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她要与我合作。”
楚冉蘅凝眸,
“与她合作,关无忘,你疯了。”
关无忘笑道,
“不是我疯了,是她疯了。”
关无忘站起来,推开了明支夜阖的窗子,用长棍顶住窗户,日光霎时射入内室,
“你我置身黑暗,她置身光明,却偏偏要卷进这场黑暗中。”
“既然她非要卷入,那可由不得我了。”
楚冉蘅冷声道,
“她只是一个女子,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该将她卷进来。”
关无忘的手撑在窗框上,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是太尉与御史两家的女儿,能影响两家势力,宫家又能帮我们操纵三军,何乐而不为”
楚冉蘅道,
“你要这两家势力,就该与两家势力的操纵者去谈,不该扯上她一个女子。”
关无忘笑,
“她说,她会替我去谈。”
楚冉蘅眸色一沉。
关无忘道,
“说来也是,要是我去,计划被泄露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去,就算是为了保住她,这两家也绝对不会轻易暴露我们的计划。”
楚冉蘅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沉声道,
“暗阁所有势力随你掌控,放过她。”
关无忘看向楚冉蘅,
“这牺牲可真够大的。她不过一个女人,充其量也就是长得好看一些,怎么值得你楚世子用暗阁势力交换。”
关无忘坐上桌子,拿起那块玉佩,
“看来与她合作,真是不亏。”
“看在楚世子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三皇子至今仍未想过篡位,我本意是送谋士进他府中,挑拨一二,但是没想到,宫长诀竟然主动请缨,要去三皇子杨晟面前敲打一二,当真是比我想的要大胆许多。”
霎时间,楚冉蘅已用扇子抵住关无忘的脖颈,关无忘被楚冉蘅单手推至墙上,楚冉蘅的扇子再用力几分,便可让关无忘窒息。而扇骨边缘已划开一道血痕。
楚冉蘅冷声道,
“关无忘,你难道不知道杨晟是什么人吗”
关无忘冷笑道,
“看来当真是触碰到你楚世子的逆鳞了。”
楚冉蘅一字一句道,
“你若让她只身犯险,我绝饶不了你。”
关无忘笑,仿佛楚冉蘅是在与他说笑一般。
转瞬间又收起笑颜,
“楚冉蘅,她只是一个女人,你我要做的事,却是顷刻便可颠倒江山,你如此感情用事,值得吗”
楚冉蘅冷声道,
“她比之江山为重。”
关无忘道,
“那比之你楚家的满门鲜血,比之你自己的性命呢,也是她更重吗”
楚冉蘅道,
“她之于我,更甚于生,更甚于义。”
楚冉蘅之性命为生,楚氏之仇为义,
关无忘道,
“她如何值得这其中的重量。”
楚冉蘅凝眸道,
“仇恨只是仇恨,它换不回我楚氏满门。又怎么与如今活生生的她相比。若你将她送到杨晟身边,即便我用尽一切,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关无忘笑,转眼便转换了态度,漫不经心地道,
“楚冉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弱女子只身犯险。以女人谋事,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
关无忘道,
“我打不过你,你再摁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眼下你可以放手了吧。”
楚冉蘅放手。
关无忘将玉佩放在桌上,
“你若真的担心,时时刻刻看好她才是。”
“如今愈发觉得你不适合当盟友,你有弱点,必然后患无穷。”
关无忘推门而去。
街上的人都闹哄哄地往京兆尹府衙而去。
街上的人道,
“什么事啊,这么多人都要去哪”
“这是前些日子,清风阁里有举人老爷被打了,听说还是右扶风的候补官员。”
“啧啧,真够大胆的啊。”
“到底为什么事情打人啊。”
“听说跟宫家有关。”
“太尉宫家”
“是啊。”
“怎么会和宫家有关”
“我听说,是因为宫家被削权的事情,两边人,一边觉得是宫家犯了错才被削权,一边认为宫家不可能犯错。”
“什么错啊”
“说是和……陈王有关。”
听的人捂住了嘴,
“你是说宫家和陈……”
“谁知道呢。现下正要去公堂掰扯掰扯清楚呢。”
“那我也去瞧瞧”
“去就去呗。”
一行人前往府衙而去,并不只有当日闹事之人,还有闻讯而来的百姓们。
关无忘闻言,微微皱眉。
与举子有关
对宫家来说,压住流言方是正道。
如今宫长诀不仅不压流言,还刻意让举子牵扯其中要闹大事情,究竟为何
再者,事情没有定论,若无人操纵,怎会有人敢说宫家与陈王有关。
这是谋逆之罪,宫长诀不可能不知道,这般流言对于宫家来说,无疑是穿肠毒药。
宫长诀既然知道,避之不及才是对的,为什么还要操纵这一切。
关无忘看着远去的人群,却忽然见宫长诀戴着面纱立在不远处,抬眸看向定王府,眸中情绪复杂,翻涌着似在压抑些什么。转瞬间又撇过头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宫长诀垂眸,对梳妗道,
“咱们走吧。”
梳妗忙道是。
关无忘立在原地看着宫长诀离去。
抬眸看向定王府。
曾以为此二人之间,不过楚冉蘅一厢情愿,原是他想错了。
关无忘跟着众人向京兆尹府衙走去。
府衙大堂中,一个着长衫的男子站着,而另一个身材略雄壮的男子跪在地上。
举子面官可不跪,想来着站着的长衫男子便是闹事的那个举子。
长衫男子道,
“大人,草民在阁中喝茶,而此人忽然对我动手,将草民打成这副模样,草民虽无官身,却是当朝举子,候补右扶风,我大周素来以士农工商排列尊卑,读书人更为大周所尊重,且大周亦是推崇以文以礼治国安邦,此人此行无疑是在辱没朝廷的脸面,辱没我们读书人的脸面,绝不能轻易饶恕,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
读书人最重既为脸面,此言一出,府衙外的书生士子纷纷附和,
“我大周历来推崇以文教化人心,如此之行,无疑是在侮辱我们读书人。”
“无缘无故打人已属不妥,如今看来,却非单单当街打人,而是有关乎维护我大周士子声誉,一个国家的士子,一个国家未来的肱骨之臣被如此侮辱,简直是我大周的羞耻。”
“若要正我大周之风,必定要严惩此人,如此才能以儆效尤,以慰天下之士。”
“对!士可杀不可辱,若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定要上书告御状,定要给此事一个了结!”
“说得对!”
“弘教化而致之民者在郡邑之任,大人您作为士子的领者,定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京兆尹闻言,额头上冷汗涔涔,一拍惊堂木道,
“肃静!”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登时平静下来。
京兆尹道,
“待听完二者言论,本官自有定夺!”
 
削权(10)
削权(10)
一个青衫女子正缓缓从人群中而出,众人不由得让开一条路来。
女子步步从容,似踏在云端,步步芙蕖绽开而来。
清瘦而窈窕,肤白胜雪,眸清如潭,唇红皓齿,如夏日清泉沁人心脾。
惑阳城,迷下蔡之绝色,当是如此。
宫长诀行至京兆尹面前,行礼道,
“民女见过京兆尹大人。”
京兆尹道,
“宫小姐快快请起。宫小姐此次前来可是与宫家有关”
宫长诀笑道,
“确实是与宫家有关。”
宫长诀说着,却忽然猛地咳嗽起来,梳妗忙上前拍着宫长诀的背。
众人见此状,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里,宫小姐可是才受了歹人陷害导致受伤,只怕如今正是还在患病之时。
便不由得对心生几分不忍与怜惜。
长诀小姐可是不早前刚遭受过那样的事情,如今还没有痊愈。
恶人虽然被惩处了,却只怕这伤及性命的伤却不可能这么快好起来。
如今却为宫家声誉再出,实在是令人心中感慨万千。
宫长诀垂眸,她如今虽是众人眼中的弱者,但在舆论中,她却是占据优势的强者,她说的话,远远比任何人说的话都更能使百姓们信服。
百姓们觉得她是弱者,从而怜惜弱者,更容易相信她。
而她亦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她今日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传播开来。
她前些日子催动流言,就是要在流言传播得最盛之时,再利用自己的舆论优势,将流言一网打尽。
宫长诀道,
“怕是长诀的家务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宫长诀转身,面对众人,她眼神温柔,道,
“长诀知道,长安中最近流言四起,都在讨论宫家被削权一事,实在是让各位费心了。”
宫长诀的声音清丽而柔弱,似幼红迎风,
“长诀也知道,有人认为宫家被削权一事与陈王反叛有关,却也有人认为宫家赤血丹心,绝不可能反叛,在此,长诀谢过维护宫家的各位。”
宫长诀对民众行一礼。
众人骚动,
“长诀小姐,使不得,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怎能受得起您的礼。”
“是啊。”
宫长诀对众人笑,如春风拂面。
“诸位受得住,于我宫家而言,能为宫家在流言中守住宫家的初心和声誉,诸位是宫家的恩人。”
之前坚持认为宫家被削权是因为反叛的人有些耳热面红,一瞬间,似乎也觉得宫家被削权未必真与陈王反叛有关。
毕竟,要是真的反叛,宫家怎么可能还完完整整。
若非傲骨铮铮之家,怎能教出长诀小姐这般敢断发毁婚,说得出永不落红尘的女儿
这般人家,又怎么可能与陈王叛乱一事有关
而之前坚持宫家被削权一事与陈王无关的人则蠢蠢欲动,心中的保护欲被激起来,愈发觉得自己是正义一方,自己认为的必定是对的。
宫长诀道,
“宫家与陈王反叛一事,我宫长诀可以保证,二者确无干系。”
闻言,众人之中又是一阵骚动。
宫长诀温声道,
“之所以宫家失去兵权,是因为陛下心疼宫家两位大将,一位是长诀的父亲,征战多年,在沙场和练兵场的时间远比在家的时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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