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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孟如令登时面红耳赤,一挥手,打了形骸一巴掌,形骸痛的一叫,烛九也奇道:“如令姑娘,你为何打安答”

    孟如令嚷道:“这小色鬼占我便宜,我不打他打谁”

    形骸道:“我怎地占你便宜了你泼脏水也泼得太过霸道!”

    孟如令哼了一声,又暗中问道:“你与那婆娘同房过了么”

    形骸急道:“我俩怎会如此不对,这又关你什么事”

    孟如令咬牙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总而言之,你....不得爬上她床头,听到了么”

    形骸脸上发烧,不知该如何作答。

    孟如令叹道:“好,我对你说个明白,我与孟轻呓那婆娘身子似有感应,她身上若遭受极大痛苦,感受极大欢愉,我这边也感同身受,只是程度稍轻,你若....若破了她身子,等于....也....”

    形骸冷汗直流,惨声道:“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孟如令摇头道:“其中缘由,我也不知,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就像是孟轻呓的同胞妹妹一般,不对,不对,我更像是她的影子。”

    形骸登时想起拜紫玄所练的那一门“重影离形”功夫,最终招来一重影妖,夺走他大半功力,代替他做人办事,可这孟如令显然是活生生的人,并非是重影妖变得,而且她功力也远不及孟轻呓那般高强。

    孟如令与形骸对视,突然抿嘴啐了一声,转开目光,道:“你别这般看我,我说了我与孟轻呓感受相似,可别一不小心....”

    形骸忙道:“对,对!”

    烛九见这两人神情变化繁复,似有极深的纠葛,觉得呼吸沉重,转身走到一旁,收摄心神。

    过了片刻,形骸传声问道:“如令姑娘,既然你与梦儿....”

    孟如令重重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叫她梦儿。”

    形骸咳嗽一声,道:“既然你与轻呓她缘分如此之深,为何又如此恨她”

    孟如令道:“只因她害了我此生挚爱,我非向她复仇不可!”

    形骸道:“轻呓她岂会做这样的事”

    孟如令恼道:“好,那我就一五一十说给你听了!”她已不再用传音入密,大声说道:“我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怎么来的,自我懂事时起,就住在孟轻呓在




三十三 坟头出甲虫
    形骸愤然道:“如令姑娘,这显然是你不对。”

    孟如令勃然大怒,道:“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形骸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当年才十六岁年纪,天真烂漫,不通世务,岂能看穿旁人险恶心思轻呓殿下即使处置手段果断了些、决然了些,可我看全是为了你好。更何况你也说了,她对你如亲生女儿一般,养育之恩,何以为报”

    孟如令道:“死的又不是你的恋人,你自然说的轻巧!”

    形骸听她言下之意想杀孟轻呓复仇,断然道:“你若想找轻呓殿下麻烦,请恕我不能答应!”

    孟如令知他复原比自己迅速,此刻自己敌不过他,脸上变色,道:“你想怎样”

    形骸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杀你,但可将你制住不动,带回去给轻呓殿下发落!”

    烛九见两人争吵,本该相劝,此刻却觉得这二人之间并无情缘,他反而放心许多。

    孟如令脸色难看,垂首不语,形骸从她身上瞧见孟轻呓的影子,有些于心不忍,但即使孟如令受了委屈,与真正孟轻呓的安危相比,形骸也顾及不上。

    过了许久,孟如令叹道:“我从此不要再见到孟轻呓,但也不会找她复仇。你回去跟她说,要她放过我,我与她早已恩断义绝。”

    形骸点头道:“我会向轻呓殿下转达此事,但她若要见你,我自当陪她同行。”

    孟如令眉头一皱,嘲笑他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那个伍斧转世了”

    形骸道:“不管真相如何,我对她总是一片忠心,此生无悔。”

    孟如令撅起嘴,不再作答,只是偶尔双眸扫过形骸,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形骸见她活脱脱就是孟轻呓的外貌,连目光声音都几乎无异,心想:“孟行海,你需一万个小心,她长得与梦如一模一样,你可别一时糊涂,做出对不起梦儿之事。”蓦然又想道:“呸!我宫槐伯爵意志何等坚定,心智何等开明,怎会疏忽犯错”

    屋内一片寂静,形骸望向窗外,心想:“那一僧一道应当追不过来了,但咱们仍要警醒一些。”

    此时,屋外喀嚓喀嚓、吱吱叽叽,声音越来越近。形骸一惊,朝外望去,但只见一片墨黑。三人站起身,形骸拍出飞火流星,那火球小如铃铛,在半空中飘过,只见屋外是个拳头大小的甲虫,那甲虫浑身黑色,背后花纹似是骷髅。

    形骸问道:“那是什么”

    烛九闭目片刻,回想烛隆记忆,骇然道:“这甲虫是从地下尸堆中长出来的,极不好惹,快走,快走!”

    若在平时,这甲虫纵然神秘莫测,形骸与孟如令又如何会放在心上但现时身负重患,不愿硬拼,随烛九就往外冲。

    那骷髅甲虫跳起,咬向形骸,形骸以龙火炼体功一震,将那甲虫弹开,居然未能将它杀死。烛九刺出拂尘,把它钉在地上。谁知杀了一只甲虫,忽然间屋顶地面、前后左右,全是这骷髅甲虫的声响。

    孟如令急道:“烛九,该往哪儿跑”

    烛九道:“该往地窖,可这甲虫能追到里头去!”

    孟如令道:“先跑再说!”说罢施展仙法,面前寒霜密布,挡住甲虫势头,这般一动用真气,又累得气喘吁吁。

    形骸变化肌肤,招来山墓甲,取出冥虎剑,在前开路,众甲虫只盯着他咬,如何能伤他分毫而他使动飞鹰剑法,独臂斩出,一剑一个,劈开道路,烛九坠在后头,防止那些钻过孟如令寒霜的邪虫。孟如令全神贯注,见烛九若抵挡不住,就以法术解围,三人配合得毫无破绽,从甲虫包围中径直穿过。

    烛九指着楼梯下方一扇门道:“那儿就是地窖,里头有个梯子,可以爬下去!”

    话刚出口,众甲虫聚在一块儿,好似聚沙成塔,成了个三丈高的庞然大物,这巨怪全身由一簇一簇甲虫结合而成,全是个人形,露出一张人脸。三人一见,吓得头皮发麻,齐声道:“这是什么妖怪”

    那巨怪高声喊道:“将军令咱们镇守在此!”说罢一拳打来。它拳头中有数百只甲虫,对着烛九,张口就咬,烛九转动拂尘,霎时紫光纵横,蓦然间,数只甲虫穿破剑网,咬在烛九手臂上,烛九本就被屋外怨灵砍伤未愈,立时痛的大汗淋漓,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形骸、孟如令齐声喊道:“烛九!”同时挡在他身前,形骸使北风巨人道法,孟如令使冰山大川仙法,两股寒气缠绕合一,喷向那甲虫巨怪,巨怪怕冷,吱吱大叫,轰隆摔倒,众骷髅甲虫一时分散,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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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可这般运功,孟如令又难以承受,身子往后躺倒,形骸将她抱住,又变出一根骨手,提起烛九,一脚踹开那地窖大门,在其中摸黑往前,跑了十丈远,见地上有一门板,烛九跑到门板前头,睁开紫目,将那门板开启。

    门板下方深暗无边,有一根阶梯通往深渊。形骸别无退路,只能顺着阶梯往下爬,他运雨燕身法,真气流转,下降极快,身形稳健,只呼吸间已下降了二十丈。但好景不长,上头又满是那甲虫的爬行之声。

    少时,甲虫靠近,形骸再使北风巨人喷出寒霜,临近者全被冻死。他喷了五、六口后,遍体酸软,再无余力,但那甲虫似也知道害怕,既不追来,也不离开,只在他头顶上绕圈。

    他爬了约莫三里路,终于脚踏实



三十四 黄沙埋尸骨
    形骸道:“你先替咱们逐走那些甲虫!”

    老鬼魂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老夫在世时乃是兵仙神将,一言九鼎,岂会欺骗”说罢一声呼啸,背后烟雾翻卷,寒气森森,出现三百来个黑甲长发的阴兵,全数是鬼魂化为实体而成。形骸、孟轻呓见状顿感紧张。

    老鬼魂呼喊军令,说的似是沃谷族语,但又大不相同,众鬼魂当即答复,声音中饱含悲愤,形骸只觉似是临死前的怒吼。老鬼魂朝前一指,众阴兵列队前行,步入黑暗,刹那间喊杀声不绝于耳,甲虫吱吱惨叫,响声越来越响,好似哨子,随后又急剧衰退,还复冷清。

    孟如令与形骸放下心来,孟如令问道:“甲虫撤走了么”

    老鬼魂道:“小丫头,咱们兆国精兵办事,保管你称心如意。”又对形骸道:“小子,你倒说说,为何我头一个谜题是老虎,后一个谜题是人”

    形骸道:“老前辈,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要答这谜题”

    老鬼魂心情极好,呵呵笑道:“这是此陵墓的规矩,也不知是谁定下的,每过二十五天,我和这墓中另一鬼魂会得一谜题,每人能猜十次,谁先猜出来,之后就可呼呼大睡,另一人则要睁眼值守。若是两人都猜不出来,那两人就都得醒着,互相厮杀。我输多赢少,这回可算扬眉吐气了。”

    形骸道:“这谜题倒也不难,没准他早已猜出来了”

    老鬼魂道:“他一猜中,我立时就能知道,可他却猜错了。快说,快说,为何谜底是老虎和人”

    孟如令也道:“是啊,这根本就毫无道理嘛。”

    形骸道:“你二人没听过老虎与猎人的故事么这谜题实则说的是这则典故,若不知这典故,多半猜不出,若知道这典故,一听就知道了。”

    孟如令奇道:“这岂不是耍赖么什么老虎猎人你快说来听听。”

    形骸想了想,说道:“好,古时在一森林中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一对猎人夫妇,林子里还有一头狡猾的老虎。有一天,猎人不在家,那老虎跑入屋子,将他的妻子叼走了。猎人回家之后,惊怒交加,立刻去救他妻子。

    他带着弓箭宝刀、穿着皮甲、围着腰带,追踪老虎的踪迹,找到一个只能匍匐前进的山洞,于是钻了进去。由于爬行不便,他就抛了弓箭,扔了宝刀。由于道路变得狭窄,他又不得不脱了皮甲靴子。他听见远处有老虎叫声,便学着老虎叫,想要引诱老虎过来。由于他饿得厉害,抓住食物,只能生吃,连血和着肉一起吞落。

    他爬行了好几年,渐渐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如何行走,忘了如何说话,忘了生火,忘了衣衫与武器,他像老虎一样爬行,像老虎一样长出皮毛,像老虎一样饮毛茹血,像老虎一样吼叫。”

    孟如令、老鬼魂与烛九恍然大悟,又都觉得这故事在这古墓中听来,格外令人害怕。孟如令道:“这邪门儿的寓言....到底有何寓意”

    形骸苦笑道:“你们自己想,我又如何说得清”

    老鬼魂道:“这是‘人’,是后一个谜题的谜底,那前一个呢为何答案是老虎”

    形骸道:“因为这故事还没说完。那个变作老虎的猎人转啊转,忽有一天,回到村庄,见到一座木屋中有一对猎人夫妇。他隐约觉得那女人很熟悉,似乎是他的妻子,他靠近那木屋,见到那猎人单独在等他。

    那猎人对他说:‘我其实就是你曾经追猎的老虎。我捉了那个女人,不忍心吃她,反而想讨她的欢心。我知道你会来杀我,而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反而跟踪着你,观察着你。我模仿你走路的模样,我拾起你的衣服、兵刃,向你的妻子学说话,学烧菜,学人世间的道理,学习你狩猎的技巧,慢慢的,我变成了人,变成了你,与你的妻子回到村庄中,继续你们之前的日子。’

    说罢,他与那老虎展开了拼斗,最终两者只活下一者,但那人已浑身染血,难以看出是人是虎,到底是谁幸存已经无人知晓了。”

    众人听完故事,皆良久不语,烛九沉思半晌,问道:“这寓言后半部分,又是什么意思”

    形骸摇头道:“这寓意浅显的很,但其中感悟,却并非人尽相同。”

    人可变作野兽,野兽也可变人。

    那老鬼魂叹道:“难怪....难怪....这鬼地方会给我这样的谜题,他奶奶的,其中道理,谁又能猜想得到”

    忽然间,东首又有一个声音道:“廉甚,原来你找人帮忙,可不是作弊么”

    众人朝那声音望去,只见又走来另一鬼魂,那鬼魂甚

    是年轻,是个消瘦惨白的少年将领。

    老鬼魂哼哼笑道:“赵号,我有无作弊,你说了不算,是这陵墓说了算,它有没有罚我有没有告诉你胜负胜负已定,愿赌服输,你还啰嗦什么”

    那赵号摇了摇头,表情痛惜,却也无可奈何,他对形骸道:“你说的这寓言,倒与那人的遭遇颇为相似。”

    老鬼魂长叹一声,露出憎恨之色,道:“那个叛徒!那个暴君!那个混账!那个人屠!”说罢摇了摇手,化作虚无,想必是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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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令出不如山
    烛九问道:“可魁京...那白升明明还活着,成了草原上吸血的妖魔。”

    赵号答道:“其实此事自始至终,皆是妖魔作祟所至。咱们兆王原本也是一位贤君,之所以中邪般加害白升,是因那妖魔蛊惑;白升之所以赶尽杀绝,屠戮无辜,也是那妖魔指使。咱们兆国死去的士兵,实则全成了那妖魔的祭品。”

    三人脸上变色,齐声问道:“妖魔”形骸想起声形岛与紫怡林中变故,急道:“可是地下有了难蛇,扰乱地上人心”

    赵号苦笑道:“难蛇不错,我确实在这下方见到过难蛇,但难蛇是果,并非是因。”

    形骸奇道:“前辈为何这般说”

    赵号道:“长久以来,世人对难蛇误解极深。它并非煽动变乱,蛊惑人心的妖魔,而是受到地面上乱象吸引而来的元灵,并无善恶之分。只因地上之人包藏祸心,想要害人,难蛇能提前察觉,未卜先知,才会赶来,品尝这灾祸的‘味道’。我也是死后成了鬼魂,观察多年,才明白这件事。”

    形骸心想:“照这么一说,声形岛下那难蛇....并非引发杀人疯病的元凶是岛上必然会有疯病,才会引来难蛇那这疯病又是从何而来”

    赵号指着背后那黑暗的大殿,那阴险的坟墓,说道:“真正的妖魔,正是白升的妻子,是她从中作梗,害了咱们兆国君臣百姓!”

    孟如令早就怀疑如此,点头道:“单凭这婆娘一句话便害了数十万条人命,就足以被骂作妖女了。”

    赵号道:“我的士兵虽被活埋,但白升却饶我一条性命,将我关押在兆国都城大牢之中,数年不见天日。后来那位逃走的小王子领兵归国,放了我与廉甚。咱们连同许多龙火功高手,闯入宫殿,要杀白升,却发现白升已沦为行尸走肉,他那妻子操控着他与咱们动手。他们二人也早成了吸血为生、非生非死的恶魔。

    咱们那十多人中,有声形岛上的道术士,有纯火寺的护法僧,其余也是武功高强的勇士,但加在一块儿,却仅能勉强与白升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斗到紧要关头,有六位道法深湛的大师牺牲性命,借地下无数冤魂之力,引发天地剧变,令此处被阴气吞没。城中生灵几乎全数丧生,就算没死,也成了阴魂不散的怨灵,弥留在这死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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