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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二日并天,类似一职二授,实属平常。

    依北海王骑墙做派。必不敢轻易得罪二帝。孔融此去,为掣肘袁绍也。

    滎阳县,都亭。

    袁术与董卓,如约相见。

    滎阳,乃蓟王瑶光贵人马氏,汤沐邑。由蓟少府属吏掌管。蓟王威赫天下。滎阳即便孤悬在外,亦无人敢犯境。又因历为兵家必争之地。滎阳墙高城阔,鸿沟、敖仓,天下知名。自为蓟王所得,连年于境内大兴土木。敖仓遂成中储重镇,称“敖仓港”。助蓟王转运天下。

    汤沐邑之承袭,有别于列候食邑。唯长公主、县主之汤沐邑,可“母死子继”。余下乡、亭封君、公主之汤沐邑,皆无袭封。死后即除。

    二人落座。

    董卓吐气开声:“洛阳一别,公路安否?”




111 外臣凌主
    “家门不幸,如何得安。”袁术面无表情。

    “此事,实非(董)卓所愿。”董卓长吁短叹:“社中遇袭,飞虻穿身,痛至昏迷。麾下兵士挥刀自保,伤及无辜。刺客来自何处,并无从知晓。”

    “杀我叔父满门,莫非乃出少帝之意。”袁术反问:“与后将军无干?”

    “正是。”董卓指天为誓:“若裹挟其中,不得善终。”

    “二月,有星孛于紫宫。太史令占曰:‘外臣凌主,京师将乱。’”袁术又问道:“乱京师者,何人也?”

    “某岂能知。”董卓正色答曰。太史令先前私语相告,只说“四方兵寇”,并无“外臣凌主”之句。

    袁术话锋一转:“今日所见,乱京师者,必后将军也。”

    董卓不为所动:“董某行事,只求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袁术又何尝不是如此:“家门不幸,乃私也。你我相见,为公也。还望后将军明言。”

    见机一到。董卓遂附耳言道:“我若夜开虎牢关门,放关东联军入京。应太史令所言,‘外臣凌主,京师将乱’。且问公路,待新帝稳坐江山,又当置董某于何地也?”

    “后将军若立此大功,陛下自当重赏。”袁术理直气壮。

    “口说无凭。”董卓摇头。袁术之言,焉能轻信。

    袁术问道:“后将军,欲谋何职?”

    “位列三公可乎?”董卓开价。

    “三公之位,何其易耳。”袁术心中鄙夷而面色不变:“如此,当回禀陛下。料想,必能令后将军如愿。”

    “若能位列三公,董卓自当效犬马之劳。”董卓抱拳相谢。

    “一言为定。”

    二人约定时日再见。袁术路远,先行离去。

    目送袁术车驾北归。身旁牛辅低声下气:“将军开价,何其低也。”

    董卓龇牙一笑:“先前不过戏言耳。二袁乃南阳外戚,又岂能容我身居高位。”

    牛辅一愣:“既如此,将军何故与袁术,虚与委蛇。”

    “依令行事,毋需多问。”董卓避而不答。

    “喏。”牛辅急忙应诺。引车驾重返虎牢不提。

    南阳,宛城,新帝宫。

    得袁术秘奏。新帝皱眉言道:“董卓其人,狼子野心。先应少府之约,广发衣带诏。后又转投靠弘农王,诓联军扣关,除二戚兵权。今欲再投,焉能信之?”

    袁术自持外戚显贵,故进言道:“陛下所言极是。正因董卓其人,狼子野心。变化无常,并无定主。故此事,方可信以为真。”

    见新帝无语,袁术又道:“年前,洛阳数路兵出,乃至京师虚空。只需赚开城门,大军入京。大汉江山,足可一战而定也。董卓麾下,不过数万兵马。即便暗藏不轨,大势已定,能奈我何?自当俯首称臣。敢有二心,身死族灭。”

    “赚开城门,一战而定。”新帝焉能不为其所动。洛阳八关锁固,外有虎牢阻断东西。只需遣奇兵一支,兵临城下。少帝猝不及防,必然完败。

    那时,挟少帝退位,新帝遂成唯一共主。只需一道敕令,足可令天下臣服。便有不臣,二出诏命,蓟王必兴兵讨之。董卓纵然虎狼,又“岂若麒麟”?

    信是不信?

    新帝天人交战,举棋不定。

    奈何利大。少顷,终下定决心。遂言道:“董卓何所求?”

    “求位列三公。”袁术答曰。三公,位高权卑。徒有虚名。便是先帝西邸卖官,亦不过开价一千万钱。时崔烈五百万求之。为人所鄙。须知,一郡太守,亦作价二千万。

    “何其易耳。若立大功,可为太傅。”程中大夫,亦为新帝诞下麟儿。新帝当可授此职。

    “遵命。”见新帝心随意动,袁术神情振奋,再拜而出。自去与董卓联络不提。

    东莱不其县,不其港。

    闻新任北海国相入港。不其令童恢,急忙赶来相见。

    “下官拜见国相。”

    “明庭无需多礼。”大彻大悟,如获新生。袁绍意气风发:“赴任途中,路径此地。麾下人马嘈杂,明庭勿怪。”

    “不敢。”童恢不卑不亢。

    环视不其城港,袁绍又问:“闻蓟国海市往来,不其亦列其中。为何港中船只寥寥,不见海客。颇为萧瑟。”曹孟德言犹在耳,青州坐拥渔盐之利,又得海运之便。待亲眼所见,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国相有所不知。”童恢答曰:“自年前蓟王泛舟南下,周遭多有海贼出没。常聚众劫掠往来海船,若遇大舡则如鸟兽散。蛰伏荒岛。待大舡远离,又出没如常。东莱各处,不堪其扰。故海客断绝,渔户北投。”

    “贼人何名?”袁绍随口问道。

    “不知首领姓名,皆唤‘东莱贼’。”童恢答曰。

    袁绍言道:“贼酋必出东莱。”

    “或当如此。”童恢亦如此想。唯当地渔户,方能熟知周遭情貌。

    略作思量,袁绍又言道:“此等蟊贼,何须蓟国横海舰队,劳师远来。某代为灭之。”

    童恢大喜下拜:“多谢国相,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袁绍豪爽一笑。

    待童恢忙去打点,便有心腹家将,瓮声问道:“此港,非北海国所有。明公何故空耗兵马。”

    “无它,杀贼扬名耳。”袁绍答曰。

    见家将似懂非懂,袁绍附耳言道:“我虽有重名,然军名不显。借攻灭海贼,扬我军威。再去上任,北海王必不敢轻视。”

    “原来如此。”家将心领神会。

    袁绍三千私兵,皆披楼桑兵甲。攻灭一众海贼,又有何难。若得海贼私藏,当可分期付款,采买蓟国舰队。

    杀之既能扬名,又可抄掠海贼私藏。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不其城,内外二郭。城内街衢纵横,城外濠沟环抱。其西南水门外,墨水入海口,建有不其港。

    关东大乱,道路断绝。时,不其侯夫妇,将食邑质押金市子钱家。不其令童恢,即将期满离任。不久当随海市北上。追随其弟,投靠蓟王。

    不料便在此时,东莱贼兴。乘轻舟往来袭扰,船户纷纷北逃。童恢不善水战,区区县城,亦无战船水军可用。

    踌躇间,竟遇袁绍携私兵渡海,愿代为讨贼。

    童恢焉能不大喜过望。



112 北国之春
    立春后,蓟国农人,始整修农具。隆冬时节,北国冰冻三尺,万里皆白。早春日暖,冰盖悄然融化。纵横阡陌,最先露出。分割田块内冰盖,随之日益消融。

    千里稻田,得冰雪融水,潜移默化,不断滋润。再得一夜春风,碧波荡漾。水面皆开。

    春江水暖鸭先知。

    待水鸟重来。稻作伊始。

    各级官吏,周而复始,早成宿吏。何须蓟王出面。

    华夏农耕立国。每年入春,皆要行隆重典礼。上古时,孟春正月,春耕之前,天子率诸侯亲耕。皇帝自扶犁耕种,称”天子籍田“。

    至汉时,典礼尤其隆重。皇帝先以“太牢”祭祀社稷。再领百官公卿耕田。故汉未央宫,有“天子弄田”,供天子亲耕。另有茧馆(织室),便皇后行“亲蚕之礼”。

    故每年早春时节,皇帝在弄田试耕、宴游。遂相沿成习,已有四百年。

    大汉家国同构,郡国并行。

    蓟王楼桑百余亩溪谷地,便是“诸侯籍田”,或称“诸侯弄田”。先前,皆雇佣宗人代劳。然自海内大儒纷纷来投,更有儒宗郑玄坐镇太学坛。“籍田礼”并“亲蚕礼”,遂被纳入《蓟法》。

    郑玄上疏言,籍礼乃“国之大典”,祭祀社稷,“(以)祁(丰)年”。不可轻易废弃。

    蓟王立春之日,先以牛、羊、豕,太牢三牲,祭祀社稷。而后领文武百官,移驾楼桑大溪地。行“籍田礼”:

    “皇帝亲执耒耜而耕。天子三推,三公五,孤卿七,大夫十二,士庶人终亩。乃致藉田仓,置令丞,以给祭天地宗庙,以为粢盛。”

    皇帝需置耒耜(lei si)三推三返,三公加自五推五返,少师、少傅、少保,多至七推七返,大夫十二推返,士庶人则要全部耕完。还需另设专理籍田之官员,如籍田令、籍田丞等,隶大司农。籍田所得,均输入藉田仓。供宗庙祭祀用。

    蓟国无大司农。百余亩籍田,皆由少府管辖。藉田仓,便是老宅后院仓楼。籍田令秩六百石。蓟王授予从妹刘菡。及笄时,本欲嫁甘兴霸为妾,却被婉拒。后太妃许上庠令所请,赐婚郭奉孝。

    郭嘉尚未及冠,刘菡亦初及笄。二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蓟国农作,大利机关。耒耜早被旋耕机替代。犍牛(阉割过的公牛。较驯顺,易驾驭,优肥育)或耕马拖拽。耕者只需端坐旋耕机位,驾驭牛马,防止犁偏即可。

    省时省力。

    御术乃六艺之一。蓟王自幼长于乡野,自是熟络。

    凡典礼,皆有表演属性。众目睽睽之下,蓟王稳坐机位,驾驭耕马,行三次犁返。而后由王傅黄忠代劳,次后由四少师轮替,再后为左右国相,幕府三丞,五尹三守十六令……

    百亩稻田,如何够分。

    凡能为蓟王耕田,皆是肱股重臣。便是有一席之地围观,皆是刘氏宗亲。可想而知,防备之严密。号称“来有所自,去有所由”。有邑无门的楼桑,亦自双阙覆道,落下“清钢锁环卷帘门”。

    卷帘门,由清钢叶片,锁环拼连。如同卷帘,自覆道翻卷落地,与暗轨内藏机关卡合。严丝合缝。任由刀砍斧劈,断难破开。

    自胡杂马贼,雪夜来攻。蓟王未雨绸缪,手绘图板,锻造卷帘门。藏于覆道暗格。只需阙楼守卫,搬动机关。便可翻卷落下。宫中覆道亦有此机关,少府还专设“复道丞”一人,专职掌管。

    楼桑百姓啧啧称奇。难怪楼桑五缺,不惜工本,皆立双阙重楼。水砦亦有千斤闸门,可随时落闸。我等无忧矣。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仓促操机,必有疏漏。故凡耕籍田者,皆在自家田中,操练多时。务必熟能生巧,万无一失。

    后世俗语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周遭刘氏宗人,皆稻作多年。究竟是“籍田”,还是“弄田”,便看王上如何操持。蓟王本就起于微末。麾下一众肱股重臣,出身太学坛者,皆有学田可耕。避入深山者,亦躬耕自养。为官多年,稻作皆不生疏。

    轮替操作,并无疏漏。围观百姓,各自点头。

    日中时,王宫车驾列队抵达。王妃并七妃,领宫女送来酒食。刘备并百官,沿田埂席地而坐。与百姓共享,美酒佳肴。

    便有学坛大儒,欲进良言。却被上庠令郑玄所阻。

    儒宗言:今日君民同乐。只有农夫农妇,并无君王黎庶。

    众人皆服。

    众目睽睽之下。见蓟王谈笑自若,举手投足,如沐春风。

    自人群中驻足远眺。罗马皇后鲁琪拉,眸生异彩。世人皆言蓟王,至真性情。正如眼前这般。决然装不出来。

    区区百余亩溪谷美田。不及日落,已耕毕。三五老农,日耕一顷。更何况文武百官,人手足备。

    无需急回。陆城侯府老宅,足可夜宴。

    王妃并七位小姐姐,耳病厮磨,轮伴身侧。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车驾回宫不提。

    临乡,蓟王宫,瑞麟阁。

    士贵人、宋贵人、马贵人、安贵人,并一众瑞麟阁女史、学事史,已恭候多时。

    今日首呈,乃出中书令赵娥上疏。

    “女博士(注1)?”刘备欣然笑道:“须‘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还须通《易》、《书》、《孝经》、《论语》等,方可荐为博士。既有‘大家’之称,何必再封博士。”

    再细看上疏,刘备这便醒悟:“中书令欲将沉月阁女校,划归少府。凡校中博学才女,经太学考试,皆可获称‘沉月阁(女)博士’,秩六百石。”

    宋贵人言道:“夫君既设少府女官,增设女博士,亦无不可。”

    “沉月博士,类比太学博士,既可入各城女校,传道授业解惑。亦可入少府,为披香殿女官。改称‘披香博士’。’”马贵人连晋升之路,亦想好。

    安贵人心领神会,进而补充:“披香殿中佼佼者,夫君聘入后宫,侍奉瑞麟阁。当改称‘瑞麟博士’。”

    “沉月博士、披香博士、瑞麟博士。”刘备又笑问道:“品秩又当如何?”

    “王宫无秩比。当取:六百石,一千石,二千石。”士贵人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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