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圣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三郎,非是你想象之门,我便推开这扇门,发现门内有无数浩瀚,甚至前所未有的知识。”
“吾知之了,”李二郎说。
前面刘昌郝便说过,他自幼喜欢读书,还读了许多杂书,偏巧又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说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外面世界的传闻,传闻不一定重要,重要的乃是让刘昌郝开拓了眼界。
只是以前他一直没有将这些知识融汇贯通,大约是他回到家,躺在这块盘石上,心情宁静下来,忽然处于一种“顿悟”的状态,然后看到了许多,或者说想到了许多奥秘的学问。
朱三眼睛珠转了转,通过李二郎与刘昌郝的对话,刘昌郝应当没关系,不然李二郎也不是这种态度,于是他开了一个玩笑,躺在盘石上,仰头看天,天空雪花在飘,耳风北风在刮,且盘石上还有许多雪花,他冷的一哆嗦,连忙爬了起来。
李二郎忍不住放声大笑:“朱三,汝是一辈子看不到那扇门的。”
不但朱三,可能整个宋朝,也未必有几人能“看到那扇门”。
刘昌郝带着他们下山,未去鞭炮作坊,看也可以,但没有看的必要,重新来到老田。
“李二郎,我看到了许多新奇的知识,看到最多的还是种植,世人种之皆知其然,我种之,渐渐已知其所以然。”
“本源”
“几已是本源,固我能种牡丹,未来且不会比洛阳差。我种甜瓜亦高产也,每亩几达四千斤,明年可能接近五千斤。”
卖出的净重没有这么多,但若是将挑剩下来的次瓜,偷掉的瓜,白送的瓜,留种的瓜,一起加上去,是快接近四千斤了。四千斤便是四十余石,况且明年会更多,李二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到这个产量,他都有些眩目。
“李二郎,李太白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子美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两者谁意境更高乎”
“各有所长吧。”
“我以为杜子美乃更高也。若能得广厦千万间,庇尽天下寒士,事权贵又有何妨,吾愿舍弃吾所有荣誉、财富、生命。李二郎,你可知棉花乎”
“棉花”
“木棉,非木绵树的木绵,其乃一岁一枯荣,能织布。”
“我知道,岭南福建已有多处种植,用其织吉贝布。”
“福建路也有人用之织吉贝布“
“主要是在岭南广州等处,福建路虽有人种植,用来织布者始少,且多在泉州一带。”
“我,我,”朱三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刘昌郝不知道泉州有人种植做吉贝布很正常,其实能知道泉州有人种就很了不起了,但自己是去了泉州的,却没有发现,此乃是自己与伍贵的失误。
刘昌郝没有想朱三,而是想中书堂吏,真不能小看了两府的堂吏,一般人真的做不来。朱三问:“泉州所种之人多乎”
“若仅是泉州,所种之人应有不少。”
“难怪……”朱三嘴角有些发涩,难怪的是他去了泉州后找牙行,牙行索要了不菲的钱帛后,仅用了三四天便将他需要的种籽搜集好了,且剥好了。他也诚实,对刘昌郝说:“我与伍贵有错矣。”
“嗯”李二郎狐疑地看着他们。
刘昌郝解释道:“我去京城看到吉贝布,缦布,黎幕布,花被,知其乃是木棉所织,我看书又多,且知唐朝西域便种植木棉,更不用说大食布了,诗词文章,或于其他,我会逊色之,然论种,天下胜我者,不会有几人。”
口气有些大,然四千斤五千斤都出来了,谁又敢说种,胜过了刘昌郝
“我便搜索其踪迹,其来自大食,原似出于更西方的叫埃及的古国,一支向西北蔓延,始至西域,后西域水土恶化,始中断也。一支向天竺蔓延,至琼岛,岭南,福建。”
“有何奥妙之处”
“有,这些地区,有的乃是沙漠地带,有的是热带,有的是温带,有平原,有山区,说明其适应能力强。”
“我懂了,北方亦能种植。”
“李二郎,中的也,我委托朱三郎去泉州采购了四百多斤种籽,毕竟人生地不熟,三郎托其牙行,牙行索要了许多钱,仅是将这些种籽带回,便花了四百贯钱。且明年需要大量肥料,人力,又是南方之物,仅是验证与改良种籽,恐就需三四年辰光。”
“然其非是用来织布,一旦我将其种植之法摸索出来,北方百姓冬天再无忧矣,且如今年陕西路,更不会因为陡寒,而使僵尸仆于道路。”
“且是棉花,我还想改进缫车、纺车、织车,人人能穿得起新衣服,穿得起暖和的衣服,吾死亦足矣。然后一一著书,将其技艺传于千家万户。”
“你问我需钱,我不及吾家三代上人之善,然我能用学问做船,用财富张帆,小者护这一方水土,大者能庇千万人家,此乃吾之大宏愿也。”
有学问还不行,得有资本去验证这些学问,才能将它们向世人推广。
真相是他要完成科技发明之路,不但将这些科技发明一一实现,还要推广,才能累积积分,非是为宏愿推广,而是必须推广。结果是一样的,出发点却截然不同。不过刘昌郝心地也不恶,至少是真心实意地想推广棉花。
“中书诸相公错矣……”李二郎说,面对士子的责问,刘昌郝粗暴地留下一首卜算子,几个大佬认为这是刘昌郝利用才情,对在场士子进行碾压。梅花不重要,重要的是群芳,别将我当成你们,我写的每一首诗词,你们一辈子都写不出来,但在我手里,它们就是大白菜。既然是大白菜,为什么不能贴于鞭炮上,只是你们写不出来,才觉得奇怪。
大佬事务多,但办公时也有休息时候,也会喝茶聊天,当然,这是雅事,于是聊了聊,几个大臣说过后,居然大乐起来。这些低智商的士子,干吗责问高智商的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但现在李二郎认为他们想错了,没有这个品性志向,如何写得出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错何”
“他们以为你作卜算子,是用才情镇压责问之人。”
“也非如此,京城士子如何议论,我素不问之,只是家里客户与朱三郎他们偶尔会遇到盘问,也会产生疑惑,我便换了题材,随后作一令,实际原先我是想定一首《丑奴儿》,不过想想,又改成了卜算子。”
“丑奴儿,且说来听听。”
“这首小令更不出彩,你欲听,不怕污耳,且听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信手拈来啊。”
“勿有如此夸张,我当时的想法便是将它写出来,然后再说一句,吾父早逝,家母病弱,且有妹妹,我要不要养活一家人。”
“哈哈哈,”李二郎大笑,这个结局同样好玩。不过有的少年士子未必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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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见(一)
朱三没有听懂:“其与养活一家人有何关系”
李二郎又笑:“朱三郎,你做刘家牙人,平时亦需多读书,否则会侮辱刘有宁矣。刘有宁是说,你们只知道风花雪月,却不知还需柴米油盐,且是后者更重要。”
但他忽然正色起来:“妙词啊。”
少年人终是意气风发的,然而为生活所逼,成家立业后,渐渐就磨平棱角,余下的只有瑟瑟的苦味。刘昌郝是少年,然因为提前挑起家庭重担,已经尝到了那种苦瑟味,只能说天凉好个秋。
故事终于圆满编完了。
…………
刘昌郝打开手中的文书,守卫宣德门的士兵连忙进去通禀,但他们也没有权利直接去中书,需要中转好几道关卡与人,才能将消息送到中书。这个都能理解,毕竟这里乃是天下权枢的中心。
刘昌郝低声对朱三说:“车出来后,你先回去。”
毕竟是雪后,宣德门外便是巨大的广场,地势开阔,更冷。
“行,你晚上回去乎”
“回去。”刘昌郝说。上次梁得正的事,让他始终不放心了。
一会,一个小黄门出来问:“谁是刘昌郝”
“我是。”
“你随某来。”
“还有车上的物事。”
小黄门皱了皱眉头,说:“牵进来吧。”
两名车夫小心地牵着驴子,让驴子拉着驴车,随着小黄门进了中书政事堂。刘昌郝又与车夫将一个个筐子卸下,车夫立马离去。这里不是他们能呆的地方。小黄门将他带入殿内,有关王德用有一个典故,文彦博、富弼商立储君,不与枢密院共议,枢密使王德用听到后,合掌放在自己额头上,说:“把这尊菩萨置于何地”欧阳修听后轻蔑地说:“老衙官懂得什么”
他想想还不甘心,又写了一道疏奏,将王德用与狄青一道参劾了。但好在王德用机灵,你们文人弹劾我,我也不反驳,才勉强得以保全。狄青则不同,一是狄青性子傲,二是六塔河事件出来后,欧阳修等人想转移目标,于是将狄青往死里整,狄青弄死了,普天同庆。原本宋朝东府掌政,西府掌军,三司掌财,但自那以后,西府权利渐渐被架空。
王安石变法后,又设置了条例司,市易司,司农寺等机构,三司财权也被渐渐架空。于是到了元丰年间,宋神宗索性恢复唐朝三省制度,史称元丰改制,但也没有让宋朝行政效率得以提高,只是省去了几万缗官员的薪酬钱。
里面有十几个穿红穿紫的官员,这个懂的,中书除了东府宰相、参知政事,余下还有一些重要的官员,以及中书名下八房,只十几个人,应当只来了一些重要的人物,余下的皆没有来,否则人会多上好几倍。
反正两眼茫茫的,一个不认识,刘昌郝作大揖礼:“末学见过诸公。”
刚才那个小黄门尖着嗓子说:“汝不拜见陛下”
“陛下”刘昌郝看,终于看到一个穿红袍的中年人,他有些郁闷,你是皇帝,干吗与大臣一样穿着红色公服。刘昌郝只好继续施大礼,说:“臣拜见陛下。”
“起来,”赵顼说道,然后打量着刘昌郝:“人才果真清秀。”
刘昌郝几乎每天都出来跑,有时候还亲自动手,尽管肤色好,皮肤也略有些黝黑了,但这份黝黑来得及时,否则原来的样子,确实太过娘气。举止也不错,至少作为一个平民,来到如此重要的地方,没有怯场,颇为难得。
“刘昌郝,汝欲种木棉”
刘昌郝大喜,自己这个故事编得果然给力,李二郎一一禀报给了中书各个大佬,甚至皇上。
他说道:“臣已安排牙人买来种籽,明年便种,然是试种,若能验证其种植的准确方法,臣便著书,发行天下,不过需改良种子,终是南方作物,早需两三年,迟则需要三四年、四五年辰光。”
“其产量能达一千两”
我未说啊,对了,昨天从地里回家,李二郎告辞,终是雪天,刘昌郝让朱三骑马将李二郎送到大道上再回来,大约是那时朱三说的。
“陛下,欲高产,需精耕细作,不仅是肥料与土壤,还有其他的技巧,如育种、育苗、修剪等,若在臣家种,几年后或能达到一千两,然广而推之,可能只有五六百两,六七百两。”
“能起木绵作用”
“与木绵树之木绵相比,保暖恐稍稍逊色,然差异不会太大。”
“能种成乎”一个瘦高个子的大臣问。
“公,末学别无所长,唯种尔,论种,末学说能成便成,不能成便不成。”
那个瘦高个子忽然哑笑起来,说:“汝才情亦佳,不亚于种之道,”
另一人严肃地说:“刘昌郝,陛下在此,汝说能成,则必成。”
刘昌郝点头,又说:“亦难得,终于让陛下与诸公重视也,北方百姓有幸矣。”
这话说的,有的人都开始臊得慌了。但刘昌郝说的也是事实,想要迅速推广,靠自己力量还不行,必须靠国家的力量,如宋真宗推广占城稻,老朱推广棉花。
赵顼道:“若成,朕会让你参加制科试。”
宋朝除了科举与武举外,还有一种很特殊的考试,便是制科试,其要求更严格,需多名重臣联手推荐,再由皇帝审核,通过后才能参加制科试,整个宋朝三百余年历史,试选了四万多名进士,制科试只进行了二十二次,成功通过的只有四十一人,包括富弼与苏东坡。一旦得中,其比进士试还要贵。
刘昌郝瞅着各个大佬,赵顼问:“刘昌郝,你为何左右顾之”
“诸公亦同意乎”
朕亲自推荐你,何须大臣同意
之所以有此一说,一是通过李二郎的转述,皆认识到棉花的重要性,当然,它是南方作物,能否种成,还是一个问号。
二是才情,凭借两本书与那些诗词,才学应当也足够了。
三是李二郎说的大宏愿,操守应当也没问题,至少今天来看,衣着确实朴素。
刘昌郝想了想,还是不能参加,种是真才实学,至于文章,只要一参加,马上就会原形毕露,况且还有一个万亩锦绣的任务,便说:“陛下,臣父亲早亡,止有一母,且有病在身,臣不敢于此时求富贵。”
“且,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一顶乌翘帽上载陛下与国家,下载千万百姓,其重重于泰山,臣未做好承其重的准备,亦不敢求仕。”
“若臣有求仕之心,自当来参加科举,名正言顺地进入仕途,其实进不进仕途,皆能报效陛下与国家也,如棉花。臣以为,此才乃忠孝两全之道也。”
十几个大佬面面相觑,这是制科试唉,居然拒绝了。但也说明这时宋朝的朝堂虽陷于变法之争,也比明末好得多,不说想不到,一说,立即引起重视。但刘昌郝也奇怪,我不但以后献棉花,已经献了火药配方,为何不提哪里出错了不过今天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来邀功的,不提,刘昌郝也不能问。
棉花能不能成功,不大好说,成功了,刘昌郝才能获得大功,才能拥有参加制科试的资格,正事为主,王安石问:“刘昌郝,黄嵬山论乃是你所著”
刘昌郝也不可能认识王安石,他说:“公,乃是末学所著。非是末学持才妄议朝政,乃是末学作为旁观者,或许能看得更清晰。末学所请牙人说黄嵬山,末学当时便奇怪也。公,能否安排人手,将外面物事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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