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圣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若此,三年差不多了。”
“三年……”刘昌郝有些沉吟。
俞三娘又说:“刘家小郎,虽京城工钱略高,然才开始对你家不利,放在京城,未学会之前,是不会给工钱的。”
古代的拜师学艺,前几年不但不会给工钱,逢年过节还要送礼物给师傅,并且师傅只让学徒做一些粗活,不会告诉你真本领。提花是一个样,不过徐氏夫妇来了一个多月,徐四郎也算是一个士子,在京城便听到刘昌郝一些传闻,知道刘家是善户,必会给工钱。
提花织品贵非是丝线、染料贵,贵是贵在费人工,第一年不但慢,多次返工是谓必然,又给工钱,必然会亏损。
俞三娘将难处说了出来,刘昌郝反而说道:“明年立夏,你们来吧。”
“咦?”
亏损不怕,怕的是徐氏夫妇不用心教,她能说出难处,说明心地不恶,难得可贵的是,通过这段时间相处,刘昌郝还得知这对夫妇,在印染方面,也是内行人。但想想也是,在这时代,徐氏夫妇扮演的是“大匠”角色,方各面必然得精通,原因,刘昌郝便不讲了:“薪酬,还按照今年的来,当然,明年时间会更长,你们愿意乎?”
“清明行不行,我家夫君喜花。”
刘昌郝让他们立夏来,七准备八准备,新丝就上来了,若是清明节便来,只好用旧丝,还要去京城买,浪费会更多,不过这个也无所谓了,刘昌郝说:“清明来也可以,你与四郎先行将它熟悉,此乃我凭空想象之物,必有不完美之处,你们清明来,可与庄叔父他们对它进行进一步完善。”
朱三问:“刘有宁,你真的要提花?”
刘昌郝未答。
当晚燕子飞走了,谢四娘轻声问:“昌郝,不知小乙什么时候能回来?”
刘昌郝真不知如何回答,吴充对他持着敌意,那么不是什么时候能回来,而是能不能回来……
我是大圣师 第213章 瘴病
但这些是不能说的,刘昌郝答道:“若是顺利,明年三月便能回来。”
若是不顺利呢,谢四娘不敢问。
随后,刘昌郝将谢四娘送到京城看病,马大夫认为多此一举,但刘昌郝不怕花钱,那只好替谢四娘看了。
接着刘昌郝去了李家油坊,李阔海也在,那正好,刘昌郝拿出棉籽。明年棉籽数量不会少了,不过它出油率比较低,可能比黄豆还要低,放在以前的李家,也许会重视,放在现在的李家,必然不会重视。
故刘昌郝说:“大官人,明年种植面积有一万余亩,后年说不定会翻一番,大后年可能就会普及,普及时必然从周边开始,其每亩就能得棉籽六七十斤。”
到那时候,即便现在的李家,也不能忽视之。
别看刘昌郝说做灯油,那也是优质的灯油,价格并不便宜。不过棉花大面积种植后,价格稍降,必然会有人用之食用。对此刘昌郝也无辄,在这年代说食品安全?大多数人家先将饭吃饱吧!
“其出油率是多少?”
“此乃南方之物,我也不知,故让大官人试榨。”
“行。”
刘昌郝才发现不对劲:“大官人,为何有些怏怏不乐?”
“已有人家开始榨豆油。”
“咦,巧了,京城也有人家做鞭炮了。”
“鞭炮不易做吧。”李阔海说,鞭炮不是黄豆,只要弄清楚自家是用黄豆榨油的,几回试验,便能确认,但鞭炮,即便那个药方,一般人也摸不透。
“去年元旦节军器库马副使来到我家,让我交出其药方,我只能交出。”鞭炮虽热闹,又能挣多少钱,鞭炮都有人盯上,况且是豆油。
“大官人,立即准备豆种吧。”
“为何?”
“你通过合本养猪户,向各村传达,你贷给各户百姓优质豆种,秋后公平收购,另外再向各户人家说明,轮作能避免作物病虫害,种豆还能起到肥田作用,必有许多人家种之。”
之所以各家种豆种的少,原因简单,宋朝不像唐朝,特别是占城稻推广后,黄豆除了做菜做豆腐外,已经从主食单上消失了,同理还有菰米,秋天刘家山塘菰丛上开始长起黑色的菰米,但刘昌郝禁止各户人家采摘。
那个产量更少,大人去采摘不值得,小孩子去采,弄不好掉到塘里会有危险,不如让它做鸟食。
从主食单上消失的后果,便是销路有限。
但只要李阔海贷豆种,签契约,包公平价收购,那又是两样的,虽然黄豆产量也低,比粟黍还要低,价格还是可以的,几乎相当于粟的近两倍。主要原先李阔海有些藏着匿着,不然去年……今年都来得及,刘昌郝抽出一些耕地,做一个示范田,不敢说三石产量,每亩两石产量还是能实现的。李阔海再带人来参观,原来种得好,还能比粟产量更高,价格又更高,又包收购,不用劝的,便会有许多人种它。
黄豆榨油,一旦扩散,便会很快,往后去,利润必然会越来越低,比拼的便是各种成本的节约。
周边有许多人家种豆,并且是李阔海挑选来的优质高产油脂多的黄豆,则会节约许多成本,况且豆饼也打开了销路,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李阔海原先不说,明年,明年自己还有心思多事?
“劝农植豆?”
“大官人,非是独家经营,只能拼成本。或不让人家榨豆油,外戚家也无此权利也。”
是事实啊,李阔海只好叹口气问:“棉枯能否做饲料?”
“能,然其有轻毒性,故需经过一些脱毒处理,先用温水浸泡五个时辰,将水倒掉,棉枯滤干,再加适量水煮半个时辰,便能与豆枯一道搭配着喂猪,其养分不比豆枯差,然用量也须节制,不能超过半成之数,妊娠母猪、幼猪和种猪最好不要喂它。具体的,明年我写一份说明给你。”
但刘昌郝心中却暗叹李阔海脑子好使。
豆油成了定局,立即想到了合本养猪上,莫要小看了养猪,其利润不比豆油低多少。
刘昌郝回来又开始请人。
这时候“大忙”过去了,也易请人。
一下子来了好几百劳力,开始挖蓄水塘。
挖之前修了三条路,将挖出来的淤积运到新买的耕地上,修路会占田,田里还有一些作物,但是为了挖蓄水塘修的路,且今年过冬作物长势皆不大好,很快搭成协议,刘昌郝分别给了一些补偿,蓄水塘挖好后,重新掘路复田。
三个河湾子,沉淀了无数年的积淤,刘昌郝又劝各户人家过来将淤积或担或用车拉,弄到明年的棉田与桑田里,不但棉田与桑田,实际上其他的耕地放上数十担淤积,也能起到肥田,改良耕地的效果。
这时候,刘梁村的人再也不会说这些淤积的塘泥是死泥,只能说稍有些麻烦,运到田里,酥冻一冬,明年春天须与熟泥翻耕耙匀后,才能种庄稼。
跟着鞭炮作坊开工,但这个初冬,刘昌郝会十分地忙碌。
没几天,魏知县请他了。
山塘便是小微型水库,若是官府拿钱出来修,百姓肯定热烈欢迎,然让百姓自己掏腰包,出人力去修,有许多人想不通。好在今年恰好遇到了干旱,使得县里的胥吏劝说变得容易,一共得修九个山塘。
刘昌郝虽然在小水利书上写了许多,不过落实下来,各个山塘皆会有不同的情况,他只好随着县里的官员或胥吏一处处跑。
“谢过刘有宁,”魏知县拱手说道。
九个山塘,其面积最小的也与孙岭村相仿佛,大者能是其两三倍,一旦建成,会使三十多个村庄、数万亩贫瘠的耕地皆得以受益。规劝百姓建山塘费了无数口舌,然只要看到好处,以后必然会有更多的百姓主动愿意建设山塘,或者将其数量放大一倍,不但受益的耕地面积更多,都能缓解雨季的汛情。
“勿谢。”刘昌郝说。
魏知县想的是什么,刘昌郝懂的。
不管出自什么用心,建设水利是一件好事。
但放在魏知县身上却未必是好事,因为王安石下去,吴充上来了。或如刘昌郝家的山塘以及未来的水利的,加上孙岭村的山塘,一旦全部建设好后,至少汛期来临时,黑水河下游两边庄稼不会淹没。
然而盖村他们未必能看到,能看到的是枯季时,黑水河水位更低,浇灌没有以前方便。麻烦来了……不过最大的后台是赵顼,吴充也不敢过份的蹦跶。
两相对冲,魏知县兴修水利的后果,最大的几率便是无罪也无功。
刘昌郝骑马回家,先去看了一下三个蓄水塘。
是河湾子,面积并不大,三个蓄水塘合起来不过十三四亩,但刘昌郝用了一些钱下去,有意将它们掘深,均深达到了三米多,也能蓄不少水,甚至主动出钱,替村民建设了三个陡门。如眼下,便开始受益。
因为它们比黑水河深,虽然黑水河没有多少水,水却一起漫溢进来,方便了浇灌,不过进入十月,落了一场不小的秋雨,稍稍缓解了旱情。
教阅开始,各村还有一些劳力,特别是小胡村、孟王村这些“深山”里的村子,不要说保甲法,赋税也不会交。原先不大好请,不过现在山滩上的房宅越来越多,如棉制品的两个作坊便腾了出来,虽离得远,却可以睡在作坊里,因此还有不少人在干活,只是活转到山上。
但眼下才是一个开始,明年甜瓜上市后,会从更远的地方,请更多的人过来,尽量抢在汛期到来前,挖出更多的山壑,再于大棘溪的下游扎木排,砌砖石,将其一隔为三,拓宽拓深,又能蓄不少水。若是建成,即便刘昌郝不放水,也能满足下面耕地的浇灌需求,当然,想种稻子,或胡乱的灌溉,再多的水源也不够糟蹋的。
那时候就可以将野狐溪与大棘溪一起堵上,以山为堤,以壑为堰,或者将山塘继续向南修,便足以将汛期时的野狐溪、大棘溪的水一起截留下来。当然,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刘昌郝也不知道何时能竣工了。
随后又来到作坊,因为降价,让朱三拉来一万余贯契单,比去年的还多了三千余贯,不过利润还不如去年的多。刘昌郝看了看,沈氏低声说:“比去年好。”
这回做工的,除了刘梁村的人,余下的皆是从“山里”请来的妇女,不管是熟手还是生手,至少不会分心。
“大娘娘,做不久了。”
“为何?”
刘昌郝说了情况。
做还是要做的,也就是明年清明节的契单,但那会一次“恶意制造”。
“不做就不做吧,你不该买如此多山。”
不买山,便不需买花木,大规模的建设,那么以刘家的收入,那怕平安地挣几年钱,也足够好几代人的花销。
“大娘娘,为子孙着想也,”刘昌郝假假地说了一句。
“不知小乙现在何处?”
“或许已至交趾境内,大娘娘,勿用担心,交趾终是一个小国家,”刘昌郝安慰一句,回家看书。
落了一场小雪,石得一冒雪赶到刘家。
“石公……”刘昌郝迟疑地施了一礼,虽然早知道了,但刘昌郝心里还是咯登一下。
“刘有宁,瘴病乃是疟疾?”
“疟疾应有许多种,瘴病乃是最恶性的疟疾。”刘昌郝迟疑地答道,毕竟在医学上,他也不大懂,不易解释:“石公,征南大军遇到了瘴病?”
“九月初,邕州前军便患上瘴病。”
“前行军?”刘昌郝脸色忽然间变得苍白起来,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害了梁小乙?
ps:按照续资治通鉴的说法,七月郭逵安南行营次桂州,郭逵遣钤辖和斌等督水军涉海自东入,诸军自广西入。最后的结果是时兵夫三十万人,冒暑涉瘴地,死者过半。至是大军距交州裁三十里,隔一水不得进。逵怍于玩寇(羞愧的消积抗敌),移疾先还,遂班师。
评价公正,时间不准确,参考长编的时间,应是郭逵七月便在后方下令,让广西钤辖老将和斌于前方做准备(和斌是于邕州城破调于南方,夏天于宜州大破抚水蛮罗世念,随后知宜州,邕州稍复人烟后知邕州,然后以年老请归,回来后去世,八十寿终)。
七月郭逵在潭州,钦州知州任起攻拨永安州玉山寨,左、右江蛮悉效顺,门州首领黄金满、岑庆宾降。
十月十四,上批:安南行营至邕州四将下诸军,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将、副全不约束,恣令饮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严诫励,仍切责医用药治之。
按逵征南文字,逵在潭州,凡朝廷发下诏劄,不过十日到军前,桂州至邕州凡十四程,其他亦可遥度,此十月十四日诏云行营四将至邕州,则逵次邕州,或不在十月,当在九月未耳。或四将乃前军耳,中军未也。
因此郭逵九月才来到桂州。
同时监军宦官李舜举怨愤赵禼沮罢李宪,交斗其间,郭逵顺势分都总管司,与燕达自为正副,夺赵禼之权,赵禼傻眼了,只好日输情欵,冀逵开释,然无益,于是上书乞罢。宋神宗不准,下诏劝和。
但这不是可怕的,几十万大军于邕州、太平寨、思明州一带摆龙门阵,整整七十天,三军才负疟南行,先是燕达逼降交趾广源州观察使刘纪,夺下广源州。
我是大圣师 第214章 首战
“梁指使?”石得一想了一会说:“他乃是最后一批前行,那时应未至邕州。”
“他现在何处?”
“某亦不知。”石得一摇头道。
三十万军民,谁会关注一营兵马的去向?
“希望梁小乙牢记自己说过的话吧,”刘昌郝心中嘀咕道,又问:“石公,九月初便有瘴疟,为……”
忽然他闭上嘴巴,即便大军开始传染疟疾,朝廷为什么会问自己?自己算是那根葱?
石得一当然听出来了,其过程也不是想不到刘昌郝,九月初前军染上疟疾,反馈给后方的郭逵,郭逵奏报给朝廷,用的又不是特脚递,故十月上旬,朝廷才接到消息。赵顼即请太医配药方,又令附近各州军妥善安置患者,这时有大臣想到了刘昌郝的话,然吴充说了一句,竖子之言,何足挂齿!
他现在是首相唉,一句话放出来,谁还敢作声。
石得一的分析,可能是刘昌郝的高价棉被棉衣,让吴充一直不满。
然后到了这个月,前方传来消息,说朝廷配的药也不管用,死的人越来越多,还是赵顼想起来的,让石得一到刘家问一问。
“石公,末学那会治?”
想治疟疾,青蒿素啊,刘昌郝会制造青蒿素?
或者金鸡纳树皮也是好的,但人家还呆在南美安第斯山脉呢。
“石公,实际不是岭南,即便在大江黄河,若是军中不注意卫生,亦会患上疟疾,如武惠公曹彬围江宁,军中患上水瘴,便是疟疾,幸好王明、刘遇大破南唐军,才得以收复江南。”
“太祖攻太原,水淹太原城,军中染水瘴,不得己撤军,也是疟疾,赤壁之战,曹军同样患上了疟疾。”
“该说的,我献给陈公那篇文中也全说了。”
那篇文章里肉松、烈酒是顺带着写一写的,主要写的是瘴疠与疟疾,而且写了若干注意事项,如不得饮生水,不得下陌生溪河洗澡,军营需注意卫生,扎营里需建简易厕所,且稍远离军营,夜晚休息时,一定要备蚊帐,到了岭南,可能一年四季都有蚊子,最好寻蒿子,挤蒿汁涂于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一旦发现患者,立即将其隔离,若有死者,立即就地掩埋或火葬之。
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大军不能滞留。
如永乐大帝三征安南,冬天打,春天打,夏天打,也未听到有多少士兵死于疟疾之中。原因便是大军乃是在流动中,或原地产生了疟原虫,但大军已经走了,蚊子传染给谁?
其实刘昌郝写给梁小乙那张纸头上也就是这些,要么就是戒告梁小乙,若是军中开始出现疟疾,请立即找理由,率领他那一营兵马离开大军,那怕去做斥候!
想到这里,刘昌郝问:“三军位于何处?”
“邕州?”
“还呆在邕州?”刘昌郝惊叫一声。不过他瞬间明白了整个过程,三十万军民征南,来自全国各地,有两个重要的枢纽点,一是潭州,一是邕州,郭逵先行去了潭州,大约那时吴充便写了信给郭逵,否则不能解释吴充在八月末便对自己产生了敌意。自己让大军速行,吴充让大军不行,吴充岂会对自己开心?
不过那时王安石还在朝堂上,郭逵依然按步就班地调运着军队,或者说,稍稍让军队开拨的速度变慢一点,但不敢做的太过份。随后中军抵达邕州,尽管这时疟疾开始肆虐,然而吴充已经上位,郭逵正式地踌躇不行。随后自一片残垣的邕州开始,一直到思明州,再次成了人间炼狱。
几十万条人命哪。
“石公,无他策,患者隔离,大军立即开拨,不得再逗留,即便不得不滞留,时间亦不得超过三四天。”
石得一盯着刘昌郝的眼睛问:“刘有宁,你是否早料到郭逵会滞留?”
“石公,末学那有这本领,只是末学仔细地研究过相关的记载,得出一些结论,其乃是一些极细小,肉眼都看不到的病原体,若不遇到宿主,寿命也不会太长。然遇到人多的地方,又有蚊虫替其传播,便会传染给许多人,故末学说,大军勿得滞留。只要不滞留,便不易传染,或如大军从尉氏去洛阳,今在尉氏,明在郑州,蚊子也会跟着飞到郑州?”
“石公,对陛下说,即便大军即开拨,亦须将患者择出,否则一路行军,一路继续传染。”
…………
“敌人数量太多,梁指使,李指使,我们还是撤吧。”于都头说道。
“往哪里撤,思明州撤乎!”
听到思明州,于都头不由地哆嗦。
“李指使,敌人瘦小,又短铠甲,然其身体灵活,我们即便撤,也没有他们快。”梁小乙又说。
撤便等于逃跑,不过两营前锋皆着厚重的步人甲,肯定逃不了,一旦逃了,士气沮丧,对方兵力又多,下场必会很惨。李指使将牛二叫来:“对方究竟有多少兵力?”
“好几千人。”
“两千是几千,七千也是几千。”
“不低于六七千人。”
李指使扭过头说:“梁指使,我们无法做到一以当十。”
不低于六七千人,说不定会有八九千人,两营兵力合起来不过八百余人,不能说以一当十,肯定不止一以敌一。李指使乃是燕达部下,好歹还去过边境,梁小乙这一营几乎全是太爷兵,根本做不到以一敌八。
“我们先守住这个山头,再派人向燕太尉求救兵。”
“守山头?”梁小乙迟疑一下,但时间紧迫,由不得做长考了,便又说:“如此吧。”
几百人登上了后面的山头,又将一些行李放在山顶上。这里的山非是刘梁村的山,不过两营兵马挤在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李梁二人开始布置防线。敌人便来了,是有好几千人,也来不及数,便一起冲了上来。韦小青说:“梁头,好多人。”
“勿用怕,且看他们的装束。”
来的敌人虽多,却没有多少正规的交趾士兵,多是临时聚集的当地土兵,不仅缺少铠甲,手中也没有像样的武器,甚至有的人背的还是简陋的竹弓。但身手确实灵活,明明在向山上爬,却如履平地一般,一边攀着山一边鬼叫着。
梁小乙神情有些恍惚,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了刘昌郝与他谈的一句话,宋军胜在装备,体型高大,力气大,然交趾人胜在灵活,切勿与他们在山林里战斗。虽退到山上,有了居高临下之势,然而这一带的山,树木皆蓊葱茂密,也等于是在山林里作战。刚才应当不往山上撤,而是于原地扎下栅墙,说不定会更好些。
但已经到了这地步,想变动来不及了,就看燕达的军队能不能及时赶到。
敌人越来越近,两指使不约而同下了命令,开始放箭。然而这一带树木太过稠密,交趾人不停地借助着树木掩护,向山上冲来,梁小乙都能听到他们脚踩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响。
弓箭不起作用了,梁小乙说:“停止射箭,准备战斗,十人一队,勿得绫乱,退却者斩。”
说完,他提着掉刀冲了出去,手起刀落,一名交趾人被他劈倒在地。看着那名交趾上脖子上喷出的鲜血,梁小乙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只是惯性地举起掉刀,大吼一声:“杀。”
两军开始惨战,交趾人一次次冲上,一次次被打退。李指使不停地看着后方,敌人数量太多,这样下去,早迟顶不住。就在有的士兵开始害怕与沮丧之时,李指使忽然大叫道:“燕太尉来了。”
交趾人也扭头去看,看到东北方向冒出来一支宋军,隐隐约约,不知有多少兵力,于是仓皇逃跑。
“追。”
两营宋军追赶下去,然而交趾人轻装上阵,想逃跑,宋军难以追上,追了一会,梁小乙与李指使只好喝令三军停下。但战斗未结束,燕达的骑兵营追上来。
“包扎伤口吧。”梁小乙说。
两营官兵几乎一半人受了伤,烧酒这时派上了用场,不过一些重伤者可能得退出战斗行列,梁小营这一营里便有十几个重伤兵,还有二十一名士兵战死。
“挖坑,安葬兄弟。”
梁小乙说完,一一将牺牲的士兵眼睛抚上。
“诸位兄弟,一路走好,梁指使,安葬吧。”副指使宋方荣在边上说道。
“下葬。”
大伙默默地将二十一具尸体抬入土坑里,头朝北下葬。梁小乙默立,宋方荣小心地说:“梁指使,兄弟们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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