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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江无极惶然伏地,惊恐道:“下官不敢!愿为纪大人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纪挽月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江无极缓缓抬起头,眼里映了一抹狠色,在瞬间又被波光敛了下去。

    白寒烟、涟儿站在窗下,看着日头落在了西山后,一抹晚霞泛着落日余晖,二人皆是心绪不宁,一脸焦急。

    “韩公子,日头已经落了,段大人究竟有没有救出相公...”涟儿眸子泛起一层雾气,咬着嘴唇不敢将眼泪落下。

    白寒烟此刻心里也是一片忐忑,诏狱是如何绝密的存在,不知段长歌会用何种办法,从重刑监牢里将两个重刑要犯悄无声息的带出,又不被人发觉。

    二人都不再言语,屋子里一片死寂,似乎能听见白寒烟与涟儿各自紧张的心跳声。忽然,院门外门扉处传来几声叩门声,两人皆是身子一震,似乎那砰砰之声就敲在了二人心尖儿上。

    白寒烟站起身,沉眸走到院子里,看着门口破旧的木门,涟儿也走出门口,站在她身后,紧张的搅弄着手指。二人相视一眼,白寒烟冲着她点了点头,涟儿颔首,看着门口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道:“是谁呀”

    门口传来段福低沉的嗓音:“韩公子、张夫人,是段大人回来了。”

    段福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一丝喜色,涟儿不禁松下一口气,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落落的掉,她回头看着同样松着一口气的白寒烟,喜极而泣道:“韩公子,相公他,他被救出来了!”

    深夜,段府门外。

    几口黑红的大箱子从大门抬入府中,段长歌亲自到门外指挥几个小厮,吃力的抬着大箱子,不知里面是什么,竟然格外沉重。

    “小心一点,砸坏了本官的东西,便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们赔的!”段长歌斜倚在朱红大门的柱子上,一身殷红的绯色衣袍衬着一双星目,愈发连艳似水。

    小厮连连点头,抬着箱子缓步走向府内,而就在此刻,街道上忽然涌入了几十个鲜衣怒马的锦衣卫,将段府大门团团围住。

    段长歌瞧着来人,轻轻地勾起唇角,微调眼皮,看着为首的纪挽月从马上跃下手持马鞭向他走来。

    “纪大人深夜到这儿,可是有事儿”段长歌依旧倚在门柱之上,动也未动。

    纪挽月目光从几口红漆的大箱子上缓缓滑过,抬起眼看着段长歌,朗声笑了,笑道:“段大人真是有雅兴,竟然置办了这么多东西。”

    段长歌目光慵懒,轻声道:“怎么,你们锦衣卫连这也要管”

    纪挽月盯着段长歌的侧颜,冷然一笑:“段大人若真是置办东西,我锦衣卫可管不着,可若是暗度陈仓,箱子里藏着两个大活人,那我锦衣卫可是要管上一管了。”

    段长歌脸色霎时一沉,周身笼了一层寒气,微怒道:“纪大人可真会开玩笑,单凭这句话,本官就可以到圣上面前掺你一本蔑朝廷命官,纪大人可要担心你头上的乌纱帽。”

    纪挽月脸色同样难看,握紧了手中的马鞭,暗自沉思,稻叶乡的陈老汉诡异失踪,而他和江无极同时被引出京城,诏狱里无缘无故的起了一场大火,偏偏就烧死了两个谋逆的羌族要犯!此事无论哪里都透着一丝阴谋的味道,让他不得不对段长歌产生了怀疑。

    “段大人,本官是否污蔑,让锦衣卫查一查这两口箱子就清楚了。”

    段长歌缓缓站




第八十五章 救纪挽月(一)
    灵淼也勾起苍白的嘴唇,道:“我们一家都在这儿,段大人要杀要剐随你。”

    段长歌被他的神色激动,双目猛然染上血色,抬腿便要上前,却被白寒伸手抱住他,在他耳旁低声道:“你先听听灵淼的条件是什么”

    灵淼看着段长歌,冷冷的勾唇道:“想要地图,你就娶了灵姬。”

    段长歌的脸色蓦地一变,而抱着他的白寒烟闻言后,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眉眼暗淡下去,缓缓的松开了手。

    灵淼怀里的潋儿也不禁直起身子,震惊的看着灵淼,转眸又扫了一眼段长歌身旁,神色黯淡的白寒烟,抿着唇道:”相公,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小姑也需要自己拿主意才是。”

    灵淼眸光渐敛,冷声道:”灵姬等了他五年,这五年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全部拜他段长歌所赐,难道娶了灵姬。他段长歌不应该用一生如此偿还吗

    ”

    ”相公,有些事……”

    ”好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灵淼出声打断潋儿的话,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转头对上段长歌的视线,一丝寒芒略过眸心,沉声道:”段大人,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段长歌对于灵淼的咄咄逼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无其事的抬手理了理衣袍清轩眉梢,云淡风轻的道:“不做。”

    “段长歌,你别欺人太甚,我妹妹这几年青春都毁在你的手里了,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不愧疚吗”灵淼神色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潋儿急忙伸手替他抚着胸口。

    段长歌瞄了一眼身旁的白寒烟,见她神色黯淡带了一丝愁绪,不由得心情大好,回眸对灵淼道:”一切,等灵姬醒了再说。”

    说罢拂袖离去,白寒烟垂下素手在身侧紧了紧,才抬眼对潋儿勾出一抹笑意来:”潋儿,你好生照顾灵淼,我先回去了。”

    白寒烟勉强微笑着抬腿向门外走去,潋儿急忙喊住她,从床上两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道:”韩公子,相公的话你不要在意,这婚姻大事……

    潋儿的话未说完,白寒烟伸手拂掉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潋儿,谢谢你。”

    说罢向外走去,潋儿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幽幽的叹息。

    ”你好像很在意她”灵淼看着潋儿语气陡然一沉。

    潋儿伸手将房门关上,走到床边,坐在灵淼的身旁,替他掖了掖被角,心里不由得替白寒嫣感到心疼,抬眼看着灵淼道:”这段时日若不是她,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潋儿猛的抓住灵淼的手道:”相公,可不可以不要小姑嫁给段大人”

    灵淼倒是被她的反常一惊,皱眉道:”娘子你怎么了”

    潋儿低头抿唇不语。

    夜色如水,一地盈白,恍如冬至。

    白寒烟坐在床上一夜无眠,她知道,明天也许是最难过的一天。

    她睁着双眼看着月亮渐渐奚落,漆黑的夜变得灰蒙蒙,迫不及待的,白寒烟披着素白的袍子跑出了段府,来到了锦衣卫都司衙门,门口正在守卫的王曦认出了她,缓缓走到她跟前向她为拱手施礼,道:”韩推官,今儿怎么这么早”

    白寒烟抬眼瞧着衙门里的锦衣卫神色凝重人人自危,连守门的守卫竟然都换成了百户,不由得心尖儿颤抖道:”我昨日听闻锦衣卫诏狱里出了事,不放心纪大人,所以来问问。”

    王曦叹了一口气道:”纪大人此番可能会大难临头,寅时初始大人便被圣上叫过去,这会儿估计正龙颜大怒呢。”

    “纪大哥……”白寒烟缓缓低下头,一夜未消弭下去的愧疚情绪又重新浮上心头,她低了低脑袋,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纪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他可以平安渡过这一关,不然白白便宜了江无极那个家伙。”

    提起此人,王曦就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今晨他跑到圣上那儿负荆请罪,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将责任全部推在纪大人身上,圣上也不会如此大发雷霆。

    白寒烟紧了紧手心,清丽的眉目微拧,眼眸一黯,唇瓣抿起,像一道笔直僵硬的线,还未等王曦说完转身就向段府跑去。

    一踏进门槛白寒烟便感觉府上下人似乎很忙碌,登时心下一紧,看来灵姬醒过来了。

    她伸手抓住一个小厮,启唇问道:”段大人现在何处”

    那小厮连声道:”段大人在邻居姑娘的房里。”

    白寒烟站在灵姬的门外,透过轻薄的纱纸,看见床上两条相依的影子,只觉得心口痛,她握紧的手掌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便传来段长歌清冽的声音:”进来”。

    白寒烟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见灵姬虚弱的依在段长歌的怀里,脸色苍白,而段长歌此刻温柔的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喂着灵姬喝药,时不时的用宽大的袖子替她拭去嘴角的药汁。

    &



第八十六章 救纪挽月(二)
    ”那你应该去找他,不应该来寻我。”白寒烟沉下眸子,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右腿之上,心中一悸,只觉一股诡异浮上心头。

    ”的确,我是应该去找他,可方才我听见他答应你进宫去救纪挽月,段长歌此人手段狠厉,我可害怕他将这谋逆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所以,只好来请你走一遭,直到他出了宫我安然无恙,我就放你走。”

    白寒烟低估了柳随风的武功,即便旧疾复发,他依旧身手不凡,只不过她更低估了他的智商,为了威胁段长歌竟然来挟持她。

    ”柳随风,当年支指使你杀死林之蕃的人到底是谁”

    白寒烟倚在一棵树上抬眼看着正在篝火旁烤着野兔的柳随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个人隐藏的太深,无论她如何试探,竟然丝毫马脚不漏。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你信么”柳随风专心的烤着野兔,回答的有些。

    白寒烟斜睨着他,嗤笑一声:“不信。”

    ”你想为你父亲翻案,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柳随风语气无波无澜的说了一句,白寒烟立刻沉下双眸,

    漆黑深邃的眼眸审视着他,凝声问他:”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告诉我林之蕃尸体藏在何处归根结底这件事和你有着脱不了干系,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你以为这几年我过得就很平稳么,要杀我灭口的人是在是太多了。”

    柳随风将微烤好的野兔放在一旁,随手折了一根木棍放在火堆上。奄奄一息的火苗又猛的蹿了起来。

    ”你是说,背后的那个人要杀你灭口”

    白寒烟立刻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深意,顿了顿,她挑眉看着柳随风,灵眸微转,忽然道:”既然如此,你我何不联手,如果能够将暗处的人扳倒,你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柳随风轻笑一声,睨了她一眼,摇头叹息道:”白姑娘,你救父心切,可有时候你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这案子的背后可不止一个人。”

    白寒烟神色一变,笼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紧,她早就料到了,京城之中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她。

    ”你是说林之蕃的案子,还是我父亲的案子”白寒烟挑起细长的眼梢看着他,试探的问道。

    柳随风偏头看了她一眼:”有区别吗无论是林之蕃还是你父亲,你都查不出什么,当年锦衣卫都无功而返,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推官。”

    柳随风顿了顿,缓缓地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可白寒烟却感觉得到他方才说话之时,斗笠黑纱后的眼睛里似乎隐了一抹微光,他将两道柳眉紧蹙,半响,又听见他道:”当年的林之蕃不够聪明,才会死得如此不堪,而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

    白寒烟柳眉轻皱,眸光微敛,暗暗思忖着他这一番话,她总觉得柳随风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忽而又听见他接着道:”白姑娘,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有时候人一旦将脸上的面具戴的久了,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但有些秘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马脚可循。”

    他的话如落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荡起涟漪阵阵,白寒烟从地上缓缓起身,走到他身旁,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斗笠后的脸,沉声道:“柳随风,你今日抓我来可不只是为了威胁段长歌,这么简单吧。”

    晨风轻轻浮动着柳随风头上的斗笠,一角黑纱微微掀开,露出英挺的下巴,他伸手掰下一块兔子头递给她,笑着道:”白姑娘果然聪慧,人活着总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卯时正牌,段长歌穿着大红官服头戴官帽,已然走进了深长的宫门,白寒烟倒是有些好奇,他究竟如何救下纪挽月。

    ”段长歌是个手腕很沉的人,也足够聪明,更难得是他没有野心,你如果能跟着他,的确是个好归宿。”柳随风倚在一颗粗大的老树枝干上,吃着肥美的兔子肉,幽幽的开口。

    白寒烟苦涩的勾了勾唇,抬眼看着渐渐升腾的日头,却是没有言语,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障碍了。

    金銮殿上龙颜大怒,纪挽月被几个侍卫架住,被迫跪在地上,他低垂着头承受着皇帝的暴怒,而永乐帝竟然一纸令下,就要革了他的官职。

    满朝上下文武众臣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之求情,这锦衣卫的权力和蛮横一直都是朝野上下,百官喉咙里的一根刺,此刻竟都等着看他纪挽月的笑话和下场。

    江无极脱了官服赤腹负荆请罪端跪在殿中,低头不语面无表情,似乎对于这个结果都在他意料之中,而大理寺正卿陈安然跪在江无极身旁,仍为他辩解道:”圣上英明,那狂贼在京城闹了已有数日,搞得人心惶惶,纪大人屡屡失手,而江千户则一心为陛下分忧抓贼心切,在无心之下让锦衣卫诏狱一时无人做主,可诏狱里环境莠劣,下官早就听闻江千户多次提及,江千户也向纪大人提议过,可纪大人却置之不理,才会让昨日大火无缘无故的燃起,说到底是纪大人刚愎自用,对于诏狱内部环境早该改造,也不会酿下今日之祸。”

    ”陈大人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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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反击(一)
    夜色如洒了墨淹了一大片,将一切都笼在黑暗中。

    树梢上蹲着一轮惨淡的月,月色流泻在京城连绵起伏的屋脊之上,映出两道影子一路腾挪跳跃,如夜鹰翱翔,这二人其中一人穿着素白的长袍,一张小脸儿眉目间掩不住有几分喜色。

    而另一人头戴斗笠,腿脚似乎有些不好,可依然挡不住他矫健的身手。

    他们二人在一处诺大的府邸外驻足,此刻隐在不远处的巷口,白寒烟探身向紧闭的大门看去。

    “真不知是问心无愧还是欲擒故纵,门口连守夜的侍卫都没有。”白寒烟微眯双眼盯着按察使王的府门,略讥唇道。

    柳随风偏头看着白寒烟,黑纱后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白寒烟略略一怔,旋即冷笑道:“难道你对他就无怀疑,不然也不会随我到此了。”

    柳随风将目光落在那大门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你说的不错,王昕此人心机深沉,最难窥视,我们就从他下手。”

    说罢他手腕灵巧一转,从袖中飞出一柄小刀,微蓝的刀光一闪,刹那间好像过尽了无数绚烂,夜色中仿佛流星一般,在指尖中仓促流逝,直直的插入按察使大门的门柱之上,白寒烟眯着双眼盯着那把小刀,她认得那把刀,是林之番一案的唯一证物,青玉坊所制的飞刀。

    柳随风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那把入木三分的飞刀之上,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微瘸行了几步却见白寒烟仍停在原地冷凝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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