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我是否可以单独问问甚左”
“这也是上总的吩咐”
“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这……容在下问过信光殿下……”
一阵喧闹之后,门口卷席半开,久违的光亮射了进来。
佐佐成政上前端坐在汎秀面前,沉默不语。
汎秀干笑了两声。
“其实我也很想为与佐你解惑,只是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
“但言无妨。”
“一言以蔽之,我今日得知有人欲不利于信光殿下,特此相报……”
“得知秀千代似乎并非本家目伏吧”成政冷冷道,脸上已有了一丝怒意。
“自然是夜观星象……”汎秀作煞有介事状。
成政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盯着汎秀。
“早就说过,你未必会信……”
“毋庸多言了。”成政挥挥手,“虽然荒诞了些,但至少算是个理由。家兄再加上令尊的面子,想必信光殿下也会多三思而行。”(成政兄佐佐隼人,织田家大将,时任比良城主。)
汎秀突然愣了。
这次犯的事情,可以说是可轻可重。虽然没造成什么后果,但是“驾前失仪”的罪名,真论起来便是处了极刑也不算过分。
这十数年的光阴,虽然与佐佐成政甚为相善,但也多半只当是玩伴,却不料对方如此的义气……
“那……就请代我谢过隼人正了。”汎秀竭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手却不由自主地攥住衣带。
成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走出了帐子。
鸣金收兵,信光终于有机会来“审问”这个特殊的犯人,而信长则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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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心态
惨淡的初阵,转眼就这么过去了。对于那一日奇怪的表现,“官方说法”是战马受了铁炮声音的惊吓,误闯了织田信光的军阵。
至于当日行军的状况,以及信光如何处理坂井的问题,这个就不是目前平手汎秀可以知道的了。(顺便提一下,这个时代,主君的侧室转而嫁给家臣,算不上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身为武士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战马,本身就是值得哂笑的事情,而且是家中宿老的子嗣,而且是还是初阵,这几个要素组合起来,无疑具备极佳的“戏剧”效果。众人疑惑或是揶揄的目光,足以令人羞愤至死。
然而人类毕竟是有着超强适应能力的生物,连穿越时空这种事情都扛过来了,如今只是稍微丢些脸面,似乎也算不上太难接受。
接下来的时日,那股混合着嘲弄、轻视乃至微带的嫉恨的眼神和笑谑就一直隐隐地纠结在汎秀周围,时而跳出来肆虐一番,令人背身发寒。
汎秀本就是喜静不喜动的人,如此一来更是沉默寡言,与同僚间的来往也越来越少,除了自幼的好友佐佐和行事豪放的前田之外,家中几乎没了别的客人。而见识到当天情况的池田恒兴,却也三天两头与他凑到一起,旁敲侧击地打探起来。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彼此混熟,于是汎秀半开玩笑地告诉恒兴,自己曾经拜过神佛,能占卜出五百年之内的事情。
“噢如此……不知我池田家将来会如何”
汎秀状貌做样地掐指一算,断定池田家到了下一代将会成坐拥百万石。恒兴哈哈一笑,完全不相信这个最接近现实情况的答案。
接下来几个月都没什么战事,武士的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继续着。每每回到家中,一股郁结无处发泄的时候,汎秀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信长的知己。当年那个尾张大傻瓜所遭遇到误解和敌意,何止十倍如此。
“即便如此,为了你的平手爷爷,也应该假装一下啊。”汎秀握紧拳头,愤愤地啐了一口。只有在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爱与恨,都是如此分明。
一个生活现在社会的正常人,突然见到了另外的时间和空间,而且看不到返回的希望,这种体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解的场面。
只是一瞬间,过去的记忆的全部消失,而新的记忆却又与以前的事情格格不入,连语言都是完全两样。无论在这里度过了多长时间,内心却总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我只是个过客,只是个旁观者。
虽然,旁观者总是比演员更自如更闲适,但若整个剧院中只有一个观众,那便只剩下孤独。
孤独久了,冷漠也就成了习惯。
如果不是遇到这样一位“父亲”的话……
汎秀颓然发笑,跌倒在席子上,突然想起来,盂兰盆节的日子,算起来也就在眼前了……
正在思虑之时,却听闻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便有人呼唤“甚左”的名字,听那嗓音,似乎是个浑厚的中年人。
居然有人来叫门声音还仿佛是曾经听过的。
在这座城里,会有人来找我么汎秀心下微诧,却是快步上前,开了门闩。
门外二人二马。前面是青色武士服的青年,后面跟着一个额宽面阔的中年。
“这位是……柴田大人!胜春殿也请进了!”汎秀一惊,连忙躬身施礼,将两人让了进来。
上次刚到古渡城,就被柴田胜家请过去作了客人,今日更进一步,对方屈尊走上门来。难道区区一个平手汎秀,居然这么有价值么现在织田兄弟之争方兴未艾,双方严格意义上算是各为其主,并不属于同一阵营,如此频繁往来的话……
迎客进门,奉上茶水。还未及说寒暄,却是客人先开了口。
“听说了甚左前几个月的事情,就想过来看看,只是一直抽不开身——一路上真是渴死了!”胜家接过茶杯,也不道谢,便一饮而尽,“今日恰好要拜见主公,就顺便过来看看了。”
“有劳柴田大人挂怀……”汎秀道了声谢,正寻思着要说些场面话,却被柴田大人挥手打断。
“来的时候也去了又左(
第十三章 绿林豪杰
刀兵将加于身。
三人立即翻身上马。
无须商议,佐佐与平手二人居前,排成一个倒着的品字形,将怀抱着阿松的利家挡在身后。
如此对峙。
“经营木曾川水运的人,究竟是谁”汎秀的口音不乏战栗。
此生……难道就如此丧生在盗贼刀下可是身边这二位仁兄,似乎并不是如此短寿的人啊。
“甚左居然未曾听说过川并众”成政轻轻一笑,眼中无一丝惧意,“他们的领袖蜂须贺小六,也算是东海绿林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蜂须贺么……”汎秀见了成政自若之状,也跟着笑了笑,握紧腰间的太刀,“毕竟只是一群土豪罢了,要想与武士面对面的冲突,恐怕还不够吧。”
领头的中年汉子捋了捋胡须,眼神逐一扫过三人,熟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
“大哥的预料,果然是丝毫不差啊。”
接着,又抱拳向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川并众中有此败类,实在是令人遗憾,三位殿下……没有受伤吧”
他们的目标,居然不是我们
几个野武士举起了刀枪,所对着的,却是船舱里那几个劫匪。
人数和装备上的绝对差距,使得劣势的一方迅速失去了抵抗的纷纷束手就擒。
野武士的头领饶有兴味地看着被押送的劫犯,突然又回过头,看着汎秀他们三个人。
“看来是我多虑了啊,三位殿下如此神勇,又怎么会怕这些鼠辈呢哈哈哈……”
虽然是在施礼道歉,但中年人言行之中,却完全像是讽刺和挑衅的样子。
利家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成政皱了皱眉,沉默不语,也没有下马回话的意思。
汎秀只得下马,稍稍欠身回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现在的心性,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早些回到安全的地界。
或许我永远也成不了那种刀兵加于身而色不易的猛将吧。汎秀自嘲地想。
偏偏天不遂愿,中年人不住地闲扯,还走上前去企图牵住汎秀的秀江马。
“阁下,若是无事的话,我等只能少陪了。”汎秀眼见对方似是不通世故,只能开门见山。
“要走”中年人却是一愣,“大哥已经吩咐过,遇上织田家的武士,一定要带回去见面呢。”
大哥“带”回去还真是黑社会的作风。汎秀心下腹诽。
“不知令兄……”
“噢噢……都差点忘了说了,在下是前野长康,在下的义兄嘛……就是川并众的首领,小六大哥!”中年人放大了音量,仿佛颇为自豪。
前野长康此人好歹也是跟随太阁多年的战国著名龙套,原来就是这么个寒碜的角色啊……汎秀无暇多想,回首扫了一眼。
利家显然有些不知所粗,成政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汎秀心下拿不定主意,正想措辞离去,那前野长康却发话了:
“三位不用担心,这几个败类已经伏诛,不会再有人不长眼睛对你们不利了!”
闻言一愣,这算是激将即使算是,也太不高明了。
正想再推辞几句,背后却传来利家的嗓音。
“难道尾张还有我们不敢去的位置吗前野殿,带路就是了!”
…………
汎秀不知如何是好。
身侧的地方,突然传来轻轻一叹。
循声而去,走过来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怀中抱着一把太刀。身后只跟着一个孩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此人的相貌并不如何出众,嘴角挂着私有私有的轻笑,看上去却是颇为顺眼,面对刀兵还镇定自若的神情,应当是见多识广的浪人,但眼神之中,又绝无半点烟火气。
他就这么缓缓地走过来,向着汎秀他们三个欠了欠身。
“方才兄弟不懂规矩,若有什么冒犯之处,尚请海涵。”
此番的言语,与前野长康并无二致,神情也未见十足恭敬,但却让人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成政与利家,也只能忙不迭地下马回礼。
汎秀脑中闪过一道光亮。
此人必是蜂须贺正胜!
汎秀见过的战国名人里面,平手政秀中平正和,织田信长桀骜不驯,柴田胜家豪勇果敢,可谓印象深刻,而余者诸如丹羽佐佐之类,尚且过于年轻,算不上大人物。
而这个蜂须贺小六,却是另一种印象。
周旋于尾美数十年不倒的人,果然非凡。
“大哥”前野长康惊讶之下似乎还有些畏惧,“这里不是有我就行了吗……”
“吩咐下去以后,我还是不能放心,于是只有亲自过来看看了。”小六慢条斯理,盯了
第十四章 惊闻(上)
接下来的路程,略显得有些沉重。沿着东海道行了数里,即分成两路,利家向西回荒子城,汎秀与成政则是去清州。
一路之上并未再提起蜂须贺的事情,汎秀倒是想偷偷瞄一眼箱子里的内容,不过想来成政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也干脆作罢。
清州城毗邻国道,策马而行,不过几刻钟的路程,就已看到了城头的木瓜旗。
因为是节日的关系,城里的侍卫大多回乡,只在显眼的地方站着三两个举着枪的足轻。
汎秀和成政已是城中的熟人,自然不用通报就走了进去。然而到了内城的门口,却被满脸暧mei神色的侍卫拦在外面。
信长的御殿,隔音效果自然是很好的,站在外面,听不出一丝响动。
过了半晌,才有内侍走出,二人方获准进入。
信长披着宽松的吴服,斜倚在榻榻米上,神色怠倦,面上还有些未曾退去的潮红,仿佛刚刚经过什么剧烈的运动。
汎秀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情形,下意识地瞥了成政一眼,后者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未有半分变化,看来是已经习惯了。
呈上蜂须贺小六的献礼,未及细禀,却听见城馆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佐佐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纵然今天日子特殊,放任旁人在御馆中喧哗,总是侍卫们的失职。
信长却是满不在乎,未见愠色,只是示意汎秀将房门打开。
拉开门闩,一个人影撞进来——
“刚刚得到的消息,信光殿下在那古野城遇刺了,现已昏迷不醒!”进门的池田恒兴,想来近侍之中也唯有他敢不经通报就往里冲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跌倒在地上,连对信长的尊称都省掉了。
“你说什么”信长一跃而起。
池田恒兴喘着粗气,面色惶恐,说不出话来。
佐佐成政神色尚自镇定,但也是不知所措。
平手汎秀倒并不觉事情多么严重,然而也是惊讶莫名。
按照山冈庄八的说法,织田信光被刺杀是因为家臣与侍妾的私通,而这一点,岂不是已经被自己道破了么
果然稗官野史,不足为信么……
胡思乱想的时间,信长已经逐渐镇定下来。
“胜三郎,快去给我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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