刘梁村有人开始反思,她性格安静,在村里不多事,多数人说,非是于娘子自愿的,多半又像是靳娘子,被刘仲高强女干了,那时刘四根一家正是烈火烹油之时,于娘子敢不敢说?
“汝是吴公傔客?”
这个许仁书是吴充家的门客?高孔目讶然地看着许仁书。
“汝如何知道?”孙固有些头痛地问。宋朝对朝臣私下交往略有些忌讳,特别一个是堂堂首相,一个是开封府尹,他能将许仁书带过来,但不能说出许仁书的身份。
“高郎君乃是开封府孔目官,纵然中书或其他部司堂吏也不敢小视,然其对高孔目一直持着倨傲的态度。且敢打断吾与孙公说话,除了吴公家傔客外,还能有其他身份?”
“民以衣食为天,今日才正月初八,麦子未起苔,棉种播种更是有一段时间,孙公为何不候到三月来,今天便来了,未必是麦子棉花,或为麦子棉花,亦是次要目的,为何来之?且带吴公家人来之。”
“自秦命赵佗征岭南,汉武帝、马援,东吴征交趾,南方从来就不曾成为中国之患。南汉白藤江之败原因,吾也写了,亦画了地图。侯仁宝之败,乃是卢多逊有意为之,祸起萧墙,非是交趾人凶悍也。”
“苏缄之败,乃是苏缄不设备。如交趾拿下邕州城,曾分出大军欲图桂州,然于邕州北境,居然被当地人率一群土兵狙败。”
“此次征南,兵多将勇,交趾必不可挡。”
“吾来想想,多半是郭逵兵临富良江,且大败交趾大军,李乾德沮丧之下,派使请降。”
“一江之隔,随时拿下交州城,然郭逵想起某人叮嘱,李乾德又请了降,见好就收,率军北还。”
“此次征南,十几万军民因滞留死于疟疾之下,耗费许多钱财,朝廷为了维持征南费用,明知旱情严重,然不减赋税,导致盗贼四起,郭逵居然儿戏一般,朝廷必深追究之。”
“孙公来,无外乎想让吾闭上嘴巴。”
如果中书不在刘仲高兄弟案子上搞鬼,刘昌郝或许闭上嘴巴,但吴充敌意满满,只有一条路,硬怼!
沾到了这等大事,高孔目想捂耳朵。
孙固更头痛,说:“刘有宁,郭逵已上书陈解滞留原因,其以为是瘴病,军中病多,只好让大夫治之,亦不敢率疟前行,以免三军士气不振而败之,故滞留六旬。”
这似乎是一个说法。
开始时连朝堂也不大重视刘昌郝的说法,直到前线死了十几万军民,纸包不住火,郭逵上书,朝廷才想到刘昌郝写的那些东西,派石得一过来询问,然后用特脚递向前线下命令。
一个滞留了七十余天,一个滞留了六十余天,刘昌郝救了十天,最少救了万余军民的性命,然而大头人马却死了,但这样,那就不是郭逵一个人的错,是整个朝堂君臣的错。
“善,孙公,吾再问一下,陛下可知郭逵撤军乎?”
“不会吧……”高孔目喃喃道。
“高郎君,有何不会?”
“郭逵欲撤军,用此来附从某人扭狙朝廷拓边之举,然于富良江畔便用特脚递上书朝廷,不过七八天时间也,然后其率大军向邕州桂州撤离,朝廷会有何安排?”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