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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正因为他家祖传跤技十分出色,当年恭亲王与英、法各国议约之际,便每每特别点名要他祖父同往,以备不虞。并且他的祖父也参与了著名的“八里桥之战”,由于守卫石桥死战不退,在手劈了法国第二




第111章 架梁脚
    说实话,虽然陈德元已经见识了玉爷“指夹核头”,“手捋铁挫”这两门功夫,也深信动起手来,他绝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他还是觉得老爷子这话有点儿托大了。

    因为像摸肩膀这种形似儿童游戏的方式用不着较力,反而是敏捷性和反应能力最重要。要知道,所谓“老眼昏花”,那不是白说的。人的年纪一大,眼病自然不可避免,老花眼就是最普通的情形。再加上现在还是灯光昏暗的晚上,人又喝了酒。这么一来,恐怕老爷子的眼神也就不太够使了。

    而他自己的情况呢,却恰恰相反。他年富力强,正是身体好、反应快、眼神灵、酒量高的年纪。他也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相信,自己竟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不就是伸下手的事吗,无须两秒,又有什么难的老爷子身形再快也不能这么个快法儿吧

    一想到这里,陈德元也就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他认为玉爷大概是酒喝多了嘴没把住门儿,怕真答应了,回头玉爷没法下台,于是便开始支吾着推搪起来,连连表示对玉爷已经是心服口服了,不用再试。

    玉爷这一把子年纪那可不是白活的,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他一看陈德元意兴阑珊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口不对心,恐怕是觉得他大话空言,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呢。

    为此,玉爷登时大笑了起来,连声说着,“陈爷,你真是个厚道人。来来,不用有什么顾忌。我要是说了做不到,那是老头子吹牛学艺不精。可您要是老这么‘捧’我,那可就是打我的脸了,这分明是不信我呀。”

    陈德元被看穿了,不免不好意思起来。如今话赶话到了这儿,他知道必须得按人家说的来了,否则那才是真得罪人呢。于是他便只好站了起来,走到了玉爷对面站住。

    “陈爷,您伸手吧!”玉爷不以为意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此时的陈德元却还在糊涂着呢,他仍以为是自己没事找事,把老爷子给“将”到这儿了。于是有心放水,他便故意放慢了动作,试着伸右手去摸玉爷左肩。

    可玉爷是何等高人,一见陈德元的眼神里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就知道了他的心思。而几乎就在陈德元的右手刚抬动的同时,玉爷已经抖手一巴掌打在了陈德元的右手背上。他嘴里还嘲讽着说,“太慢了!您这是逗我玩儿哪!”

    而就这清脆的一响儿,也登时把陈德元打醒了。说老实话,就刚挨的这一下,他根本就没感觉玉爷动过。这种快法不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可以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这才相信了玉爷刚才的话绝非空谈。

    不过这一来也完全激起了他的兴致,在好胜心的驱使下,他马上便精神振作起来,不服输地叫了一声“再来!”

    玉爷登时笑了,“好啊,那就再来……”

    陈德元是个厚道人,可绝不能说他脑子笨,实际上他反而很有几分小聪明。比如就在玉爷这笑言之间,就被他意识到了这是对方分神、精神放松的时候,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偷袭出手了。

    没了小觑之心,他这次再伸手可和上次不一样,动作是刷刷带风,速度非常之快。不过,别看他确实用了脑子,也是全心全意想要取胜,但可惜他始终是个外行。

    他又上哪儿知道呀,人家内行人其实哪儿都不用看,只专门看对方的肩膀就够了。因为肩膀是秤星,任何人只要一动,首先肩膀便会先斜。

    玉爷,可就专等他先动手呢!

    只见随着陈德元的手到,玉爷也出手了。不过一个打闪纫针的工夫,老爷子唰地一下便把陈德元的腕门子用左手钳住,然后又伸右手去搀他的胳肢窝,接着底手往外一支,上手往怀中一拢,又用肩膀一砸他胸口,前腿往后划了半个车轮步,上下冷劲儿这么—担,一个“架梁脚”便立刻把他给放倒了。

    而就在陈德元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好在玉爷的两手并未放开,反而又加上几成劲儿架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直接扔在地上。

    说实在的,这一来一回只在须臾之间。陈德元都看见房顶了,可一眨嘛眼的功夫,他又发现自己的后背竟未能着地,反倒是被玉爷一把给拉住了,这能不让他愣神吗对他而言,这感受简直是犹如做梦一般,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

    陈德元服了,可他心里又有点较劲,觉着倒归倒,可得弄清楚过程呀。于是二话不说,他再次出手,并且这次可是动了两只手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玉爷的动作虽然还是照旧,可竟然能后发先至,又是一把钳住他的右手,接着反身去搀他腋窝,而且这么一



第112章 杀神
    一见玉爷这表情,陈德元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了。京城人可不好打听别人的**,于是他赶紧道歉。

    不过玉爷却了解陈德元的性情,知道他纯属是对自己关心。所以非但没计较,反而还把在心底埋藏了多年的往事说了出来。而这一说就不可收拾,他们从前清一直聊到了共和国的成立,越聊越引发了无限的感慨。

    据玉爷自己总结,他的家族兴于跤也败于跤,而他们家的每一个男丁,也注定是为了跤而活的。

    不知是不是因其家族隶属八旗蒙古,反正玉爷的祖祖辈辈,最典型特征就是性子耿直,外加嗜跤如命。所以,虽然他家世代子孙大多能凭着出色的跤技,靠试艺挑选扑缺选入善扑营中。但由于只会摔跤,不懂人情世故,不得上峰的欢心,却很少能有露脸升官的机会。

    要知道,善扑营隶属内务府、侍卫处管辖,在编的三百余人大多都是从上三旗的亲贵子弟中选拔,三年四年就要竞选一次侍卫,属于晋级仕途的捷梯。可在玉爷的家族中,历任善扑营扑户的十三代人里,却只有他的祖父因战死在“八里桥”才获追封了一个二等侍卫(正四品),连一个头等侍卫也没有过,就更别说什么外放做官或是包揽肥差的机会了。白白糟蹋了这种深为他人所艳羡的“大员培训班”的条件。

    由此可见,这种不懂钻营的死心眼应该是已经植入进玉爷家族血脉中的。因此,到了清室倒台的那天。玉爷和他的兄长玉惟,就因为没了“铁杆庄稼”来维持生计,竟沦为了内务府旗人中的破落户,不得不靠自己的双手来挣饭吃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玉爷家族一直心无旁骛地放在跤技上,在八旗军中结识了许多有真本事的人物,得到过不少高手的指点。再加上经过数代人在善扑营与各族高手的切磋与学习,(善扑营扑户除来源于八旗外,还精选外番、回回和汉跤高手作为对手陪练,来提高技艺。)所以到了玉爷这一代,竟完成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功业。那就是他和兄长把满蒙藏回汉五族的跤术取长补短,拾遗补缺,形成了一种自家独有的特殊跤术。而这也恰恰成为了他们哥儿俩今后能立足于世的根本。

    于是,就在禄米仓给京城的旗人“关”完最后一次清廷的钱粮之后。玉家哥儿俩却无须像大多数底层旗人那样陷入生活无着的境地,而是经人引荐,加入了位于前门粮食店街南头路西的“会友镖局”。

    当时的“会友镖局”正如日中天,全局内外一千多人,镖路遍布东三省、口外、直、鲁、晋、陕以及江浙地区,在津门、南京、沪上、西安都有分号,隐隐做了京城八大镖局之首的位子。

    而镖局的掌柜孙一廷孙四爷,早就听闻玉家哥儿俩跤术高绝,是善扑营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也对他们也十分礼敬,不仅给每人开出了二十元的高月俸,还答应让俩人吃一股“人力股”(到了年底可参与分红)。再加上镖局还管镖服、管饭,所以玉家哥儿俩的日子,实际比起当初在庙堂之上,抽不冷子才“关”一回钱粮的生活,还要宽绰不少。

    玉家哥儿俩一开始都挺高兴,按他们自己的想法,凭他们这一身真本事,干上走镖的这一行那还不是是老太太吃豆腐——正对口嘛。可偏偏他们却把事想得有些简单了,因为江湖其实和朝堂一样,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镖师”,光有一身好功夫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镖行中有句口头禅,叫“三分保平安”。其中的意思就是“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由此可见这个行业中,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所以在真实的生活里,镖师的做派远不是人们想象中横眉立目的角色,而是一种十分谦和,善于言谈的形象。

    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镖师在押车走镖的一路上,不仅对于缴纳税金、厘金等官方手续都要协助雇主办理,往往遇到官方刁难和勒索还要出面打通关节。特别是对某些地方势力的头面人物更是要小心应对,谨防失了礼数为对方所刁难。因为地头蛇地熟人灵,一旦结仇为害,程度实胜于贼匪,一旦结友,却等于给镖路上添了个兵站。

    另外,哪怕是对待沿途劫镖的贼人,镖师也是能不动手便不动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策。因为镖行的目的只是保护雇主生命财产的安全以收取酬金,并无剿灭地方匪患的职责,只要不丢镖变算完成了任务。并且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纯靠耍胳膊根儿,即便能获胜一次又能怎样别



第113章 坐夜
    说实话,在这种走熟的镖路上,匪徒与镖师真正“斗”起来的情况并不多见,发生这么大的流血事件更是“斗”中所罕见。

    那位熟镖师心里明白,这趟镖路是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这伙儿山匪平白死了这么多人,已经是结下了死仇,歹人肯定会沿途追上来进行报复。当务之急,是他们必须先回转京城,确保货物的安全。

    可玉家哥儿俩正得意洋洋,又哪里肯答应。结果就这么一争执耽误了功夫,当天晚上导致镖队被关在了城门之外。却没想到匪徒果然追了上来,而且还趁夜用火箭攻击镖车,把货物给烧了一半。

    到了这一步,这趟镖可以说是彻底走“砸”了。因为镖局对于货物损毁,对于货物未能按期送到,都是要包赔的。而且和匪徒的关系决裂成这样,镖路自然就被封了,再有相同镖路的生意,哪怕再大再肥,镖局都只能拱手让人。

    孙四爷得知自然勃然大怒,赶紧组织人手,合官兵之力去剿匪。最终耗费了多半拉月,人情银子不知花了多少,才拔了这个寨子,重新又打通了镖路。

    不过事后,孙四爷虽然严惩了冒坏的镖师,可对于玉家哥俩倒并未过分苛责。因为孙四爷本人表示,造成这种没有料到的局面,既有他忽视了镖师们的排外情绪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他当初误以为跤术的要点在于摔人拿人,杀伤力十分有限,即便动手,也有很大的圆转余地。却不知道,是他自己压根就想错了。所以责任应该在他,而非玉家兄弟的过错。

    为什么这么说呢

    其实,这也是因为玉爷就跤术起源为孙四爷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据玉爷所言,善扑营所谓的“扑户”,其实是源于蒙跤名称“搏克”(boh),原本就是以战场徒步搏杀为目的,量身打造出的近身格杀技艺。

    具体而言,“搏克”的诞生过程是这样的——在古战场上,每当战士在战场上徒步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时,往往会发现以拳脚对敌无异于自残。而且还经常会遭遇到陷入重重包围,随时会被四周的敌人砍掉脑袋的情况。于是在历经血战之后,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战士们便总结出了最直接有效的步战方式,那就是快速摔倒敌人,然后补上一刀了结对方,而这也正是蒙跤的初衷。

    所以在蒙跤中,最典型、最多见的攻击方法,就是适合在手持兵器的情况下使用的技巧。多是以低踢攻击膝盖以下部位,致使敌人失去平衡倒地。如这样一踢一刀的方式,杀人最为快速无伦。

    通过这番谈话,孙四爷了解到了真实情况,于是他便不能不对具有惊人杀伤力的玉家哥儿俩做一些有针对性的调整了。

    孙四爷最初作出的安排是这样的,他暂时不许玉家哥儿俩再带兵刃,并且还为哥儿俩安排一个性情忠厚的老镖师领路,让他们改走水运南路。这意思其实很明显,无外乎是怕玉家哥儿俩再出现杀红眼的情况,所以才严禁他们使用兵刃,同时也因为走水路局限多,一路上人多半拘在船上,相对于老镖师而言,更容易看管住俩人。

    不过,别看孙四爷对哥儿俩似乎有诸多束缚,但实际上,这位掌柜对玉家哥儿俩也确实真不错。

    因为走水路镖泛舟而行,得免鞍马车骑之劳,在镖行内是公认的美差。况且水镖途径地区多为富饶之地,沿线税务司、厘金局林立,水关、船闸甚多,这些地方都有官兵驻防,自然少有贼人出没,所以水路也远较陆路安全得多。即便遭遇歹人,也基本上“明抢”少见,多是“暗劫”。只要镖师能严格遵守行里的“水路三规”,做到“昼寝夜醒”、“人不离船”、“避讳妇人”三条,便可保一路平安不出岔子。

    不得不说,孙四爷的确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了。可这位精明的掌柜却偏偏没想到,就连这一趟手拿把攥的“安全镖”,玉家哥儿俩竟也惹出了麻烦,让他再次大感棘手。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一次当货船行至沿途一个码头的时候,玉家哥儿俩目睹岸边有一伙人借逼债之名,强抢一个船家的妻女。结果他们的正义感爆发,丝毫不顾老镖师“人不离船,莫中调虎离山之计”的劝阻,强令船家靠岸,出头拔闯打跑了欺男戏女的恶霸,当了一次拯救旁人于危难之中的好汉。

    可结果呢,这件事虽然不像老镖师担心的那样是“套子”,但玉家哥儿俩却也因此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以至于镖局的货船行到下一个水关时,被地头蛇买通的驻防官兵强找借口扣留了小一个月。

    后来多亏老镖师出面,联络当地的相熟的武林人士出头相助,摆盘子讲交情,最后又在当地最好的酒楼破费银两包场,摆了一回场面庞大的“赔罪酒”,才算平息了此事,让货船获准重新上路。而等到一回到京城,老镖师就向孙四爷提出,再也不肯带玉家哥儿俩走镖了。

    对于这个结果,孙四爷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摇头叹息,把实话告诉了玉家哥儿俩。他说他们身上的官气太重,正义感也太强,容易意气用事。他们这个样子,只适合当侠客开跤场,却实在不适合当一名达官(民间对镖师的尊称)走镖。

    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双方都觉得很别扭。

    玉家哥儿俩主要是觉得给孙四爷添了麻烦,还给镖局造成了损失,有心想另谋高就,却又觉得这么走了太不好意思。

    从孙四爷的角度来说呢,即便是他想辞俩人也有所不能,因为他必须得顾忌行业规矩和江湖声誉。

    要知道,镖局业务具有生死与共的特殊性,所以只要不亏德行不坏规矩,镖师就不会被解雇。向来只有伙辞东,没有东辞伙的。而这次,虽说玉家哥俩对走镖的规矩有违反之处,但其出发点却是行侠仗义。而“会友镖局”的名号,本就是广交好汉、以武会友的意思。况且这



第114章 没落
    这一夜,京城繁华地区的商民大多都被乱兵祸害,房毁人亡,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而由于玉家哥儿俩采取的防范措施及时,又能舍命力抗乱兵,再加上会友镖局及时派人援救,结果唯独大栅栏、珠宝市这两条前门地区最富有的商业街,却奇迹般的平安度过了一劫。

    经此一战,会友镖局在京城大大露脸。不仅两条街上的商民们对玉家哥俩心存感激,交口称赞,就连雇主们也都认为出资请会友保护的这笔钱没有白花。

    这些商人们财大气粗,商议之后很快就敲锣打鼓,把写着“英武”、“安民”的两块匾额和一千大洋送到了会友,声称要增加酬金,请会友多派镖师,来加强保护力量。并且他们还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等玉爷一养好伤,一定要请他常驻大栅栏,不要再外派放他去走镖了。

    至于孙四爷,他现在除了对玉家哥儿俩的佩服和感激,心里也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玉家哥儿俩来镖局还不到一年,而局里的镖师们仅仅因为人家是善扑营的扑户,不太懂得行镖的规矩,就让人家吃尽了人情冷暖。可临了到了紧急关头,竟然又是人家哥儿俩出头撑住了局面,为镖局拔了份儿立了威。那么现在好了,镖局在声誉和生意上都有了收获,两条街上的商民也都平安无事,可玉惟却把命搭进去了。这又算怎么回事呢愧对人家啊!

    镖局对于以身殉职或因伤致残的镖师,在抚恤上向有定例。于是孙四爷在厚葬了玉惟之后,除了按规矩给玉惟的遗孀和独子在京郊置办了十几亩地,送上了一辆大车和两头牲口之外。自己个人还出了五十大洋,和其他镖师们凑的五十大洋份子,一块交给了娘儿俩。并且还留下话说,如果玉惟的儿子玉闳长大了没有生计,愿意吃镖局的饭也可以,哪怕不是镖师的材料,也可以在柜上干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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