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琅琊唐方
她又不是百毒不侵,万一吃了点什么精心调制的耗子药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萧乾沉吟许久,叹道:“是孤的疏忽,不该让阿好小小年纪就如此操劳。母后,阿好去小瀛洲读书的事再往后推一推吧。”
萧沅好心里“咯噔”一跳,她不由得再次审视起苏广白来。
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了,几句话就能让萧乾改了主意,把她这个嫡公主束之高阁,若说苏广白并非有意,萧沅好打死都不会相信。
苏广白若是真有几分本事,就应该能诊断得出,她已经发烧一整天了,且是由于昨日在雪地盘桓良久所致。可苏广白张口就说她胎里带来的弱症发出来了。若不是在撒谎,那就是庸医一个了。
萧沅好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她不能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大好局面,如若不能去小瀛洲读书,她就只能继续窝在万福宫做一个乖巧的小丫头。
她不愿意做一个乖娃娃,她要尽快在这里绽放光芒——不是靠着抄袭古人的诗词展露才华,而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
萧乾陪着徐太后说了几句闲话就要走,萧沅好裹紧了小被子,伸出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袖:“父王,我想出来如何应答父王的考题了。”
“阿好说什么”萧乾显然已经忘记了太极殿中随口说出来的话了。
萧沅好微微有些失望,看来萧乾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看重她。
她掰着胖乎乎的小手指一一数给萧乾听:“叔祖父没哭,可叔祖父却很悲戚。伯父也没哭,但我看得出
出来他不开心,却不知道为何不开心。祁公的眼泪掉得少,却哭得真……那个小吏肯定是假哭,说不定他连我阿母的面都没见过。”
萧沅好不记得多少人,她调动所有脑细胞,把她能认得的人一一都点评了一番。
萧乾一面听,一面微微点头:“阿好年纪小,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再慢慢学吧。”
萧沅好抓住时机,讨好地笑道:“父王,阿好想跟姐姐们一起去小瀛洲读书。姐姐们读书比我多,八姐姐经常用这个来取笑我。”
萧乾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八姐姐还有脸取笑你,她读了几年书,如今《诗经》都没读几首。”
萧沅好痴缠起来:“我不管,我要去读书!”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闹腾着去读书,从前她都是那种假期不到最后一天不会写作业的人啊。
“好,孤答应你,”萧乾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发,“若是你正月十五病好了,能跟你哥哥姐姐们一起观灯,出了正月就去小瀛洲读书吧。”
萧沅好一口答应下来。
一场小小的感冒而已,她就不相信半个月还好不了。
可第二天,萧沅好不仅没见好,反而还加重了。
苏广白来看了一次,又搬出弱症那一套来,这次说得更严重,徐太后脸都吓白了。苏广白又改了药方子,药汁浓郁苦涩,一口气灌下去,萧沅好没忍住,吐得苦胆水都冒出来了。
等到初三这一日,萧沅好甚至都起不来床了。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盯着苏广白那张恬淡温和的脸看了半晌,等翡翠再把盛着黑色药汁的碗端到萧沅好嘴边的时候,萧沅好就拼尽全力打翻了药碗,哭着闹着,死活不肯喝药。
苏广白嘴角仍旧噙着温和的笑意:“翡翠姑姑,殿下不肯喝汤药,就让我用针灸吧。”
萧沅好连忙道:“姑姑!我要喝药!”
针灸比药汁还恐怖,万一苏广白一个“手抖”,把她给扎瘫痪了,她上哪儿哭去。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苏广白一定有鬼,这药肯定不对劲!
等屋子里没人的时候,萧沅好揪住了苏苏:“你想个法子出宫去,要我外祖母无论如何来瞧我,让外祖母来的时候找郎中开一些治风寒的药来。记住了,千万不能去找苏广白!”
年节里头,宫中的宫人们若是有家人在外头,都可以轮着请假出去。苏苏给管着这事儿的内侍递了银子,傍晚就出宫去了。
初四一大早,定国公徐夫人和祁元娘果然请了旨进宫来。
她们进宫的时间也巧,正赶上苏广白新开了药方子,翡翠正要熬药的时候。
祁元娘双眼通红,要替了翡翠的活计。
翡翠只好征询徐太后的意见。
徐夫人拉了徐太后的手,抹起了眼泪:“阿姊,让元娘去吧。她自己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就阿好当自己女儿来看待了,听说阿好病了,哭了一晚上。”
徐太后便没话说了。
祁元娘扶着苏苏的肩膀进了万福宫的小厨房,小厨房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宫人守着火。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宫人
第36章 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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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婵揉碎了一张写坏了的纸,冲着七公主萧沅如挤眉弄眼:“她可真有意思,外头都传她是才女呢,她倒好,竟然还推说自己不会制灯谜。假惺惺的,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
萧沅如不置可否,她偷偷盯着萧沅好瞧,萧沅好一双眸子好像盛满了星星,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萧沅如从前从来不曾正眼瞧过萧沅好,在她的记忆里,萧沅好是个目光呆滞、整日里拖着口水和鼻涕的小丫头。
她身为尊贵的公主,当然不屑于和这种脏兮兮的小丫头往来。但良好的教养也让萧沅如从来不曾欺负萧沅好。她对萧沅好仍然以姊妹之礼待之,却绝不主动示好。
没想到,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前那个傻丫头竟然变得如此聪明伶俐。等萧沅好去了小瀛洲,学里的先生们就会都只关注萧沅好一个人了吧。
萧沅如多少有些不自在,小女孩终究藏不住心思,她便也附和着萧沅婵,轻声道:“她惯会耍心机的,我哥哥就是个例子。”
“好了,”五公主萧沅婉忙笑着打圆场,“瞧瞧我制的这几个灯谜,能猜得出来吗”
萧沅好坐在折脚高背椅上,一边往嘴巴里塞点心,一边跟监工一样巡视几个小公主,见萧沅婵抬头瞧她,便恶作剧地冲着萧沅婵做了个鬼脸,吓得萧沅婵笔都掉了。
萧沅好心情大好,余光瞥见苏苏正站在门口冲着她挤眼睛,便找了个借口,拉着苏苏就出了屋子。
“有信儿了吗”
苏苏左右看看,点了点头:“方才传过来的,说是今天晚上就行。殿下……”
她有些担心地抿了抿唇:“国公爷说,此人是殿下在宫中的暗棋,若是有紧急之事才可用。今日便用他,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苏苏一直对萧沅好言听计从,从未反驳过她,今日这句话,也是苏苏思虑再三才开口的。
“苏苏姐姐放心便好。”萧沅好握着苏苏的手,向她保证,“我只是去见一见田修仪,见过了就回,多余的事情绝对不做。”
苏苏口中所说的暗棋,是个银甲卫里面的郎官,名康鱼,从前在军中时受过定国公孙昶的恩惠。
康鱼长得又高又壮,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就是个老实憨厚的汉子。
他声音很粗,压低了声音讲话,就跟气声一样,显得很奇怪:“殿下,得罪了。”
康鱼一把
把将萧沅好抱起来,专门贴着墙根走,好在月亮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暂时隐住了他们的行踪。
萧沅好饿得慌,用晚膳的时候,她谎称肚子不舒服,领着苏苏回了自己的小屋子,等徐太后和萧乾都来看过之后,便“睡”下了。
人一走,她又等了一会儿,才让楚楚假扮自己躺在床上,领着苏苏溜出了万福宫。
如今趴在康鱼肩膀上,萧沅好就后悔了,早知道应该拿点小点心垫垫肚子的。
她想起大公子萧鉴宁送给她的点心,肚子不由得就叫了几声。
康鱼身子僵了一下,他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顺手从腰间荷包掏出一块点心,塞给萧沅好:“殿下,这是小人阿母炸的果子,加了糖和芝麻,殿下要是不嫌弃,吃一块将就将就。”
萧沅好犹豫了一会儿,才将点心塞进嘴巴里。
这果子摸着硬邦邦的,其实咬一口还挺酥脆的,虽然不怎么甜,却带着芝麻的香气,算不上好吃,却能顶饿。
“谢过康郎官。替我谢谢大娘,果子很好吃。”
康鱼很高兴的样子,步子都轻松起来。这本是他阿母炸了预备给他做值夜时吃的果子,未曾想还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夸赞,阿母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康鱼对这宫中银甲卫的分布情况和宫殿布局了如指掌,他带着萧沅好和苏苏,七拐八拐就绕到了留春宫。
此时的留春宫当真是铁桶一块了,外头围了一圈银甲卫,暗夜中,他们身上的银甲散发着银光,暗沉如水。远远望去,如一条水带,将黑沉沉的留春宫围在中间。
康鱼扛着萧沅好绕到了留春宫后头,这里有一扇角门,对过就是玄穹宝殿。奇怪的是,却没有银甲卫看守。
“笃笃,笃——笃——笃——”
两短三长的叩门声响起,角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两个银甲卫从里头出来,冲着康鱼点了点头。
康鱼抱着萧沅好顺顺当当地就进了留春宫。
萧沅好回过头去,看着复又关上的角门,小声问道:“康郎官,他们也是外祖父的人吗”
康鱼放下萧沅好,从荷包里又掏出了一块果子,塞给萧沅好:“殿下还太小,无需认识这么多人。等将来时机到了,国公爷会把他们全部交到殿下手上的。”
萧沅好眨了眨大眼睛,原来她的外祖父竟然在宫中安插了这么多人手,是什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是为何要这么做呢
她来不及细想,就被康鱼带到了留春宫的正殿:“殿下,田修仪就在里头,若是有什么事,殿下喊一声就行。时间不多,殿下可不能耽搁。”
康鱼推开沉重的殿门,只推开了一条缝,让萧沅好和苏苏钻了进去。
“是谁是阿姊么”
偌大的留春宫正殿居然只点了两盏灯,门一开,寒风钻进来,吹得那两盏灯几欲熄灭,一个人影就在此时扑了过来。
苏苏惊呼一声,忙将萧沅好护在了身后。
那人影便顿住了:“你们是谁是阿姊派来送信的么阿姊要救我出去么”
田修仪在盛州生活多年,口音却仍然带着南地的软糯,哪怕是正在惊惧之中,也带着几分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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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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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之中一下子安静下来,田修仪倚着朱红柱子而坐,她身姿柔弱,即使穿着粗布衣衫,也无妨她的娇媚。
“殿下,你长得很像王后。”
不止过了多久,田修仪忽然静静地开口。
“我本是齐州女,自小便被阿翁阿母卖给一富商,做了人家的奴婢,后又被富商卖进乐府。本想着这辈子便都待在乐府中,每日里与姊妹们弹唱歌舞,也算自在。谁想有朝一日会被大王看上。殿下知道大王为何会选中我么”
萧沅好耸耸肩,她哪儿知道这么多呀!穿过来之前,她就只在中学时代和一个小屁孩传过情书,本来喜欢那小屁孩喜欢得要死,结果有一天那个男孩子打篮球出了一身臭汗,她就莫名其妙地不喜欢人家了。
这世间最复杂的情感莫过于男女之情了,她才懒得费心思去猜呢。
田修仪也并没有指望萧沅好能答得上来:“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撞了大运,直到有一次大王醉酒,叫错了名字,我才知道,原来大王看中我,是因为我的眉毛长得与王后有几分相似。”
她忽然起身,快步走至萧沅好身边,跪坐下来,撩起刘海:“殿下你看……哎呀,瞧我,我忘了殿下根本没瞧见过王后长什么样子。”
田修仪又匆匆跑到里头的屋子里,稀里哗啦一阵翻腾,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幅卷轴。
这卷轴的边缘已经发黄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田修仪珍而重之地展开卷轴,一个怀抱一捧墨菊的宫装美人便徐徐出现在萧沅好面前。
美人的眉眼十分灵动,尤其是一双眸子,仿若闪着光一般,含着俏皮的笑意。
萧沅好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美人。
“殿下,你知道这是谁吗”田修仪兴奋起来,“这是王后殿下呀!”
萧沅好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孙阿蛮!之前凤栖梧宫门前的琉璃灯上,画着的就是孙阿蛮呀。
“殿下你瞧,”田修仪将美人图举在自己的耳边,“我和王后的眉毛是不是很像”
画中美人并不像时下贵妇淑女们那般,描着柳叶眉,她有两弯远山黛。这远山黛有棱有角,衬着这双眸子,于柔情万种处透着刚毅不屈。
而田修仪的远山黛楚楚可怜,眉峰转
转折之处,顿生柔媚,与画中人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田修仪没等萧沅好回答,便将美人图又给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我入宫之时,王后身上有些不大好,便免了我们这些新人的请安。自从我听大王说起王后,便总想着看看王后长什么样子,为何会让大王一直放在心上。等到凤栖梧传出王后凤体大安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去请安了。
王后待人很和气,她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知道我嗓子不舒服,还给我调蜂蜜水喝。殿下,你也许想不到,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我这般好。王后长得真美呀,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总是盛着笑意的……”
田修仪坐了下来,她斜倚着扶手,明明是懒散的坐姿,却被她演绎得风情万种。
“我每日里总喜欢往凤栖梧跑,王后也不嫌我烦。她教我读书,教我骑马,在我生辰那日,还命人送了银丝长寿面。殿下,王后待我真好呀。我……我配不上王后……”
萧沅好都愣住了,孙阿蛮到底有多好啊,不仅萧乾念念不忘,萧乾的小老婆竟然也日日夜夜惦记着——可这跟那个要杀她的幕后凶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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