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其实这嘉言并不如嘉容一般没脑子,不过容易在男女之事上钻牛角尖罢了,好好引导调-教, 未必不能用。
长安看着一脸忐忑和期待的嘉言,眼珠一转,居然又给她想出一条财路来。
“虎口夺食, 这种消息, 也就聊胜于无。”长安装作对嘉言提供的这条消息并不满意的模样。
“安公公, 旁人也就罢了,你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你怕什么便是直接去找崔公公要,他敢不分你一杯羹”嘉言急道。
长安看着她,要笑不笑道:“你倒是聪明, 怎么就自己那点事弄不明白”
嘉言眼眶一红, 忙低了头, 抽出帕子掖了掖眼睛, 嗡声道:“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薄幸。为他受了那些苦楚, 若就这样忍气吞声地放手, 我实不甘心。”
“那你又知不知道,人生在世,最最危险的就是‘不甘心’这三个字。多少英雄豪杰红粉佳人都毁在这三个字上。”长安道。
嘉言攥着手帕道:“如若不然,又能如何把柄攥在你手里,陛下如今也对我生了疑心,便是我从现在开始安分守己,难不成就能安稳度日了左右不过是夹缝里求生,还不如赌一把,还请安公公给我指条明路。”
“指路不难,只不过,若最后你还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这番心力却是白费了。我这人不太喜欢做这般白费心力之事。”长安悠悠道。
嘉言咬了咬唇,道:“若得安公公指点,我定然依言而行,绝不再擅作主张。”
长安看她两眼,勉为其难地对她勾勾手指道:“那好吧,你过来。”
嘉言附耳过来,长安低声道:“眼下最要紧之事,就是打消陛下对你的怀疑。日后赵合再进宫,不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可以再对他眉目传情,反正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嘉容身上,你就算瞪爆了眼珠子他也未必会看你一眼。而我只消给他们创造一点机会,很容易将陛下的视线从你身上引开。”
“若是如此,岂不正遂了他的愿”嘉言问。
长安坏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下次赵合进宫,我会设法让你与他有独处之机,到时,你就要挟他若是敢始乱终弃,就将你与他之事告诉陛下。记住,只需这样说便可,千万不可提及你落胎之事,否则便如我上次所言,你这条小命不保。”
嘉言凝眉,思忖着道:“我若这般要挟他,岂不令他对我更加厌憎”
“于你而言,他的不厌憎甚至喜爱,有用么你要的难道不是摆脱宫女的身份,在他的后院占有一席之地”长安道,“他这种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争宠,你争得过来么更别说争到宠之后还得固宠。如你们这般地位不对等的关系,感情是最无用的,你需要的是筹码,能将那个地位比你高的男人牢牢握在手中的筹码!不管这件筹码是令他恐惧反感还是厌憎,只要能让他对你有求必应,你的目的就达到了。女人不狠,地位不稳,知道么”
“可若他一不做二不休,对我下狠手怎么办”嘉言忧心忡忡。
长安无奈道:“你是不是傻你就不会告诉他若是你遭遇不测,自有旁人会将此事告知陛下这样他不就不敢轻易动你了”
嘉言犹疑道:“这样……真的能行”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当然,若是你有更好的办法,也随你。”长安无所谓道。
嘉言心中一紧,思及方才自己答应过长安的话,忙道:“我听你的。”
打发了嘉言,长安正欲去甘露殿,远远见长福躲在甘露殿后院墙角处冲她招手。见她过去,将一个油腻腻的纸包递给她,道:“你让长禄弄的烤鸭,弄来了。”
长安跟着慕容泓吃了近三个月的素,本以为是国丧期才不能吃荤,后来见刘汾的饭菜里有肉,才知只不过前三个月不能吃肉而已。而御膳中之所以没荤腥,那是因为慕容泓不吃荤腥!
没肉吃,这还了得
长安当即从她的小金库里拿出一角碎银,让长禄去他那在广膳房当差的干姐姐那儿弄只烤鸭来解馋,没想到这么快就弄来了。
闻到那股久违的肉香,长安的唾液腺瞬间就不受控制起来,正准备下手去撕块肉下来,便见一滴透明的可疑液体滴到那焦黄的鸭皮上。
长安抬头一看,擦!长福那厮的口水都沿着下巴滴下来了。
长福自然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忙抬袖子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长安一笑。
长安动作迅速地撕下两只鸭腿,一脚踹在长福的屁股上,骂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拿去跟长禄分了吧。”
长福大喜过望,捧着余下的烤鸭一溜烟跑了。
长安在外头啃完了那两只鸭腿,心满意足地回到甘露殿,刚踏上台阶便吓了一跳。
长福和长禄两个都在殿前贴着墙双手撑地做倒立呢。
“干嘛呢这是”长安蹲在长禄面前问。
长禄艰难道:“安哥你小心些吧。陛下说我们身上的烤鸭味熏得他欲作呕,罚我们出来倒立到鸭味散尽为止。”
长安:“……”转身欲走,长寿已经出现在殿前,唤道:“长安,陛下叫你。”
“我尿急,待会儿就来。”不等长寿说话,长安拔腿便跑。一路跑到茶室,连喝了几杯茶,又嚼了几口茶叶,然后对着嘉容哈哈地哈气,问:“还闻到鸭子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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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苦肉计
长安回头一看, 见是刘汾, 当即一副惊吓太过以致呆傻的模样。
嘉容趁机推开她, 拢着衣裳哭天抹泪地跑了。
“刘、刘、刘……”长安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刘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刘什么刘你个死奴才,毛长齐了么你就行此畜生行径还耸耸耸, 你有那家伙事儿吗你就耸!”这甘露殿长字辈的四个太监, 长禄长福长寿刘汾都管得,独这个长安因受慕容泓宠信,他不大好管。
这宫里头的人又都是见微知著见风使舵的, 见这长安受宠,自然也就多有巴结,一来二去的竟让这长安与他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他不忿已久, 好容易这奴才自己作死, 又被他抓了个现行, 哪有不借题发挥的故而踹了长安几脚还不算,又一把扭住她耳朵道:“走, 跟我去面见陛下!”
“饶命啊刘公公,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饶奴才这一回。”长安赖着不肯走,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刘汾哪里肯听, 手上使劲, 差点没把长安的耳朵给揪下来, 口中骂道:“国丧期你竟敢行此兽行, 那是你自己找死。若没被杂家看到也就罢了, 既然被杂家看到了,杂家若是瞒而不报,岂不犯了包庇之罪。你别耍无赖,杂家入宫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你小子这点道行算个屁!快走!”
长安急得往前一扑,抱住刘汾的大腿胡乱喊道:“亲爹亲爷爷亲祖宗!只要您饶奴才这一回,奴才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
刘汾本来一心想要惩治长安,被她这么一喊心思倒又活泛了。
太后派他来做这个中常侍目的何在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陛下还未亲政,他这中常侍不过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是个官职,每月领着俸禄,比之原来的差事不知体面了多少。若是光领俸禄不办事,这中常侍怕是好当不好卸。
然而有徐良这个前车之鉴在,慕容泓的虎须,他也不敢贸然去捋,只怕一着不慎落得如徐良一般下场,死得不明不白。
他来了甘露殿两个多月了,还未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长信宫去,太后那边本就颇有微词了,若再无建树,只怕要糟。
若是这长安能为他所用,那就不一样了。慕容泓既然宠信他,正好让他去监视和刺探慕容泓,即便事发,那也是他的事,自己大可撇的一干二净。这不用出力却能获利之事,何乐不为
当然,若有此打算,第一要紧的就是确定这长安的忠诚。毕竟这也是个头脑灵活心思活泛的,否则也不可能四人同来甘露殿,独他一人混出了头。若不彻底拿住了他,将来万一被他反咬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念至此,刘汾便继续揪着她耳朵道:“你安公公可是御前的红人,你的伺候杂家消受不起。别废话了,识相的就自己起来跟我走,如若不然,我回去叫了卫士来叉你到甘露殿去。”
刘汾方才那一顿虽然时间很短,但长安已然察觉,知道这老太监的心思已经活泛了,之所以继续刁难,不过试她有几分真心罢了。
“亲爹,求求您了。此事若是被陛下知晓,奴才决计逃不过一死,何不留着奴才这条贱命服侍您呢便是条狗,还能为您看家护院对您摇尾乞怜不是”长安抬起脸可怜巴巴地求道。
“你安公公可是长乐宫有名的大能人,杂家怕差使不起啊。”刘汾阴阳怪气道。
“只要嘉容一日不死,奴才这个把柄便永远攥在您手中。除非不要命了,否则奴才绝不敢不敬着您,您说是不是”见他话风松动,长安急忙打蛇随棍上。
刘汾点亮手里的灯笼,提起来照了照长安的脸,见她满头大汗涕泗横流的,知是真的吓坏了,便伸手捏住她下颌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若是我现在包庇你,将来万一事发,少不得要与你一同受过。你拿什么来交换,才能让杂家觉着这笔交易值得一做”
长安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迟疑着试探:“陛、陛下的特殊癖好,可以么”
刘汾心中一跳,表面却装作不以为然,道:“陛下能有什么特殊癖好”
长安想起慕容泓撸猫的那个动作,心中一阵恶寒,闭了闭眼,战战兢兢道:“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就是……每次在殿中值夜,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摸我。若是做梦,也不会每次都做同样的梦。可若是说真的有人趁奴才睡着对奴才上下其手,那、那殿中除了奴才也只有陛下……”
刘汾本来怀疑慕容泓突然宠信长安有什么特殊原因在里头,但长安这么一说,他倒又不得不多想了。
若真是慕容泓趁他睡着摸他,那慕容泓定是断袖无疑。可慕容泓若是断袖,御前这四个长字辈的太监中,长安可算不得长相最好的,长得最好的应该是长禄,慕容泓为何不宠长禄
莫不是长安比长禄嘴甜会来事儿
“此事你有向旁人提及么”刘汾问。
长安摇头道:“奴才不敢乱说,只旁敲侧击地问过长禄一次,问他在殿中守夜时有没有做什么特殊的梦,他说没有。”
刘汾思量片刻,还是觉得真假难辨。但正如长安所说,只要嘉容在,不怕这奴才能翻出他的掌心去。况且若真将这奴才揪到慕容泓面前,慕容泓心中不忍却又迫于规矩杖杀了他,岂不将一腔仇怨都记在他头上
于是他踹了长安一脚,骂道:“死奴才,且饶你一马,快滚吧!回去把嘴巴闭紧一点!”
长安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到通往甘露殿与东寓所的岔路口,长安往路旁花丛后一躲,看着刘汾提着灯笼慢悠悠地往甘露殿那边晃去,心中暗骂:死阉竖,今日你打我打得痛快,来日看我怎么剥你的皮!
耳朵被拧得火辣辣地痛,屁股后腰那块儿又被踹得钝痛,长安一边嘶嘶地吸着冷气一边向东寓所走去,深觉将来若做不到九千岁,都对不起今夜遭的这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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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嘴甜
跟吕英谈完之后, 长安若有所思地回到长乐宫。刚到甘露殿前, 迎面看到嘉容端着茶盘从甘露殿里出来。
长安冲她露出个和善无比的笑容。谁知嘉容却似见了鬼一般, 扭头就跑。
长安:擦,昨晚被捶被踹被虐待的明明是我,你跑个什么劲儿抬脚就追。
这嘉容还真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姑娘, 坏人跟在后头不能往僻静处跑的道理都不懂。不但往僻静处跑, 还慌不择路钻进了一处死角。
眼见无路可逃,退路又被长安堵住,这姑娘无计可施,居然往地上一蹲,拿茶盘遮着脸闷声喊道:“你别过来!”
长安看她那怂样, 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便也在她面前蹲下, 手指敲敲茶盘,道:“哎,我过来了,怎么着吧”
“你走开!再不走我、我用茶盘打你了。”嘉容颤着嗓音威胁道。
“你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 来,打吧。”长安把头伸过去。
“你、你怎么这样”嘉容想起昨夜被她又是亲嘴又是摸胸的, 羞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哭了起来。
又哭赢烨那般曾与慕容渊双分天下的一代枭雄,一生最爱居然是个小哭包果然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怎么又哭来, 让我看看昨晚伤着没有”想起自己昨晚将她按在墙上时颇费了一些力气, 这姑娘皮肤嫩, 说不定留下伤了。长安好心地去拉她的手想给她验伤。
“你别碰我!”嘉容尖叫着动作奇快地拿茶盘往长安头上哐哐地敲了两下。
敲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长安:“……”特么的好声好气蹬鼻子上脸是吧从昨晚到方才一直被打都已经破了她的人生记录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把夺过嘉容手里的茶盘,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再打一下试试”
嘉容缩成小小的一团,眼巴巴看着长安手里的茶盘,一边掉金豆子一边哭诉道:“就会欺负我!你等着,以后我定叫赢烨砍了你的头!”
长安将茶盘往旁边一扔,贼兮兮地笑道:“只砍头不砍手么这双手昨晚可是……嗯嗯……”她做了个猥琐的抓握动作。
嘉容想起昨夜那羞耻一幕,捂脸大哭。
长安被她哭得心烦,忍不住道:“你有什么好哭的你看啊,我的初吻,初抱,初捏,所有的初体验都献给你了,而你的初吻初抱初捏献给谁了老牛吃嫩草,老车把式驾新车,明明是你占了便宜,竟然还有脸哭”
“你、你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嘉容一张泪水盈盈的俏脸涨得通红,可恨从小到大都无人敢与她斗嘴,害她笨嘴拙舌说来说去就那几个词。
“好,我不胡搅蛮缠,说正经的。”长安挨过去道,“明日国子学可就开学了,那赵合,又要进宫咯。”
嘉容哭声一顿。
长安又挨过去点,挤着她道:“你猜他会不会明天就对你下手呢上次听他的语气,可是急不可耐呢。”
嘉容小手交握心慌意乱,转过脸来楚楚可怜地看着长安。
长安呲牙一笑,问:“怕了”
嘉容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想我帮你”长安再问。
嘉容继续点头。
“我凭什么帮你”长安起身就走。
嘉容急了,想拦住她,谁料蹲得太久腿麻了,没站起来反而摔了一跤。
长安回身瞥她一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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