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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先生无需见外。”蒋干风轻云淡:“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中丞来函。言,凡有所需,皆可告知在下。”

    幕府中丞,乃是贾诩。许攸亦称足智,如何能不领会。

    “有劳足下。”许攸最后一丝担心,烟消云散。却不知是孟德暗中相告,还是党魁泄露天机。亦或是陈琳?

    稍坐片刻,蒋干这便告辞。

    许攸起身相送。

    不等回舍坐定,忙取礼单细看。一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蓟国出手,何其阔绰。

    “子远,子远。”来人正是陈琳。

    “何事急迫?”许攸明知故问。

    “蓟王门下,门下……”陈琳面红耳赤,举止失仪。想必,亦得蓟王重礼。

    “门下书佐,今日送来重礼,作价十万钱。”陈琳终把话说完。

    “区区十万钱,便令孔璋人前失仪乎?”

    “你我之间,何必遮掩。”陈琳笑问:“子远可得蓟钱乎?”

    “礼单在此。”许攸颇显卖弄。

    陈琳接过细看。稍后言道:“恐不下二十万钱。”

    许攸故作姿态:“钱财与我如浮云。何必介怀。”

    将礼单双手奉还,陈琳讪笑道:“诚如子远所言。我非爱财,只因礼出蓟王门下。”

    许攸轻轻颔首:“乃幕府中丞,贾文和授意。”

    “莫非你我之事……”陈琳惊问。

    “贾文和,计略无双,算无遗策。”许攸笑道:“我等所谋,恐已悉知。”

    “是福是祸。”陈琳追问。

    “福祸相依,乃命数使然。常人又岂能知。”许攸敷衍了事。

    见陈琳面露疑虑,又话锋一转:“然依我所料,当是好事一桩。”

    “果然如此?”陈琳表情再变。

    许攸心满意足:“正是如此。”

    陈琳终于松气,不由慨叹:“今汉气数已尽。洛阳不宜久居。待事毕,我等何不早日北投。得享二千石俸足矣。”

    “蓟国二千石,远胜朝中万石三公。非劳苦功高者,不可得。你我若此时北上,即便得享高俸,又岂能令人信服。”许攸言道:“党魁尚且稳坐,我等岂能先离。”

    “唉……”陈琳一声长叹,吐露心迹:“谋略非我所长,亦非我所欲。若能入蓟王门下,得享衣食无忧。将腹中锦绣,皆书为文章。此生无憾矣。”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许攸口出《孟子》名句,以为激励。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果使陈琳重拾心气。

    所谓名士,不过如此。

    许攸目中轻视,一闪而逝。

    南宫,玉堂殿。

    陛下专开朝议,商讨关东战局。

    太傅杨彪、太尉曹嵩、司空卢植、司徒袁逢,太仆王允等,一众重臣皆在。

    何车骑,亦赫然在列。

    “虽有十万大军,兵发数路。然南阳乱军,行坚壁清野,据险而守。故战况胶着,难有寸进。隆冬时节,滴水成冰。将士军衣单薄,多有冻毙。幸得蓟国毛衣暖帐,方才转危为安。待雪花路开,当可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太尉曹嵩,起身奏报。

    少帝轻轻颔首:“四方将军,皆身经百战,朝中宿将。料想关东乱军,必不能久持。”

    “陛下明见。”关东军情,亦如少帝所言。徐豫七国联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诸如二袁之流,手中既无人马,又不通兵事。唯轻车将军兼领兖州牧曹操,破虏将军兼领豫州牧孙坚,有一战之力。

    二人亦是此战主力。联手将夏育等北伐三将,挡在南阳之外。

    待群臣起身,少帝和颜悦色:“袁司徒?”

    “老臣在。”




1.93 助纣为虐
    司徒袁逢,起身奏对。

    “合肥侯处,可有书文传来。”少帝笑问。洛阳内外,遍布宫中眼线。尤其史门弟子,散布洛阳。三公府中,风吹草动,大事小情,皆瞒不过陛下耳目。

    “回禀陛下,确有家书抵京。”袁逢早有准备,遂取二袁手书呈报。

    黄门令左丰,察验无误,呈递少帝座前。

    “合肥侯遣使北上蓟国,索取今季献费。”少帝观后,一声冷笑:“蓟王忠心不二。岂能助纣为虐。”

    “陛下明见。”袁逢面不改色:“蓟王忠于王事,有礼有节。焉能为合肥侯言语所惑。”

    “亦不可不防。”关东鏖战正酣,少帝不敢大意:“天下皆视朕与合肥侯,乃叔侄之争也。谓骨肉至亲,莫过如此。若以家事论国事。见合肥侯使,言辞悲切,蓟王恐一时心软。加之蓟王远征归来,不便舟车上洛。宜当出使蓟国,加号‘尚父’。”

    “陛下英明。”群臣同声。

    尚父(shang fu)亦作“尚甫”。“尚父,吕望(姜子牙)也。尊称焉”。父,尊称也,同于父辈,亦是对长辈重臣之尊称。如齐桓公尊管仲为仲父,始皇帝尊吕不韦为亚父。稍后以尚父为尊号者,便有董卓、郭子仪、李辅国等。

    号虽隆重,然并无实权。

    且尊蓟王为尚父,亦是国事论家事。如此,蓟王乃少帝父辈。与合肥侯平辈。平辈之间,自无需过于顾忌。今汉亲疏有别。蓟王虽是宗室,然却出身前汉王族,不宜与今汉天家论之。然尚父,却无亲疏之别,又有前迹可循。

    与会重臣,渐渐品出滋味。少帝果然聪慧。有明主之相。

    “何人出使为宜?”少帝环视重臣,目光投向卢司空。

    “臣,愿往。”便有太仆王允,起身出列。

    “王太仆位列九卿。”少帝言道:“然尚父,却位在大将军上。非三公不可亲往。”

    “老臣愿往。”话已至此,卢司空焉能不知。

    卢司空乃蓟王恩师。此去定不负朕之所望。”少帝欣然应允。蓟王既不愿加九锡,焉能再拒尚父乎。

    少帝心愿已了,这便退朝。

    出玉堂殿,王允与卢植密语:“陛下此计甚是高妙。先前,张少府领一众侍御史,连番上疏。言陛下尚未元服,不宜亲政,宜当请回二宫太皇,垂帘监国。稍后何车骑趁机上表,言二宫太皇远游,归期未定,事急从权,可令太后代行垂帘。陛下所思,可想而知。不料今日,突加蓟王‘尚父’号。既有尚父辅政,何须太后垂帘。”

    卢植轻轻颔首:“假蓟王威名,止群臣劝谏乃其一,绝南阳求财之路乃其二。陛下一石二鸟。”

    “既如此,司空为何甘愿出使。”王允遂问。

    卢植答曰:“此去当有一席话,说于蓟王当面。”

    闻此言,王允浑身一震:“莫非,司空欲行劝进乎?”

    “太仆慎言。”卢植不置可否,快步登车。

    王允略作沉思,长揖相送。

    西宫长秋殿。

    下朝后,何车骑入宫相见。将朝上所闻,悉数告知。

    “加号‘尚父’。”暗忖片刻,帘后何后笑道:“我儿妙计。”

    “妙在何处?”何车骑,仍一头雾水。话说,尚父究竟是何职,何苗亦未得知。

    “武王之尚父,始皇之亚父也。”何后言道:“今汉亲疏有别。不宜认蓟王为亲。然尚父却无此忌。尚父亦是父。我儿既认蓟王为父,何须其母垂帘?”

    “原来如此!”何车骑幡然醒悟。何后一针见血:尚父亦是父。

    “我儿身旁可有高人。”何后不信乃少帝所为。且号尚父,前后两汉四百年,绝无仅有。唯楚汉相争时,楚霸王项羽,尊谋士范增为亚父。若无人指点,区区十岁小儿,如何能想到。

    “未曾听闻。”何车骑斟酌言道。

    “朕,当真小觑了史侯。”何后叹道:“先前假扮史道人,联络董卓,一举除二戚兵权。今又再出妙计,加号蓟王尚父,绝朕垂帘之念。年不过十余,竟有如此心机。待长成,焉知不如先帝乎。”

    “先帝若在,岂能今日之变。”何车骑心生慨叹。

    “今时不同往日。”何后以心腹之言相告:“山河破碎,二日并天。少帝独木难支,孤掌难鸣。身旁皆虎狼之士。稍有不慎,死于非命。尤其董卓其人,狼子野心。假征讨关东,却行作壁上观。不与乱军交锋,反借西凉马快,大肆抄掠周遭豪强坞堡。中饱私囊,得钱粮私兵无数。皆囤于虎牢关中。暗中笼络朝中重臣权贵,以助声威。位列九卿,仍不知足。常觊三公之位。然若达成所愿,位列三公。焉知不窥大汉江山乎。”

    “董卓?”何车骑嗤鼻一笑:“西州莽夫,如狼似虎。不过天家鹰犬耳。焉敢谋夺天下!”

    太后意味深长:“前汉之高皇,不过一亭长。今汉之光武,乃是布衣身。便是蓟王,亦是如此出身。南征北战,赫赫威名……”

    只需言及蓟王,太后溢美之词,便滔滔不绝。

    何车骑,耐着性子听完。而后求问:“敢问太后,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太后已有计较:“卢司空既为正使,副贰可有人选?”

    “未闻还有副使。”何车骑脱口而出,稍后便醒悟:“臣,遵命。”

    “你与蓟王,私交甚笃。此去蓟国,宜当只论私交,闭口不谈国事。”太后亦是家事论国事也。

    “臣,谨记。”得太后面授机宜。何车骑大喜而回。翌日上表,毛遂自荐。愿为副贰,出使蓟国。

    知是太后授意,少帝自当应允。

    泉州港,远征舰队,凯旋而归。

    三足踆乌,逆入巨马水路,泊入南港。

    港中人头攒头,结彩张灯。恭迎蓟王归国。

    “拜见主公。”左右国相,并王傅等重臣,列队通舷甲板相迎。

    “诸君免礼。”远征三月,蓟国归心似箭:“先行回宫。”

    “喏。”

    自通舷甲板登车,顺下天梯。王宫车驾浩浩荡荡,驶往临乡蓟王宫。



1.94 长城边患
    今日无朝。

    百官皆各司其职,不在王都。唯肱股重臣在列。伴驾入宫不提。

    蓟国东西千里,南北六百里。且王都偏北。距方城县,不过十里。方城县北界,便是蓟国北界。虽说北疆无战事,然却不可不防。尤其高车南下,收拢草原零散部族,日益强盛。又因长城外线丝路兴盛,近年塞北常有马贼出没。今汉毕竟不比前汉。长城多有破损,且无大军守备。马贼熟知地形,出没无常,防不胜防。

    居延外道商贾,先前多择五阮关入境,东进蓟国。如今自北地郡,便早早入关。长城内外,马贼为祸日烈。所幸有奢延鲜卑属国,守备上郡。内线商道畅通无阻。唯一不便,需绕行洛阳,再北上蓟国。

    蓟王南征前,便已下令,远来商贾可先入住函园客堡。自阳港乘船,分批驶往蓟国。如此既省时又省力。

    许多商贾遂择阳港双市,将所携西域商品售出。轻装出行,待抵蓟国,再大肆贩卖名产,僦船洛阳,而后车队西行。丝路北线商贾,过奢延属国,仍走居延外道。南线丝路商贾,则走内线河西走廊。

    于是乎,阳港双市,商贾云集。蓟王未雨绸缪,先行兴建之交易所。遂成大宗商品最佳贸易地。

    仿市舶寺,蓟商会。蓟王又在阳港双市,另起“外商会”。凡入会胡商,皆可享有类比蓟商的诸多便利。如买卖宅邸,开设户头,诸如此类。而后便可入交易所,以担保转账的方式,交割货款。

    久而久之。交易所中,类市侩之“新中贩”,应运而生。新中贩,便是中间商。藩商可按市价,将所携货物卖与中贩。中贩再转手卖出,赚取不菲利润。

    交易所也已先行拟定《中贩共约》。再加账户资金担保,足可确保双方利益,不受侵害。

    此不足为奇。

    然令蓟王意外的是。竟有蓟国豪商,先行预订来年高昌蒲桃酒千瓮。并足额支付货款。双方约定,除去天灾**等不可抗力,来年胡商需按时日,足量贩来。不可逾期。

    此乃,期货雏形。

    对胡商而言,提前一年获得足额货款,便可返回高昌,安排酒户生产。如此反复,平衡供需。“丰则贵取,饥则贱与”。避免丰年多禾,谷贱伤农。供需有量,买卖各方,皆有利可图。

    奈何长城沿线,马贼猖獗。

    这还了得。

    蓟王南征始归,便马不停蹄,着手处理长城边患。

    拜见母亲,二位义母,刘备专开朝议。

    “长城沿线,乃大汉与北疆各部之边界。‘北有蓟,莫纵缰’。高车十二部,不敢轻易南下。十四部鲜卑属国,亦不敢提兵北上。乃至马贼坐大。”王傅黄忠言道。

    “且长城沿线,横贯东西。万里之遥。马贼来去如风,居无定所。亦难追讨。”左相崔钧,起身奏报。

    “命‘北人’各部使节,入宫相见。”刘备已有计较。

    “喏。”中书令赵娥,遂传王命。

    北人,便是北胡。蓟国去汉胡,只称向化。北胡亦改北人。入籍便是蓟人。北人使节,俗称“北使”。与之对应。亦有“南人”及“南使”。倭人亦改称“瀛人”。

    少顷。三郡乌桓使、四郡亡胡使、十二姓高车使、十四部鲜卑使、南匈奴使,齐聚灵辉正殿。

    “下臣等,拜见王上。”诸使冠服行礼,举手投足,已与汉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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