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她不动声色的站起,若无其事的擦泪,躬身道:“多谢祖仙姐姐饶我一命。”
孟轻呓笑道:“刺客一事,若传到母后耳中,我会替你辩解,此节你可放心。因此死去之人,我也会替你打点安置。我已在近处港口布置军舰,可送你返回天兵派,你已学成道法,成为用道之人,此行也算功德圆满。”
玫瑰怒不可遏:“她早就安排好了莫非...莫非此事前后皆是她一手策划那将藏青、藏红变作妖物的女子,或许正是她”仔细思索,仍是疑点重重,未能断定。她纵然机智,但毕竟阅历尚浅,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阴谋,仓促间又如何能想的明白
孟轻呓手朝前一指,示意要玫瑰跟随,玫瑰朝形骸望了一眼,见形骸并未如何激动,不由得心中大悲。形骸先前还与她有说有笑,配合亲密,此时却突然变得冷漠无情,这变化极为突兀,如何能是真心玫瑰猜测他定是为了自己着想,并不恨他,只恨透了孟轻呓。
三人皆不发一语,回到那客栈前,形骸掘出山墓甲,复又穿上。一辆马车停在近处,护送之人是孟家几位龙火贵族,玫瑰冷笑道:“祖仙姐姐何必如此麻烦我单独一人也可返回天兵派。”
孟轻呓叹道:“小玫瑰,你纵然了得,可还未领受教训么就算龙火功练到我这般地步,不也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玫瑰道:“我不过是无名小卒,怎会有丧心病狂、厚颜无耻之徒会花大力气害我”她明知说出此言极易惹恼孟轻呓,当场就有杀生之祸,但她此生从未遭受过这等挫败,一时也忍耐不住。形骸闻言,不由得替她担心。
孟轻呓道:“你好好想想吧,就算你想不通,藏采诗会替你想通的。”
玫瑰又与形骸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终于见到依依不舍之情,她心头一热,不再回头,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形骸遥望马车踪迹,心中仍不住想道:“若将来我与玫瑰重逢,时隔久远,此事水落石出,她是否愿与我破镜重圆”但又觉这念头甚是荒诞,不值得为之深思。
玫瑰坐在车上,身子随之摇晃,心思也无一刻宁静,然而她望向窗外,见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就是这黎明微弱的光辉一扫阴霾,令她挺直了胸膛,眼睛也随之闪烁。
她一生最不畏挫折,喜好难关艰险,如今遭遇这一场肝肠寸断的惨败,却反而激起了她无尽斗志,收获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她面向朝阳,露出微笑,心道:“不管怎样,我学会了道法,领悟了天脉法则,练成了龙火功第五层。他....总待我极好,也令我获益匪浅,正如孟轻呓所言,我不虚此行,功德圆满。很好,很好,等着瞧
五十九 心事千百变
形骸道:“可即便道理通透,咱们也并无真凭实据。”
孟轻呓笑了笑,手中取出一张纸,在形骸面前一晃,形骸见是一封书信,写道:“藏青、藏红,你二人当听送来此信之人指使,随后将此信烧毁,流我血脉,为我效力。圣皇浮莲。”
形骸读到那“为我血脉,为我效力”字句,忽然头脑麻木,龙火上涌,好似当年中了馥兰的夜鸦喜鹊功,心神不受掌控,他急忙收摄心念,而孟轻呓又在他肩上一拍,以一股深厚真气助他固本守神,形骸立时好转。
形骸不禁问道:“这信从哪儿来的为何能迷我魂魄”
孟轻呓说:“从藏青、藏红住的客栈屋内。那咒语是母后亲笔所写,凡她后裔,若意志不坚,灵气不强,读后立时为她所用,听她指使。”
形骸道:“可....我与玫瑰都搜过了,所有书信皆被烧了。”
孟轻呓道:“这法术我可以教给你,是我新创的精妙之作,除你之外,再没旁人知道。我叫它‘搜肠刮肚术’。”
形骸问:“搜肠刮肚术”
孟轻呓道:“你总看见炉里那烧焦纸张了”
形骸认出这纸张确实与炉中中纸张残片相似,说:“但那已被烧了九成,什么都看不出来。”
孟轻呓命他停下,随手拾起树枝,在灰尘中写了几个字,随后用袖袍擦去,她手指晃动,形成法阵,轻声念了咒语,灰尘表面又重现字体,与先前一模一样,写道:“痴情自有痴情苦,行善当知行善孤”。
形骸见她脸庞羞红,痴情微笑,若是初识她的人,定会以为她是初坠爱河的懵懂少女。形骸心有些乱了,又仿佛中了那咒语,急忙凝神收心。
孟轻呓问道:“你觉得怎样”
形骸叹道:“当真了不起,您就是用此法找得这封信的”
孟轻呓点了点头,道:“此法用于信件、书本、雕刻、画像,若毁坏时辰不过两天,少说也可复原得九成来。哼,这两个蠢货,烧信也烧不干净,又如何瞒得过我”
形骸突然脱口说道:“这是天脉法则么”
孟轻呓很是惊讶,道:“你怎地知道”她也暗中钻研过织网仙子的天脉法则,只是从无人能够看穿。天脉法则深奥至极,巧夺造化,将乾坤万物隐隐连在一块儿,但有音讯消息,无可消除,皆会被法则所知,并非仅仅传授道法、仙法而已。若法力超凡、通晓诀窍之人,可从天脉法则中得无尽学问、无穷见闻,甚至古时旧事也可获得,正如当时形骸所见那巨龙王祭祀后卿一般。
形骸也不瞒她,道:“当年在织网仙子塔中,我实已融入这天脉法则。”
孟轻呓甚是喜悦,道:“原来如此,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除我之外,这天脉法则当世已鲜有传人,你运气当真不错。”
形骸又细看那信纸,问道:“那手持书信之人是谁啊,是了,那两个女子冤魂提到另一位施展邪法的‘女人’,是她杀了这两个女子,又将藏青、藏红炼为妖魔。此人又是谁难道竟是...竟是圣上亲临”
孟轻呓道:“她纵然有空,又岂会亲自来此如是她亲力亲为之事,绝无半途而废之理。既然来了,那当是极重视,又怎会不亲手杀我那女子不是母后,而是一位法力深湛之士,为母后效命。”
既然她认为玫瑰无罪,形骸稍感放心,可细思前因后果,更是不寒而栗,道:“若当真是圣上指派这女子,那....那我孟家、藏家皆大难临头。”
孟轻呓摇头叹息道:“我曾说过,此事或许已脱离母后掌控,她本意只是诬陷藏家,陷害玫瑰,也不信凭着这藏青、藏红能杀的了我。她并不确知当年这....罗茧与我仇怨,只不过捕风捉影罢了。至于那两个露夏贼人,也是被她利用,并非是来杀我的。她想单单行刺未遂一罪,还不足以令我二家从此放弃联姻念头,甚至反目成仇。哼,她以往屡屡得逞,计无不成,这一次太过胆大,反而是画蛇添足之举。”
形骸道:“怎地‘画蛇添足’了”
孟轻呓道:“十天之前,你那师父袁蕴将这山墓甲交到我手里,我只向母后禀告过,其余再无人知道此物在幽羽居。露夏王朝再如何神通广大,又岂能这般快得到线报唯有母后身边心腹之人能够泄密。幽羽居下有一条密道,抵达除灵阵,这也是当年我亲口告诉母后的。至于这除灵阵之效,也唯有母后、我、成康三人知道。以此推断,除非是我自个儿发疯,那幕后之人,唯有我那娘亲了。”
形骸又想问孟轻呓罗茧与她的旧事,但孟轻呓摇头不语,形骸暗想:“那罗茧口中仍有一位‘大人’,又说那大人是巨
龙王。此事听来非同小可,只怕他们仍有对付祖仙姐姐的诡计,近来危机四伏,乃是关乎存亡之时,我既然得了这山墓甲,便决不能令祖仙姐姐受丝毫损害。”
来到幽羽居中,他脱下铁甲,顿感疲倦,孟轻呓见他如此,满脸怜惜,命他安睡。
待他睡醒,孟轻呓让形骸陪她在大殿中闲逛,形骸惊见这大殿已被修复如初,他问道:“祖仙姐姐,昨夜明明....”
孟轻呓道:“此地为鸿钧逝水,岂同寻常灵气记得这屋子原本模样,我只需指使灵气,这屋子会自行修复,就如受
六十 长空孤星落
形骸奇道:“若是如此,岂不显而易见旁人只要一查,便知是这些露夏窃贼与圣上有关。”
孟轻呓道:“这玉牌她只给藏家、裴家,乃是行军打仗时过关所用。即使追查线索,旁人也只会猜疑藏家、裴家失落了玉牌,如此又指向藏家了。”
形骸又道:“露夏王朝是我天国大敌,圣上如何会与其联手,抢夺这要紧宝物此事实是匪夷所思,大违常理,露夏国若是将此事散布出去,她又该如何收场”
孟轻呓道:“她知道这山墓甲未必是真,即便是真,露夏王朝的铁甲**与古时已截然不同,抢走了也绝无人能用,与其留着,不如落在他们手中。如此一石二鸟,既陷害了藏家,我也落得个看守不严的罪责,咱们两家定会相互怨憎。露夏国得了便宜,今后或会收敛一些。至于露夏窃贼手上这玉牌,当是朝中奸细所赠,他们决计想不到背后竟是母后暗中相助。”
形骸听她分析的清清楚楚,又见证据确凿,却未有水落石出之感,反而愈发惶恐,道:“祖仙姐姐,咱们该如何应对此事”
孟轻呓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母后要咱们吃苦头,咱们也唯有忍气吞声。怎么你害怕了只要在我身边,无人能害得了你。”
她语气仍温柔体贴,但形骸倏然想道:“祖仙姐姐说她早就认定我是伍斧祖宗转世,若当真如此,她为何会答应我与玫瑰婚约”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深思下去:“她当时说话甚响,众人全都听得见。然而以她见识心机,若真有意与藏家联姻,也当慎重考虑,而非一口许诺。她之所以广而告之,正是因为她料定圣上定会从中作梗,破坏这桩婚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婚约难以成真。”
但念及她遇上罗茧那魂不守舍之情,其恐惧决计难以作伪。或许她是借圣莲女皇之计,打消玫瑰念头,自己坐享其成,却从未曾料到竟将这罗茧招了过来。
他脑中渐乱,沉吟不语,孟轻呓见他神色,问道:“你在想什么”
形骸随口应付道:“此事似有极大隐患,叫人好生担忧。”
孟轻呓极为精明,察觉不对,竖起眉头,道:“你在怀疑我么你以为此事全是我自编自唱的戏”
形骸心里确有此念,被她问起,身子一震,迟疑着该如何答复,但孟轻呓已然动怒,道:“你这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小子!我待你如此好,对你掏心掏肺,甚至饶过那藏玫瑰,你心里却仍帮着那她,想着她,提防着我,猜忌着我!早知如此,我真该一掌杀了她。”
形骸惊慌失措,道:“我岂敢提防猜忌.....”话未说完,孟轻呓眸中含泪,咬着嘴唇,一掌击中形骸膻中穴,事发突然,她武功远高于形骸,这一掌又极为精妙,形骸身子一麻,顿时昏死过去。
这一昏直至深夜,他被人推醒,见是孟六爻、孟成康、孟沮等人,众人甚是困惑,又颇为焦急。
孟六爻道:“行海,你为何睡在此处”
形骸惊觉自己躺在地上,一跃而起,遮掩道:“我只是累了,一躺下就.....”
孟六爻又道:“你可曾见到殿下”
形骸反问道:“祖仙姐姐不见了么”
孟成康叹道:“殿下她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忽然失踪,算不得奇事,然则正值多事之秋,昨夜又出了这等惨事,殿下绝不会不告而别。”
形骸心道:“莫非祖仙姐姐恼我胡思乱想,竟就此离岛了又或是做了什么想不开之事”想着想着,越想越慌,似乎走失了至亲至爱之人。
孟六爻摇头道:“倒也并非不告而别,我忽然收到殿下亲笔书信,信上所书,甚是可疑。”
众人问道:“掌门,信上怎么说的”
孟六爻念道:“六爻,备好船只,若明日戌时,我未曾露面,而岛上地震山摇,血光冲天,则立时带领百姓逃难,再将此事禀告母后。万分要紧,万莫疏忽。”
众人大惊,问道:“殿下到底去做了什么听来竟像是有一场大灾似的。”
形骸呼吸紊乱,心神紧迫,道:“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你们可到处找过了”
孟六爻道:“要找也得找对地方,行海,她信得过你,之前曾与你长谈,可说过什么”
形骸想了想,道:“定是与那刺客罗茧有关!那罗茧说起过一位‘巨龙王’,声形岛周围可有海中神殿,或是古时巨墓么”
众人皆摇头道:“那刺客倒是见过,可这巨龙王却从未听说。”
孟六爻表情凝重,道:“我需与其余五位掌门商议此事。成康,你让大伙儿分头去找。”
孟成康答应下来,再度安排众人搜查,但声形岛甚是广大,想要找人,若无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情势危险,众人无奈,唯有先找岛上各处混沌离水。
形骸领命,独自往北搜寻,刚走至门口,忽然间心一跳,眼前一片血红,他倚门而立,眨眼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睁大双眼,只见天上似有一颗红星,将苍穹染成红色,白云变作了血雾。
在血雾之下,巨龙王屠杀凡人,充当祭品,用鲜血淹没少女,少女痛苦的尖叫,叫声变作了咒语,如尖刀般钻入形骸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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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五龙随凤转
形骸探知敌人底细,登时闪身而出。那三人惊呼:“是何人”皆猜测形骸功力雄厚,声音已有怯意。
形骸道:“你们口中那大人是谁”
那两个道人各自后退,招出二妖,人身而鬣面,长满毫毛,高约九尺,甚是魁梧。这鬣狗妖四肢着地,奔向形骸,道人趁势烧符念咒,运用道法。
形骸冲上前,将鬣狗妖甩开,已到那二道身边,左掌一切,右掌一拍,将二道打倒。那二道不料形骸武功比想象更高,不及施展,已然受制。
那青阳教女子惨叫一声,更不阻拦,朝外奔去。形骸推出左手,雷光如弧,“雷震九原”一出,那女子霎时滚倒在地。
形骸大声问道:“邪徒妖类,胆敢图谋陷害我家殿下,当真罪孽深重!还不快说出那主使是谁”
那二道突然大吼,身躯粉碎,那小星辰图披风也焚烧殆尽。形骸立即酿造魂水,见这二道魂魄已飘散而去。形骸心想:“此二道真是好汉。”又转过身,面对那女子。
女子大声求饶道:“小少爷,小公子,我是遭了无妄灾,没头祸,莫名其妙被牵扯在里头。”
形骸暗喜:“这女子没骨气,倒好说话。”遂板着脸道:“他们星辰派的大人是谁到底在哪儿为何要害我家公主地道里头又有何妖魔”
女子惊声道:“我听他们说,那位大人名叫‘理奥’,不知所踪,我也没见过.....”
形骸暗觉奇怪:“理奥就是那位‘法’之祖么他们多半是借这位法祖之名作恶。”
那女子继续说道:“我只是听命行事,至于其中....其中妖魔,委实太过可怖,乃是山般大的怪物,我根本不敢细看。”
形骸听她语无伦次,仓促间也无暇多问,手指虚点,封住她穴道,再运地狱无门,数条手臂将她摁倒,如她想要挣脱,形骸立时知觉,随后他再往深处赶路。
前方又有那剧毒灵气,并非罩在各方,而是在头顶流淌,景象奇特,仿佛河流腾空一般。形骸心急如焚,脚下加快,地面变阔,已到了一圆洞中,即使皇城宫殿也不及此处宽大。
形骸听风声水响,好似女子哀鸣一般,再看到一女子跪在地上,身躯袒露,身子哆嗦得厉害。剧毒灵气如道道丝线,汇聚在她身上,从她五官中涌入体内。形骸看清她面貌,不正是孟轻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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