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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公子欲知详情,何不同往一观”郭嘉故作神秘。

    “如此,也好。”融漓轻轻点头。

    这便叫上沙摩柯等人,一同前往。

    沅水下游开阔,利于行船。然到壶头山,便遇险滩。建武二十四年,伏波将军马援,引兵至此,因山高滩险,大军困于山下,难有寸进。时天气炎热,士卒多病死,马援令部下凿石为室以避暑,相传共建四十八室,内可容数席。

    乘游麟号,并大小船肆,逆入沅水,沙摩柯等人矗立甲板,议论纷纷:“听闻王上曾‘下辩除石’,解当地水患。许别有他法,亦未可知。”

    “清浪滩礁石遍布,如水中石林。且水流凶急,一泻百里。无从下锚,更无立锥之地,便有能工巧匠,又如何施为”沙摩柯却是不信。

    “前有蓟国机关船,逆入沅水。却不知可与今日之事相关。”又有人言道。

    “何必费心,一观便知。”沙摩柯大手一挥。




1.142 断不可弃
    “与善其事,先利其器。”郭嘉笑中尽是深意。

    诸如沙摩柯等人,自无从体会。然融漓却已,心领神会。

    “今日便经停此处。待碎尽礁石,一泻千里。再逆上沅陵不迟。”郭嘉翩然而去。

    无外人,尤其无汉官在场。蛮人终于齐齐变色,各自长吁短叹。手搭凉棚,举目四望。汉家机关器,果有大神机。

    忽有人言道:“若沅水百余险滩,皆被清除,汉人大船通行无阻。我族船夫舟子,岂非再无用武之地。大船迅捷平稳,谁还去挤那一叶扁舟。”

    沙摩柯用力拍了拍酸痛的后颈,不服气道:“若水临绝壁,无从坐滩,又当如何。”

    “何不见此楼。”融漓手指崖山悬楼言道:“料想,百足船内,亦藏机关。可引绳挽船。便如此船这般。”

    忽听水面共鸣,浊浪四溅。又有一座礁石,从头至尾,四分五裂。不等分崩离析,便被激流冲刷一空,消失无踪。待水清,再无礁石之害。原先横跨礁石两侧的工字舟,遂自行移往另一处礁石。借助绞盘,自下而上,将礁石包夹入双体船身之间,梁臂之下。待锁死停稳,又左右移动愚公锤,高悬于礁石之顶。

    船上工匠搬动手柄,传动连杆介入。齿轮组迅速咬合,将愚公锤徐徐升起至最高,轰然落下。

    一声闷响,碎石崩裂。如此反复锤击,不出片刻,自上而下,顽石尽碎。若受力不均,乃至拦腰折断,亦无大碍。只需先砸下一根特制锚钉,再反复锤击。水下暗礁,亦尸骨无存。

    见水中礁石,接连崩碎。沙摩柯忽问:“沅水再无险滩,是福是祸”

    此语可谓直戳心窝。

    “汉廷复置衡水校尉,蓟王又赠座舰,足见持重。料想,武陵水路,当皆如我等此时所见。不出数年,再无险阻。那时,汉人机关楼船,畅通无阻。尤其海市往来,与我辈互市。不知王子以为,是好是坏”融漓反问道。

    “自然是大大利好。”沙摩柯脱口而出。海市若能泊在自家门前,何其便利。

    融漓嫣然一笑:“王子既言好事,那,必是好事。”

    另有同伴,想起一事:“昨日海市船家言道,汉廷许蓟王江表开港之权。不知郭主簿此来,是否与此事相干。”

    “船家可曾言,港设何处。”融漓问道。

    “听说,乃前汉旧县。如辰阳、义陵等旧港。”同伴亦模棱两可。

    “离我辈如此近哉!”饶是沙摩柯亦吃一惊。

    “此乃船家之言,许不足为信。”融漓微微蹙眉,似起心结:“凡蓟国所建,名为港津,实为港城。听闻南港,早与临乡连成一体。勃海泉州港,更有十万住户。蓟国之港,可比一大城。”

    “民从何来”听闻港津竟有十万住户,沙摩柯不由咋舌。再想家中简陋渔港,绝难相信。

    “蓟国有船民十万户,近百万之众。临水而居,以船为家。”融漓颇有见闻:“船家日常如海市,停于自家泊位,便算做一户。户籍由都船令署所辖,离港时,只需凭所签‘僦船券’或‘海捕券’,上报航道及往来港津,便可携‘关津集簿’,舟行天下。于任一蓟国所辖港津停泊,不限时日。”

    “船户可是编户”又有同伴问道。

    “然也。”融漓答曰:“蓟人分‘爵民’与‘齐民’。爵民,乃因功授予二十等爵之人家。齐民又细分:农户、商户、匠户、船户、猎户、渔户、盐户,诸如此类。除去赋税略有不同,余下鲜有差异。”

    “渔户与船户,有何不同”又有人问。

    “渔户类同猎户,收‘假税(山林苑囿池泽,凡贷与百姓种植、采捕者,则征‘山泽之赋’称‘假税’)’、‘海租(海产税)’。渔户虽有小船(不超五百石),却多离水而居。如雍阳水城,便多渔户。能



1.143 疏河注海
    “武陵郡,秦昭(襄)王置,名黔中郡,高帝五年更名。洛阳南二千一百里,十二城。户四万六千六百七十二,口二十五万九百一十三。”

    临沅;汉寿(原‘索县’)阳嘉三年(134年)更名,为刺史治;孱陵;零阳;充县;沅陵,先有壶头;辰阳;酉阳;迁陵;镡成;沅南,建武二十六年(50年)置;作唐,分前汉孱陵县置。计十二县。郡治临沅。

    “临沅县,县南临沅水,因以为名。”

    沙摩柯所言,“水临绝壁,无从坐滩”,乃指瓮子洞,沅水河段。

    “楚之水大于洞庭,而险于辰河,河之源发自夜郎,经数千里抵桃源,历武陵而下,与洞庭汇。其险与瞿塘滟相伯仲,而沅陵、桃源接壤之间,有所谓瓮子洞虎子矶者,其险尤甚,崇崖峭壁,兀立如削,为舟之所必经,既无仄径可施牵,又无岩罅可用钩挽,遇春夏泛涨,水高石怒,舟必停泊以俟其平,稍触之未有不漂流而倾覆者(注1)。”

    瓮子洞,位于沅陵县东百八十里处。形如仓,激流倒灌,回声瓮瓮作响,故名。河岸紧邻峭壁,下有深潭,潭有险滩。暗礁密布,浪高水急。后世民间集资,于沅水北岸开凿纤道,方便船工及纤夫行走。“明百岁翁廖善人汉文,制铁索数百丈,凿孔系索,舟行始利”。

    然蓟国良匠,却依瓮子洞之平崖、狮子崖、走船溪、腰眼溪、长湾头以及上虎子矶、下虎子矶与沙湾等,各处绝壁,上建悬楼。设水力、畜力双路机关,排设悬臂钢索,牵引舟船。

    每座悬楼,除去用于牵引船只,还设望楼兵卒守备,及灯塔指引。此时,牵引吊臂,正高悬愚公锤,将崖下礁石,悉数轰碎。

    正如融漓所言,无从坐滩处,必有悬楼高居。

    完成与旧我切割,分久必合的墨门将作寺,正爆发出耀眼的辉光。

    待百余险滩,被匠人合力排除。沅水畅泻千里,武陵当久得其利。

    一言蔽之。时下汉人的“机(关)器思维”与后世皇朝的“人力思维”,不可同日而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代代背诵,然后世已无人能领悟其中真谛。

    何为器器,物也;大者称器,小者称具。后世匠人只有(工)具,再无(机关)器。百年积弱,痛定思痛。故有真知灼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器”、“具”之别,何以证明。

    简单。

    寻常人等,耿雍称其为:“彼有其具。”

    换成刘备,耿雍赞叹曰:“大器免成。”

    窥一斑而知全豹。

    沅水下游,先行通航。沅陵自中游辰阳河段,正加紧施工。无碍行船。经停一日,游麟号帆樯如林,(骡)马力全开,海市船肆,列队其后,徐徐逆进。越过激流,而后乘风破浪,抵达沅陵县,泊于南门津渡。

    县中百姓,奔走相告。山贼水匪,惊恐至极。

    游麟巨舰,如水上坞堡,全身包甲,钩拒暗藏。甲板排设弩炮,高楼立满庐士。诸如机关连弩,更是标配。一轮齐射,鸡犬不留。待船翼伸展,藏于前甲板下的霹雳发石车,徐徐升起。借船高之利,远射千步。一轮齐射,遂成火海。火断退路。铁骑崩乘而下,收割残敌,占据港津。再由机关马车,圈占前沿营地。后续大军、粮草,源源不断登岸。此,便是刘备所设想的,抢滩登陆战。

    船肆列队靠岸,旗船擂响市鼓,各家商号,旌旗招展。

    海市令高声唱报:“四海承风,九州升平。海市开”

    蓟国海市,已遍传荆南。沅陵民众,自从提前得知,便皆翘首以盼。待机关舷梯,乃至升降天梯,排设落地。这便一拥而上。

    商家各个笑脸相迎。便是东胡护卫,亦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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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4 迎刃而解
    “施水荔溪北流会于沅。沅水又东迳沅陵县北,汉故顷侯吴阳之邑也。”

    施水与沅水,于沅陵城西交汇。此处后世称“蓝溪口”。前汉长沙王吴芮,第四子吴阳,高后元年前187年,被封沅陵侯,立沅陵侯国。共传三代,无子,国除。

    此城,曾为侯国都邑,内外二郭,算是坚城一座。武陵太守曹寅,因与上官不和,退据此坚城,另有蛮人环顾,自保无虞。

    五溪蛮王,俗尊王,然却无汉室策封。正式场合,只称五溪渠帅。故空置堂上主座,宾客东西对坐。

    曹寅能保武陵,正因结好蛮王。蓟王六百里传来手书,托其为周晖引荐。曹寅受宠若惊之余,会大宴宾客,将蓟王亲笔书函,传阅座上宾。言,区区薄名,能为王上所知,何其幸也。

    宾客心领神会。能为蓟王所用,料想,便是荆州刺史王,入为京官,亦不敢动其分毫。

    从来“打狗需看主人面”。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能入蓟王法眼,曹寅焉能不大喜过望。蓟王所请,自当尽其所能,力求尽善尽美。

    席间,闻,水衡都尉,此来疏通水路,开辟港津,还兼领护蓟国海市。蛮王即刻高看一眼。

    且与一般官吏不同,周晖一身贵气。问过方知,乃安阳少君侯。列候称“家”。郡国并行,家国天下。三级分封世袭权利架构中,有其一席之地。不可谓不“高贵”。

    蓟王以座舰游麟号相赠,亦足见持重。兼领海市,更是极大增益。

    双方倾心相交,一时笑语欢声,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晖离席相敬。言,改日必登门拜访。

    蛮王心领神会,答曰,恭候大驾。

    “沅陵县西,有武溪,源出武山,与西阳分山。水源石上有盘瓠迹犹存矣。”

    五溪蛮王大寨,便立在此地。五溪蛮乃武陵蛮夷之统称。究其来源,古巴人、百越、甚至羌人,皆有混入。“精夫”一词,便出巴人古语。

    翌日,周晖携重礼登门。与蛮王商定雇佣及互市事宜。

    督造港津,人手不可或缺。日薪二百大钱,五溪“蛮左”,必踊跃客庸。汉人右衽。与之相反,称左衽。蛮左便是此意。

    吃住全免,日赚二百大钱,如此好事,焉能拒之门外。

    “都尉可曾选定,港津之所在。”蛮王自当问仔细。

    “昨夜与府君秉烛夜话,促膝长谈。今,已有定计。”周晖笑答。

    “何地”

    “乃先秦黔中郡治故址。”周晖答曰。

    “沅水又东迳县故治北,移县治。县之旧城,置都尉府。因冈傍阿,势尽川陆,临沅对酉,二川之交汇也。”

    “县之旧城”,便是指先秦时,黔中郡治故址。此处地势开阔平坦,南倚丘陵,北临沅水,堪称“势尽川陆”。“临沅对酉,二川之交汇”,乃至其方位:北对酉口,乃沅、酉二水交汇处。水运便利。

    “黔中郡,其故城在辰州(沅陵)西二十里,皆盘瓠之后也。”

    前汉时,为武陵都尉府。今汉毁于五溪蛮乱,乃荒丘废城一座。如前所说,百丈高楼平地起。废城原址重建,省时省力。远比另外择址,事无巨细,从头开始。来得简单迅捷。

    蛮王欣然点头:“此地,临沅对酉,二川交汇。时下,乃无人荒丘。用于督造,亦颇便宜(bian yi)。”

    周晖答曰:“大王当知,王上命我,建江表十港。沅陵地处沅水中游,为尽武陵诸水之利,宜当逆进沅水上游,择址再筑一津。王上曾言,前汉旧县,可再析出,用于安置蛮人,立五溪王庭,设属国都尉。”

    “莫非



1.145 梦寐以求
    武陵蛮、长沙蛮、零陵蛮,同出盘瓠,散布荆南。虽各有枝属,然却皆已五溪蛮王为号。荆南四郡,乃汉廷所辖。故按通俗地域划分,将蛮人另行分类。实则,并无不同。彼此水陆相接,合称“荆蛮”。

    蓟王欲将义陵、无阳等,前汉旧县析出。立“辰阳属国”。对蛮人而言,自是梦寐以求。

    封建时代最珍贵的资产,便是土地与人口。此毋庸置疑。

    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分封与郡县双轨并行,最大程度的满足了强者,对土地及人口的渴求。

    后世不再实封,王侯皆虚授。只取俸禄,再无食邑。对“家天下”而言,此举自是利好。然却割离并剥夺了封建时代,最大的获得感。即便家财万贯,权倾朝野,亦无从获得来自土地及人口,给予的满足。大肆兼并田地,掠夺人口,仍欲壑难填。如此不断劣化,后世只剩土豪劣绅,再无封君列候。

    事实上,在刘备看来。能有一块封地,即便只有十里,亦足可告慰己心,心满意足。分封制的丧失,乃是“家国天下”向“家天下”劣化的主因。

    再思“非功不侯”,及“不禁刀剑弓弩”。高祖乃真豪杰。后世帝王,无人可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人活路,不若给人出路。禹疏九河,而注诸海。便是“出路”。

    立辰阳属国,乃是将五溪蛮,纳入大汉“家国天下”三级架构。享受诸多特权。对五溪蛮而言,自是一条光辉的出路。

    于是乎,分封立国,成为五溪蛮人最热谈资。

    能被大汉所承认,亦是天下蛮夷之梦寐以求。

    乃至前汉时,义陵、无阳二县,何处立为王庭,蛮人亦争论不休。

    常林《义陵记》“项羽弑义帝于郴,武陵人缟素哭于招屈亭,高帝闻而义之,故曰义陵。”后世称溆浦。“所治序溪溆水,最为沃壤,良田数百顷,特宜稻,修作无废”。曾为武陵郡治。武帝建武六年30年六月辛卯,义陵没于“夷”,县并入辰阳。

    无阳“县对无水(潕水),因以氏县”。后世为芷江县境。建武六年,与义陵同没于“夷”,县并入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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