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岁月印吴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满乡之鹰
那个随从道:“在,在,我天天给他送饭。”
史一氓道:“快些带我去。”
那个随从脸露为难之色,道:“我不敢,新老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可接近那个山洞。”
史一氓道:“新老爷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快带我去。”
那个随从将信将疑,问到:“真的新老爷死了”
史一氓点了点头,那个随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道:“这下可好了,这几年可把人害得不浅。”说罢,转身奔向后山。
绕过一片水塘,在一片杂草后面,一块大青石堵住洞口,那个随从用手在石头旁边的杂草中摸索了一会儿,青石慢慢移开,赫然现出一个乌黑透着霉味的洞口。
那个随从用火石点燃一支火把,躬身入洞,费了好大的劲,从洞里背出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恶臭的老人,满头白发足有数尺长,粘涩地打成绺粘在脸上,脸色煞白,如果不见背部随着呼吸耸动,活脱脱一个活死人。
那个随从将老人放在一块洒满阳光的青石上,那个老人立即蜷缩成一团,伸出沾满了泥巴的手掌捂住了眼睛,俯伏在青石之上,轻声呻吟,样子极其可怜。
那个随从轻声说到:“老爷,那个人死啦,你有救啦,我背你回家。”
只见那个老头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接着放声痛哭,声音嘶哑,惨烈哀嚎,过了一会儿,老头慢慢止住了哭声,那个随从弯腰背起老人,和史一氓一起回到了院里,将老人放在一把椅子上,转身冲屋里大声喊到:“屋里人快出来,咱们的老爷回来了,咱们的老爷回来了。”语气透着喜悦。
屋内的人以为马德洪回来了,无不悚然动容,慌
二十九 战长沙 史祁初分离
接续
一路上,史一氓和祁心怡感慨这几日的遭遇真如梦幻一般,唏嘘不已。
二人晓行夜宿,第三天的早晨,来到了长沙城南侧三百里的湘潭城,只见城内外旌旗招展,战营连片,密密麻麻全是全盔全甲的兵士,威风凛凛,整装待发,远远望去,向北的大路上,一只队伍如长龙一般迤逦前行,看不到尽头。
史一氓见旌旗上写着“吴”“尚”“王”字样,知是三个蕃王的部队,不敢惊扰,遂绕城而过,取道云田镇直奔长沙。
未及长沙城外,远远听到战鼓争鸣,喊杀震天,二人扬鞭摧马来到近前,只见城外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吴兵,正竖起无数的云梯往城上进攻,城上清兵弓弩齐发,滚木雷石如雨点般砸下,情景惨烈,哀号遍野。
史一氓定睛细瞧,见城上插着雪白龙字大旗,清兵一律着八旗服饰,安亲王岳乐正在一群红顶官爷陪同下立在城头指挥,攻城者则着汉人服饰,大旗上写着“吴”字,显然是吴三桂的大军。
史一氓急往军中望去,一个大大的黃笃大旗下,一位头戴红顶官帽,身着大明朝服,巨耳隆鼻,面目白晰无须,身材不甚伟硕的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貌俊郎,面沉似水,眉宇间透着稳健之气,神色冷然地看着攻城士兵,此人正是平西亲王吴三桂,他的旁边马上坐着陈篙、灵智禅师、沧海一柱等人,俱是兵刃在手,神色肃然。
只见吴三桂大手一挥,队伍里“轰隆隆”推出数门铁炮,瞄准城头连发射出,城头顿时砖瓦橫飞,惨叫不绝,安亲王岳乐在侍卫的保护下急撤下楼,城头清兵顿时慌乱,攻城的吴兵立即冲上城头。
就在这时,只见城头上突然冲出一群人,一律江湖打扮,手握兵刃,冲进攻上城头的吴军队中,纵橫驰跃,砍瓜切菜一般,吴兵顿时死伤无数。
城下观阵的吴三桂又是一挥手,铁炮瞄准城头又连发射出,城头的砖瓦碎块直飞入吴军队中,城上的武林高手也有几人被砖瓦碎块打伤,城头顿时又是一乱。
炮声始歇,只见城头上垂下几条绳索,荡下几个人来,吴三桂急令放箭,顿时箭矢如雨,几个人抡起手中兵刃纷纷劈落,人却象几个大车轮般滚向吴军,陈嵩、灵智禅师等人挥动兵刃迎出,吴兵的箭顿时停止射击,阵前迅疾涌起几块战团,扬起阵阵沙尘。
史一氓定睛细瞧,见爹爹史云鹤和叔叔陈破虏俱在阵中,当即抽出乌龙刀从后掩杀过来,吴兵腹背受敌顿时大乱。
史一氓眼睛盯着吴三桂,手中的乌龙刀所向披糜,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怎奈吴兵众多,行进缓慢,长刀长枪将他团团围住,他刀法兼拳脚功夫并用,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再看吴三桂,正退守到一个土台上,居高临下,镇定自若指挥兵将反复截杀。
几个人被分割包围,初时尚占上风,奈何吴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砍杀不绝,一个时辰过后,俱是浑身冒汗,体力渐渐不支,眼见即被生擒活捉,恰在此时,城门大开,一队八旗铁甲兵骑着白马雪团一般杀出,铁盔铁甲护身,冲入吴兵阵中,吴兵登时大乱。
几个人立觉身边一松,纷纷冲向土台,吴三桂见已无胜算,急令人击鼓撤兵,在陈嵩、灵智禅师和贴身侍卫的护卫下,率先向南撤去,数万吴兵一齐南撤,丢盔弃甲,登时乱成一团,自相践踏,堵塞了南下大道,殊死抵抗者均被斩杀,众高手不忍心伤害无辜,抢过几匹马,一路疾追吴三桂。
史一氓不敢怠慢,逼退身边的吴兵,摧马向南追去,八旗铁甲军橫冲直撞,众多吴兵被踩踏而死,哀嚎遍野,长沙城外已是刀枪遍地,尸骨成堆,血浆乱涌,一片狼藉,惨相让人不忍目睹。
吴三桂等人骑的俱是宝马良驹,脚程飞快,吴兵将士被远远抛在数里之外,眼见湘潭不远,吴三桂刚想喘气歇息,猛听得背后马挂銮铃,五骑战马已至不远,正是史云鹤等人夺马追来。
吴三桂生在将门世家,自幼习武,出身武举,曾夺得崇祯朝武术状元,武功自是不弱,当下义愤填胸,从得胜钩上摘下弯月斩将刀,拨转马头橫刀挡在当道,神威凛凛,一脸怒色。
追上来的五人正是史云鹤、陈破虏、孟清平、了凡大师和性空方丈。了凡大师虽是灵隐寺主持,实际是康熙的御前侍卫,此次受命南下助安亲王平叛,素来与史云鹤交情甚好,一直随军南行,不
二十九 战长沙 史祁初分离
接续
此时,胡清平、陈破虏、了凡大师和性空方丈也已与陈嵩等人捉对厮杀,打得难分难解,吴三桂见已无胜算,“刷刷刷”连劈三刀,拨马直向湘潭城内奔去,与此同时,湘潭城内冲出一票人马,均是铜盔铜甲护身,让过吴三桂径直冲向人群,局势顿时逆转,史云鹤等五人登时被围在垓心,陈嵩等人虚晃一招退到军后,急追吴三桂进了湘潭城。
铁甲军是吴三桂精心操练的一支队伍,均选上乘好马,打制铜甲装束,刀枪不入。
了凡大师低声喊到:“大家跟我来。”跳下马,挥动禅杖专打马腿,顿时数匹马倒地,马阵顿乱,几人杀出一条血路向北疾行,了凡挥杖打落一人,飞身上马,夺路而走,背后箭如飞蝗,几人挥动兵刃在背后拦截,幸好铁甲军鸣金收兵,几人方脱出重围。
史一氓正拍马赶到,迎面见史云鹤乘马急行,高声喊到:“爹爹。”史云鹤闻声勒马停住,见是史一氓,微笑问到:“一氓,你怎么在这儿”
余下四人均勒马站住,史一氓一一拜过,这才说到:“我去了昆明,听说吴贼去了福建,又追到福建,没想到那贼已经北上,这才一路追踪而至,那奸贼呢”
史云鹤脸色微微一红,道:“让那老贼跑了,已经逃回湘潭城了,你是一个人吗”
史一氓见问,这才猛然想起祁心怡,当时一阵心急,冲入敌阵,眼见祁心怡也随他闯入敌阵,怎么不见了呢他四下里张望,哪里有祁心怡的影子,急忙一勒马头向回驰去。
史云鹤有心阻止,却隐隐猜出史一氓的心事,当即微笑摇了摇头,扭头和身后的人说到:“犬子无礼,见笑啦。”
胡清平“哈哈”一笑,说到:“史兄,令郎青年才俊,色艺俱佳,自带风流,想来不输吾辈,此去必是寻芳,人生一大快事呀。”
史云鹤知道胡清平生性风流,沉迷于烟花粉黛,自然懂得青年男女的心思,想来不错,心内突然感到欣慰,冲胡清平笑了笑没有说话,几个人缓辔而行。
史一氓快马加鞭赶到长沙城外,在遍地尸体中翻找了一番,却不见祁心怡,当下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祁心怡还活着,难过的是祁心怡不知去向,大海捞针,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他四下里望了望,却只见垂柳青杨,芳草连碧,却没有祁心怡的影子,顿时心中若有所失,空空荡荡。
原来,祁心怡见史一氓冲入敌阵,自也摧马跟随,但瞬间即被长枪包围,她使出祁家剑的精密招术,却就是无法靠近史一氓,眼见史一氓渐行渐远,身处险境,顿时忧心如焚,长剑硬劈硬砍,全没了精巧之意。
祁家剑向来以巧致胜,祁心怡舍长取短,顿露破绽,马先是被人捅了一枪,顿时哀鸣摔倒,祁心怡身体急向后弹出,力图越过人墙飞出重围,但吴兵里三层外三层,祁心怡落下之际,但见枪尖林立,闪着寒光,犹如地面插满了锃亮的铁蒺藜,顿时心头一慌,身体直直向枪尖堕去。
突然,一匹马急冲而至,闯入人群,马上一位老者伸出左手托住祁心怡的后腰,右手拨马瞬间疾驰而去,众吴兵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祁心怡脱此大难,实属侥幸,急扭头看去,顿时喜出望外,大声叫到:“爷爷,你怎么来了”
祁雨禾也不搭话,依旧摧马急行,直驰出十里多地才勒马停住,祁心怡一纵下马,拉住马首冲着祁雨禾问到:“爷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雨禾“嘿嘿”一笑,继而又板起脸孔冷冷说到:“那个臭小子去哪了怎么抛下你自己跑啦”
祁心怡顿时想到史一氓尚在敌阵当中,不知境况如何,急得边跺脚边埋怨道:“爷爷,都怨你,你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救出来”
祁雨禾假装生气道:“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救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是我什么人拐跑我的孙女,我还没找那臭小子算帐呢。”
祁心怡一颗心全在史一氓的身上,没听出祁雨禾是在逗她,急着说到:“爷爷,快下马。”
祁雨禾一愣问到:“为何下马”
祁心怡急道:“我回去救他。”
祁雨禾笑着说到:“别去了,那个臭小子早走啦。”
祁心怡问道:“走啦去哪啦”
祁雨禾道:“我看他往南边去了,早跑没影了。”
祁心怡小嘴顿时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三十 闯府衙 英雄中飞刀
史一氓向西疾行了数里但见忏陌纵横,垂柳绿杨,零星的村落早已人去屋空,哪有祁心怡的身影,史一氓在高处向四周望了好一会儿,祁心怡还是踪影皆无,这才勒转马头顺原路返回,径直向南驶去。
史一氓心乱如麻,茫然无措,满脑子想的是祁心怡,一路上的吵闹欢笑是那么清晰难忘,祁心怡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清晰地闪现在眼前,他越想心越乱,固执地认为祁心怡还活着,肯定是被吴军掠进了湘潭城,否则,祁心怡不会不找他,当下,狂奔至湘潭城下。
刚刚经历一声残酷的厮杀,湘潭城大门紧闭,城墙上兵士全副武装,巡视繁忙,史一氓把马拨向城西侧的山根,那是一座小土山,上面树林茂密,土山下是一条环城大街,大街东侧即是高高的围墙,比另三侧稍稍隐蔽一些。
史一氓把马悄悄牵进树林拴好,探头看了看大街的两侧,抬头等巡城兵士走过,立即把手中飞虎抓甩上城头,双手抓住绳索几个窜跃跳上墙头,猫腰跑到城墙内侧,瞄准府衙的方向,纵身跃入城内,顺着胡同直接奔向城北侧的府衙。
及至府衙门口,史一氓也没先观察里面是不是有人,径直纵身跃入府衙院内,隐在假山石后,只见府衙院内有少量人员巡视,他轻轻窜入府衙,府衙内一个人都没有,当即向两侧耳房寻去,东侧耳房是一片平房,均是铁栅门,黑铁锁链垂着大铁锁,显然是关押囚犯的牢笼。
史一氓挨个看去,却不见祁心怡的身影,正自踌躇不绝,猛听得大门外一人大声问到:“我离开这一会儿没有什么事吧”门口的人答说无事,那人便走进衙门,直奔大堂而来。
史一氓急忙从侧门绕大堂外侧小道转入后院,只见后院几字形排布着数间房,院里晾晒着女人衣物,显是内眷所住,史一氓一时不知道何处藏身,脚步声却已走入大堂,史一氓一急,推开西侧一间房门,闪身进入,轻轻带上房门。
喘息未定,猛听得里面床上一个女人“咦”了一声,声音迅速被手捂住,史一氓眼睛死死盯着屋外,手紧紧握住乌龙刀,不敢回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从大堂后门走进后院,站在院中大声问到:“各位太太小姐们可否平安”
只听床上的那个女人抢着回答道:“平安,胡谷主辛苦啦。”接着里面房中也传出两声同样的话。
史一氓定睛细瞧,院中之人果然是杭州桃花坞的胡清风,贪慕荣华富贵,投身吴三桂作了一名护卫,专门负责府衙和家眷的安全,只听胡清风道:“小人就在前院侍候,随时听候差遣,大帅吩咐,两军交战,暂不回衙,让太太小姐们小心谨慎,谨防刺客。”
床上的女人大声说到:“知道了,你退下吧。”
胡清风答了一声“是”,躬身退到前院。
史一氓长出一口气,猛然想起床上有人,刚才全神贯注在胡清风的身上,此时不禁暗吃一惊,急忙转身望去。
只见屋地中央一个香炉正袅袅生烟,床边的衣架上挂着刺绣的红缎长裙和绿色贴身小衣,床下摆放着一双粉色绣花缎鞋,床上一个女人斜倚床头,低垂的床帐刚好挡住人脸,一床印花锦被揽至胸前,遮住上身和手臂,纤细雪白的一双玉手紧紧抓住被边,似乎担心被子滑落。
史一氓一时不知所措,他误打误撞进了人家闺房,这要是传扬出去,不但被武林同道当作笑谈,更有损自己的江湖名声。
江湖之人最看重名声,技艺虽是生存之基,名声却乃立身之本,多少人宁可舍生取义,亦不愿残喘苟活。
只听床上的女人“扑哧”一笑,低声问到:“你知道这是哪吗”
史一氓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只觉脸红心跳,低声说道:“对不住啦,慌急之中误入小姐闺房,多有得罪,请多包涵。”说着话冲床深施一礼。
床上的女人又“扑哧”一笑,低声说到:“你擅闯我的闺房可是杀头之罪,你说该怎么办呢”
史一氓头脑一片空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如果闹将起来,身在府衙重地,不被护卫打死也得被抓,擅闯府衙和擅闯闺房一样重罪,心头
三十 闯府衙 英雄中飞刀
接续
及至史一氓身前二尺,陈香兰站住笑嘻嘻说到:“好,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谁知道你还有几个心上人呢,也是咱俩有缘,今天本小姐身体正好不舒服,这才留在家里,否则想见到你还真不容易,我那么可怕吗对了,你说我和那个王梦烟,还有你要找的这个谁更漂亮”
史一氓神态顿时忸怩,面红耳赤,一时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转身就想开门逃出屋去。陈香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史一氓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拉,饶是陈香兰体虚力弱,奈何史一氓心神恍惚,气力涣散,陈香兰这一拉居然把他拉得“蹬蹬”数步,一屁股坐在陈香兰的床上,只觉软绵绵甚是舒服,急忙站起,已经是头冒虚汗,心虚气短。
陈香兰“呵呵”轻笑道:“史公子,我的床是不是很舒服怎么这么急呀是你的别人抢不去的,你急什么呀”陈香兰的脸上一副调侃模样,笑得灿若云霞。
史一氓抬步往外就走,边走边说到:“小姐取笑了,这就告辞。”
正在此时,院中又传来脚步声,陈香兰回身看了看院内,只见胡清风站在院里大声说到:“大帅有令,小心刺客,各位夫人和小姐没事吧大帅一个时辰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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