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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听客道,

    “可是冰窖里的雪是被人弄进去的,融了又结,雪花早就被破坏了。”

    “更何况,就算找到了,怎么把雪花拿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说书先生道,

    “雪花自然是被破坏了许多,可是总有一些是没被破坏的。咱们的宫大将军,为了能说服丈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冰堆里找雪花。这找嘛,自然也是能找得到的,但是,这雪花一用手指去碰,马上就化了。”

    听客道,

    “那就用旁的器具挑出来啊。”

    说书先生道,

    “欸,咱们的宫大将军也是这么想的,但雪花这么小,宫大将军是用什么器具挑出来的呢”

    众人沉默,说书先生笑道,

    “宫大将军是用一双铁筷子将雪花挑出来的。”

    “而且是一朵一朵地挑,挑了足足三天,但是,这也只有小半篮子,咱们宫大将军心眼直,拿的可是平时妇人们上街买菜用的大篮子。”

    众人闻言哄笑,

    “没想到大将军看起来精明,在战场上谋划过人,在旁的事情上居然这么死心眼。”

    说书先生道,

    “三天的期限到了,但还没装满一篮子,大将军简直是心急如焚。”

    “想着,难道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这时,咱们的宫小将军看见了,只哈哈大笑,笑兄长木鱼脑袋,御史大夫又没有说要多大的篮子,怎的就必须要装满一个这么大的篮子。”

    “总之,忙里忙外,终于是将这一篮雪花给挑出来了,用冰包着送去了御史府,御史大人一看,也是惊了好一会儿。”

    “御史大人心里想,这个直脑子的后生,居然真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挑了一篮子雪花,还都是亲自动手未曾假手于人,本来是想让这后生知难而退,说要雪花作聘礼不过是委婉的拒绝之辞,却没想到这直脑子的后生竟真的以为要雪花作聘礼,还真就在盛夏天气里弄了一篮子雪花,仔细看,还片片分明。这下子可下不来台了。”

    众人大笑,

    “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下御史大人怕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直脑子果然也还是有直脑子的好处的。”

    “宫大将军原来还有这么呆的一面。”

    说书先生笑,

    “御史大人原先是没有想将女儿嫁给宫将军的,但是看了这一篮子雪花,也知道,宫大将军是个本分老实的,也靠得住,最主要是这份心意难得,冰窖里待三天,不傻也得冻傻了,偏偏这后生就是这么坚持着挑出了一篮子雪花。”

    “就这么想着想着,御史大人居然就点头同意了,宫大将军知道御史大人同意了,那叫一个开心,还以为真的是这聘礼起的效果,可是却不知道,老丈人是看中了他的性情和那份真心。”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宫大将军未免也太好笑了,当真是一个直脑子啊。”

    “之前看那么多次宫大将军拿着剑骑着马一身煞气地进城,我还以为宫大将军是那种杀伐决断,冷若冰霜的人。却没想到,竟然也这般可爱。”

    “一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蹲在冰窖里,小心翼翼地拿着筷子一朵一朵地挑雪花,我就忍不住地想笑。”

    宫长诀将茶饮尽,抬步出了茶楼。

    万姨娘这些年,作妖的时间不少,母亲与父亲之间的隔阂也因其越来越深。

    如今听得这般过往,却是愈发为父母感到可惜。

    原来父亲曾经为了母亲曾在冰窖中三天三夜,拿出众人觉得不可能拿出的雪花作聘礼,曾经就是这般艰难也要娶到母亲。

    如今,一个万姨娘却生生横隔在母亲与父亲之间。

    宫长诀回到宫府,小厮来报,说是父亲叫她。

    宫长诀进了书房,见父亲坐在几案前,看着中间放着用来降温的冰盒,似乎若有所思。

    宫长诀道,

    “父亲。”

    宫韫回过神来,

    “来了。”

    宫韫道,

    “这件事,我与你叔父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先悄悄将族亲送到幽州老家,先力求族亲能安然无恙。再商讨是否与关廷尉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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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权(15)
    削权(15)

    宫长诀淡淡道,

    “既然想让父亲听到,那我便成全你们,唤他前来,听听你们的说辞可好”

    两个丫鬟一时似乎都慌张起来,但不远处站在阁楼上的万姨娘却露出了笑意。

    一个丫鬟忙磕头道,

    “大小姐,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这些话让您听了堵心,奴婢该死。”

    说着,那丫鬟忙左右开弓打起自己的耳光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宫长诀道,

    “我还没有说什么,你这般行状,是想让旁人误会我冷漠无情,视奴为草芥,不通情理吗”

    丫鬟却是依旧自顾自扇着耳光,根本不理会半分,只是一直极用力地扇自己,嘴角都渗出血来。

    宫长诀敛眸,眸色一沉,看来有些人,是非要她成为处罚者不可。

    宫韫走出书房,

    “什么事这么吵”

    闻言,另一个丫鬟忙跪着爬到宫韫面前,声泪俱下,

    “老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大小姐要处罚奴婢们,说要将奴婢们发卖,可是奴婢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宫韫抬眸看向宫长诀。

    而宫长诀眸色淡淡,似置身事外一般。

    宫韫道,

    “简直是荒谬,若你们没有丝毫错处,怎么会被大小姐惩罚。”

    丫鬟忙揪着宫韫的衣裳下摆,

    “求求老爷,救救我妹妹吧,大小姐罚她自打耳光,可她有瘀血症,要是再让她打下去,只怕会血流不止,白白丧命啊。”

    说着,那个自打耳光的丫鬟便应声到地,口吐白沫,面上的血痕带着紫黑,似已死的人一般。

    宫长诀敛眸,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宫韫道,

    “长诀,这两个丫鬟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么惩罚”

    宫长诀淡淡道,

    “背主。”

    醒着的那个丫鬟忙道,

    “大小姐,您就承认了吧,奴婢们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见着了您和四院的小厮卿卿我我,还宽衣解带……”

    宫韫猛地一脚踹在丫鬟身上,

    “当真是背主,大小姐岂容你如此污蔑!”

    “来人,将这丫鬟拖下去!”

    宫长诀缓缓道,

    “慢着——”

    宫长诀上前,看着丫鬟,道,

    “既然是与我贞洁有关,自然不能这般草草了事,否则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宫长诀抬眸看向宫韫,

    “父亲,还请让全家都聚在前厅,好好地听这丫头掰扯掰扯,也好全了女儿的声誉。”

    宫韫道,

    “说得也是,这般刁奴,定然不能轻饶了。”

    晕过去的丫鬟被人抬走,众人聚于前厅中。

    宫韫道,

    “今日,在书房前,有婢女诬陷长诀,为防止往后后患无穷,今日让大家都坐在这里,是为了澄清诬陷之语,好以绝后患。往后再不准如此背主之人留存在宫府中。”

    宫长诀站在堂上,看着跪下的丫鬟,而丫鬟啜泣不止。

    宫长诀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万姨娘身上时,万姨娘无由来地心一颤,有些慌乱,宫长诀的眸如一把利刃,似乎能划破所有的表皮,刀刀见血。万姨娘忙微微低下头,避开宫长诀的视线。

    宫长诀冷声道,

    “今日之事,不管这造谣的人是谁,都绝不轻饶。”

    绝不轻饶四字一出,万姨娘抬眸看向宫长诀,见她眸色淡淡,不复方才狠厉,心中也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方才宫长诀那眸间的狠厉定是她的错觉。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厉害。

    万姨娘这么一想,目露笑意,

    “大小姐,这轻不轻饶左右也只是两个婢女的事情,但是这婢女这般模样,怕不是有话要说。到底大小姐心中坦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若让她说了,也好把事情弄清楚,免得坏了大小姐的声誉。”

    万姨娘看着宫长诀,而余光落在丫鬟身上。

    她言语中似都为着宫长诀考虑,却是逼着宫长诀要给丫鬟说话的机会,不给就是心中有鬼,有见不得人的事。

    宫长诀轻笑两声,

    “万姨娘说得对。”

    万姨娘闻言,眸中带了笑意,果然不过一个小丫头,好哄骗得厉害。

    宫长诀对着丫鬟道,

    “有什么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丫鬟跪在厅前,声泪俱下,却不是对着宫长诀,而是对着宫韫,

    “老爷,就算是奴婢与妹妹有什么过错,也不至于这般处罚,奴婢的妹妹有瘀血症,大小姐是知道的呀。奴婢与妹妹同为紫藤苑二等婢女,日夜都在紫藤苑中伺候大小姐,可大小姐怎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如此重罚,这般处罚。奴婢的妹妹如今只怕要送命。”

    宫韫道,

    “到底是什么罪名,让大小姐要惩罚你,你又如此污蔑大小姐,再这般言之无物,若再不说实话,便家法伺候。”

    丫鬟似被吓到了一般,怯生生地看向宫长诀,咬紧了唇,似犹豫不决,

    “大小姐……大小姐她……”

    左氏放下茶杯,冷冷道,

    “说!再不说拖出去乱棍打死!”

    丫鬟一副慌乱的样子猛地磕头,道,

    “奴婢要揭发大小姐与人私通!”

    左氏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把这个满嘴喷粪的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不说胡话为止!”

    丫鬟猛地磕头,

    “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有证据!”

    “大小姐在五月节前夕将自己的簪子赠予了小厮阿远!”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啊!”

    宫韫闻言,面色微变。

    小厮阿远他是见过的,生得俊秀,手上也有几下拳脚功夫,宫韫也曾动过要将其收入军中的打算,难道真的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诀与这小厮日久生情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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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权(16)
    削权(16)

    “老爷不要啊,我与诀儿是真心相爱的,您不能就这样拆散我们啊!”

    阿远被几个小厮拖住,就要往外拉,一个东西从他袖中坠落。而万姨娘眼疾手快地接住,装作惊讶地大叫道,

    “哟,这不是大小姐的簪子吗”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柄簪子上。

    宫霑眸色一紧,这确实是他赠予长诀的礼物,因为雕刻图案与成色独一无二,这世间不可能有第二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怎么会从这小厮身上掉出来,难道长诀真的与这小厮——

    阿远挣脱,跪在地上道,

    “我与大小姐是真心相爱,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这簪子是五月节前夕,诀儿赠予我的,她说过非我不嫁,若是没了我,她能嫁给谁去”

    “求老爷开恩!”

    堂上众人都盯着那柄簪子,除了阿远的声音,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宫长诀看着那柄簪子,淡淡道,

    “这是我的簪子”

    万姨娘拿着那柄簪子,故作痛心疾首道,

    “大小姐,这可是你叔父所赠,你怎能用它赠予这小厮定情岂非不孝不贞”

    宫长诀拿过那柄簪子,看向万姨娘,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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