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塔木兹道:“你连师父都不叫了”
马炽烈怒道:“神龙骑与迷雾师屠杀咱们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你龟缩不出,任由咱们深陷重围,一个个战死,还有脸自称是我师父”
塔木兹长叹一声,道:“飞灵真人托付我一件要事,令我无论如何要活下去。而且我那时在修炼飞灵传的口诀,等我练成后,一切已然太迟了。”
马炽烈哼了一声,道:“诸多借口。”
塔木兹道:“你当年得了‘乱毒病’,难道不是我救了你”
马炽烈道:“救了我又有何用我被....被怪异的魔鬼纠缠,这些年生不如死!你还想我感激你除非你随我一起出山,将龙火天国的神龙骑杀的一个不剩,否则休想让我认你这师父!”
塔木兹摇摇头,道:“这一回我饶过你,四十年内,你不得再回麒麟海。”
马炽烈怒极反笑,道:“我不服,你又并非当真胜过我!等我养好了伤,再领教你的高招。”
塔木兹道:“莫要逼我动手杀你。”说罢将形骸抱起,更不多看一眼,随手一抛,形骸只觉如老鹰抓着,在空中飞过,穿梭似箭,“哇”地一声,喊了一半,已然晕了过去。
这一回他又在床榻上醒来,一睁眼,床前人影重重。他听见众人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醒了。”
形骸心想:“我这昏迷不醒的神功,这下总算练成了吧,希望下次莫再遇上这倒霉事。”
他又见到安佳、沉折、缘会、裴柏颈、红爪等人,此时又多了孟如令与那老大。红爪问道:“他没事了么”
裴柏颈道:“他只是受了冲撞,一时晕厥罢了,实则并无大碍。”
形骸忙道:“多谢诸位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红爪问道:“小兄弟,你是如何将马炽烈惊走的又知如何逃脱的大伙儿可都欠了你的情。”当时局面太乱,谁也没看清事态。
孟如令冷冷道:“他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老大与马炽烈比拼内劲,两
三十八 各走各的路
随后,红爪等人皆有事在身,陆陆续续走了。老大说道:“天鹅,如令,咱们也当向四位小娃娃告辞。”
裴柏颈道:“我还有些事,晚些再与你们碰头。”
形骸奇道:“裴先生,你怎地叫天鹅啊,是了,白颈白颈,这是你的绰号。“
裴柏颈哈哈笑道:“是老大他们胡乱取笑我。”
老大点点头,道:“四位,我叫戴杀敌,咱们今后有缘再会了。”说罢稍一低头,走出房门。
孟如令道:“天鹅,你可别忘了,他们是龙火贵族,是咱们的仇敌,将来没准要动手。”
形骸连忙摇头道:“我们可与纯火寺的人不一样。”
裴柏颈道:“而且这位沉折小弟身负阳火神功,与咱们已算是同门了。”
孟如令道:“那就把他也带走!”
裴柏颈看看沉折,沉折摇了摇头,道:“我终究要回去,哪怕毕生不再使阳火功也在所不惜。”
裴柏颈笑道:“就这么着,如令姑娘,我心意已决。”
孟如令面如寒霜,低声道:“又是龙火,又是阳火,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不伦不类。”做了个手势,人已不见,不知是何仙法。
裴柏颈起身道:“沉折,安佳,我得遇你两位同胞,心下甚喜,想传你二人一套拳法,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形骸心想:“我能不能学不对,我不会阳火功,只怕学不会。”
安佳最怕下苦功夫,登时愁眉苦脸,道:“裴先生,你功夫这般高,这拳法定然很难学吧。我虽然聪明,但....但红爪给的功课还没学完.....”
裴柏颈也不勉强,笑着面向沉折,沉折摇头道:“先生一片好心,晚辈心领了。然则先生先前救晚辈性命,已算报答了爷爷之恩,晚辈不敢再贪图什么。”
原来裴柏颈知恩图报,见沉折天资聪颖,想着既然遇不上藏东山,那把自己新领悟的功夫教给他孙儿也是一样。谁知沉折性子倔强高傲,竟不愿领情。他眉头一皱,面现怒容。
形骸忙道:“裴先生,你别见怪,沉折师兄他不太与旁人打交道,并非有意无礼。”
裴柏颈喝道:“藏沉折,你好生狂妄自大,难道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你以为自己神功了得,天下无敌了”
沉折道:“我连马炽烈一招都挡不住,哪敢狂妄”
裴柏颈道:“莫说是马炽烈,我站立不动,你若能挡下我十招,我给你磕头,叫你爷爷!”
安佳“咦”了一声,她最爱热闹,又瞧沉折不惯,笑道:“沉折师兄,裴先生可太瞧不起人了。”
沉折似也有些生气,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裴柏颈道:“你给我磕头,叫我师父。”
形骸暗暗想笑:“这位天鹅先生是在使激将法。”
沉折也明知裴柏颈心意,思来想去,颇想一试身手,遂点了点头。
五人来到客栈大院中。裴柏颈与沉折互一拱手,都道:“有僭了。”
沉折拔剑在手,裴柏颈双手捏拳,一时站立不动。
形骸想:“沉折师兄只要一直以剑气远攻,裴先生不能挪动,十招一眨眼就过去了。”
沉折是晚辈,知道裴柏颈不会先出手,蓦然剑尖一颤,二十道剑光刺向裴柏颈,正是那“风雷十剑”。
形骸大急:“师兄太过莽撞,为何不与他隔着相斗”但稍一思索,知道沉折心高气傲,绝不会如此取巧。
裴柏颈一拳打出,周身金光如水,化作拳头,将那二十剑打散。他道:“这可只算一招。”
沉折道:“那是自然!”说话间一道东山剑风斩出,但离得颇近。裴柏颈大声道:“你给我使出全力来!”手掌一拍,金掌将剑风击溃。
沉折打起精神,一柄长剑快似风火,星光剑芒,纵横交错,裴柏颈果然站立不动,只是将沉折剑招拆下,过了七招,沉折全无败象。
安佳笑道:“要叫爷爷啦!”
裴柏颈道:“那可未必!”左右手一拉一推,沉折长剑霎时脱手,整个人被一金色水球裹住,浮在空中,再无法脱困。
安佳又道:“要叫师父啦!”
裴柏颈喊道:“你服不服”
沉折勉力点了点头,裴柏颈一松手,沉折落地后,犹豫再三,跪地磕头道:“师父。”
裴柏颈微笑道:“你这小子太倔,要你叫我师父。可委实不太容易。”沉折闷声道:“徒儿知错了。”
形骸不料这裴先生拳法高明至斯,可回想他先前与马炽烈相斗,数十招内竟能占据上风,沉折虽然是罕见的奇才,但眼下仍与裴柏颈相差太远。
裴柏颈其实找到传人,又能报恩,心下甚喜,他道:“起来吧,我今天就传你我苦心所创的‘海魔拳’。”随后将口诀心得、招式法门娓娓道来。
这海魔拳正是由藏东山所传的“铁莲拳”蜕变而成。
裴柏颈本是裴家的小少爷,因意外收获阳火神功而遭龙国追杀,他孤身一人,年纪幼小,无依无靠,却被追兵逼迫得东躲西藏,途中藏东山所赠长剑又丢失了,唯一的倚仗只有这套铁莲拳法。他屡遭磨难,倍感心酸,一日来到沧海之畔,见惊涛骇浪,水天分界,不知边境何处,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坐在一朵小小莲花上,却要渡过这凶险的汪洋大海。
但这幻想却未令他沮丧,反而令他振奋。他想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自己将功夫练的精
三十九 酒楼薄幸名
他脑中乱绪纷纷,像是在溺水的人苦苦挣扎,他想:“我明明死了,被沉折救活之后,应当是活尸才对。可唯有我体内冥火猛烈的时候才露出活尸模样。沉折记得他被亡人蒙复生后也是一副残骸的形貌,我为何一活过来就如此走运这苏母山的活尸害人....只怕不是偶然。”
他又想起金银府上的三个刺客,这三人是师徒,无论武功还是法力皆厉害得很,金银府根本不是对手,便是官府围剿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三人。他们单单只是为抢夺金银府财宝不,他们是为杀银老爷与银大少爷,为何偏偏非要杀此二人他们又不是劫富济贫的侠士。他们称亡人蒙是大人,那么全是此人手下了。
一个念头陡然冒出来:他们是为杀人灭口!
形骸全不知为何会这般想,但这念头却牢牢占据他脑子,一时挥之不去。他继续深思:“奴隶,奴隶,白刀客问藏争先买奴隶,一个个杀了,做成盗火徒、坏形尸。金银府也捉奴隶、买奴隶,卖奴隶,他们是将奴隶卖给亡人蒙了么多半就是如此!亡人蒙派人杀他们灭口,要么是双方有了纷争,要么是金银府得知了重大隐秘!”
那银二爷刚巧不巧的不在家,才保住一条命,那是否也并非好运他是否早就知情是了,金银府家的买卖,由他们父子三人掌管,银二爷如今得掌大权,全拜那三个刺客所赐,他没准与亡人蒙勾结在一起了
金银府从龙国边境捉了奴隶,送给亡人蒙,让他斩成碎块,再缝合起来,成为活尸!这金银府非但吸活人的血肉,从活人中牟利,更赚死人的钱,不知害了多少性命,他们实是死有余辜。亡人蒙为何要这许多活尸他那本补遗录中说,他听见古神对他说话,要他将虚空带到世上,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形骸如坠冰窟,神魂不定,他想去找沉折,但亡人蒙正要捉他,形骸不能带他犯险。
他心意已决,离开客栈大院,问明道路,找向金银府。
到了金银府外,见宾客来来往往,几乎没停的时候,皆身穿白衣,是来出席丧事的,那银二爷扮作孝子,泪水倒是实打实,没虚假。形骸躲在树上,瞧了半天,没瞧出可疑之处来。
众人这白事办到深夜,银二爷尚要守灵,形骸无奈,只能返回。客房之内,安佳缘会已回来过,买来吃的穿的,满屋都是,安佳全不见了人,形骸哭笑不得,问缘会道:“安佳姐姐呢”
缘会道:“她要替红爪爷爷办事,今晚不能来了,要你莫要想她。”
形骸暗忖:“最好她打消了出逃的念头。”但知道此事希望渺茫。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嘱咐缘会乖乖待着,再度出门,却见沉折一清早又在练拳。形骸想:“师兄天赋卓绝,又如此勤勉,我如何能与他相比嗯,他接连败在马炽烈手下,心里准憋着一股火气。我也本想练功,可却另有要事。”
如此干等,又是一天,银二爷竟足不出户。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形骸暗骂自己胡思乱想,正想回家,却见银二爷驾马车驶出家门,车上另有一心腹,马车沉重,形骸猜载得是金银珠宝。
形骸想:“那是用人的血换来的财富,用人的尸骸换来的财富,用亲人性命换来的财富,用他的贪婪恶毒换来的财富。因此见不得光,只能在晚上外出。”
他见银二爷行色匆匆,表情慌张,惶恐得似丢了魂一样,光看他神色,似乎这黑夜化作了怪物,正在追他,要把他吃了。
形骸看他形貌憔悴,那是饱受惊吓的人因失眠而造成。他在害怕什么亡人蒙么是了,他害死了亲人,知道亡人蒙心狠手辣,生怕自己也被杀了。恐惧在由内而外的吃他,心里有鬼的人,总是害怕夜路的。
形骸,形骸,你又在瞎猜疑了。或许银二爷是去青楼呢形骸知道龙国的大人们常去这样的地方,而且生怕老婆知道。这银二爷或许只是去花天酒地么
马车行了二十里地,忽有另一辆马车驰来,两辆马车一撞,马儿大叫倒地,马车各自翻覆,银二爷那辆车厢里传来惊呼声,只见老妇少妇、男孩女孩全跌了出来。形骸蓦然醒悟:“他并非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在逃跑!他为何连家里人都带着他想举家逃离”
众家眷伤的颇重,有一少年被车厢压住了腿,哭的极为凄惨。还有一女子被木箱砸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银二爷惨叫一声,被一黑衣人提住,黑衣人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
形骸急忙追赶,可见有几人伤重,只得返身照顾,他用放浪形骸功替少年接好断腿,用治疗水替那女子止血。先前府上那少奶奶见了形骸,喜极而泣,道:“小公子,快,快救救二爷!”
形骸道:“你们为什么半夜出逃”
少奶奶哭道:“我也一头雾水,但二爷他执意如此。”
形骸不便多问,钻入树林,已不见那两人踪迹。他蓦然记得亡人蒙那《冥火补遗录》中有一门感应盗火徒的心法,若自身冥火远胜于要追踪那人,可凭借冥火,追查那人行迹。形骸满怀希望,照此一试,见空气中残留有淡淡的白光。这白光也唯有精通冥火之人方能辨认
四十 随君入尘世
形骸想道:“她也是盗火徒么”心生一计,身子软绵绵的,慢慢躺倒。
那女子面露喜色,哼着小曲,将形骸横抱在前,想了想,在银二爷胸口一指,银二爷立时毙命。形骸知此人罪恶,也懒得救他。
她离了那酒楼,吩咐酒楼跑堂找来一辆马车,那跑堂的恭恭敬敬去办了,马车来后,她将形骸放在车上,沿街驶向东面。
渐渐的,路旁的树木变得枯萎,苍老的纠结蜷缩,树皮斑白沧桑。土地上的草极为稀少、黝黑。地面如被酸液腐蚀,阴暗潮湿,极为松动。两边有矮山,山壁上被凿开一个个石洞,里头住着零星的人。
山成了蜂巢。
形骸紧张透顶,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吃了一惊,道:“你中了我的法术,怎能开口说话”
形骸艰难答道:“我说话还是能...说的。你为何不杀了我”
女子道:“杀你我宝贝你还来不及呢。这儿叫狼窟,是最下等的奴隶们住的地方,因为不要钱。有些奴隶年老要病死了,被主人赶出来,就跑来这里住,摘有毒的蘑菇吃,刮腐烂的霉水喝,直至饿死毒死。”
形骸心头冰冷,道:“与那后矿山是一样的么”
女子叹道:“没办法,奴隶就是奴隶,族人是视而不见的。而且这土地太脏太差,连族里的善人也不愿意来。我们这些盗火者体内冥火会**土壤,只能躲在这本来就乱糟糟的地方。”
形骸愤愤想道:“苏母山这群蛮子,他们将奴隶视作瘟疫,视作毒瘤,避而不及,眼不见为净么可他们一直不知道,这土地是因活尸们生存而腐化的,而这些奴隶掩护着活尸们,令他们察觉不到,一个个成为盲人。因为他们冷漠,所以他们忽视,而忽视终将令他们付出代价。终于在今天,在现在,活尸从蛆虫般的人群中爬了出来,夺走了富贵老爷们的性命。”
他胸口一麻,被这女子点中穴道,她冥火手法极为刁钻,直透入骨头里。形骸只觉身躯越来越沉重,却一时又不愿抗拒。
他往两旁望去,望着墙上的洞,望着那些牲口都不如的人类,他们蓬头垢面,能有裤子穿,对他们而言已经很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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