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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诚如左国令所言,国宾馆多数空置。乌桓、鲜卑来使,喜居楼桑蕃邸。西域来使,则入长安五十五国邸。岭南来客,有南港十夷王邸。东瀛遣使,自入泉州大使馆。

    蓟国水陆通达。一日来回。

    自无需拥挤城下。

    蓟王欣然点头:“如此,便将国宾馆,改造成辅汉幕府。”

    “遵命。”

    刘备又道:“楼桑蕃邸、南港十夷王邸、长安五十五国邸,统称国宾馆。划归少府所辖。”蓟国无大鸿胪,王家诸事,皆为南宫少府管辖。泉州大使馆,则仍由左相管辖。

    “喏。”群臣并无异议。

    “泉州大使馆,宜当整修扩建。用于安置四方使节。”蓟王又道:“江表十港所立海外荒洲,皆有大汉一州之地。只需迁民圩田,向化岛夷。不出数代,皆为富庶之地。筑紫岛临近倭国列岛,亦循此例。凡使者往来,皆入泉州大使馆。”

    “喏。”蓟国家大业大,如今又领护四大都护府。不断增筑,扩大接待规模,亦是国之常理。蓟国赋税,海外来钱,年年激增。足见利大。

    港口常有一夜暴富之传闻。甚至有“遍地黄金无人拾”之说。

    想想也是。对于尚未开化的莽荒文明而言。黄金、珠玉等奢侈品,远不及一捧粟、一块肉来得实惠。

    重重利好,助推大航海风潮不减。随海市等船队,南下荒洲,俗称“拓荒之旅”。

    内外无战事。种田营城,皆大利机关。凡家中青壮,有通水性者。多泛舟海外。虽如候鸟,四时而归。然人来人往,荒洲港津,从不断人手。筑路营城,造港通渠。待支渠四通,不断辐射内陆。许多岛夷,好奇之下,纷纷入港观瞻。得汉人善待,虽迁入城中栖身。

    身体力行,耳濡目染。文明之火,焚尽莽荒。开化,乃早晚之事。

    化外岛夷,无论处于何等卑微的阶段。只需注火,便会迅速提升文明等级。

    人类,便是如此神奇。




1.4 砥砺同行
    蓟国在内,幕府于外。

    今时今日,国内利益,远大于海外。然假以时日,海外利益,当不输国内。尤其据刘备所知,海外荒洲,虽地处莽荒,却皆是未曾开发的丰镐之地。荒洲岛夷,得天地厚爱。甚至有“面包树”,此种神物存在。传闻,一棵便足可养活一大家,多种几棵当为妥妥豪强无疑。

    试想,将此树苗,遍栽水土适宜之地。何愁吃不饱饭。

    王母言,中夏地薄。诚不欺孤。

    便是岭南,足可一年三熟,乃至四熟。只需将化外荒洲,岭南半岛,皆归于王化。大汉当再无饥荒。

    “煮盐沧海曲,种稻长淮边。四时常晏如,百口无饥年。”

    若能解决衣食住行,活人无数。还有何人,愿提头造反。

    少年时,蓟王与恩师一问一答,正逐一实现。

    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蓟王为达成所愿,幕府与封国,需砥砺同行。如此内外兼修,方可神功大成。

    幕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正因如此,黄承彦才提议,将国宾馆另作他用。毗邻北宫。与门下署,一墙之隔。与左右国相府,隔街相对。足见持重。

    左相崔钧起身奏报:“洛阳并南阳二帝,皆遣使来贺。敢问主公,当如何回复。”

    “合肥侯南阳称帝,孤已尽知。”昨日与王妃交颈而眠时,床头夜话。王妃于百忙之中,断断续续,将天下大势,娓娓道来。蓟王方知,《废帝诏书》存疑之事。

    必出曹节、程璜,所设身后之谋。

    此乃嫁祸安国之计。与其坐视二戚相争,延祸宗室。不如行祸水东引。令合肥侯重登地位,二戚唯有不计前嫌,抱团取暖。如此一来,二日并天之势成。可保少帝并三宫帝后,万无一失。

    岂料少帝,另有所谋。暗中笼络董卓、吕布等宿将。一举擒获二戚。又灭尽党羽,手握洛阳兵马。集天下大权于一身。

    饶是二宫帝后,亦不敢相争。纷纷称病不见。

    天下皆小觑了少帝。

    “自黄巾始,关东屡遭祸乱。积怨已久。徐豫七国,受‘宗王代汉’所惑,觊觎大位,亦不肯善罢甘休。更加袁氏等关东豪门大姓,裹挟其中。才有合肥侯受禅登基之乱。”蓟王环视群臣:“自桓灵以来,十三州反贼,自恃天命所归,何其多也。然,合肥侯毕竟出身宗室。又奉先帝遗诏,兄终弟及。故需另当别论。”

    “主公以为,该当如何?”右相耿雍奏曰。

    “孤窃以为,当传檄天下,劝其退位。”刘备答曰。一个“劝”字,足见蓟王恪守臣节。不失君臣之礼。

    “若不听劝说,又当如何?”耿雍再问。

    “当上表朝堂,且看陛下如何应对。”蓟王已有定计:“若命孤,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

    “主公明见。”群臣拜服。

    合肥侯乃是废帝。《废帝诏书》存疑,乃至被众人拥戴为帝。只因事出有因。蓟王若以下犯上,攻伐汉帝,便坐实诸侯逆乱之罪。然若得洛阳朝堂授命,自百无禁忌。

    如此行事,有礼有节。百官交口称赞。窃以为,只需蓟国陈情表上,洛阳少帝自当诏令讨伐无疑。只需蓟王出兵讨贼,待灭合肥侯,扫平关东,大势既定。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百官皆面露喜色。

    唯有贾诩,表情淡然。

    刘备心领神会:“中丞何故无言。”

    闻有此问,百官噤声,皆目视贾诩。

    “回禀主公。”贾诩起身奏对:“臣,窃以为。恐难如愿。”

    此言,正中刘备下怀。却明知故问:“何以见得。”

    “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犹如今洛阳并南阳二帝也。”贾诩一语中的:“二帝皆出今汉宗室,而主公乃前汉王裔。论远近,二帝乃叔侄之争。主公当是外人。若主公明奉少帝之命,讨伐关东。焉知不能暗遵新帝之命,讨伐关中否?如此‘取之左右逢其原’,先灭关东,再取关中,天下皆为主公所得也。”

    见蓟都尹娄圭等人,纷纷点头。百官这才醒悟。

    门下祭酒司马徽,亦早窥破天机:“中丞所言极是。关中内外,乃叔侄之争。主公虽是汉室宗亲,然于今汉,亲疏有别。少帝并新帝,自当慎重。轻易不下诏命,讨伐彼此。”

    刘备亦如此想。故才不曾擅自兴兵。

    “豫州牧孙坚,兖州牧曹操,据大河天险以自守。麾下飞云、盖海二舰队,乃出蓟式造船术。若我水军强攻,必损失甚重。且若师出无名,反令二帝忌惮,生同仇敌忾之心。反而不美。”蓟都尹娄圭亦进言道。

    荀攸一针见血:“此中时局,犹如三足鼎立也。”

    一语惊醒梦中人。殿中百官,这才当真辨清一切。

    蓟王、少帝、新帝,三朝鼎立。且蓟王强,二帝弱。大汉十三州,幽、冀、并、凉四州,蓟王自可一蹴而就。兵锋所指,望风而降。四州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然大河以南,蓟王虽暗中经营,然尚未有压倒性优势。尤其徐豫荆扬,豪强大姓,盘根错节。更加巴蜀天府之国,游离在外。蓟王若兴兵攻伐,绝非一日之功。

    更有甚者。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决定天下大势的两场战役。妥妥拦路剧情杀。

    稍不留神,悔之晚矣。

    刘备自逢“刘平之变”。对天下大势,当真需谨慎以待。

    “依诸君之见,该当如何。”刘备居高下问。

    贾诩笑答:“主公既设四方都护,想必心中早有定论。”

    刘备欣然一笑:“孤之心意,皆不出文和所料也。”

    百官皆笑。君臣同契,其乐融融。

    “且上表陈情。言,谨遵陛下诏命行事。”待百官辨清其中是非,蓟王此时下诏,自当水到渠成。

    “喏。”

    商讨国中,内外大事。不知不觉,已近日中。蓟王遂开宫宴,与百官同享。

    宫中庖厨早有准备。

    各式佳肴,拼成流水长席。食前方丈,莫过如此。

    美酒却只一杯。

    午后小憩,朝会继续。饮酒误事,君前失仪,岂非不美。



1.5 千家万户
    午宴毕。百官离席,前往偏殿,洗漱更衣。待回座,残羹冷炙,已悉数撤去。食案换成承案(无腿)。案上置茶壶、杯盏、方格食盒一套。茶壶下置炭炉,壶中水已温。方格中,排列茶叶、干花、果脯及青盐、蜂蜜。各凭所需。

    水煮香茗,茶香四溢。

    提神润肺,止渴生津。

    待撤去承案,宫人提琉璃香炉,薰染宫廷内外,驱走茶饭余味。百官遂各就各位,重启朝议。

    “咣——”中书令赵娥,持槌敲锣。

    锣响提神,功效如说书人手中醒木。

    铜锣,时下称“铜盘”。“铜拔,亦谓之铜盘,出西戌及南蛮”。“南蛮国,大者圆数尺”。圆数尺之“铜盘”,便是铜锣。乃用“响铜”铸造。所谓响铜,指由铜、铅、锡,按一定比例混合炼成。可发出悦耳之声,古时多用来铸钟。“凡铸钟,高者铜质,下者铁质。今北极朝钟,则纯用响铜。”后世不再拘泥,常被制成各式乐器,称”响器”或”响铜器”。

    锣声散尽。

    右相耿雍起身奏报:“禀主公,今国中二十七县,支渠四通,港津珠联(串联)。航路辐辏,船户众多。且在渤海湾区,各有一顷海田。年后各县明庭,皆有上疏。问询,船户如何配民爵。”蓟国民爵,一视同仁,向全体国民开放。只需满足一定条件,如纳税、应募,捉贼、拿赃,消息、情报等,于国有利,皆可积功进爵。主要还是赋税并徭役。

    “海田不似稻田,更不比盐田。”刘备深知近海养殖之利弊:“丰年多产,一本万利。然若遇风大浪急,鱼死网破。一季辛劳,片鳞无收。故船户升爵,海田并非关窍所在。”

    “敢问主公,关窍何在?”正因不好计算,各县才纷纷上疏。

    “运力。”蓟王脱口而出。

    “敢问主公,何为运力?”右相奏问。百官交头接耳,皆似是而非。

    “运力又称载力。便是运输装载之能力。”蓟王解释道。

    右相心领神会:“主公之意,乃主计所载辎重人员。列为升爵之需。”

    “然也。”蓟王轻轻颔首:“船户非渔户。逐水而居,靠往来僦船为业。‘一车载二十五斛(石),与僦一里一钱’。国中船户,家船最少亦载千石。四十倍于车运。然僦一里亦只需一钱。此去洛阳,三千里水路,得钱三千。交税几何?”

    “百取一。”都船令李永,起身奏报。

    “若僦船南下海外荒洲,交税几何?”刘备又问。

    “千取五。”李永如数家珍:“河运千取十,海运千取五。”

    “一年之中,往来江海。僦船所载辎重人员之和,便是运力。”

    “妙哉。”门下祭酒司马徽抚掌笑道:“主公此举,乃为大兴水运也。”

    百官亦纷纷领会。船户升爵,与运力息息相关。为增加运力,必多僦船出海。如此自能大兴水运。

    蓟王又道:“观天阁,掌天文气象。若风大浪急,不宜出海,各港当下禁海令。切莫令船户轻身涉险。”

    “遵命。”都水令再拜。

    “农户、匠户、军户、士户(就读于太学坛之太学生家门)、商户、医户、乐户、盐户、渔户、船户等,千家万户,皆为编户齐民,当一视同仁,不可偏私。”蓟王居高下看,环视百官:“只需为爵民。自可享,应得之便利。断不可因人而异,区别对待。若违此命,严惩不贷。”

    “喏。”

    之所以无“吏户”或“官户”,只因出仕便可得民爵,为爵民。事实上,蓟王亦不想重蹈魏晋覆辙。乃至宋时演变成“形势户”。

    爵民高于齐民。故又被国人称为“爵士”。“士”之含义,不言自喻。

    蓟国事事敢为人先。正因引领时代大潮,故新老交替,问题层出不穷。蓟王光融天下,明以照奸。胸有成竹,应对自如。

    困扰国中许久的船户进爵难题,待蓟王醒来,便迎刃而解。足见一斑。

    内政外交,被左右国相,交替道来。蓟王皆有应对之法。

    若遇不决,则令百官畅所欲言。军事有蓟国双壁。谋略有四大谋主。内政外交,人才济济。毋需多言。

    自出八分田沮。多年来,黄金阙少有人登顶。足见顶级人才之稀缺。

    无妨。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

    沉月女校,蓟太学坛。更有黄金台上黄金阙。网罗天下英才,为我所用。助推蓟国一日千里。何其快哉。

    蓟国亦是国相主政,无有例外。幕府三丞共治,亦是常态。唯一缺憾,便是戏志才。左中右,三丞皆得其人。未有余缺。故代主牧守西域,劳苦功高之戏志才,屈居三人之下。

    蓟王苦思良久,今日终有弥补之法。

    这便命中书令赵娥,当殿诵读。封戏贤为军师祭酒。类比军正、军司空,省称“军祭酒”。“谓官名祭酒,系部门之长。”如门下祭酒,便是门下署之长吏。

    军师祭酒,乃为首席参军。领参赞军事,秩中二千石。

    戏志才,谋略优于治政。调入幕府大营,与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共掌军务。亦是人尽其才。

    主公此举,可谓神来之笔。饶是幕府中丞贾诩,亦拜服。

    “西域都护府吏治,日臻完满。二位大才,不宜小用。择日调回,另有大用。”蓟王言道。

    “喏。”群臣振奋。六大谋主齐聚。主公必谋大事。

    “启禀主公,众海市令上疏,欲新造医船,遂同南下。不知可否?”市舶令田骅,起身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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