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岁月印吴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满乡之鹰
陈香兰高声说到:“少来罗索,知道了,你退下吧。”
胡清风冲着陈香兰的房间笑着说到:“小姐的病好些了吧听声音中气很足,真是好消息。”
陈香兰脸现厌恶之色,说到:“没事你就退下吧,别打扰我休息,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胡清风本想讨好陈香兰,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答应一声出了后院。
陈香兰转过身来,一改嬉笑模样,轻声说到:“我义父一会儿就回来,你赶紧走吧,从后窗走,跟我来。”
史一氓不及细想,跟着往屋里走,陈香兰打开后窗,史一氓见后窗外是一片绿地,绿地外就是府衙外墙,急忙纵身跳出,在身体离开窗户的一刹那,陈香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到:“记着我救过你一回,后会有期。”
史一氓逃也似的纵身跃上墙头,眼角回带,见陈香兰勿自站在窗前,神情落寞,怅然若失。
史一氓不敢多想,纵身出了府衙,顺胡同直奔西侧城墙,甩出飞虎抓,顺绳登墙而上。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快抓刺客。”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史一氓急用力上纵,身后却传来“嗤嗤”的暗器劈风之声,史一氓听风辨物,急挥刀往背后一扫,只听“叮叮”两声,两枚梭镖飞入草丛,另一枚梭镖却“扑”的一声直刺入他的后背。
发镖之人正是胡清风,他见距离尚远,追赶已然不及,急发三枚梭镖想阻止史一氓上城,他发镖时用了两股手劲,两先一后,史一氓挡开了前两枚梭镖,却无法挡住第三枚。
史一氓只觉背后一阵酸麻,险些松手,脚在城墙上急蹬数步,咬牙拔身跃上墙头,只觉眼前一黑,“咕咚”摔倒,幸亏城上的兵士听到城里喊有刺客,都已下城。
一道黑影倏忽赶到,俯身将史一氓的胳膊往肩头一搭,猫腰背起史一氓顺着飞虎抓疾顺下城。
此人正是陈香兰,显然史一氓过于沉重,陈香兰的动作稍显吃力,从城墙落地时险些跌倒,抬头见树林中有匹马,也不知道就是史一氓来时骑的马,急把史一氓橫放马背,解开丝缰,纵身上马,一手扶住史一氓,一手用力提起丝缰,那马头吃痛,疾冲出树林向南奔去。
此时,胡清风等人已经上到城头,远远见一匹马驮着一个人渐行渐远,却不敢肯定就是入城的刺客,遂又领人回到府衙。
吴三桂与众侍卫也已闻声返回府衙急奔后院,见家人俱平安无事,心头稍安,信步走到陈香兰的房前,见房门紧闭,了无声息,扭头看着胡清风,问到:“小姐出去了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胡清风忙答到:“回大人,
三十一 赴灵山 为爱心忧焚
灵山位于广西东部,南岭西侧的一处山坳,四周群山环抱,山高林密,水秀山青,山坡上长满了荔枝树,此时,红艳艳的荔枝垂挂枝头,象一团团火。
灵山的荔枝肉嫩汁多,鲜香爽滑,当年杨贵妃为吃岭南荔枝,唐明皇不惜千里驱驰,车马劳顿,只为博得美人欢心。
此时,陈香兰却正在为史一氓的伤势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眼见史一氓脉息渐弱,呼吸渐轻,一刻也不敢耽误,拍马在灵山脚下到处狂奔,好在灵山不是很大,灵山山庄所在山坳紧邻大道,不是十分隐蔽。
陈香兰打马直入山坳,在一个木制牌楼前飞身下马,将史一氓粗大的身躯扛在肩头,径直走到庄门前,见庄门紧闭,伸手“啪啪”狂拍,不一会儿,一个头绻圆髻,身穿布衣的小童打开庄门,稚声稚气地问到:“请问你们找谁”
陈香兰也不答话,大踏步闯入庄内,边走边说到:“快去叫你的师父韦清秋出来,这人快不行了。”
那小童飞身抢在身前挡住去路,一脸不高兴地说到:“你们怎么往里闯呢师父让我看好庄门,你们硬闯进来,不是又让师父责罚我吗再说了,我师父正在睡觉,吵了他老人家的好梦,你们别想治病,总得等他老人家睡醒吧。”
陈香兰问到:“几时睡醒”
小童道:“申时方醒。”
陈香兰一听急了,大叫到:“不行,你快去喊他出来,我们不能等。”
小童把嘴一撇道:“你是谁呀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师父睡觉连我们都不敢打扰,何况你们再大叫大嚷我可生气啦。”
陈香兰见小童一脸的倔强,知道难缠,想到有求于人,绝对不能先得罪这里的人,当即笑道,“你是谁呀”
那小童把脸一扬,一脸骄傲地说到:“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这么着吧,你先告诉我这人怎么了或许我就能救他。”见陈香兰一脸的怀疑,补充说到:“你信不过我那好,只有等到申时,这个人是死是活我可不管,我师父绝对不会提前醒来,你可别后悔。”
陈香兰急问:“为什么不能提前醒”
小童见陈香兰这样问,脸上顿现得意之色,道:“我师父睡觉向来有个嗜好,午时必到后山顶山洞中安睡,后山是灵山派重地,除了掌门人允许,谁都不能上去半步,否则,剁脚断手是轻的,走不走得出来都难说,我可劝你,不许乱跑啊,否则有你后悔的。”
陈香兰登时来了气,说到:“我要是一定要去呢”
小童冷声一笑,道:“哼,上去容易,可能不能活着下来却未可知。”
陈香兰奇道:“为何”
小童白楞了陈香兰一眼,显然是嫌陈香兰问的太多,语气颇不耐烦地说道:“师父使毒的功夫天下无人能敌,他睡觉时,山坡上到处都被他老人家布上了毒药,不知道哪块山石树叶有毒,神不知鬼不觉就沾毒上身,小命就没了,擅闯后山者,我师父是绝对不会施以援手的,这回你听明白了没有你还去不去呢”
小童的表情顽皮可爱,却又透着古灵精怪,陈香兰虽然焦急万分,却知小童所说定非虚假,她曾经听爷爷说起过韦清秋,知道那是一个怪人,不但性格古怪,用毒解毒也与常人不同,当下不敢乱动,平声静气地说到:“那有劳小师父帮忙瞧瞧,能否缓解毒药扩散,挨到你师父醒来如何”
小童眼睛一翻,露出雪白的白眼球,撇嘴说到:“这还差不多,凶巴巴的谁怕你把他放下,把伤口揭开。”
陈香兰哭笑不得,只好把史一氓放倒在一块大石头上,翻过身去,撕开后背衣服,只见伤口处已然化脓,肿得大如馒头,乌黑发紫,散发着腥臭之气。
小童惊叫一声道:“怎么送来这么晚没救了,快背出庄去,别死在这里,免得影响本庄的声望。”
陈香兰心头一惊,顾不上和小童计较,一心牵挂史一氓的伤势,急低头看史一氓,见史一氓呼吸微弱,脸如死灰,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噼噼叭叭”滚落到史一氓的身上。
那小童瞪着狡狭的小眼睛看着陈香兰,陈香兰目光一瞥之间,见小童似笑非笑,登时知道是小童在故意吓她,大放宽心,有心捉住小童教训一通,却又怕韦清秋真的不管不顾,只好忍住怒火,抹干眼泪忸怩说到:“我知道小师父古道热肠,心地善良,技艺高超,不会见死不救,是不是”
小童边用手指刮脸边说到:“羞不羞死人那么大的人还知道哭鼻子,你不哭啦”小童毕竟孩子气,又久居深谷
三十一 赴灵山 为爱心忧焚
接续
小童得意地翘起嘴角笑了,显是他觉得自己战胜了,当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盒子放在旁边,又用刀尖在伤口里用力刮了几下,史一氓忍不住突然“哼哼”叫了两声,这让陈香兰顿时喜出望外。
小童扭头看了看陈香兰,目光示威一般,仿佛在问陈香兰,你看我到底会不会治病你凭什么瞧人不起陈香兰冲小童竖起了拇指,不再怀疑。
小童满意地笑了笑,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塞入史一氓的嘴里,史一氓依旧昏迷,全身肌肉发僵,嘴巴不能吞咽,小童右手在史一氓的颏下揉搓数下,药丸一滑滚入史一氓腹中,陈香兰暗中纳罕,不知道小童用了什么手段让药丸自己进肚,顿时对小童刮目相看。
陈香兰不知道,人的颏骨相互咬合,象是关节互相钩连,只要用手去推动关节,颏骨咬合就会形成吞咽动作。
这时,小童又倒出一粒药丸揉碎敷在伤口处,取过一块纱布跨肩包好,拍了拍手道:“这回你们可以等到申时了,我师父醒了如果答应给你相好的治伤,我会来告诉你们,如果申时我不回来,你们就走吧,我进去了,你们在这等着吧。”说完,小童不管不顾地回了屋。
陈香兰又生气又想笑,这个小童小小年纪居然满腹机关,古怪精灵,蛮是有趣,当下坐在史一氓旁边的石头上,静静地望着史一氓的脸出神,徐州桥头和运河船上的一幕一幕又清晰可见,不由脸色娇羞,透着万种柔情。
正自出神,史一氓的喉结忽然一动,陈香兰急忙探过头去看着史一氓的喉结,却是半天没有再动,疑是心疑眼花,脸上失望已极,颓然坐好,犹自出神。
午后的阳光明亮刺眼,灵山的空气洁净,阳光更加透着火热,石块很快成了烫人的火石,陈香兰无处躲藏,又担心史一氓被石头烫伤,正自束手无策,小童突然走出来说到:“这样晒会晒出毛病的,你把你相好的背进屋吧。”
陈香兰瞪了小童一眼,也不搭言,背起史一氓脚步踉跄着进了屋,把史一氓轻轻放在一张床上,小童独自坐在另一张床上看书。
陈香兰打量屋内,只见四周摆着柜子,柜子上面全是暗格,暗格里摆放着书籍、中草药及瓶瓶罐罐,屋内却一点异味都没有,显是用了什么相生相克的东西互相抵消了中草药的气味。
申时刚过,忽听后山顶上有人高声吟诵:“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接着听到脚步纵跃之声渐行渐近。
此时,斜阳晚照,暖风习习,不似午时那么闷热。不一时,院外走进两人,一个高高廋瘦,身穿蓝布长大褂,脸色惨白,面目洁净的汉子携手一位美貌少妇走进院门。
那少妇身着绿色短上衣,着托地红色长裙,金线绣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面色红润,头盘凤头髻,上插一枝大金簪,容貌看起来比那汉子年轻二十岁。
此二人正是灵山派掌门招魂手韦清秋和他的夫人鬼见愁杜子玉,只见那小童飞奔而出,扑通跪下磕头,说到:“师父师娘睡得可好”
韦清秋“哈哈”一笑,说到:“徒儿,免礼,家里来了甚么客人”
小童刚要说话,陈香兰已来到院内,双手一抱拳道:“晚辈陈香兰,来求前辈救我的朋友。”
韦清秋没接陈香兰的话,而是扭头笑嘻嘻地冲着他的夫人杜子玉说到:“好漂亮的妮子,比夫人你若何”
杜子玉却不反感,也是笑嘻嘻地说到:“我年轻的时候比这妮子漂亮,否则,你怎么会为了我跑到这里来隐居”
韦清秋脸露得意之色,仰脸朝天自顾自说到:“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此生有你,别无他求,任何女子在我眼
三十一 赴灵山 为爱心忧焚
接续
陈香兰自小没有了爹娘,虽认吴三桂为义父,吴三桂的夫人却是一个不容人的悍妇,更不会给她母爱的温情,此时猛然感受到如慈母般的关怀和体贴,如枯木逢春,雨淋干禾,顿时性情大转,真情流动,一头扑入杜子玉的怀里,委屈得放声大哭。
杜子玉一脸疼爱地拍着陈香兰的后背,柔声劝道:“姑娘受委屈啦,拙夫的话向来气人,我代他给姑娘陪不是了,莫哭了,放心吧,有我们在,你朋友不会有问题。”
杜子玉的话让陈香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急忙破涕为笑,盈盈拜倒,杜子玉急伸手扶起,说到:“我们定会尽力施为,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治好了当然大家都高兴,万一治不好了,姑娘别怨我们就好。”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史一氓的身边,轻轻解开纱布,弯腰审视伤口,见伤口周围依旧发青,转头问那小童,“青峰,是什么伤的这位壮士”
小童恭敬答到:“回师娘的话,是桃花坞的桃花毒,我不知如何解此毒,只好暂时封住,请师父师娘指教。”
杜子玉扭头冲韦清秋说到:“清秋,桃花毒怎么解”
韦清秋闻言,脸色顿时一愣,急走过来,仔细审视伤口,见伤口深已及骨,毒已入骨,顿时眉峰紧锁,暗自沉思。
良久,忽然目光如电盯着陈香兰,厉声问到:“不许撒谎,我来问你,你的朋友如何被胡清风所伤,从实说来。”
陈香兰早就想好了答辞,尽管韦清秋目光吓人,却不慌不忙随口说到:“昨天,我们路过湘潭,正赶上两军交战,我们怕沾上是非,急摧马想离得远一些,哪想到胡清风误以为我们是北边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甩过来几镖,我的朋友就这么胡里胡涂中了镖,初时只觉伤口麻木,也没在意,哪想到没走多远,却昏迷不醒,我猜是镖上有毒,听道上人说您老人家会解毒治伤,就直奔灵山来了。”
韦清秋听陈香兰说的不似有破绽,虽不是很相信,但也无法怀疑,重新边审视伤口边踌躇到:桃花坞的桃花毒自有解法,但却很耗时日和精力,更何况现在毒已侵入骨内,想把骨内的毒逼出来却非易事,自己和这人非亲非顾,如此劳心耗神实属不值,可是,既然在小姑娘面前夸下海口,自己的夫人又揽下了这桩差事,只有尽力而为,但委实耗时费神。
杜子玉见韦清秋久久不说话,面带忧色问到:“有把握吗如果不行,别耽误了,直接找胡清风索要解药。”
韦清秋怪眼一翻,仰头向天,大声说到:“我堂堂药王,治不了区区桃花毒只是忒也费时费力,找那老儿讨要解药,我韦清秋脸面何存不如自毁于江湖,此话休要再提。”
杜子玉心头暗喜,她故意说找胡清风要解药,其实是她看出韦清秋面露难色,怕他怪性一发,当真不管不问,刚才陈香兰扑在她怀里痛哭,让她母性大发,她一生没生育,皆因整天与毒药交道所致,虽隐隐后悔,但已与事无补,今见陈香兰视己如亲,早已心意缠绵,况且,她已看出,陈香兰对这个男人已是心有所属,救这个男人就是帮陈香兰,所以,她使了激将法,逼得韦清秋不得不亲口应承此事,只要韦清秋出手,这个男人伤愈只是时间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杜子玉反倒暗暗盼望治疗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她就可以和陈香兰在一起呆得久一些,她实在喜欢陈香兰。
直到日落西山,残阳斜照,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韦清秋依旧凝眉苦苦思索,杜子玉也不敢打扰,陈香兰更是忧心如焚,双手互搓,眼睛紧紧盯着韦清秋,期盼着他的眉眼舒展,这样史一氓才能得救。
杜子玉伸手握住陈香兰的手,只觉陈香兰的手冰凉,手心里却潮乎乎,知她忧心过度,遂拉着陈香兰来到外面,一起望着天边残阳,此时,晚霞胜火,映红了天边,杜子玉柔声说到:“陈姑娘,不必如此紧张,你的手冰凉,显是劳心劳神所致,拙夫既然应允此事,你尽可放心,只是难办一些,却无生命危险的。”
陈香兰伸手挎住杜子玉的胳膊,头轻轻靠在杜子玉的肩上,心里突然感觉特别安稳,紧张之感渐渐消散,杜子玉身上散发的女人的体香让陈香兰难以割舍,倍感亲近,不由脱口而出道:“前辈身上真香,我记得小时候在妈妈怀里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种香味。”
杜子玉心头更喜,不由伸出手去轻轻拢了拢陈香兰鬓角的刘海,柔声说到:“有什么香的,你也一样有的,只是每个女人的味道不同罢了。”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如暖阳铺江,如糖似蜜。
忽听屋内韦清秋大叫一声,“有了。”杜子玉闻声急忙进屋,陈香兰紧跟其后,只见韦清秋欣喜若狂,大笑说到:“我真够蠢的,桃花毒困惑我这么多年,却不知解此毒的东西就在身边。”
杜子玉急问:“是什么东西”
韦清秋道:“荔枝啊,桃花毒是发酵而成,实属暖毒,而荔枝性凉如水,采雨露之精华,天地分属,阴阳相克,荔枝再配上我琢磨出的那些配方,桃花毒可解矣,只是毒去如抽丝,没有两个月不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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