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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长安惊愕,眉头深深蹙起,质问:“他为何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个中情由旁人不知,你这个始作俑者难道还不清楚么怎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死不足惜’这四个字来从兖州回来,你将他安排在理政堂,不就为了让他有大量接触奏折的机会,以便哪里有难便让他往哪里去么你截下我与他的来往信件,到底是因为嫉妒还是担心我与他通信多了便会察觉他信中所说的那几个寒门学子是你派去的,你自己心知肚明。如不是你这般步步为营地让他加深对地方豪强劣绅的不满,诱着他上了那封支持税赋改革的折子,他至于要承受如今这般被他们报复的后果么若他真的因此而折在他们手里,你于心何安”

    正如长安招架不住慕容泓的敏锐,慕容泓同样也招架不住长安的敏锐。苦苦遮掩的阴私被不留情面地当面揭穿,除了负隅顽抗之外,他根本无计可施。

    “那又怎样朕有逼他吗”

    “你是没有逼他,你不过根据对他的了解提前给他铺好路让他去走而已。而且你知道,其实你直接吩咐他这样去做,他也不会拒绝,那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像此刻一般,理所当然地说一句‘朕没有逼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何会如此了解他,了解到可以左右他的一言一行,对他算无遗策那是因为你们自幼一起长大,你了解他远胜于了解旁人。你每次回忆起先太子,先太子身边总也少不了钟羡,这样可以与你一同追忆故人往昔,与你有总角之交的人,你的身边有几个现在你为了报仇雪恨,为了稳固皇权平定天




564.九千岁
    长安既然要去巡查盐道整顿盐务, 那内卫司的差事自然要移交给下一任内卫司指挥使,如不出意外, 长安认为这个人应该是袁冬。

    第二日她来到内卫司就将袁冬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开始工作交接。孔组织和农民起义军那边事关重大, 长安决定写成折子上交给慕容泓, 如何安排, 由他决断。

    “……近一年来松果儿打理惠民堂一直打理得井井有条,按我的意思, 我走之后,你也别给他挪位置了,还让他继续打理惠民堂……”长安这边正跟袁冬说着呢, 长福忽过来,传慕容泓的口谕叫她去宣政殿听旨。

    算起来长安做官也差不多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但是宣政殿她还从未去过, 倒不是她的官位不够高,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太监, 官位再高也不过是皇帝的奴才, 没资格与那些国之栋梁们并肩而立。

    这回慕容泓召她去, 大约是要宣读封她为巡盐使的旨意。自古盐铁官营, 盐不仅是稀缺资源,也是国家重要的财政收入,如今要换人去解决盐荒问题, 自然要广而告之。

    长安跟着长福来到宣政殿前, 看着大得无边无际的广场, 广场那头丹陛之上雄伟壮丽的宫殿,以及台阶上与宫殿前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羽林军,心中短暂地掠过一丝迷茫。

    这些在她上辈子只有在拍摄古装影视剧片场才会看到的场景,而今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它们的主人,正是昨天跟她吵过一架的男人。如此想着,难免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穿过广场,爬了九十九级台阶才来到宣政殿前,殿前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里头就隐隐传来张让的高声唱喏:“宣内卫司指挥使长安觐见——”

    长安不懂上朝的规矩,不知道官员觐见皇帝刚进殿是不能抬头看皇帝的,必须低头急趋至奏事的位置,停下站稳后,方能抬头。

    她跨过那高得过分的大殿门槛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大殿正北方龙椅上的慕容泓。

    他独自坐在那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龙椅上,仪容端正面无表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长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殿中众臣鳞列,听到长安进殿,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可算大龑建朝以来第一个真正掌权的太监,内卫司权力之大,连九卿都为之侧目,在众人心里分量自是不同。他们平时并没有太多接触长安的机会(除非去巴结送礼),却又时时担心会被这太监在背后算计,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光明正大观察她的机会,自是不愿放弃。

    见这太监年纪既轻面容又十分清俊秀美,再联想起宫里流出来的那些传言,众人目光渐渐便变了味儿。

    长安长眸一扫,那些人眼底的暧昧无所遁形,她弧度极小表情却又极冷地勾起一侧鲜妍的唇角。那些人见状,先是表情一僵,随即都悻悻地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一群鼠辈!

    “奴才长安拜见陛下。”长安行至合适的位置,停下脚步,向上头的慕容泓行跪拜礼。

    慕容泓并未叫她平身,反而是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张让上前几步,展开一张圣旨宣读道:“内卫司指挥使长安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圣王治世,皆重盐铁。盐运者,虽货殖之属,然上连国之命脉,下牵黎庶民生,其责之重,不可轻忽。自朕登基以来,沿海盐务凋敝毫无章法,内地私盐盛行屡禁不止。更有逆党结匪为兄收买官府,私售官盐戕害国栋,以致盐运不兴黎庶不宁,地方动乱民生凋敝,实为恶中之首罪不容诛。故,着甘露殿常侍长安即日卸任内卫司指挥使一职,除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赴福州纠察逆首整饬盐务,不得有误。

    长安侍朕四载,胆大心细志虑忠纯,任事果敢屡建奇勋,于朕剪除逆臣赵枢一案中更是居功至伟功在社稷。兹以覃恩封尔为‘九千岁’,赐私卫两百。望尔此行不避嫌怨,勿惮勤劬,益励才猷,破除积习。钦此。”

    “九千岁”那三个字一出口,不但长安心中大为震动,朝上更是一片哗然。

    右丞相姚沖不等长安接旨便出列奏道:“陛下,九千岁之封号历朝历代亘古未有,冒犯君威有违法度,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啊!”

    紧接着便有文官跟着谏道:“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等殊荣授予一名內侍,未免让人联想起史书上层出不穷的內侍乱政之祸。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后面便是众臣七嘴八舌实劝谏之责,对內侍的身份一贬再贬,仿佛男人割了个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一旦得权势必化身祸国殃民穷凶极恶之罪魁元凶一般。

    大殿之上人数不下两百,此时此刻,却只有长安一人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仿佛待宰的羔羊,任你唇枪舌剑恶语相加,她兀自一副懵懂无知的平静。

    台阶上慕容泓一直注意着长安。他本来满腹怨气,既不甘又愤恨,有意要给她难堪,但真的见她被群起而攻之,心头却又生生泛疼。

    他抬手制止群臣慷慨激昂的陈词,看着姚沖道:“右丞相若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取她而代之,朕亦可封他为九千岁。”

    姚沖喉头一哑,顿时明白了慕容泓此举的目的。以长安在铲除赵枢一案中居功而封他为九千岁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想要的就是有这样一个名头的人下去做巡盐使。毕竟在此之前朝廷已经派出两任巡盐使,第一任死在了潮州,第二任巡盐使倒是安然无恙,但副使孔仕臻惨死于距盛京五十里之遥的归德山庄,这简直是在打皇帝的脸。

    如今他封长安为九千岁,却只给了两百私卫这样的赏赐,待遇与封号严重不匹配,但即便如此,九千岁的名头扛在身上,长安下去巡查盐道,哪个州郡的知州和郡守敢不给面子若再加上“便宜行事”一条,可真就“如朕躬亲”了。陛下有此一举,可见此番孔仕臻之死的确是触了他的逆鳞,让他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采取这般非常手段,也要将盐荒之事一查到底。虽是荒诞,但若真能消除盐荒,这样的荒诞,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长安这个太监……一个太监公然得了“九千岁”这样的封号,就算不死在巡查盐道的路上,回朝之后又岂能再有活路皇帝的卧榻之侧,真能容旁人酣睡不成

    能站在这殿上的,自然没有愚笨之辈,姚沖能想明白的事情,旁人自然也能,于是方才还沸反盈天的反对声浪,在慕容泓开口之后,突然间就消弭于无形了。

    长安于鸦雀无声中伏地磕头:“奴才领旨,此行必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不负陛下厚望。”额头触及殿中铺地的金砖,一点冰凉冷彻心扉。

    她领了旨就退出了宣政殿。

    冬日稀薄的阳光忽然变得耀眼起来,刺得人眼眶都跟着湿润。

    长安仰头看了看头顶未经工业污染的湛蓝天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与他玩笑的一幕。

    他问她:“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毫无城府地欢快答曰:“奴才的愿望就是做到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开门立户面首三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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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托孤
    堂屋里的人散去后, 李展, 圆圆, 薛白笙,鹿韭和纪行龙来到长安房里。

    “都安排妥了”长安问圆圆。

    圆圆道:“有几个死活不肯走,说是家乡遭了灾, 他们是在逃难的路上被卖的,实在是无处可去。爷你这宅子要是不卖的话, 不如就让他们留下来看守宅子吧。”

    宅子自然是不能卖的,若是宅子一卖,慕容泓定会察觉她存了不再回来的心思, 恐怕会旁生枝节。想到这一点,长安便点头道:“好罢。”

    她看了看其余几人,道:“李展和纪行龙先回房吧, 待会儿再过来。薛老伯, 鹿韭,你俩什么打算”

    李展与纪行龙闻言出门离开。

    薛白笙带着几分卑微而惶恐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安公公, 您还帮着找寻红儿吗”

    “当然, 她的失踪,泰半还是受我连累之故, 只要我活着一日, 便会寻她一日。”长安不假思索。

    薛白笙顿时老泪纵横, 道:“既如此, 还请安公公不要嫌弃我一把老骨头碍事, 就让我跟着您一同找寻红儿的下落吧。”

    长安颔首:“可以,只是旅途劳顿,不知道你的身子受不受得住,万一因此致病,倒又是我的罪过。”

    薛白笙忙道:“托安公公的福,我身子早已大好,本是贱命一条,哪有那般金贵不妨事的。”

    长安道:“那你回去将你们父女的行李收拾一下,随时准备好启程。”

    薛白笙抹着眼泪答应着去了。

    长安又看鹿韭。

    鹿韭道:“安公公,我十一岁被卖,迄今已有十二年,家乡早已是回不去了。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困于德胜楼,最远也不过去到西市口,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我很想出去走走看看,看看别处是什么样的。若安公公不嫌弃,请让我如婢女一般随行伺候安公公吧。我知道您不缺人伺候,但您乏的时候我好歹可以弹个琴唱个曲儿什么的给您解解乏,你看可行么”她满含期盼地看着长安。

    原来是想搭个便车国内游,并不费什么事儿,长安也答应了。

    鹿韭离开后,房内唯剩圆圆与长安大眼瞪小眼。

    长安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圆圆问:“爷,你怎么不问我是走是留”

    长安瞟她一眼,幽幽道:“你想走门儿都没有。”

    圆圆噘嘴,又问:“那爷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

    “福州。”

    “啊竟然真的去福州啊”圆圆丧气,咕哝道“原还指着爷能让十五爷失算一回呢,到头来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

    圆圆的话让长安喝茶的动作不自觉地一顿。

    着了他的道

    是了,他曾传话过来,说他在福州等着她,当时她还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来着,她怎么会去福州想不到现在真的要去。

    若不是他料事如神,那她这番遭遇是否有他的手笔在里头

    其实整件事情从头往后捋并不复杂。作为巡盐副使的孔仕臻在外头得了某个重要消息,赶回盛京想报与慕容泓知道。结合慕容泓封她为巡盐使时的圣旨来看,他得到的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确定了圣旨中那个“结匪为兄勾结官府私售官盐戕害国栋”的匪首的身份。然后魏德江找到她,用钟羡的性命要挟她拖延慕容泓看奏折的时间,此举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他们争得杀害孔仕臻销毁证据的时间,可若当时那匪首就在盛京,此举也可以为他争得极为要紧的逃跑时间。如今通过魏德江她已经知道,导致盐荒的这拨人和银令党基本可以确定为同一拨人,所以这个逆首当时就在盛京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能最快获得各方消息掌握朝局势态的地方。

    那么这整件事中,陈若霖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就是把这个匪首的消息透给孔仕臻。毕竟慕容泓此番下旨直接让她去福州稽查逆首整饬盐务,可见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这个逆首,根在福州。

    若事情真如她推测的一般,那这个陈若霖对她是调查得相当清楚啊,否则这一手借力打力不会运作得如此成功。且此人如此煞费心机,怕是所图不小。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她长安又岂是甘心被人算计利用,却又不还手之人在福州等她正好,且让她瞧瞧他除了当特产做扇面之外,到底还有何本事

    圆圆回去时叫了李展过来。

    “德胜楼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长安问他。

    李展道:“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移交。”

    德胜楼可算盛京排得上号的青楼之一,长安若不在,凭他一己之力是绝对镇不住场面的,长安此番走了又不打算再回来,索性叫他将那边的账簿与关系整理一下,准备卸任。

    “甚好。”长安道,“那你也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待陛下赐的私卫一到,我们便可启程了。”

    李展迟疑了一下,有些愧疚道:“安公公,我可以不跟你走吗”

    长安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展开,问:“你想留下照顾纪行龙”

     



566.不愿再见
    宫外的人事安排告一段落后, 长安于这日傍晚回了趟宫。

    出乎意料,回宫之后,她第一个去看望的,居然是周信芳。

    周信芳正倚在床头喝药,听文萃来报说是长安来探望她,她还有些惊疑不定,斟酌半晌才道:“让他进来。”

    长安胳膊下面夹着个长长的锦盒,进来笑眯眯道:“周婕妤夜安,杂家九千岁的封号顶在头上, 就不给您行礼了, 以免折了您的寿。”

    周信芳一口气憋在胸口,冷冷道:“安公公这是向我耀武扬威来了”

    “在一个被抛弃的人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意义……”长安话没说完便顿住了。

    周信芳眉头一皱,不明白她此言是何意思

    长安却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只将带来的锦盒交给宫女文萃,对周信芳道:“这是杂家一点小小心意, 向婕妤此番遭遇略表歉意,还请婕妤笑纳。”

    “略表歉意我中毒你为何要略表歉意,莫不是你派人给我下的毒”周信芳呛声。

    长安笑道:“哎呀, 这个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婕妤想让杂家怎么回呢如若我承认,岂不是要被当场拿下”

    周信芳看了她两眼, 忽吩咐左右:“你们先退下。”

    宫女们退出去后, 长安晃到周信芳床边, 在她床沿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信芳吓得往后一缩,怒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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