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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府君已在城中恭候多日。”港吏谄媚笑答。

    “如此,且前方带路。”周朝不疑有他。

    “请。”港吏依令行事。

    目送周朝、郭石、苏马,携一众亲随,大摇大摆,乘车而去。矗立砦门,长揖相送的港吏徐徐起身。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来人。”

    “在。”

    “奉府君令,犒赏三军。”港吏龇牙一笑。

    “喏!”

    闻府君犒赏,船上私兵欢呼雀跃。争相下船,往水砦而去。

    “长沙可定矣。”于民船内窥得一切,郭嘉遂笑道。

    “奉孝凤凰于飞之计,实有大玄机。”宋奇叹服。

    周朝、郭石、苏马麾下私兵,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嬉笑入水砦大营。见营中已摆下流水长席。酒肉飘香,馋涎欲滴。这便争抢入席,胡吃海塞,大快朵颐。毫无戒备。

    不急动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鸣镝射空,伏兵四出。

    口舌生硬,醉眼朦胧。手脚不听使唤,如何捉刀厮杀。皆被打翻在地,捆成蚂蚱。

    便是周朝、郭石、苏马等人,亦不例外。车队将入瓮城,便被团团围住。好一记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待五花大绑,押入监牢,与苏代相见。众人这才醒悟,吾等中计矣!

    又过三日。周朝、郭石、苏马阖家老小,塞满监牢。问过方知,自三人领兵驰援,蛮人便趁守备空虚,攻杀入坞。堡中钱粮、牲畜、奴仆、佃户,皆被蛮人所占。万顷良田券书,更被付之一炬。亿万家财,付之东流。

    周朝、郭石、苏马一众家小,整日以泪洗面。又三日,悉数押入槛船,输往洛阳。听候右丞发落。话说,自宋奇轻车南下。一路走来,攻破宗贼坞堡无数,得豪强家小已聚数万之众。恰逢陇右汉人稀缺。右丞遂判徒刑,悉数发往陇右牢城。与羌人为伍,冲调汉羌血脉。

    新任长沙太守庞季,公车入城,张榜安民。不出三日,苏代同党,皆趁夜弃官,不知所踪。

    庞季遂命公署,举荐贤良。

    便有佐吏,荐前临湘令周规。

    周规,会稽上虞人,与朱同县。初受征辟,曾向公府借钱百万以整饰衣冠。后家贫不能偿还,朱于是以自家缯帛为其还债。朱母因而责怪。朱却以先贫后富的道理,安慰母亲。成为佳话。

    《汉制》曰:列侯所食县曰国,皇太后、公主所食曰邑,有蛮夷曰道。凡县万户以上为令,减万户为长。

    话说,周规曾为临湘令。秩千石俸。月谷九十斛,年一千零八十石,为官三年,便可还清。何以仍家贫不能还债。

    原来,只因周规出身寒微,故到任后,能体恤民力,注重生产。时任长沙太守乃丹阳人,抗徐,字伯徐。其姓一作杭,故又称杭徐。有胆智策略,以善捕盗闻名。

    桓帝延熹九年,二月,抗徐(误作‘程徐’),循例外出,巡察诸县。为便于出行,遂命各县修治道路。周规以为,早春二月正是农忙之时,不宜夺占农时,贻误生产,拒不从命。抗徐遣督邮斥责,周规竟弃官而去。抗徐心中有愧,急遣功曹携印绶、文书追之,当面谢罪请还。周规谓功曹曰:“府君爱马蹄,不重民力。”说完,径直而去。

    千石高官,弃如敝履。乃至百万欠债,无力偿还。如此说来。先前举债百万整饰衣冠,不为私欲,乃为顾全体统。后愤而弃官,足见品性高洁,不爱势贪财。




1.139 垄断江山
    洛阳马市,胡姬酒肆。

    刘表如约而至。

    “拜见太常。”推门视之,右丞贾诩已恭候多时。

    “见过右丞。”刘表亦回礼。

    之所以不去函园,亦不去金水小市,反择此地。乃贾诩有意为之。若选蓟王家业,恐刘表心生压迫,以为逼迫。马市胡姬酒肆,酒客皆披常服,身份不彰,地位不显。亦无人品头论足。置身其间,心平气和,悠然自得。

    宾主落座,贾诩举杯相敬。落杯后,遂道明心意:“我主上表,请开护南蛮校尉,又举太常从子出仕。只因悉知太常不日当外放为荆州牧。故未雨绸缪,先行谋划。防荆南蛮族与群盗勾结。”

    刘表笑道:“右丞今日相邀,莫非是为解我心忧”

    贾诩答曰:“不敢。”

    刘表言道:“荆州划江而治,分荆南与荆北。荆北临豫州黄巾,荆南有蛮夷作乱;水贼横行江淮,宗贼结坞连堡;更有贪官污吏,监守自盗。内忧而外患。其中,谓心腹大患者,‘宗贼’首当其冲。常言道,祸起萧墙,家贼难防。不知又丞可有此意。”

    “然也。”刘表竟有此等见识,着实令人意外。贾诩奋生言道:“太常当知,蓟国船人,舟行天下。荆南各港津,多有往来。年前,我主曾向陛下讨来开港之权。既为便于两地互通。故对江表诸事,知之甚深。蛮夷跋山涉水,聚散无常。然趁中原大乱,朝廷一心讨贼,无暇他顾,江淮宗贼坐大。勾结黄巾,笼络蛮夷,私设家规,不遵王法。我主曾言:‘今宗室势衰,人心思变。若宗贼趁乱坐大,任其吞并人口、田地、山川、林泽,而后相互结亲,合纵连横,沆瀣一气。待觅得良机,摇身一变,将己洗白成‘世家’。则,大汉江山不保,万民皆沦为家奴’。”

    “宗贼积势成世家。”刘表亦领会。

    “然也。‘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故于我主而言,宗贼才是黄巾之后,心腹大害。”

    刘表心中一动:“金市子钱家,以食邑为质,贳封君县主。可与蓟王相关。”

    贾诩肃容下拜:“我主言:‘唯汉室宗亲,可灭宗贼’!”

    刘表涣然冰释:“大汉郡国并行。封君列候,遍及天下十三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何能坐视宗贼,兼并田地、掠我子民。故蓟王不惜耗费巨资,为封君县主取食。闻有洛阳宋公子,配五县令印。所到之处,收黄巾,破坞堡,安民屯田。保我大汉江山。”

    “太常明见。”贾诩再拜。

    刘表位列江夏八俊,岂无容人雅量:“玄德恐我恨其插手荆州之事,故先表我从子,再令右丞设宴开解。何其小觑我也”

    说完离席,双手将贾诩扶起:“我亦是,汉室宗亲。”

    闻此言,贾诩不觉已泪流。

    家国天下,郡国并行;非功不侯,非刘不王。仅此一句,足以。

    分封立国,分配权利。正因天生对立。唯封君列候,才不会与宗贼同流合污。一言蔽之,除汉室宗亲,无人能灭宗贼。甚至为逐鹿中原,汉末群雄与其结盟者,亦不在少数。此举更加剧了宗贼洗白蜕变。

    三国至魏晋,世家坐大,再无宗贼。只因宗贼蜕变成了世家。此亦有先例。

    河西四郡,诸多大姓,多出关东流徙士族。先与当地豪强联姻,站位脚跟。再种田经商,积累钱货。而后族中子弟,习文学武,出仕为官。不出三代,洗净原罪。摇身一变,成河西名门。所幸,只因河西偏僻,且有羌乱,再加帝国东顾,陇右及关中,无利可图。故为祸不显。

    关东宗贼,却是心腹大害。

    后世以为,门阀的前身是世家,然世家的前身又是何物

    刘备给出答案:宗贼。

    按照后世的理论,资本的原始积累,必是鲜血淋淋。“剥夺的历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



1.140 青云之志
    大汉“家国天下”,与后世皇朝“家天下”,乃云泥之别。切记。

    分封与郡县,两种制度,双轨并存,唯汉绝无仅有。

    换言之。一朝两制,二千年前,华夏先辈,早有先例。后世胡人,何必稀奇。

    先前少帝遍数蓟王家产。若蓟王在场,定会欣然一笑:陛下少数了楼桑老宅一座。想我蓟王,便是如此磊落。

    五溪蛮王子沙摩柯,并融漓公子,领一众喽罗,整日混迹于海市。遍尝天下美味,看遍四海奇珍。花钱如流水。吃喝玩乐,衣食住行。海市应有尽有。足不出市,坐享蓟国一切便利。

    蛮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当地民众。海市每到一地,便如同过节一般。

    这日清晨。

    忽听海市欢呼雀跃。众人急忙冲上甲板。只见一艘巨船,徐徐入港。此船,便是海市旗船,亦无法相比。

    沙摩柯急忙请教:“此船何名”

    “此乃王上座舰,游麟号。”甲板守卫笑道。

    “莫非蓟王亲临”融漓眼中一亮。

    “非也,非也。”船舍守卫,乃船家所雇东胡游侠,对南蛮甚是友善:“闻王上已造新船,号‘三足乌’,远超游麟号。此船,已赠与水衡宋都尉,时下乃水衡都尉座舰。”

    “如此大船,随手送人。你家王上,着实阔气。”沙摩柯口中啧啧有声。

    东胡游侠嘿声一笑:“王子所言极是。论天下豪杰,无人可出王上之右。”

    “敢问壮士,水衡都尉,所为何来”融漓忽问。

    “听闻,乃为通航建港。当今天子,许王上筑江表十港。水衡都尉便揽此责。”东胡游侠答曰。

    “原来如此。”融漓喃喃低语。

    见他如此,沙摩柯不由暗吁一口气。甲板看客越聚越多,众人这便鱼贯返回客舍。

    不等落座,沙摩柯便问道:“融漓可是思乡”

    融漓轻轻颔首:“我在五溪盘桓已许久,大王仍未有定论。家中老小,危在旦夕,不得不行,迟恐生变。”

    “非我阿爹,不愿出兵。只是山高水远,往来不便。再加汉人豪强大姓,时常侵占山林,掠我族人。故不敢轻动。”沙摩柯挠头道:“如若不然,我等随你走一趟便是。”

    “王子岂能随我孤身涉险。”融漓摇头一笑:“算了。”

    沙摩柯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族中大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临近滨水长堤,游麟号投下缆绳,被机关绞盘,徐徐拖到泊位。待舷梯落下,新任水衡都尉周晖,携三百门客,鱼贯下船。

    “见过周都尉。”宋奇、郭嘉等人,赶来迎接。

    “同殿为臣,无须多礼。”宋奇佩五县令印,为封君县主取食。郭嘉乃新任东曹掾,主东曹,职掌二千石长吏迁除及军吏。周晖岂敢托大。

    “城内已备下酒宴,为都尉接风洗尘。”宋奇伸手相邀。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周晖亦不推迟。

    “都尉请。”

    “明廷请。”

    换乘公车入城。于益阳长公主行宫赴宴。

    诸如武陵太守、长沙太守,治粟都尉,皆列席作陪。让周晖对宋奇身份,更为惊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熏得一身贵气。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更加宋奇妙语连珠,周晖欣然笑纳。一来二回,尽皆熟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奇离席相敬,落杯后这便言道:“都尉可知,所为何来”

    “不过疏通水路,兴建港津,诸如此类。”周晖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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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 唯利机关
    翌日清晨,客舍门扉,忽被人轻轻叩响。

    “门,闻也”。“一扇曰户,两扇曰门。又在于堂室东曰户,在于宅区域曰门。”

    “门外何人”正是融漓公子。

    “鄙人郭嘉,公子起身否”

    “稍待。”融漓公子理好衣冠,这才开门相迎。

    “见过公子。”郭嘉笑容可掬。

    “见过主簿。”融漓略显慌乱:“请舍内叙话。”

    “请。”

    宾主落座,郭嘉忽轻一嗅:“公子所携香囊,香味甚是奇特。可否将配方相赠”

    融漓面色微红:“并无香囊,乃我体香。”

    “恕罪,恕罪。”郭嘉急忙道歉。眸中笑意暗生。

    “无妨。”融漓急忙掩饰:“不知者,不罪。”

    “公子汉话纯熟,然却与五溪乡音,多有不同。是否来自别处”郭嘉亦不追究。

    “我非五溪族人,乃郁林西瓯(ou)人氏。”融漓实言相告。

    “原来如此。”郭嘉轻轻点头:“既是交州人氏,因何滞留五溪。”

    “家生变故,辟祸至此。”融漓随口答曰。

    郭嘉又未追究。于是道明来意:“朝廷重开衡水都尉,不日当领海市,逆沅水而上,与五溪互市。公子既来已久,可否将水路,详情告知。”

    深看郭嘉一眼,融漓言道:“沅陵(县),山岭崎峻,水流凶急,更多滩险。尤以沅水近沅陵一段,清浪、横石、九矶、白溶等,险滩接二连三。又以清浪最险。素以‘浅、险、急、窄、弯’著称。长滩直泻五十余里,亦是千里沅水,百余滩险中,最长一道。顺流而下,只需片刻,然逆水行船,却需整日。”

    见郭嘉不置可否,融漓又道:“时伏波将军马援,逆沅水抵清浪滩时,大军困守南岸壶头山,难有寸进。曾叹曰‘滔滔武陵一河深,鸟不飞渡兽不临’。便是五溪人渡此地,亦需下船步行,待过了清浪滩,方才登船前行。再到九矶、横石等滩时,还需借助岸上力士挽船,方能过滩。”

    “原来如此。”郭嘉轻轻颔首:“大如游麟号,能渡否”

    “决然不能。”融漓断然摇头。

    见郭嘉面露疑色,似乎不信。融漓再言道:“先前来时,我曾在两岸山岩,见一‘奇石’。密布孔洞,状如蜂窝。五溪人称‘蜂窝岩’。问过方知,并非天然。石上蜂窝,乃五溪无数船夫舟子,撑篙时,击出之‘篙眼’。顺流飞下,便要迎头撞上礁岩时,包铁竹篙,倾力一撑。铁石相击,星火未尽,已去十里。稍有迟疑,船毁人亡。”

    “换言之,若渡沅水,必除水下礁岩。”

    “这……”融漓迟疑言道:“水流凶急,无从下锚。匠人凡下水,即被湍流卷走。如何除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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