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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他心意已决,长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身子一晃,双掌全力齐出,那掌力有如惊涛骇浪一般。

    这汉子纵然了得,借助铁甲**,龙火功也只不过到了第五层,形骸功力本就在他之上,如今这山墓甲与冥火同振,宛如活转一般,竟令形骸霎时功力倍增。形骸左掌一扬,使雷震九原掌,只听一声雷音,大屋似被天雷劈中,惊电乱光无处不在,神威已不逊于静水大师。那汉子僵在空中,一声未发,转眼被形骸掌力震死,接着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体内经脉已被雷劈成焦灰。

    那女子惊恐万状,喊道:“师兄!”形骸也吓得不轻:“我这一掌怎如此强烈竟将他一击杀了”

    他背后有人轻哼,他一回头,见正是孟轻呓蜷着身子,躲在角落中,目光茫然,身子似僵硬了一般。形骸喜道:“祖仙姐姐,原来你在这儿!”

    那女子知机不可失,抱起男伴尸首,

    朝形骸与孟轻呓扔了过来,手一指,口中念道:“此勇不灭,此志长存!”

    形骸大骇,忙冲上前去,将那尸首抱住,再令龙火炼体功运至极处,耳边“嗡”地一声,几乎聋了,火焰炸开,疯长急蹿,形骸借山墓甲保住一条性命,但身受重伤,用力过度,仰躺在地,遍体皆疼痛万分。

    那女贼也伤的不轻,从窗口破洞处往外一跳,此地临近悬崖,她瞬间踪影全无。形骸往孟轻呓那处看了看,好在她毫发无损。

    孟轻呓愣愣流泪,伸出手,扶起形骸,抚摸形骸脸颊,颤声道:“你为何..




五十六 清歌为谁唱
    良久,他脸颊湿润,知是孟轻呓流下热泪,他心想:“我与玫瑰已有婚约,可不能与祖仙姐姐如此。对了,我得去找玫瑰,与她商议对策。”于是轻轻推开孟轻呓。孟轻呓神情失落,又有几分凄凉。

    她拭去眼泪,抹了抹形骸嘴唇,道:“别让他们瞧出来了。”

    形骸忙道:“是,是,决不可露出马脚。”

    孟轻呓轻叹一声,撤去那风墙,随形骸走了出去。这宝库先中了形骸掌力,又被那华亭金甲炸过,已然缺了大半,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又有些掉落山崖,形骸看的心疼,但孟轻呓却满不在乎。

    孟成康等迎了上来,见到两人,喜不自胜,孟成康道:“殿下安然无恙,我等可放心了。”又见形骸穿一古怪黑甲,皆感摸不着头脑。

    孟轻呓道:“是露夏王朝的人前来盗取这山墓甲。”

    众人登时惊怒,喊道:“藏家居然叛国”“圣上与殿下对藏家如此器重,他们就如此报答这番隆恩么”“他们非但与露夏王朝勾结,连妖魔都与他们沆瀣一气!”“不错,如今那小丫头逃走,咱们非逮住她不可!”“刺杀公主,卖国投敌,皆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形骸急道:“诸位长辈,玫瑰清白无辜,绝无可疑,此事我可作证。”

    一男子怒道:“你这小子,被她美色所诱,说话昏头昏脑的。这岛上除了她之外,唯有那两个肥猪是藏家之人,藏家闹出这么大动静,她如何能不知情”

    孟轻呓严声道:“玉刀,行海他连败强敌,对我有救命之功,你对他说话可得客气些。”

    孟玉刀霎时惶恐,忙躬身道:“是,是,小人一时失态,望公主与行海侄儿恕罪。”

    孟成康将一物呈给孟轻呓看,那事物是一黑色圆盘,但本色为黄,只是炸裂之后被烧的焦黑。他道:“咱们在除灵阵中枢找到此物。”

    形骸道:“就是此物扰乱这儿的灵气么”

    孟轻呓哼了一声,道:“这是露夏王朝的破灵霹雳火,造价高昂,数目稀少,他们为今夜之事,可真是不惜代价了。”

    又有一男子道:“殿下,先前那叫罗茧的老妖人呢”

    孟轻呓道:“已被行海所杀。”

    形骸忙道:“是殿下出手击毙此贼....”

    孟轻呓轻声道:“我说是你的功劳,你非要反驳我么”这句话柔声细语,余韵不绝,既似长辈,又如情人。形骸听得心潮起伏,旁人从未听过孟轻呓这般说话,也都一凛:“糟了,殿下言行这般古怪,只怕对行海不满已到极点,行海再说错一句话,立时就有杀生之祸。”

    先前问话那男子道:“这老妖似与殿下熟识,定有其余同党,望殿下指点迷津,我等好去动手拿人。”

    孟轻呓手凌空一抓,此人瞪大眼睛,咽喉处被捏紧,人腾在半空,他浑身巨震,四肢乱动,脸色发白发红。孟轻呓森然道:“石健,不该问的,你还是莫要多问为好。”

    众人见状大惊,孟石健连连点头,孟轻呓松手放了他,又道:“此事暂莫告知海法神道教,尔等调动人手,去捉那姓藏的小丫头。”又看了形骸一眼,道:“我有话要问她,决不许伤她,如有违令者,重罚不饶!”众人敬畏万分,遵命叩首,旋即奔出。

    孟轻呓待众人走远,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清净了。”又握住形骸手道:“夫君,你我久别重逢,正该独处相对才是。”

    形骸毛骨悚然,急道:“祖仙姐姐,我....我不是那位伍斧。”

    孟轻呓俏脸登时变得苍白,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你还不肯承认是了,你还惦记着那玫瑰小丫头,怕与我相认之后,再不能去找她,对么”

    形骸大摇其头,道:“姐姐,祖宗,我只不是伍斧,你全然弄错了。”

    孟轻呓伤心欲绝,道:“那你如何知道那首诗句那是他临终前念给我听的。你又如何会唱他的那首歌那是他在四下无人时为我而唱。”

    形骸心道:“是放浪形骸歌伍斧祖宗也知道这首歌谣难怪当初在海上遇上她时,她就处处显得不对劲。”他得知此情,对那伍斧更增亲近之意,可认定孟轻呓认错了人,道:“那只是巧合罢了,我以往学过那放浪形骸歌,而那诗句是从伍斧祖宗的画上看来的。”

    孟轻呓仿佛欲哭无泪,低下头去,喃喃道:“你诸多借口,当真想不起我来了当年我亏欠你良多,想好好报答你,可....可老天爷却如此残忍,明明心上人近在眼前,又似在天涯海角。”

    顷刻间,形骸心中情绪激荡,乱如麻线,一股厚重深邃的爱意从胸

    中激发,他身子摇晃,泪眼朦胧,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再度紧拥入怀,向她一述衷肠。

    他大为震惊,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这情感前所未有,即使他面对玫瑰时生出怜惜之心,对缘会涌起疼爱亲情,也远不及这爱意狂热而猛烈。

    他听自己说道:“梦儿,我.....我不知怎地...”

    孟轻呓喜得一跳,道:“梦儿梦儿没错,你果然是他!只有他这般叫我,其余人谁也不敢。”说着纵体入怀,形骸不由自主与她紧紧相拥,感到孟轻呓的身子欢喜的发颤。

    形骸心中直叫:“有鬼!有



五十七 冤魂无处去
    铠甲无声落地,形骸想了想,将其脱下,埋在土里,两人潜入客栈,玫瑰两三下撬开房门。

    屋内一股阴森侵入心扉,两人皆感阵阵寒意。形骸低声道:“那两人定在此处做过残忍勾当!”

    玫瑰皱眉答道:“这儿真的死过人。听说若是死者冤屈凄惨,当有怨念,阴魂不散。”

    她激发龙火,照亮近处,翻找两人衣物,表情不悦,道:“这两个肮脏东西,这衣衫只怕数月未洗啦,怎会有女人瞧得上他们,更遑论陪此二人同床共枕”

    形骸叹道:“此地女子甚是穷苦,见惯脏臭,你我自幼养尊处优,不知百姓疾苦。她们为一口饭,一两银,也愿做卑微勾当,不惜作践自身,遭遇之惨,非你我所能想象。”

    玫瑰深受触动,黯然道:“我一直不知她们这般可怜。”

    翻找一番,却一无所获,来到一火炉前头,见到有焚烧过的纸张,但已被彻底销毁了,当是一封书信。

    玫瑰思索道:“哼,他们烧毁此物,定是为了遮掩,如此看来,有人突然送来密令,才使得他们成那般模样”

    形骸道:“不错,这两人昨天清晨已然神态异样,仿佛傀儡、人偶一般,定是已被炼化为妖。那法术极为厉害,连我孟家高手都险些抵挡不住,绝非轻易能够施展,而当另有做法仪式之地!”

    玫瑰点头道:“不错,那仪式不会在此,当在人烟稀少之处,咱们这就去找那两个陪伴此人的女子。”她上次来时,遇上藏青、藏红赖床不起,与女子同眠,那已是一月前之事,若此二人喜新厌旧,那两个女子早遭抛弃,但多少可得些线索。

    他们都知道如此颇有风险,但非这么做不可。孟成康等人也在找玫瑰,如果被镇民目击,形骸二人倒易先被盯上。孟轻呓显然颇恨玫瑰,一旦落入她手里,玫瑰即便不被用刑,也会吃尽苦头。

    玫瑰叹道:“神道教书中说:若有命案,定有冤魂,此地曾有血光之灾,藏青、藏红定杀过人,只可惜你我皆无瞧见死人的本领。”

    形骸精神一振,道:“有法子了!”

    玫瑰惊讶相望,问道:“什么法子”

    形骸做出手势,挤出鲜血,化作魂水,示意玫瑰饮下,玫瑰甚是疑惑,但也不问,一饮而尽。

    魂水入腹,两人一时晕眩,见到两个绿色的影子站在他们面前。

    两个女鬼。

    形骸汗毛直竖,玫瑰却喜出望外,她低声道:“你们....你们是藏青、藏红的女伴”

    女鬼不答,朝外走去,形骸想起书中所言,忙道:“这只是残影,并非真正的幽灵。须得去她们埋骨之地。”

    两人轻手轻脚的跟上,两个残影奔行宛如骏马,他们紧紧追赶,出了镇,越走越远,行了十里地,来到山谷树林中。在茂密草木里,那两个残影钻入泥土。

    到了此处,一切一目了然,这儿显然有一场邪恶仪典,鲜血洒在各处,味道浓烈至极,留有陈腐的灵气残余。有人在这儿用飞升之火化作法阵,地面仍有灼烧痕迹。

    玫瑰指了指一处被掩埋过的土地,两人拔出长剑,当做铲子挖土,玫瑰笑道:“咱们这问道剑用来做这挖墓的勾当,倒也甚是称手。”

    形骸肃然道:“墓中本多隐秘,正应了这‘问道’二字。岂能不如有神助”

    玫瑰笑道:“道法之神就是理奥祖师爷了,祖师爷非但不会帮咱们,只怕还会被咱们气的升天。”

    形骸道:“他多半早已死了,若被气的升天,只怕还是一桩好事,你我功德无量。”

    两人动手飞快,向下挖了七尺左右,见到两具被剥去皮肤的女尸,身上干枯,双眼仍睁着,望着天空,目光痛恨,遭遇悲惨卓绝。

    玫瑰惊怒交加,捂住嘴唇,身子发颤,形骸跪在地上,悲愤道:“藏青、藏红这两个畜生!”

    刹那间,两具女尸身上冒起蓝火,蓝火冲天而起,扑向形骸,形骸惊呼一声,只觉彻骨寒冷,迅速逃开,看手臂接触的地方焦黑一块,像是烧伤,但却是冻伤。

    玫瑰道:“是怨灵!”一道剑风斩出,击中一道蓝火,蓝火发出尖叫声,极快的漫天盘旋,她下手不重,这怨灵又半虚半实,这一剑效用不显。

    形骸急道:“不能伤了她们!得从她们口中问出话来!”

    玫瑰道:“那该如何是好”

    形骸欲使地狱无门,可却无半点把握:“若稍有不慎,只怕将她们杀了,就算未伤着,也会大大得罪她们,这法术叫做地狱无门,或许会令她二人不得超生。”

    此二怨灵怨气极重,行动时漫天蓝雾渺渺,玫瑰出剑引开它们,喊道:“我们并

    非你们的仇人,告诉我真相,我会替你们报仇!”

    她被其中一个怨灵撞中,痛呼一声,撞在树上,玫瑰一咬牙,抛去长剑,一扯长裙,把衣衫脱了,露出肌肤,身上仅存小衣,她高举双手,又喊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

    形骸大感惊惧,深怕她就此被怨灵杀死,掌心布满冥火,若局势不对,立时将怨灵杀了。

    蓝烟在玫瑰面前缓缓停下,玫瑰浑身满是汗水,表情平和,道:“行海,放下兵刃。”

    形骸照做,那烟雾逐渐成形,玫瑰依稀认得,低声道:“就是...藏青、藏红的女伴。”

    她们浮在空中,面无表情。

    玫瑰道:“藏青与



五十八 皇帝好气度
    孟轻呓道:“此事不必再谈,如一味若强求,反而不美。”

    玫瑰气往上冲,道:“定有人从中陷害我!我不服!我不服!我非要追查到底不可!”

    形骸见玫瑰如此,暗暗伤怀,又着实替她担忧。这勾结敌国,刺杀公主,全是株连全族的大罪,即便孟轻呓不追究,圣莲女皇又岂会轻饶以这两人权势地位,要杀玫瑰,与踩死蚂蚁全无分别,如今孟轻呓放玫瑰离去,已是高抬贵手的恩情了。

    孟轻呓冷冷说道:“小丫头,我宽宏大量,你可别不知好歹,真当我孟轻呓是心慈手软之人么”

    玫瑰望向形骸,神情由悲痛变作留恋,形骸也隐隐心疼,但想起在西海之时,他从狱中逃脱,为替安佳脱罪,不惜刺她心口一剑,如今为救玫瑰,又如何能自私自利,强留她在此

    玫瑰颤声道:“师兄,你从未对我说过半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到了这地步,只要你一句话,我玫瑰死都不怕,也要与你在一块儿。”

    形骸心想:“她对我情深至此,竟不惜舍命相陪么我却如此铁石心肠,竟半点不念她的好处是啊,她说的半点不错,相识至今,我从未对她说过半句情话,也无亲密之举,你为何如此吝啬拘谨难道你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玫瑰瑟瑟发抖,屏息相待,形骸看着这几乎与他定亲的姑娘,只觉她是声形岛浩荡大风中的一朵小花,她弱小而倔强,迎着狂风生长得美丽绝俗。但她越是倔强,风就越强越大,天地就越会要她的命。

    形骸不知道那凶险来自何处,不知那飓风象征什么,也不知来自于谁,却感到玫瑰的未来辉煌无比、无可丈量,她如今对自己的深情痴爱,只是她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坎,一场梦,一心魔,一泡影。她决不能因为形骸而死,也不能因任何事而死。

    她自以为聪明,逃过了门中人的试炼,但冥冥苍天另有试炼,终将让她看清爱的幼稚可笑,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形骸道:“海誓天可解,山盟地能灭,世事难预料,情关正是劫。师妹,世事无常,你需学会保得自己周全,这....才是重中之重。”

    玫瑰头一回陷入热恋,也头一回遭受绝望,霎时崩溃,她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形骸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想要将她扶起,可又觉得一旦如此,一切就成了一场荒唐的闹剧。

    对今后的玫瑰来说,这场爱太渺小了,对眼下的形骸来说,这场爱太遥远了。

    玫瑰哭了片刻,心意渐定,也忽然明白形骸实是一番好心,她心生坚毅之情:“千错万错,全是我自己无能!我无权无势,无力无用,被人玩的团团转,半点自主不得。但我玫瑰瞧中的东西,终究要拿回来,一时被人夺走也无妨。哪怕是圣上阻挠,我也要扫清障碍,一往无前!我是错了,那是因我太过弱小,若我比任何人都强,那就不会再犯错!即使犯了错,也无人胆敢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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