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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刘备开始将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布武天下所建立的赫赫威信,巧妙变现了。

    赀库收取兑率,是其一。发行券钞,乃其二。抬升宝钞币值,乃其三。百取一,等于“千取十(10‰)”。为便于购买全部蓟国名产,自会有人出“千取五(5‰)”的兑率点,购买琉璃宝钞,或是收购通钞。一张面值千万的琉璃宝钞,当最少增值五万钱。

    当然,用铜钱自无需支付兑率。然正如贾诩所言,一缗钱重十三斤。一千万钱,重十三万斤。若以亿计,足重几何。不说丝路游商。便是船商,往来贩运蓟国名产,需用一艘千石商船,来专门运送一千万枚铜钱。若改用券钞,这艘千石商船,便可用来运送珍货,贩往蓟国。赚取的利润,又何止区区百取一的兑率。

    一言蔽之。赀库开始盈利了。

    货币只有流通,才有价值。右丞贾诩,豪掷百亿琉璃宝钞,足额支付蓟王罚金。其中大半被藏于密室之中。毫无价值可言。等同于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

    类似工艺品,蓟国将作馆,想做多少,便可做多少。

    当然,说是全无价值,也是不对的。

    《周礼夏官量人》:“量人(注1),掌建




1.75 永不更迭
    琉璃宝钞之妙用,随处可见。

    比如,时人兴厚葬风俗。无数铜钱埋藏地下,不再流通,造成市面缺钱之困。琉璃宝钞当可迎刃而解。

    再有勋贵豪强厚葬,何必费劲堆积铜钱。只需携几块琉璃宝钞入土,足可颐享黄泉。事死如事生。

    《汉书食货志》载:“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至平帝元始中(共计119年),成钱二百八十亿万(280亿枚)余云”。自五铢问世,铸币从未间断。

    据此推算。两汉官铸五铢,当不下五百亿枚。若再算郡国五铢,及私铸钱等诸多劣币,或有千亿规模,亦未可知。

    时下。良莠不齐,琳良满目之各式五铢,正经由四海商贩,源源不断贩来蓟国。回炉重铸成四出五铢。蓟国来者不拒。诸多私铸钱,皆可按铢重折算成两汉五铢,再以五兑一,兑换成蓟国角钱。若不愿再受铜重之苦,可足额兑换琉璃宝钞,亦或是各式券钞。若在赀库开设账户,更为方便。可随用随取。

    天下铜钱,为何皆运来蓟国

    比起缺钱之困,天下更缺粮。去年,各州郡船商,贩购蓟国稻谷,计一亿二千余万石。

    看似惊人。然以壮劳力一年口粮三十石计。不过活四百万口。以一家老小计,正好二千万口。乃时下大汉全部人口。

    天下皆不种田乎

    非也。乃因有太多人口,隐瞒未报。

    上计署据此估算:黄巾乱后,减口三千万,至少有一千万,被豪强隐匿。

    天灾之后,必出。

    如何解决。

    陇右之法,或是出路。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若豪强皆知,换用农作机关器后,二三老农,便可日种一顷。还会豢养如此之多的人口么。

    何为天下共主。

    不选边站队,区别对待。可称“共主”也。

    少时,恩师谆谆教导:豪门寒门,皆是百姓。若豪门越豪,寒门越寒,乃政之失。寒门亦能出贵子,方为“君之道”。

    血洗一部分人,去拯救另一部分人。待另一部分人变成被血洗的那一部人时,再血洗一次。如此反复,便是所谓“皇朝更迭”。

    “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注1)。”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刘备要试试看,能否“永不更迭”。

    俗语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又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蓟王百亿罚金掷出。

    朝野上下,一团和气。再,无可指摘。

    至于蓟国公审右国令,亦听之任之。终归是“人死不能复生”。抚慰南北二宫,丧子、丧夫、丧父之痛。朝政终有起色。先帝皇长子继位,称“少帝”。如前汉旧制,今汉有“前少帝”刘懿,故刘辩又称“后少帝”。嫡祖母太皇窦太后垂帘监国,临朝称制。待少帝元服,还政于朝。少帝尊生母灵思皇后何氏,为太后。祖母孝仁皇后董氏,为太皇董太后。

    拜永乐少府杨彪为太傅。

    三拜蓟王刘备为太保,加九锡。蓟王上陈情表,谦辞不受。少帝欲再增封数县,亦被蓟王婉拒。蓟王如此淡泊名利,反令少帝不知所措。问过帘后太皇窦太后,这便和颜悦色,冲右丞贾诩问道:“蓟王何所求”

    贾诩伏地奏曰:“我主位极人臣,已无欲无求。若还有一丝夙愿未了,便是未曾泛舟大江南北。敢问陛下,可否许我主,南下江左,择址营造港津,以利通商之便。”

    少帝又问计帘后。将太皇所言,默记于心,这才稚声言道:“江左广袤,枝津众多。蓟王欲建港津几何”

    “当屈指可数。”

    “如此,便‘以十为



1.76 世道无常
    永乐宫。

    废帝与废后,相伴入殿。向太皇董太后辞行。少帝本欲贬废帝为勃海王。勃海乃富庶大郡,得此善待,亦不枉称帝一场。然却被废帝婉拒。言,愿回封邑。于是,重为合肥侯。与妃袁氏,择日离京。

    “不孝子,拜见母亲。”废帝伏地行礼。

    “起来说话。”太皇董太后,一时感慨万千“陛下已免合肥三年税赋,又并临近乡邑。此去封国,当洗心革面,万勿再生事端。”

    “谢陛下。”废帝再拜起身“为帝一年,如梦似幻。今大梦已醒,当改过自新。”

    “万人敬仰,大位难坐。”太皇董太后叹道“洛阳之事,本不该将你牵扯其中。遥想当年,凭空一场大富贵,砸中我等孤儿寡母。悠悠十余载,蓦然回首,能远避洛阳是非地,是福是祸,亦未可知也。”

    “母亲所言极是。洛阳深宫,明争暗斗。刀光剑影,生死一线。非,常人可久居。”废帝感同身受。

    “我儿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已殊为不易。”自帘后瞥了眼废后袁氏,太皇董太后叹道“此去宜早日开枝散叶,延天家血脉。”

    “遵命。”废帝面无表情。

    “尔等皆退下。”太皇董太后,屏退左右。

    “遵命。”中常侍封谞领宫人婢女,各自退下不提。

    “我儿且近前来。”待殿中只有母子三人,太皇董太后言道。

    “喏。”废帝趋步抵近帘下。

    “入帘内相见。”太皇董太后又道。

    “喏。”废帝不疑有他,掀帘入内,对面而拜。

    太皇董太后,目光慈炯,伸手搀扶“少时我儿不在身边,未能尽哺育之责。累及我儿身染狂病。今日,便补少时之缺。”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问过太医令张奉。言,心病还须心药医。废帝狂病,乃因少时母爱缺憾。只需得偿所愿,狂病自当不药而愈。

    语出太医令之口,太皇董太后自当深信不疑。

    须臾。待废帝面带泪痕,携废后出殿。整个人似放下千钧重担,内外为之一新。

    封谞猛地眨了眨眼,急忙躬身上前。恭送废帝、废后登车。

    车内无外人,废帝终是泪流满面。废后取手巾为其拭泪。二人自成婚以来,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起因,便是废帝身染隐疾,不能正常兴人伦。谁能想到。亲害二宫流血,险造社稷倾覆的废帝顽疾,竟被一口母乳治愈。

    今隐疾痊愈,再无缺憾。正所谓,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待回封国,必成一代贤侯。只可惜,若早知如此,先行治愈,又岂会有今日一别。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

    车驾驶出宫门前,忽听开道左驺喝问“何人拦路!”

    便有同伴言道“噤声,此乃程中大夫。”

    程中大夫,搀扶身受宫刑的黄纲,相伴走到车下“奴婢愿同行。”

    废帝隔帘问道“我已不是天子,合肥地窄民稀,二位何苦如此。”

    程中大夫答曰“身受君恩,无以为报。今生已不作他想,只乞收留。”

    “如此,二位且登后车随行。”袁氏忽言道。

    “喏。”

    “夫人何故”废帝问道。

    袁氏顾盼生辉,言语中似别有深意“危难之秋,正是用人之际。岂能拒之门外。”

    “夫人言之有理。”废帝轻轻颔首,未能觉察有异。

    车驾出宫,再出南郭平城门,渡洛水时,百官在“三雍”之明堂前,列队相送。忆阿阁大平座上,百官舍命相护,废帝不由泪洒衣襟“卿不负我,是我负卿。”

    一声叹息,随风而逝。唯有收拾心情,横渡洛水,寻路南下合肥。

    朝出洛阳,中至伊阙。后世称龙门。两山对峙,地势险要,伊水流其间,望之若阙,故称“伊阙”。伊阙为洛阳南下“内门户”,洛阳八关之伊阙关



1.77 兼济天下
    “原是阎都尉。”废帝终是安心:“可是右丞指派。”

    “正是奉我家右丞之命,一路护驾。”阎行话音未落。便有绣衣吏从屋顶坠下,将廊前尸身悉数拖走。又泼水洗去血迹。

    “右丞神机妙算,非常人也。”废帝这便弃剑,与袁氏相伴安睡。

    一夜无话。

    蓟国千里稻作,已近尾声。将各城上报汇总,方知喜讯频出。亩产六石有余,熟田几近七石。可得新谷四亿石有余。三十税一,取田赋千三百三十余万石。再加千万亩官田所得,本季蓟太仓,足可入新谷,八千余万石。高于先前上计署所料。

    时有童谚:“蓟国熟,天下足。”

    广输天下一亿二千余万石,乃至多年仓储见底。今季一次补完,蓟国上下终长出一口气。去年乱后初平,天下大饥。各地豪强,大肆购买。除去果腹,亦存足备用,谨防来年颗粒无收。今季当无需此数。上计署估算,八千万石,足可兼济天下。

    蓟国藏富于民。农人多举家逃难而来,不舍食新谷。却奉王命,将仓中多年积谷,悉数贩卖给四海粮商,新谷亦不例外。本季新谷,当惜售。若无王命,再不贩卖。

    随分户不析产,蓟国户数,持续降低。户均只剩八口。来年,或多为七口之家。掐指一算,蓟王已种田二十载。编户家中子嗣长成,渐兴分户。蓟国东西千里,南北六百里,境内陂泽丰沛,皆可辟为良田。先前荒无人烟,今足有九百万民,百二十万户。加之周遭胡夷,不断迁入。来年今日,当破千万口。一国之力,可敌半幅天下。

    蓟国人口,从蓟都十城,四面扩散。迁入蓟西、蓟东、蓟南、蓟北,远至安北、辽海二郡。蓟国水陆通达。千里之途,一日乃还。走亲访友,十分便利。且随热泉广注,蓟国水路经年不冻,四季通航。机关客船,平稳舒适。实在是便宜(bian i)至极。

    除去蓟粮,还有蓟盐、蓟锦、蓟书等,乃蓟国名类前茅之大宗贸易。南北客商,丝路游商,还有海外藩商,慕名而来。

    百取一的市租,竟收了一亿二千五百万。足见商业繁盛。百取一的工税,足收一亿二千一百万。亦见百工繁盛。堪称工商俱荣。说轻农重商,显然不对。三十税一的田赋,折钱四十亿。封建时代,以农为本。即便工商再发达,国民亦难脱耕地。蓟王未雨绸缪。将蓟国良田与民爵挂钩,实在是神来之笔。

    天下饥民如何择选。又何必多言。若非群盗蜂起,道路断绝。外加当地豪强阻拦。天下百姓,皆奔蓟王而来。

    “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孔圣人皆如此,何况平常百姓。

    收获季节,自然欣喜。丰年乐岁终身饱,千家万户俱欢颜。右国令之事,渐被国人释怀。蓟国工匠,亦各自心安。然右国令毕竟是墨门钜子。眼看时日无多,遂上表,请立墨门新主。蓟王本有意将作令苏伯,继任墨门钜子之位。然苏伯却固辞不就。言,老迈昏聩,有心无力。打理将作馆,亦渐力有不逮。如何还有精力,统御墨门千万工匠。

    刘备遣人询问右国令,可有心仪之选。

    右国令答曰:黄承彦。

    黄承彦乃沔南名士,高爽开列。精墨门诸技,难得亦通儒学。正值壮年,当可为主公一用。

    此人不出刘备所料。奈何,此时若举家迁居蓟国,万一碰不到我家诸葛丞相,不能谓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这可如何是好。

    俗语曰“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刘备颇多瞻前顾后。便在踌躇不定,犹豫不决间。忽灵光一现。想到了甘宁百骑踏营。

    命里有时终须有。

    这便欣然应允。遣门下督郑泰,携右国令手书,往襄阳徵辟黄承彦。

    司马徽知刘备不计前嫌,徵辟黄承彦。终是折服。举荐诸多颍川俊杰,出仕蓟国。此乃后话不提。

     



1.78 城上金乌
    所谓“子钱家”,乃指放债取息之人。犹言高利贷者。贷出钱后,除收回全部本钱,还能另得一笔不菲的利钱。仿佛“钱能生子”一般。故将本钱称“母钱”,利钱称“子钱”,操此业者,称“子钱家”。

    前汉时,长安子钱家毋盐氏(无盐氏),趁吴楚七国兵起,放债取息,成为关中巨富。

    《史记货殖列传》:“吴楚七国兵起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贷(ji dai 借贷)子钱,子钱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关东成败未决,莫肯与。唯毋盐氏出捐千金贷,其息十之。三月,吴、楚平。一岁之中,则毋盐氏息十倍,用此富关中。”

    话说。七国乱时,长安城中“列侯封君”的封邑,多数远在关东。而长安却在关中。远离封邑,鞭长莫及。列候封君一时难以备齐车马、兵器,急需筹钱购买。唯有向长安城中子钱家举债。但因战局如何,尚难判断。长安子钱家,担心关东一旦失守,列侯封君的封邑,便会化为乌有,难以收回贷款。故不愿放贷。

    唯毋盐氏,审时度势。以为大汉立朝已过五十载,初期虽也发生过异姓王叛乱,但很快便被荡平。加之秦末汉初,战乱不休,人心思定,叛乱不得人心。故此次同姓王之乱,亦必败无疑。理应抓住千载难逢之机,大赚一笔。然表面上却装作和其他子钱家一样,对战争前景很不乐观,一再向举债者言明:战争何时结束尚难预料,风险无法控制。除非肯出高利,否则绝不出借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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