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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听着这动听的言语,长安注视着月光下他微光明灭的双眼,唇角微勾,道:“好啊。那杂家现在就给你下第一道命令,把药喝了。”

    袁冬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与她对视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瓷瓶。

    明白自己退无可退,他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猛然拔下瓶塞,一仰头就将瓶中药水喝了个干净。

    长安转身向夹道口走去,道:“跟我来。”

    袁冬原本脑中一片混乱,将那药喝了之后,心中反倒死了一般地安定下来,当下也不多想,浑浑噩噩地跟着长安往外走。

    “从右往左数第二间房,里屋亮着灯的那个,看见没”长安指着郭晴林的房间对袁冬道。

    袁冬点点头,道:“看见了。”

    “那是中常侍郭晴林的房间,待会儿毒-药发作后,你就去敲那间房的房门。他若不开门,你就一直敲,他若开了门,你就求他救你的命,若是听到有人去找他,你就装死,记住没”长安道。

    袁冬心想:等到毒-药发作,我还用得着装死吗但长安的话里多少让他听出了一丝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于是他道:“奴才记住了。”

    “去吧,先埋伏到墙角去,免得到时这毒发作得太快,你还没走到他房前就死了。”长安道。

    袁冬:“……是。”

    袁冬走了之后,长安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看见袁冬捂着肚子去郭晴林房前敲门,郭晴林开了门,袁冬跌进门去,这才掉头跑到后面一排厢房褚翔的门前一阵乱敲。

    “谁”褚翔在房里问。

    “我,长安。”

    “不是急事待会儿再说,我擦澡呢。”褚翔道。

    “急事,很急!你擦澡没事,我给你搓背嘛,快开门!”长安道。

    房里默了片刻,褚翔从里头一把拉开门,一边穿外衣一边问:“什么事”

    “郭晴林在他房里杀人。”长安语出惊人。

    “什么!”褚翔眉毛一竖,升任羽林郎全权接管长乐宫的防卫任务后,他需要对在长乐宫范围内发生的每一桩非正常事件负责,又岂容郭晴林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再迟说不定就被他毁尸灭迹了……哎,你别说是我来通风报信的呀……”见褚翔连门都来不及关就窜了出去,长安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负着双手脚步轻快地回自己房里去了。

    片刻之后,郭晴林房里,褚翔绷着脸看着郭晴林给昏过去的袁冬服下一粒药丸,问:“这样就没事了”

    郭晴林不紧不慢道:“杂家人就在这里,若他活不过来,你明天再来拿人也不迟。”

    褚翔指挥两名侍卫将袁冬抬回他自己房里,对郭晴林道:“郭公公,这些奴才进宫都是为了伺候陛下的,你虽然位居中常侍,但最好也别擅自用他们来试毒,须知奴才身




解决之道
    次日一早, 太尉府秋暝居。

    钟羡自己束好腰带,抬眸往镜中看了看,忽又觉着这腰带的颜色比之锦袍似乎有些太浅了。他回转身想换一条, 却又停住。

    他以往虽注重仪表,却也没有精细到这个程度,现在又是怎么了几乎一早上都在与腰带较劲。不过就进个宫罢了。

    想不明白, 他便干脆不去想,略作收拾后便出了门。

    甘露殿,慕容泓已经去上朝了,长安在殿中撸猫。

    “安哥,钟公子到紫宸门外了。”长福从外头进来,对长安道。

    长安放下猫欲出去,想了想却又把爱鱼抱上腿来, 一边撸一边道:“知道了。”

    慕容泓这厮心眼小,回来看到她与钟羡一起说笑只怕又要使性子了。她倒也不是怕他使性子, 只不过, 事业为重,与其浪费时间哄慕容大猫,还不如多看两页《本草图说》。

    慕容泓下朝回来见钟羡独自一人在紫宸门外等, 回到甘露殿又见长安抱着猫站在殿前迎他,表面虽不动声色,其实却已龙心大悦, 对钟羡的态度比之上次不知好了多少倍。

    长安在一旁冷眼看着, 心中嗤之以鼻:幼稚!

    慕容泓此番要钟羡进宫其实也是受长安所托, 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事要交代钟羡,不过就问了问陶行时的案子及钟羡的折桂楼建得怎样了。

    钟羡到底是个君子,为着建个楼惹了一身臊,好兄弟还为此受了场牢狱之灾,他非但毫无怨怼之情,言谈间却似比从前更为沉稳练达了。

    长安听两人说话听得直想叹息:真是货比货得扔啊!

    慕容泓与钟羡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打发他回去。

    长安凑上前,以两人心照不宣的表情道:“陛下,奴才去送送钟公子。”

    慕容泓明眸一横,道:“急什么先伺候朕更衣。”

    长安:“……”恨不得揪着这小瘦鸡的后领子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两下让他清醒清醒,她这么殚精竭虑都特么为了谁啊他倒还一脸不情愿了。

    钟羡独自走出紫宸门,心中忽然有些怅然若失。想起这怅然若失的原因,他略微有些怔忪起来。

    晨间对自己的装扮各种不满意,明知皇帝还在上朝却还是提前半个时辰进宫,站在紫宸门外时心中小小的期待,和皇帝一起进长乐宫时心中那淡淡的失落,以及此刻,这种对他来说尚显陌生却绝不稀奇的怅然若失,认真想来,都不过只为了一个人而已。

    他曾对自己说要把长安当兄弟,但上述种种,又有哪个兄弟能让他如此

    他终究还是在自欺欺人吧。

    他钟羡,到底还是……对一个内侍产生了世俗不容的感情。

    长安他是否已经察觉了他龌龊的心思,所以此番才对他如此冷淡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后,钟羡一瞬间只觉无地自容,步履生风地向宫外走去。

    眼看都快到丽正门了,后头忽然传来长安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文和,文和你等等我!”

    他心头微微一跳,却不知是喜是忧,停步回身,看着长安跑近。

    “文和,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不过略一耽搁,差点就撵不上你。”长安扶着墙喘道。

    钟羡略有些赧然,见长安的模样似乎与往常无异,心中又稍稍安定下来,问:“你找我何事”

    长安脸色一肃,站直身子泫然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钟公子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意思”

    钟羡见她一言不合就称他为钟公子,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无事找我,出了长乐宫不见我便不会追来了。既然追来,那应该是有事要托付我的,故此相询。”

    长安一收泫然之态,腆着脸道:“那可不一定,就算为了跟你说声‘再会’,我也是会追来的。不过……此番的确不仅仅为了跟你说再会。”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布包,递给钟羡道“文和,请你帮忙找个信得过的工匠将这件暗器做成铁的好吗”

    钟羡打开布包看了眼,又看了看长安。

    长安道:“月初陛下在雪浪亭遇刺的消息你应该听说了吧我让人设计了这东西,关键时刻好拿来保命。短箭多做几支吧,这盒子里头虽然只能装三支,但练准头大约还得费几支。我也不知外头打造这样一件东西要多少银子,你先帮我垫上,过后我再还你。”

    钟羡收起布包,道:“此乃小事。”他看了眼长安勃颈上围着的缎带,道:“我听闻那次遇刺陛下无恙,倒是你受了重伤,不知伤得如何”

    长安一扯脖颈上的缎带露出那圈疤痕来,笑道:“不碍事,早好了。”

    钟羡一见那伤疤就知当时情况定然十分凶险,又见长安浑不当回事的模样,不由道:“仿佛不管多严重的事,到你这里都不算事了。”

    长安道:“结合前段时间太尉府和京兆府发生的种种事情,再结合文和你方才在陛下面前的轻描淡写,你与我在这方面越来越相像了啊。你说这算近朱者赤呢还是近墨者黑”

    钟羡答不上来,只得无奈一笑。

    长安看着他简单纯粹的笑容,也莞尔一笑,这也算是她生活中难得的轻松一瞬了。

    虽然知道彼此间的笑容都不带什么特殊含义,但长安长眸眯眯唇角弯弯的模样一如他印象中一般狡黠可爱,此情此景下,这相视莞尔的气氛到底还是让钟羡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急于逃离,却又恋恋不舍,矛盾之下,只能用彬彬有礼来掩盖,道:“若无他事,那我先告辞了。”

    长安忙阻道:“还有一事。”她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信来,交给钟羡道:“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征西将军府的陶三小姐好吗”

    钟羡拿了那封信在手,眼中笑意渐收,看着长安道:“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你这封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长安大咧咧道:“你想知道,可以拆开看啊。”

    钟羡蹙眉。

    长安眸底笑意加深,微微倾过上身道:“你担心我会害了陶三小姐”

    钟羡不想承认,但又不想自欺欺人,一时难免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尽可以找我去做。陶三妹……她心地单纯却又烈性如火,未必能帮到你什么。”钟羡斟酌着用词道。

    长安失笑,道:“文和,与我说话你又何须这般小心翼翼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你措辞再温和,我也听得出这温和底下的戒备与不信任。别急着解释,我有自知之明,但凡对我有所了解的人,恐怕都会视我如同蛇蝎吧。你看透了我,却还愿意视我为友,还愿意帮我的忙,已是难能可贵了。”

    她从钟羡手中抽回那封信,道:“我对陶三小姐的性格不了解,但我也不认为我有这个必要去了解,我只需了解一点就够了,那就是,她心仪陛下,她想进宫成为妃嫔。陛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挑剔疏冷,不喜与人亲近。且从上次陶三小姐入宫的情况来看,陛下对她怕是也没有多少情意。在这种情况下,除非陶三小姐将来不入后宫,如若不然,得不到我的相助,她还真就未必能得陛下一顾。文和你既然如此了解她,那你说说看,她是不入宫能快活,还是入了宫得不到陛下的眷顾能快活”

    钟羡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当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你到底是看到了他这个活生生的人,还是看到了一堆利用价值”

    长安道:“你是问你自己,还是问别人”

    “我与别人在你眼里有何不同吗”钟羡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岂有回收的余地

    “不必心存歉意。我长安可是个为达目的连爹都可以乱叫的人,被人质疑一下又算什么既然你认定我要害她,那此事就揭过不提了。但这封信,我还是会托人带给她的。你若不放心,尽可去提醒她提防我。”长安说罢,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转身向回走。

    “长安……”钟羡见她嘴上说着没关系,眼神和表情却分明在那一瞬间都黯淡了下去,心中顿时懊恼不已,想叫住她向她道歉。殊不料,他一开口,长安反而撒丫子就跑。

    因此处离丽正门不远了,宫门口的侍卫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看却是看得见两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钟羡也不能去追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到宫墙拐弯处,一晃就不见了。

     



隐晦的表白
    无嚣还在甘露殿, 长安不想去看他的毁容脸,便一个人坐在殿后小花园的凉亭内。

    她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却明白钟羡如此反应, 也在情理之中。一边是相识不久善于演戏的太监,一边是自幼相交性格单纯的朋友,信谁护谁, 还用选择吗

    演技出众是种极好的生存手段,唯一的不好是,就算你付出真心了,旁人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

    想起真心二字,长安忍不住暗暗一哂,感觉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算钟羡人好,在眼下这种大环境下, 一个太监,可能和太尉之子做朋友更别说两人的价值观和为人处世的标准天差地别, 平日里说说笑笑时自然体现不出这种差别来, 但是,一旦遇事,矛盾立显。

    给陶行妹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不过就是让陶行妹借着身份之便在参加各种宴会时注意一下有资格入宫选妃的那些天之骄女的性格爱好罢了, 就算不为设局,陶行妹提前了解一下自己将来的竞争对手,又有何不好之所以让钟羡帮忙转交这封信, 不过是相信他的人品, 绝不会偷看, 也不会泄露消息。若是托别人转交的话,就未必能如此放心了。

    想不到她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倒让她在他面前自取其辱了。

    他问她他钟羡和别人在她眼中有何不同,以前是不同的,但以后,真没什么不同了。

    她不能再带着上辈子的眼光来看人,以为两个人只要性格相投,不论身份地位,都能做朋友。动情越少受伤害的几率就越小,友情从本质上来说,不也是一种情么上辈子都不需要的东西,这辈子更不需要。

    长安发了一会儿呆后,估摸着无嚣那老秃驴差不多也该走了,站起身正想回去,眸光无意中一转,却看到两名侍女正在离凉亭不远的花圃中除草,其中一人,正是萍儿。

    看到萍儿,她自然就想起了长禄,继而想起长禄的二哥。

    细想想,她与钟羡相识这么久,好像一直是她有求于他,所以他会质疑她与他交往的动机,也无可厚非。总之,即便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心存怨怼,他又不欠她的,谁能无缘无故帮人一辈子呢

    午膳后,慕容泓换了睡袍躺在软榻上准备午睡,长安在他背后悄摸地将写给陶行妹的那封信塞到他枕头底下。

    慕容泓闭着眼把手伸到枕下一摸,摸出那封信来,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见那封信没能送出去,他唇角微微一弯,却又立刻正了正脸色,翻个身看着长安道:“想不到你也有败北的时候。”

    长安在榻旁地上盘腿而坐,一脸沧桑道:“败北算什么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败北呢没败过两次北的人生都不算完整的人生。”

    慕容泓眼中刚有笑意漾起,长安又接着道:“便是陛下您,不也有被女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么”

    慕容泓没想起雪浪亭中的刺客,倒是想起被她压过,当即神情一恼,拿着那信去长安脑门上敲了一下,斥道:“死奴才,你还敢说”

    长安讪笑,道:“奴才这不是怕给您留下心理阴影吗您放心,以后后宫的娘娘们即便压您,也定然是温温柔柔地压的,绝不会像那女刺客一样面目狰狞……”说到此处,见慕容泓要暴起,长安忙做投降状讨饶道“奴才不说了,陛下饶命!”

    慕容泓气鼓鼓地一翻身,不理她了。

    长安见他头发又从榻沿垂了下来,便又伸手过去捏住一缕轻扯了扯,道:“陛下。”

    慕容泓伸手将自己的长发全都捋到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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