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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比起二人置身事外,云淡风轻。

    蓟王宫上下,自《葛天八阙》奏响,便屏气凝神,如临大敌。

    待八阙终了,迟迟未见回响。

    北宫合欢殿前,一片死寂。

    “开门。”还是太妃,率先稳住心神。

    “喏。”函园贵人,亚马逊女王希雷娅,这便打开宫门。

    残香余韵,扑面而来。太妃屏气凝神,不曾吸入半分。少顷,待被清风吹散,焕然一新。淡淡的腥甜,又呼之欲出。

    合欢殿的布局,与三足乌寝宫类似。推门便是前厅。四周陈列鼓乐,排设编钟。对面台上,置坐榻数列,供蓟王并妃嫔观赏。居中铺陈金丝地毯,错落上悬琉璃枝灯,乃由乐伶舞姬,载歌载舞。

    太妃驻足厅前,环视厅内。只见七人散落场中各处。依次辨认,正是“八琅之璈”王子登,“云和之笙”董双成,“昆庭之金”石公子,“震灵之簧”许飞琼,“五灵之石”婉凌华,“湘阴之磬”范成君,“九天之钧”段安香。

    盛夏暑中,汗透薄纱。云鬓微斜,酥腰半露。裙上落红浸染,双股血迹斑斑。墉宫七玉女,皆状貌如此,无有例外。

    却不见蓟王。

    母子连心。顾不得查看玉女伤情,太妃避开滴落在楼梯上的长串血珠,拾阶而上,前往寝宫二层。

    二楼开阔,一览无余。中起七重华盖,下置七层玉阶。以象天圆地方。华盖罩下,帷幕低垂,内中人影绰绰。

    正是麒麟卧榻。

    太妃屏气凝神,轻轻换了声:“墩儿?”

    “母亲。”正是刘备声音。时下,也只有刘备唤“母亲”。

    久悬担心,终于落地。太妃不禁泪流诰天。

    帘内似还有旁人。太妃不便上前,这便问道:“无恙否?”

    “儿无恙。”刘备答曰:“母亲暂避,且容儿子更衣来见。”

    “好,好。”太妃这便醒悟,急忙转身下楼,自出寝宫。命嫔妃、太医、宫人入内。

    “万勿轻动。”见宫人作势欲抬七仙女,太医令华妁急言道:“速取贞绢拭血。”

    “喏。”宫人这才醒悟。

    见七女无恙。太医令自去二楼,查看蓟王病情。

    微微平复心情,华妁趋步近前,隔帘言道:“主公醒否?”

    “孤无恙。”刘备言道:“且看上元、云华,三人如何。”

    数目刚好。华妁心领神会,这便掀帘视之:“恕臣……无礼。”

    “医者父母心,无需拘谨。”刘备昂然直立。麒麟霸气,险令华妁窒息。耳畔似起虎啸龙吟,风卷残云。

    “小弟。”王妃悄然而至。

    “长姐。”刘备系上衣带,挑帘相见。

    四目相对,公孙长姐,终是安心。三墩还是昨日之三墩,刘备仍是原先之刘备。正如公孙岚、烟,合二为一,公孙妍。来自后世的一缕残魂,终与“旧时三墩”,融合成“今日刘备”。

    就所携带的“时空线索”而言。刘备已彻底融入眼前的时空。再无突兀的异时空残片。不会被时空排斥,进而激活自我修正机制。简单理解:或许,王莽败于位面之子,正是时空自我修正的结果。

    那颗被深藏于骊龙颔下的“千金之珠(拥有记忆片段的隐主人格)”,遂为刘备所得。

    “好饿。”刘备笑道。

    “饭食已备好。”长姐柔声道:“吃完再说。”

    “好。”




1.2 奉国守孝
    “王上醒矣!”

    闻此一句,不知蓟国上下,多少人喜极而泣。尤其王城内外,奔走相告。普天同庆。如同天幕下,投下一颗石子。由蓟王宫,扩散临乡城,又蔓延全境。

    中城西北宅院。

    病榻上老者,闻声睁眼:“何事喧哗。”正是蓟四少师之大儒陈寔。自开年,宿疾缠身。起起伏伏,未见好转。

    虽有华大夫,亲自诊治。然终归阳寿将尽,回天乏术。若非心有牵绊,恐早已撒手人寰。

    便有长子,蓟学坛博士祭酒陈纪,榻前答话:“闻王上已醒,故百姓奔走相告。”

    “天佑大汉。”陈寔开怀一笑,口中喃喃不断。满面愁容,涣然冰释。似再无牵挂,徐徐闭眼。

    “阿父且宽心,王上应运而生,自有鬼神庇佑。”陈纪扶老父安睡。

    北宫,无极殿。

    蓟王风卷残云,饕餮盛宴。

    一众女眷,云开雾散,赶来作陪。太医令华妁,遣人传信。言,墉宫玉女并巫山神女,力竭昏眠,皆无大碍。

    麻姑仙等,又耳语言道,诸夏仙门,门中之术,皆有大神机。遂人事初尝,皆无重创。夫君且放宽心。

    唯一例外,乃上元夫人。时在三足乌船宫时,便已破壁。今夜若非上元,奋勇直追。巫山神女,恐难善终。

    太妃已问过。金风玉露,便与神女,狭路相逢。融会贯通。

    正是群雄接棒,完成灵与肉的周天大循环。才是唤醒蓟王的关键。至于蓟王脑海中,是何等绚烂迷离之画面,不足为外人道哉。欲一探究竟,则需插上想象的翅膀。

    被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蓟王的饥渴,其实来自精神深处。饕餮盛宴,乃为补足不断消耗的精力。

    换言之。自醒来,蓟王便脑筋急转,无有空闲。那些唯有隐主得知的记忆,正被迅速读取。与刘备已知的记忆,相互交织,融合一统。

    这种感觉,当真玄妙。类似“失而复得”,又似“无中生有”。保持陌生,又存以温情。涓涓细流,娓娓道来。刘备既是亲历者,又是目击者。

    浪潮汹涌,来的太快。刘备根本无从反应。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皆化为洪流,注满灵台。

    无需刻意默记。这些本就存于脑海中的音画,不过是被成功读取。其过程,如同后世一块被刻意加密的硬盘,被系统成功破解密码后,肆意读取所存内容。一般无二。

    换言之。此中记忆,皆曾发生,亦真实存在。

    先前不知,今日已知。

    只不过,还不及梳理。

    而双手剑击,终得圆满。后世称“顾应法”。

    “卞庄子之‘纷击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主之‘顾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马超之‘出手法’,五家之剑有传。”——《阵纪》。

    何为顾应?

    所谓东走西顾,左右呼应。显然。唯有双剑,方可顾应。如此亦可佐证,后有说书人,言刘备使双股剑,绝非浪得虚名。只不过,比起史上刘先主,当世刘三墩,剑击大成。天下难逢敌手。

    吃饱喝足。刘备前往西宫增城殿,拜见太妃。义太妃、义父、义弟,皆闻讯入宫。赶来与刘备相见。

    义兄弟相见。若不是被关羽拦着,张飞早哭成泪人。

    自归国。关羽、张飞、太史慈、黄叙,结伴往来宫中内外,探视兄长。蓟王能醒,四人亦功不可没。

    三位义父,亦老怀大慰。二弟关羽父关毅,字道远。性至孝,随子迁入蓟国安居。已有多年。三弟张飞父张扈,字叔广。人称张屠,乃涿县豪强。少时,曾欲聘娶刘备寡母。后羞于见面,不愿迁来蓟国。后母亲以范氏族女配之。这才尽释前嫌,携夫人入宫拜见。

    母亲垂帘监国。家中内外,长幼和睦,尊卑有序。为国人所称道。

    然礼不可废。义太妃只二人。王傅只一人。二位义父,并无受封。

    便在此时,忽闻宫门外,陈纪兄弟涕泪来报。少师陈寔,寿终正寝,一命呜呼。

    刘备等人,急忙出宫相见。

    “陈师,何时仙逝?”刘备问道。

    “便在片刻之前。”长兄陈纪,伏地答曰:“闻王上已醒,便含笑九泉。”

    “唉……”刘备仰天长叹:“先生去矣。”

    光熹二年(187年)六月丙子(十三)日卒于家中,享年八十四岁。谥号“文范先生”。遗命葬于临乡城外,紫渊王子馆。致悼会葬者三万余人,车数千乘。披麻戴孝执子孙礼者以千计。

    蓟少师蔡邕撰碑铭,蓟王亲致悼词:“陈君文范先生,行成于前,声施于后,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晦殁号,不两宜乎。”

    长子陈纪,遭父丧,哀痛欧血。蓟王命人,绘象百城,以励风俗。并于陵前,下诏:“国难当头,时不我与。虽逢国殇,当夺情处之。博士祭酒等,家门诸子,皆奉国守孝,不去官职。”

    “臣等,遵命。”陈纪等,涕泪下拜。

    “奉国守孝”遂成典故。后为大汉名臣,历代沿袭。

    生死交替,本是人之常情。然得闻蓟王已醒,陈寔含笑九泉。亦成君臣佳话。

    恨不能如文范先生。乃成历代大儒求之而不可得。

    蓟王醒必有时。正如蓟王言而有信。

    洛阳并关东二帝,喜忧参半。

    不等文范先生出殡。巫山神女,不告而别。

    门人田圣,呈送随身香囊。言:神女无恙,云梦再会。

    时,巫山神女,幻化成九天玄女,与蓟王灵神合一,遂成旷世绝响。蓟王毕生,念念不忘。只需入梦,便会与玄女,九天相聚。

    巫山**术的最高境界,便是无法割舍的精神羁绊。所谓神交,便是指此。便是楚王,骤失神女,亦“惆怅垂涕,求之至曙”。更何况长情如蓟王,怅然若失。

    梅雨时节,年下江南。赴云梦之会。遂成惯例。

    正如爱恨情仇,有加减之分。

    成长亦如此。是割舍,还是身背。见仁见智。时人多行舍断离。

    唯蓟王反其道而行。

    乃至和合之风盛行。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1.3 风潮不减
    鸡鸣时分,钟楼自鸣。

    钟声悠扬,满城闻响。

    为王妃掖好被角,蓟王抽身下榻。自往浴室,沐浴更衣。

    逢十日大朝会。比六百石及以上,百官列席。蓟国千里疆土,四百城邑。千万国民。乃桓帝时五分之一人口。时至今日,大汉十三州,远不及三千万口。单蓟国人口,几为大汉半数。若以人口计,蓟国横亘幽冀,号称半壁江山亦不为过。

    能入合欢殿浴室,皆蓟王近身之御。函园三百御姬,天光三殿美人,外加蓟王妃嫔。一般宫人禁入。尤其自被麻姑盗采精元后,太妃更严令禁止。谨防为母凭子贵,不择手段。

    蓟王大梦初醒。不敢有丝毫怠慢。乃由函园贵人领函园美人,亲自侍浴。昏睡三月余,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唯推陈出新,方不至积欲伤身。

    撑霆裂月,扫穴犁庭。手足并用,口口相传。非亚马逊不能相持。

    “残寒销尽,疏雨过、清明后。花径敛余红,风沼萦新皱。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昼。著人滋味,真个浓如酒。”

    神清气爽,入无极殿用膳。诸妃早起,起身相迎。

    刘备含笑示意。马氏、杜氏、邹氏,身怀六甲。命其安坐,万勿轻动。宫中婴儿大潮已过。瑶光贵人马氏,并杜、邹二美人,乃时下为数不多,孕身新妇。正如蓟国三百城邑,已稳步突破四百大关。蓟王子嗣,亦向四百徐徐迫近。

    无妨。不算江表十港。及诸多海外荒洲。便是蓟国四百城港,便足可分封。更何况还有西域都护百城。陇右五百牢城。如前所说,蓟王先前趁设四方都护,将陇右牢城治权,皆划归辅汉幕府。即便流徙期满,治权亦不变更。凉州牧阎忠,只牧守西州汉人。余下羌氐诸胡,皆为辅汉幕府所辖。由幕丞贾诩等人分管。

    官寺所在地,乃洛阳东郭殖货里,辅汉大将军幕府。幕僚又身兼宫职。上巳节后,皆随蓟王迁回国中。所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内外法同,不宜偏私。

    朝会时,幕僚与朝臣并列。

    再加左右侧席,门下属吏并少府女官。灵辉大殿内,人才济济。所幸营造王城时,横竖一里,齐聚一堂,亦未显挤。

    蓟王临朝,百官心安。

    先朝后国,先国后家。先议幕府,再理国政。

    “四方都护既开,洛阳乃天下之中,幕府不宜轻动。然论水运之便,无出蓟国之右。宜当在国中,择址另建别馆,为幕府所用。”蓟王遂看向左国令黄承彦:“国令可有合适之选。”

    黄承彦起身奏对:“禀主公,蓟国渠千里流金,四季不冻。即便泉州冰封,无法入巨马水路,亦可经由金州港等,不冻港往来蓟国。尤其对漠北、岭南、东瀛三府而言,远比洛阳更为便利。臣,窃以为,宜当在王都,择址兴建辅汉幕府。洛阳仍可作为大将军府邸。”

    蓟王心领神会:“换言之,辅汉大将军府邸与辅汉幕府分离。”

    “主公明见。”黄承彦再拜。

    “如此,当择于何地。”蓟王又问。

    “且取图来。”黄承彦冲将作令苏伯言道。

    须臾,王都微缩模型图,被将作寺属吏,拼凑成形。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栩栩如生。便是路上行人,亦似模似样。足见匠心。

    “王宫北门外御道,右侧为门下署官寺,左侧乃二位国相府邸。可在门下署旁,与左相府隔街相对处,改建辅汉幕府。”黄承彦已有计较。

    “此乃国宾馆。”左相崔钧言道:“若另作他用,迎宾又当如何。”

    “回国相。”黄承彦答曰:“国宾馆多为四方使节入住。今泉州大使馆、南港十夷王邸,皆有广厦千间。足可容纳。西域诸国探亲使,长安城中五十五国邸,亦足够所需。北疆来人,另有楼桑蕃邸可用。便是门下署寺,亦有鸾栖馆。国宾馆,落成已久,却多空置。今只需稍加修造,便可为幕府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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