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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或有人问,蓟王后宫多胡女,为何不杀蓟王。

    只因蓟王,兼容并蓄,汉化四夷。究其根本,灵帝乃是胡化,蓟王却行汉化。更何况,蓟王先修四方馆,二设四海馆,三办群仙会,四兴观天阁。诸子百家,各尽其用。焉能与数典忘祖之灵帝,相提并论。

    思绪如滔滔江水,细思恐极。

    云霞殿内,落针可闻。

    天师道之所欲所求,先前之种种行事。或皆因“佛从西来”。

    “速报夫君知晓。”慧妃忽道。

    “喏。”卢暒猛然回神。

    待稳住心神,慧妃遂问“佛、道、儒,三家有何异同。”

    “一言难尽。”众人无不叹息。

    苦思无解。须臾,慧妃又言道“时至今日,方知夫君之明。更庆幸,墨门、王学、方技、相术,皆后继有人。”

    “慧妃何出此言”许师钟瑷言道。

    “只因与国有用,于民有利。”慧妃一语中的。简言之,可被利用,攫取利益。

    卢暒意味深长“天下,果然是天下人之天下。”

    慧妃又生一问“天师道未能一统清领污衣。依诸位之见,西王母,能一统女仙门否”

    “恐,勉为其难。”许师答曰。

    “何派掣肘。”慧妃追问。

    “巫山神女。”许师脱口而出。

    蓟王宫,灵辉殿,观天阁。

    “为何是巫山神女派。”蓟王亦有此问“且自前汉以来,并未得闻巫山神女现世。如何与西王母相争。”

    田圣答曰“夫君可知,因何自两汉以来,巫山神女再未出世。”

    “未知也。”

    田圣道破天机“只因楚汉相争也。”

    刘备心中一动“莫非”

    “楚汉相争时,虞姬便是神女。”田圣又出惊人之语。

    “竟有此等隐秘。”刘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史书对虞姬记载,少之又少。甚至连本名、种族、出生地、生卒日期、如何与霸王相识,及最终结局,皆一无所知。太史公项羽本纪仅一语带过“有美人名虞。”

    试想,若非出身隐秘,过往皆无从考证。史家焉能语焉不详。

    “楚河汉界,判若鸿沟。”田圣柔声轻诉“楚霸王自刎乌江,天下终为汉家所得。巫山神女,再不问世事。悠悠四百年,如白驹过隙。若非机缘巧合,妾早已死于非命,如何能入神女门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备遂问“美人可愿告知详情。”

    田圣言道“夫君在上,妾自当知无不言。”

    “且问,何人引你入巫山神女派。”刘备问道。

    “洛阳马市,胡姬酒肆,酒家安氏。”田圣答曰。

    “酒家安氏”命运果然玄奇。刘备一声笑叹“安氏与安世高,乃兄妹。安氏隐身胡姬酒肆,从未离开洛阳。如何能与云梦大泽,巫山神女相遇。料想,当是安世高游历江南时,与巫山神女坐而论道,结下善缘。桓帝崩后,酒家安氏受曹节所托,护你周全。安氏遂请兄长出面,求巫山神女,收你入门墙。远遁江南辟祸。”

    “夫君明见,大略便是如此。”田圣盈盈下拜“南下云梦,悠悠十载。光和元年,道法初成,又奉命回京,化身舞姬,栖身蟾宫折桂馆。”

    “可是为打探消息。”夜登太仓,往来蟾宫者,皆洛阳一等一之权贵。田圣混迹其间,必为细作。

    “然也。”田圣轻轻颔首。

    “如此说来。当世巫山神女,亦有意下凡。”刘备言道。

    “妾亦如夫君所想。”田圣答曰“本以为,神女出世,为再定江山。如今看来,或与西王母之事,亦有关联。”

    刘备笑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1.190 云梦之野
    虞姬竟是巫山神女。

    如同高唐馆中,与楚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之前辈神女。楚霸王与虞姬,必在是楚地相遇。亦如前辈神女所言“将抚君苗裔,藩乎江汉之间。”恰逢秦末大乱,虞姬出世,相助楚霸王,便是巫山神女派,一脉相承之举。

    刘备又问“蓟国群仙会,美人不请自来,又托名‘钩弋夫人’,密室相见。以上种种,可是神女授意。”

    “不敢隐瞒夫君。”田圣伏地奏曰“神女并无此言。只传语,让妾自决。”

    刘备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凡事必有因。张让向曹节索要田圣,托言为保麻姑“千里投怀术”,万无一失。果以“巫山术”,令麻姑得偿所愿。虽说过程略有出入,手法颇多参差。然殊途同归。终归是心满意足,未曾入宝山而空回。

    才有天降流火,麒麟送子。

    心念至此,刘备忽看向塌下当世麻姑仙“美人飞针术,旁门可有雷同”

    “回禀夫君,飞针术乃妾门内绝学,无有雷同。”麻姑仙自信言道。

    “知你身在蓟国,麻姑仙门当如何”刘备又问。

    “一切如故。”麻姑仙又答“除非妾自觉大限将至,飞升在即。便会下传道法,重筑吾身。”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刘备颇多感悟“老子今已无身,然精神永存。如此存续,故而无患。”

    闻此语,麻姑眸生异彩“夫君悟道矣。”

    换言之。历代麻姑仙,传承的亦是精神。或曰“道”。

    “今夜当由二美人侍寝。”蓟王英姿勃发。

    “妾等,遵命。”田圣、麻姑,双双下拜。

    所谓“先入为主”。仙门所虑,非西佛东来,只分一杯羹而已。而心忧鸠占鹊巢,取而代之。仙门断绝,再无传承。

    如此想来。四方馆长朱建平、四海令左慈,二人先后来投,麦积山遇翟姜,窦妃请开群仙会,到如今女仙齐聚观天阁。种种或天意,或人为。机缘巧合之下,仙门似正向蓟王靠拢。甚至,少时与甯姐姐的茅房相遇,亦可视作一切之起源。

    扶立新主,问鼎天下。得无上大权。若能立为国教,自是最大得利。即便不能,参与国政,早晚面君,亦可护门下周全。

    一言蔽之,天将变矣。各门各派,皆需早做准备。

    又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得不说,自先秦至两汉。道门已渐入瓶颈。且大有与统治阶层及上层建筑,貌合神离,背道而驰之势。各地妖贼大兴,群盗蜂起。尤以黄巾逆乱,牵扯甚广。不乏权贵举家信奉太平道,乃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正因假托道门,蛾贼才能祸乱八州,荼毒天下。

    以先帝之精明。必会想到以夷伐夷,以外神制内仙之驱虎吞狼计。这才种下恶果,引来杀身之祸。

    或曰,佛教兴起,大势所趋。丝路沿线诸国,渐已背弃祆教,转奉西佛。足见一斑。先帝既喜胡俗,焉能不知西域诸事。

    眼看一手好牌,被打成稀巴烂。生死存亡之际,道门不得不断清心寡欲,纷入红尘,辅佐明主。只因“天下信奉”,实在利大。争权夺利,无人免俗。故卢暒才意味深长,口出“天下,果是天下人之天下。”

    言下之意,对利益的诉求,仙门亦不例外。

    于刘备而言,决不允许神权染指王权,乃至皇权。此乃不可触碰之底线。在蓟王看来,只需因势利导,引人向善。任何教派,皆欣然接纳。然若暗行不端,谋取王权。夷“奉黄巾者”三族,便是先例。凡歪门邪道,必雷霆铲除。永绝后患。

    而王芬背后三方势力。亦需连根拔除,腰斩弃市,以谢天下。

    兖州,任城国,任城县。

    章帝元和元年,分东平国置,封东平王刘苍子尚为任城王。治任城县。食任城、亢父、樊三县。立十八年薨,子贞王(刘)安嗣。安立十九年薨,子节王(刘)崇嗣。崇立三十一年薨,无子,国绝。延熹四年(161年),桓帝立河间孝王子,参户亭侯(刘)博为任城王,以奉其祀。博有孝行,丧母服制如礼,增封三千户。立十三年薨,无子,国绝。

    熹平四年(175年),灵帝复立河间贞王建子,新昌侯(刘)佗为任城王,奉孝王后。

    国相府前里道。

    一辆机关安车,徐徐停在道旁。

    便有女道,素纱遮面,翩然下车。上递先人信物,守卫不敢怠慢,急入府通禀。

    须臾,中门大开。

    国相携夫人亲出,下阶相迎,口出仙师安好。

    女道风姿绰约,仪态风流。举手投足,仙风道骨,超凡脱俗。虽不见相貌,必然惊为天人。

    宾主落座。

    女道轻声慢语,不知年岁几何“一别经年,见夫人气色丰润,心知隐疾尽消。可喜可贺。”

    “多谢仙师危难之中,出手相救。”任城相,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时,江山板荡,家父病急而危。弥留之际,人心惶惶。累及发妻险将早产。幸得仙师路过,出手相救。方才转危为安。后扶棺归乡,守孝期满。得公府辟为任城相。诚如仙师临别赠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女道轻轻颔首“遥想桥公当年,独卧中门,夜半见东壁正白,如开门明。后得解语白光如门明,乃光耀门庭之兆。果为三公。然解谶之人,却只言上句,未曾言及下句。今,特来证下句谶言。”

    既有救命之恩,又曾指点迷津,任城相自深信不疑“凡请仙师,不吝赐教。”

    “时‘东壁正白,如开门明。左右莫见,因起自往,手扪摸之,壁自如故。还床复见’。只因时机未至,仙门虽肉眼可见,却触手不及。今,时机至矣。我欲携桥公后人,入仙门,续机缘。不知国相、夫人,意下如何。”

    “家父奇事,少有人知。”任城相惊问“仙师如何知晓。”

    “此乃天机,不可外泄。”女道言道“桥公虽终未得入仙门,然却屡历三公,位极人臣。今天门将开。不知二位可愿割爱,择家中灵秀子嗣,随我入山修行。十年乃归。那时,桥氏当可光耀门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羽化升仙位列仙班。”

    任城相与夫人,四目相对。虽有不舍,却齐齐下拜“愿随仙师入仙门。”

    “如此,甚好。”女道云袖一挥,二人竟凭空起身。

    惊喜落座,任城相恭声相问“不知仙师,欲择何子。”

    女道笑答“非子,乃桥氏二女也。”

    “去往何处”夫人追问。

    “楚之云梦。”

    。



1.191 世衰道穷
    目送二女随仙师登车而去。想着两姐妹尚不足十岁。任城相夫人,终忍不住垂泪。

    任城相,安慰道:“仙师有言,十年便归。夫人切莫伤怀。”

    不说还好。闻此言,夫人泪流更急。“儿行千里母担忧。”一别十载,母亲如何能不,日夜挂念。

    车厢里。二女童,并坐女道对面。剪水星眸透过垂帘遮蔽的后窗。双亲相伴远去的身影,依稀可辨。

    马车驶出里道,父母终不可见。妹妹年不过数岁,已忍不住低泣,姐姐年长数岁,正拥着她低声安慰。

    闻泣声,女道轻轻睁开双目,柔声言道:“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若无此时别离,何来彼时重聚。”

    姐姐稚声问道:“仙师,欲传我姐妹何术”

    女道言道:“能令一介女流,青史留名之术。”

    妹妹撇嘴道:“不愿留名青史,只愿朝夕陪伴双亲。”

    女道欣然点头:“那就传你,长伴双亲之术。”

    “谢仙师。”女童心满意足,破涕为笑。毕竟是童子心性。

    女道又看姐姐:“你又作何想。”

    “乱世安身,不作他想。”姐姐目光清洌。

    女道轻轻颔首:“如此,便传你乱世安身之术。”

    “谢仙师。”姐姐亦得偿所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女道浅唱低吟,随风而逝。

    马车出城,一路南下。十年后,天下皆知,江东二桥。

    洛阳,长乐宫,长秋殿。

    昨夜,大将军何进,密令中署车驾,将足月宫女,送入偏殿。待万事俱备。鸡鸣时分,太医令张奉,奉命入宫。为何太后剖腹产子。

    平旦中,麒麟子破腹而出,呱呱坠地。

    便有宫女欢喜奔出,盈盈下拜:“启禀大将军,太后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啊”何进心头重石坠地。车骑将军何苗更是抓耳挠腮,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长乐太仆郭胜,喜不自禁,近前言道:“恭喜大将军,后顾无忧矣。”

    何进朗声一笑:“天家麟子,与我何干。”

    郭胜嘿声一笑,又问道:“偏殿待产宫人,又当如何。”

    “悉数运回。路上小心,切莫动了胎气,有伤天和。”大将军言道。

    “喏。”郭胜遂去打理后事。

    “敢问大兄,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无外人在场,何苗言而无忌。

    “珍惜羽毛,以观后效。”大将军何进,自得党魁指点,宛若脱胎换骨,内外一新。然毕竟是自家兄弟,闻大将军种种义举,笔笔善行,何苗无不嗤之以鼻。不过是装模作样,收买人心耳。

    先前宰猪屠狗,如今宰割天下。何进瞒得过旁人,又如何能瞒过我去!

    “大兄所言极是。弟惭愧之至。”何苗趁行礼时,偷看何进脸色。

    见何进眸中杀气毕露,更加笃定。朝堂纷争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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