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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居平遥

    韩韫书来得最早,选的是最靠近书案的那个床铺。

    此时,他的铺早已被收拾地十分齐整了,甚至颇有种后世行伍之人的味道。

    至少,那豆腐块模样的被子,就是她苏清宴怎么学也捯饬不好的。

    刚迈过这个山水座屏。

    便看到,有个少年,正捧着边角已磨损地有些不成样子的书册,倚在窗边,凝神肃容地细细览着。

    春日的辰时,晨曦已起,懒懒地透进来,洒了一地的碎暖。

    少年面色透白,也有些瘦地过分,似是因平日里饮食不好而致。

    可,观其穿戴,虽不算是从太过富贵的人家出来的,但似乎也不像是会为了饥困发愁的人家出来的。

    怪哉。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就是了。

    但突然,那少年似是有所感,侧过头朝这方看来。

    眸色冷郁。

    但苏清宴却是毫无所谓,唇角一弯,轻点了头以作示意,便拿着自己的盆,出房去了。

    少一个敌人也比多一个朋友好。

    你虽不喜,我却无恶。

    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苏清宴一向的处事原则。

    因为她一贯相信,有些人,有些事,不可强求,也不必强求。

    此般,便好。

    但韩韫书却先是一怔,似是不曾想到这人脸皮如此之厚,或说……心机太深。毕竟,他不信,那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厌恶之色。

    因此,韩韫书随即便又露出了几分讥讽之色。

    因为他从来都不信世上有什么真正完美的人。

    正如没有人不会有影子一样。

    若一个人没有了影子,那么,不是头顶烈日,便是身处极致的黑暗中。

    世上如朗日之人,又有几个

    多的是……呵,多的是如他韩韫书这般,阴冷寒恶,如阴沟里滋长出来的……东西。

    仁善宽宥有什么用

    还不是!还不是……

    呵。

    思及此处,本就沉郁凌阴的少年眸中竟更添了几分疯狂阴寒之色。

    冰乍寒倾,碎难合。

    ……

    和安街,萧王府。

    厅幽壑深,柱漆匾肃,岁逝华褪,还真,存朴。

    “诶不是,我家老爷子好容易解了我的禁,我这才紧赶慢赶地来你府上给你递新消息,你听完就是……就是这样”陆珩坐在石凳上喋喋道。

    说罢,似是觉得语气还不够,竟拿起他那把平日最宝贵不过的湘妃竹扇在石桌上敲了敲,意图引起身旁这个,一直在自己与自己对弈着的人的注意。

    “嘿,我说……”陆珩见此人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便又准备继续喋喋道。

    但还未待话起,便听身旁之人终于开了口,语气清淡:“尚书府与我萧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言下之意,何须紧赶慢赶。

    不是,他陆珩的意思是……

    不对,重点是……

    “重点是那北祁嫡公主大概真的是要来和亲的。而且!似乎人家想和的还是你萧忱!”

    似是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陆珩说罢竟有了几分顺了气的舒畅之感。

    但……姥姥个大西瓜,这人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陆珩还欲说些什么,便听身旁这尊大佛终于又开了口:“急什么,便是我敢娶,她北祁公主便当真敢嫁吗”

    说罢,还轻笑了一声。

    陆珩闻言一顿。

    理是这个理,但当今那位如今可是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万一,到时一旨令下,他萧忱……还能抗旨不成

    只见萧忱又笑吟吟地对着陆珩道:“我手上沾的可全是她北祁人的血。”

    “她要是都不介意将来所生子女要拜祭的是我萧府宗祠,那我又有何惧”

    语毕,萧忱又轻笑了一声,才将已成败势的黑子拣了出来。

    许是在盛京养了些时日的缘故,原本面色尚算不得太过白皙的萧忱,此时竟比刚回京那会儿还白了几分。

    这虽修长,却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的手指,配着此刻被捻在指尖的黑子,竟有了几分象牙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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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试
    初春轻,杏花欲吐,云容容。

    三日之休转瞬即逝。

    今日便是这景行书院学子入学的第一试,竹行试。

    许是因,只有这竹行堂的最终考核结果是难以在一时或一日内给出结果的,遂而将其试放在了第一日。

    而景行书院在这方面的规矩倒也宽松,以一试一,或以一试三,皆看学子自个儿的选择。

    若是一试一,那无非就是测上一测自己的实力罢了。总之,人已入书院来,还是过试而来,总不能再将其遣回家去。

    而若是一试三,那简单,便择优而录即可。

    苏清宴一行人中,韩韫书与裴易章皆只选试了一样。

    韩韫书选的竹行堂,裴易章选的则是列序为第三的雅正试。

    而苏清宴与顾霁光则分别选的是一、三试与一、二试。

    苏清宴虽只奔着竹行堂而去。可,多见识见识总不会错的。

    但顾霁光的选择,的确有些让人诧异就是了。

    毕竟,大家皆知,这少年可是一心奔着为甲堂去的。且,对竹行堂所试所教可是颇难提起什兴趣的。

    对此,顾霁光只挠了挠头道:“我总得让我爹死心才是。”

    总之,在这四人居的聆木轩中,今日便只有苏清宴、韩韫书与顾霁光去了这第一试。

    “你们仨好好考,莫丢这聆木轩的脸。”裴易章着一袭雪青色的袍子,微倚在门框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着,唇畔含笑。

    只是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一副送儿远行的模样。

    苏清宴见状嘴一抽,随即也学着这裴易章的模样笑眯眯地应了声,刚好踏在门槛上,拍了拍裴易章的肩。

    后又顺势迈下门槛,抱着笔具走了出去。

    “尤其是顾表弟,你可要好好考,这样待我下次再去拜见姨父时,也能找到话,替你夸上一夸。”

    依旧是那般如沐春风的语调,也依旧是那副眉眼微弯的模样。

    怎得,看起来那么欠打呢

    顾霁光闻言身形先是一滞,随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睨了裴易章一眼,才径直迈了出去。

    但,不过半息,又折了回来。

    因为……笔具忘带了。

    裴易章见状,终于忍不住失态笑出了声,才对着刚拿着笔具转身出门的顾霁光道:“记得试前再好好背背秦辞与青安赋。若是有忘,记得赶紧找苏清宴那小子给你背背。”

    顾霁光闻言一顿,有些莫名,转身看着裴易章,眼神有些疑惑。

    裴易章见状一叹,才继续开口道:“我入学时去拜见我二叔看到的。”

    是了,旁人许是不知,但顾霁光却是知道的,裴易章正是百年前景行书院创立者裴晚贤老先生的嫡支后代。

    可是,嫡支又生旁支。

    因此若认真算来,裴易章也只仅仅是裴晚贤老先生的后代罢了。

    而裴晚贤的正经嫡支后代早就退隐俗世了。

    此时裴易章口中的二叔也不过是出自当年嫡支下来的旁支罢了。

    “多……多谢了,但……但是我也不会去背的,这样,这样不好。”顾霁光最终还是面色有些涨红讪讪道。

    到底是顾家养出来的人呐。

    裴易章闻言桃花眼一眯,才道:“我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行不行却全在你自己了。”

    随即又揶揄道:“再者,我只是不想你答卷太过难看而已。”

    说罢,又忍不住一笑。

    “你……裴易章,哼!”

    顾霁光就知道,从这狐狸嘴里定冒不出什么好话。

    在院门口已等了有半刻钟的苏清宴这才有



第三十二章 试毕
    落日熔金,暮合青山,杳冥冥。

    在学子们疾笔已不知日晃几弧之时,这第一试便已悄无声息地行至了尾声。

    “走吧,你今日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毕竟明日才是你心心念念要去试的。”苏清宴走到顾霁光身边,轻拍了拍似是还未从试题中回过神来的少年。

    “我……好。”顾霁光闻言回神应道。

    随即,便转身往周围望了望,问道:“诶,韩韫书呢”

    苏清宴闻言心下一叹,那个韩韫书真跟个螃蟹似的。

    她自认从初见开始,也未曾得罪过他。况且,即便他对自己的不喜已表现地十分明显了,但她也确实未曾真的与他杠上过。

    她就想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都不成吗

    “他许是是先回去了吧。毕竟今日这题也有些费脑。”苏清宴语气淡淡,有些不可置否。

    许是因景行书院归朝廷所管的缘故,这竹行堂没有哪一次的试题不是仿着会试题的第一场或第三场出的。就是要求要低些,内容要少些。

    因此,也从不管学子是否适应,是否已学,是否会答。

    总之,能填就填,能写就写,不能,那就麻溜地空着好了。

    但这次却颇怪,只考了基本难以在会试题中出现的秦辞与青安赋不说,还基本全是与这俩有关的题。

    待苏清宴先填完了那部分需要死记的东西后。剩下的,便学着今生看来的经验,用着前世写论述性文章的技巧,就那么硬上了。

    总之,也不至于太差就是了。

    再者,这与她进来前以为还不一样,她曾以为,若是考不上所选试内容的,那便只有被强行安排一个。

    却没想到,只是测一测实力罢了。

    而后日的雅正试,她也不过是只去瞧瞧而已。毕竟她脸皮虽厚,却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雅正试所考内容,她只能算得上会,但可没有什么绝步天下,横扫书院的水平。

    因此,这竹行堂,她是进定了。

    思及此,苏清宴唇角一弯,笑了。

    “清宴,我……我要是让我爹死不了心,怎么办”

    突然,身旁这个一直都在恍惚之中的少年带着几分焦虑开口问道。

    苏清宴闻言带着疑惑地看着顾霁光。

    顾霁光顿了顿,才拧着眉道:“我……我也不知是如何回事,本来说好要假装不知道试题内容的。但等一看到试题了,青安赋就不停地一句一句地在往脑子里涌。”

    “我……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也不想这般的。”

    少年脸上满是自责与愧疚之色。

    苏清宴见状,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才开口道:“可顾兄你,若是都背不了,记不清这青安赋,任你试前知晓地再早,也是无济于事的。不是吗”

    “且你试前也不曾与我再细背过这青安赋。那么,今日这青安赋皆是由你自己而出的。”

    “既是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如何需愧”

    语毕,苏清宴又笑得一脸的无奈与宽慰,轻拍了拍顾霁光的肩。

    蓦地,苏清宴觉得,这小少年倒真担得起这霁月风光之名了。

    可这样的人,若入朝,怕是会被吞地渣都不剩了。

    “顾兄,你可曾想过今后要如何”突然,苏清宴就这么淡淡地开了口。

    稍缓了些心情的顾霁光突然听到苏清宴这话,竟愣了愣。

    今后……要如何

    “嗯……说实话,我也不知。”顾霁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小弟可否问上一句,你学武是为了”苏清宴闻言一顿,继续开了口。

    毕竟,她以为,这小少年如此痴迷武学,又生在顾家,怕是以什么报国征天下,安民稳河山为志的。

    可……竟不是

    不,该说竟未想到那处去

    “学武吗大概是幼时家中不曾过分束着我,我就往茶楼酒楼去得多了的缘故。”许是说到了自己喜欢的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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